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將軍威武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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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俊隻覺腦子很亂,眼前所有的景物都好像是蒙上了一層白霧,模模糊糊什麽也看不清。燥熱感從順著中極、氣海再到神闕漸漸蔓延全身,一點點奪去他所剩無幾的力量。

    他隻覺得自己像是掉入了一口燒得滾燙的大鍋,又好像是被迫在沙漠中永無止境爬行的人,沒有水、沒有綠洲,隻有越來越灼人的烈日,還有滾燙到叫肌膚冒煙的黃沙。

    那種暖勁兒上來,人所有的感官立刻被調動起來,身體也變得異常亢奮敏感,一丁點兒風吹草動,都能叫人起了風月旖旎的遐想。

    這班殺手一共有十八人,各個本領高強。江俊憑借手中的馬鞭,還有一股子不顧生死的拚勁兒,總算是奪了對方一人的刀來強撐著、將人斬殺。

    之後藥勁兒越來越猛,他的運氣便不太好了:

    右胸上的三道刀傷,是在躲對方那個暗中放冷箭、使飛爪的人留下的;大腿上的一個血窟窿,則是和敵人那對使子母連環刀的兄弟拚殺時留下。

    腫脹酸澀的右腕,卻是為保李吟商,被敵人生生扯脫臼的。

    手中奪來的刀“咣當”一聲掉落,江俊捂住手腕,惡狠狠地瞪著那群如狼似虎的殺手,一低頭,卻又看見誇下的小家夥仍舊神采奕奕、高昂著頭顱耀武揚威。

    媽的這麽多傷口,疼痛感如此氣勢磅礴、洶湧不止,這玩意兒竟還能如此持久?

    江俊忍不住腹誹:古代人的叉藥,效果還真他娘的好!

    無論如何,這一戰打得凶險,江俊傷得慘重,敵人也折損過半。他和李吟商到底撐到了皇家暗衛前來——那群人就好像是密林中的風,悄無聲息地來走。

    暗衛們手腳利落,出手迅速,沒一會兒工夫便將圍在李吟商身邊的幾個黑衣人斬殺。隻是,江俊沒想到的是,暗衛在助李吟商脫險後,卻直接點住李吟商,欲將之帶走。

    “你們做什麽?!放我下來!”李吟商不配合。

    “李公子,”暗衛態度不卑不亢,“此地不宜久留,陛下命我等前來帶公子走。”

    “陛下……?”李吟商被藥染得緋紅的臉上閃過一絲迷茫,繼而他似乎明白了什麽,神色也突然慌亂起來,“你們……放開我,我、我不走!就算要走,你、你們帶、帶江俊一起走。”

    那暗衛搖搖頭,平淡地開口重複:“陛下的命令是帶‘公子’走。”

    言下之意,便是江俊和他們毫無幹係。

    李吟商大怒,還想說什麽,卻被那暗衛道了一句“得罪”便打暈帶走。

    至始至終,這群暗衛都沒有看江俊一眼,也沒有任何一個上來幫江俊一手。仿佛江俊這個人不存在,仿佛他們看不到江俊胸口大片的鮮紅,看不到他搖搖欲墜的身子,看不到他若再無人相救、便要命喪此處。

    暗衛帶著李吟商離開了,隻餘密林上空緩緩飄落的幾片翠葉下落。

    看著那幾片飄搖不定的綠葉,還有那個持刀一瘸一拐向自己走來的殺手頭子,江俊忽然自嘲地笑了:他拚死拚活、算計來去,竟然隻能多活那麽一會兒……

    陽光順著葉片之間的間隙灑落,江俊仰躺在染滿血水的石子路上,歲錦密林青碧的顏色更得他肌膚勝雪,被那玉露酒挑起的欲迫得他臉色坨紅、唇色水潤、眼角也泛著紅。

    不能坐以待斃。

    江俊下意識地想要撐起自己,卻碰到了右腕的傷處,他啞著嗓子低吟了一聲後,便絕望地閉緊閉了雙目:無煙方才確實拚死逃了出去,他卻撐不到救兵來了。

    “江公子……”那殺手頭領也傷得不輕,但要動手殺掉一個手軟腳軟被迷|情酒控製的人,還算是容易,他走到江俊麵前也廢了一番力氣,喘息兩聲後,才道:“你……確實是個人物,怪隻怪你生不逢時,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上路吧——”

    他抬起手,鋒利的劍尖對準了江俊纖細的喉嚨。

    然而原本躺在地上,咬緊嘴唇、頎長睫毛在微微顫動的江俊,忽然看到了什麽。他不甘心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然後江俊長舒一口熱氣,笑著閉了閉眼睛:

    “閣下若再不出手,我可就真要死了。”

    殺手頭領大吃一驚,也不管江俊此言是不是有詐,飛速回身出劍,卻隻看見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一個身著赭色勁裝的男子,還有他手中握著的一柄長劍。

    長劍的劍柄不偏不倚地抵在他胸前,劍身卻早已貫穿了他的胸口。

    這位殺手隻怕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快的劍,他瞪大了眼睛、動了動嘴唇,卻終歸沒能說出什麽來。

    因為那著赭色勁裝的男子已經毫不猶豫地將長劍抽了出來,微微一翻手腕,便將劍上的血珠震落,然後他捏著這柄寒氣森森的寶劍,麵無表情地看向江俊。

    “咳……”江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多謝……”

    突然出現的這個男子自然是自報國寺禪房中出來的“五爺”,聽江俊這麽說,他皺了皺眉:“謝我?說不定——我也為取你性命而來也未可知。”

    這個江俊知道,綠林和黑|道上,總有為了爭奪價值高昂的暗花,殺手之間互相廝殺,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隻是……

    江俊忍不得低低嗚咽了一聲,有勁兒的長腿難耐地著動了動,才勉強凝眸看著對方:

    “你不是。”

    “為什麽這麽篤定?”

    “因為……”江俊想起了那一日在吟香樓的酒館角落裏,這人口中所說的每一個字,還記起了他那一雙如鷹般看透了一切的眼睛。想到這裏,江俊衝他伸出了手,道:“因為,‘太子’這個稱呼,我記著。”

    五爺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他隻是蹙眉看著遞向自己的那隻手,還有那隻手的主人——這人生得並非極美,一雙手除了稍顯瘦長、骨節分明之外並無其他特色。

    可隻消看了他那雙眼、那雙眼角還有些紅的眼睛,五爺便鬼使神差地握住了那隻手,然後將江俊扶了起來,甚至頗為貼心地讓江俊半倚靠著他的肩膀站立。

    “能走麽?”

    “大概……能。”江俊苦笑一聲,隻覺得站起來之後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一半是因為身上傷口流血導致的失血休克,一半原因卻是因為兩腿之間那尷尬的鼓包。

    五爺扶著江俊來到原先他和李吟商對飲的長亭之中,幾步路的光景就叫江俊熱血上湧,鼻血止不住地往下流出,長期無法宣泄的念更從身體沈處給江俊帶來了劇痛。

    “唔……”江俊下意識痙攣地抓住了身旁男人的手。

    五爺皺眉看了江俊一眼,終於無可奈何地將人打橫抱起來,掃落那青石桌上杯盤狼藉,將江俊整個人放平:“你那樣不舒服。”

    然而他這句話並沒有落入江俊的耳中,藥長久沒有得到紓解,江俊如今已是強弩之末,被五爺抱在懷中的那麽一小會兒,江俊隻覺得他從沒有那麽舒服,就好像是找到了綠洲,久旱盼到了甘霖。

    江俊是躺下了,可是卻還是渾身燥熱不舒服。

    身下那東西無意中碰到了五爺的手,江俊一愣,抬眼看見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薄怒。

    這時候還要什麽麵子,江俊一橫心,反正他們都是男人,不過是丟臉而已,總比丟了性命要強得多:

    “這位……少俠……麻、麻煩你,你、你救人救到底,送、送佛送到西,能不能,幫、幫我去找、找個姑娘來……”

    說完這話,江俊的臉早已紅得滴血,他唯一能動的左手,也抑製不住地往源頭探去。他很清楚,他快要控製不住自己了,這皇帝禦賜的酒當真是烈如洪水猛獸。

    五爺皺眉看著這個剛才還能用一條馬鞭就漂亮擊退利箭的男人,他剛才和那群殺手對戰的時候是何等的狠戾勇猛,如今渾身是傷,身上卻蒙上了一層薄紅,明明隻稱得上俊朗的臉,卻因為欲的關係,變得突然煜煜生輝。

    不過是個功夫有些俊的男人而已,怎麽動起情來就那麽的……浪得可以,讓人想轉開眼眸都不能!

    狠狠地“嘖”了一聲,五爺冷冷地開了口:“宮闈秘藥玉露酒藥性極烈,就算是立了貞潔牌坊的烈女,也會被此物催成孟|浪。此地距離京城少說有七八裏地,就算騎上最快的汗血寶馬,找到姑娘帶回來,隻怕你也已經爆體而亡了。”

    聽見這話,江俊難過地將自己整個人蜷縮了起來,他不想死,不想這麽快就死。

    隻是江俊頭暈熱血之下,隻顧著解決自己的痛苦,卻忘了疑惑,這位五爺,既然來自江湖,又為何對宮闈迷藥的藥性如此了解。

    皺眉看著江俊翻來覆去地折騰著自己,半天不得其法地扭來扭去,卻隻將他那一身的衣衫弄得淩亂不堪、身上的傷更加重而已。

    五爺長歎了一口氣,幹脆地俯下身來。

    江俊隻覺得有一種好聞的男性氣息撲灑下來,將他整個人罩在其中,那味道像是解渴的甘霖,盛夏解暑的冰楊梅,讓他幾乎一瞬間就沉溺了進去。

    他從不知道一個男人身上的味道可以這麽好聞,能這麽的令他沉溺其中、不能自製。

    耳尖陡然傳來了尖銳的痛苦,江俊瞪大了眼睛,隻覺自己的耳垂被什麽人含住,然後口允咬入口,伴隨著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江俊聽見男人說:

    “我幫你。”

    作者有話要說:  此處有了一發神卡文_(:3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