第20章 跋扈公主的反派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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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北侯往宮中遞了道折子之事,和睿公主自然是半點不知曉的。

    那個時候,她也正難熬。

    到底是白日裏淋了重雨,那一日回到公主府,於羽半夜裏便發起高燒來。

    一襲白色單衣躺在帷帳裏麵頰燒的通紅,言語都有些不甚清醒,還是侍衛長單騎入宮請了太醫來。

    於羽意識是清醒的,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在發熱,但眼皮儂重地垂著,死死黏著一片令人焦躁的黑暗。於羽隻感覺自己身子一片火燙,似乎跌在熔爐裏,從額間燒到肺腑。

    唇舌幹澀地厲害,於羽啞著嗓子喊渴,但那聲音似乎怎麽也出不了咽喉,就窒在舌尖打轉,唇瓣似落了鎖,緊緊關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團寒涼覆過來,想是府內侍女終於聽到她低悶的呼吸聲,或是查夜時發現了她的異常。於羽直覺那人是要來探她的額際。

    帶著雨露氣息和淡淡沁涼味道的衣袖靠過來,於羽費極了力氣掙脫身體的禁錮握了上去。

    “水,給我倒點水。”她動了動黏滯的唇,自覺張開了嗓子說的很大聲,幾乎是吼出來了。

    於羽覺著自己握到人了,手下的衣袖有些出乎意料的短,但還是被她觸到了。

    不知怎的摸著有些不像是府裏宮婢所穿輕紗柔布,布料硬挺的很,質地還行,細細密密的,紋路也晦澀沉穩一些,很有些內斂的意味在其中。

    於羽很佩服自己睜不開眼了,甚至身子都燒成這樣了,還能有這麽細致入微而精準確鑿的觀察力。

    來人該是終於聽到她的話了,於羽手下攥著的東西一空,過了片刻,身子被攬著,又有人過來把她扶起。冰涼的玉杯抵在她唇角,激的人意識都清醒了許多。

    水已經近在咫尺了,但情境似乎又僵持住了。

    於羽覺著自己的唇瓣可能已經熱融地黏在一起了,否則分明茶水就在檀口前,自己也很盡力了,但為何還是喝不到水?

    不知鬥爭地過了多少回合,於羽倏忽覺得唇有些濕潤了,但卻非水,而似乎有什麽覆在她唇瓣上,溫熱的,引著令她亟待的水渡過來。

    如同孩童麵對癡纏已久的東西,於羽迫不及待地吮了上去。

    有什麽東西輕顫了一下。

    於羽卻顧不得那麽多了。

    舌兒輕勾,唇齒微移,唇際有越來越多的水灌入她口角。身子似乎也貼著一片涼涼的玉一般的東西,焦躁的熱症得到緩解,於羽不由自主地向那片地方湊得更近。

    隻是,怎麽像是有人堵著她的呼吸呢……

    一夜昏沉,翌日晌午,於羽被侍女端來的苦藥逼醒的時候,身體的熱已經散了,就是渾身無力地厲害,肢體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被扶起靠坐在床榻上,於羽朝窗外瞥一眼,驟然發現雨也停了,天色明媚,半點不像昨日還傾盆大雨地下了半夜的天氣。

    懶洋洋撚起一塊糖放入嘴裏,苦氣化了,於羽才想起來問昨夜她發燒之後的事:“有太醫來瞧過了?”

    公主府沒有請大夫,有幾次皇後要推薦人過來,盡被於羽冷麵拒了。皇帝也知曉,她最不待見皇後,便也沒有苛責她,隻給公主府賜了一塊牌子,好讓她隨時可入宮宣禦醫。

    不過昨夜那般時辰,她早歇了,若她不喊,也難有人發現她染了風寒的事。

    那宮婢顯然是懼怕於羽陰晴不定的性子,怕於羽染了病心情不好怪罪於她們,霎時呼吸都緊了緊。

    將頭垂的低低的,道:“是,於侍衛昨夜連夜入宮請了太醫來,陛下不放心,也跟著來了。”

    皇帝半夜被這消息驚醒,也顧不得隻有兩個時辰便是早朝了,匆匆披了衣衫跟著出了宮。及在公主府候到和睿公主吃了藥睡下,才趕著早朝時間回宮。

    於羽歪著頭靜默了一瞬,又偏了偏眸子瞧麵前宮婢微顫的身子:“昨夜,誰發現我發燒了的?”

    那宮婢竭力穩著聲音答:“於侍衛。”

    於侍衛於侍衛……於羽把這人名在舌頭上打了個尖,垂下眼瞼漫不經心地問,“你叫什麽?”

    “奴婢……奴婢紫綃。”

    ……

    於羽染了風寒的第三日,隔壁鎮北侯府的大公子前來探望。

    彼時,於羽正歪在榻上捏著本西域誌異在瞧,聽宮婢稟告的時候,一時怔愣,險些將手中的書都扔了。

    宮婢看在眼裏,更是確信了和睿公主對齊家公子的癡情,便愈加小心翼翼:“公主,見嗎?”

    鎮北侯被皇帝斥責了,回了府裏,便以公主風寒也有齊玄幾分原因為由逼著齊玄來探望一二。

    齊玄對鎮北侯的恭敬親近早被他日複一日的行為磨沒了,但此時他羽翼未豐,被鎮北侯堅定了心思逼迫,也不得不前來一趟。

    於羽自是不會拒絕接見齊玄的。

    在正殿旁的暖閣裏,齊玄見到了裹著披風腳步虛浮的和睿公主。

    單論和睿有多喜歡齊玄呢,皇帝來公主府,也未必有這麽快見到和睿本人。

    於羽落了座,透過嫋嫋茶香看著齊玄清高冷淡的側臉,他看人的視線自來不親近,但看於羽的時候,更甚三分。從看見於羽進來躬身行禮,到言語恭敬地想於羽請罪,都讓人感受不到一分誠意。

    厭惡如斯。

    於羽一時有些心冷。這或許是原身的情緒,也或許,於羽埋藏了無數年的一點刺痛也被這一幕激起了。

    不解風情意,尤憐相思苦。

    於羽猝然一提衣袖,輕飄飄蓋上了桌上茶盞。

    齊玄冷冰冰的視線看過來,於羽側著身子站起來,手指攏在倉促下榻被婢女急急裹上的披風上,捏的有些發緊了,指尖被壓出一片涼白。

    於羽道:“齊公子的歉意我知曉了,前日是我自己夜裏休息時吹了風染了風寒,與公子無關。”

    “謝公子來這一趟,我有些累了,先退下了,公子自便。”

    坐久了,她也怕風寒加重。這是和睿的身子,跟齊玄半點關係都沒有,他不必在乎,她卻得看重自個兒。

    齊玄從未被於羽這般冷待過,眯著眼瞧了她幾瞬,卻也什麽都未再說便徑直退下了。

    或許他心裏,還在想是不是於羽換了新的把戲,在欲擒故縱。

    也確實,按著小八給她的原劇情,的確是這樣。和睿公主借著齊家公子來探病的機會,一時驕矜起來,開始冷待齊玄,直堅持了一月發現毫無作用,更氣的對白幼微再次出手。

    真好,就這樣吧。

    於羽麵無表情地回轉身子,也不在意自己因著染了風寒而格外嬌氣起來的脾氣。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在不影響劇情和結局的情形下,還不興她有自己的不樂意了嘿。

    笑話,她做了任務就成了真和睿公主了?時空旅行者要是都得鎖著自己所有氣性和喜好,那她換來這無盡壽命有什麽意思。

    於羽一身子不舒服,消極怠工的思想就會上冒。這跟她怕疼怕死這毛病一樣,大抵改不了了。小八從前還會為著這個懟她,現在連眼皮子都懶得翻一下了。

    誒——話說,自從前幾天晚上她發燒到現在,小八話少的不得了啊。

    舌頭被割了?

    “兒砸兒砸兒砸砸,呼叫辣個傲嬌中二的兒砸……”

    太過於專心想事情,於羽一時沒有注意她腳下拖著的長披風。身子傾斜著,耳邊一霎那響起喝喝風聲,婢女驚慌著此起彼伏的喊叫聲都遠了。

    “公主……”

    身子本就虛浮,於羽在腳一軟的時候已經可以預料到摔落下去的結局。

    和睿公主麵色的殷紅一瞬褪了下去,閉上了眼。

    她今日沒有上妝,長發隻用一隻紫玉芙蓉釵固定,從瑩白的耳後攏過來,全數披散在身後。

    簡簡單單一身衣裙,還是熱烈的紅,但今日愈發襯得她膚白身細,因著風寒,那雙鳳眸裏自然地氤氳出朦朧水汽,弱化了昔日冷厲,瞳仁裏黑白分明,柔弱而剔透。正是清麗無雙。

    如今,方才還浸滿了一眸子的悲傷孤離也闔住了。穿著府裏侍衛服的男子穩著心裏木木的疼意,喉結輕動著,迅速過來扶住了她。

    一瞬即離。

    於羽驚訝抬眼,似乎看進了一雙眸子,暈長的眼尾,珀色瞳仁。

    還有,一汪幾不見底的情深。

    ……

    “人真是貪心……”有人撫著指尖輕聲歎息。

    “看到了便想離得近一些,離得近了便想要擁抱,擁抱了便想要吻她,吻過她了便想要她全部都是我的……”

    他道:“我真是太貪心了。”

    這聲音方落,便有人接著他的話響起:“您別這樣說,感情上隻有丟了心,才會貪心。”

    空落落的域內,第一道聲音安寂下去,倒真像是在品讀它這句話。半響,他忍不住輕笑:“謝謝,你倒會安慰人。”

    第二道聲音回:“這是我跟著您這麽久所見啊。是您教會我明白一些很晦澀難懂的東西。就像感情。”

    忽又沉默。

    看不得他情緒低沉,那聲音猛然咳了咳,決定再放個大招:“加油吧,您的愛人所攜係統已經被我侵入並改了一些設定,那也是個有些傻的存在。”

    “所以……它之後不會打擾到您的。您不必再顧忌任何阻礙了。”

    “祝您追妻之旅愉快。”

    上輩子都拜過堂度過蜜月了,死還是合穴的。這輩子抱也抱了親也親了,四舍五入孩子都有了,還躲在一邊幹嗎……不要慫,就是幹啊!

    作者有話要說:  那什麽都準備睡覺了刷了刷文忽然發現更新還沒發……excuse me???

    存稿箱好神啊嚶嚶嚶嚶嚶嚶

    我也不知道怎麽設置了……明天去琢磨琢磨……

    跪○|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