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將軍威武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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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摔碎在雪地上的玉劍, 像是突然濺落在絹帛上的綠色墨汁,將一副完美的畫變成了廢渣。

    剛剛已經停歇的大雪不知什麽時候又開始下, 大片的雪花簌簌下落, 壓得幾處樹梢上的積雪“劈劈啪啪”地不斷墜下。

    江俊是沒想到尹氏偏激起來近乎瘋狂, 更沒想到、他老爹和衛五, 竟然來的這麽巧。

    ——應該說,劇情大佬偶爾也會站在他這邊幫他一把?

    老將軍死死地盯著地上碎裂開的玉劍, 眼眸中倒是沒有什麽激烈的情緒, 隻是黑色的眼眸中一點點的淡淡的光漸漸變得暗淡了下去, 像是被烏雲遮蔽的月光。

    尹氏氣喘籲籲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兩人,一個是她的丈夫, 另一個則是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你怎麽說走就走!”尹氏站起來,蹬蹬蹬衝向老將軍,“你知不知道在宮中我丟了多大的人, 睿兒差點就——”

    “啪——”

    尹氏的話沒有說完,火紅色的人影如同飛起來的一塊破抹布一般, 整個人滾落在地上, 她的額頭被石階撞破,手掌杵在了玉劍碎裂的碎片上, 登時血流如注。

    “你、你……”尹氏不敢置信地看著老將軍, 捂著被打得老高的左臉, 半天蹦不出更多的字兒來——

    在她的記憶裏,這個男人是隱忍而沉默的,即使知道了她三番五次想要對江俊下手, 這男人也一直小心翼翼地在維係著和她的關係。

    一場婚姻,十年夫妻。

    尹氏確確實實在年少時候,喜歡過那個騎著高頭大馬、從城外凱旋而歸,被皇帝陛下親自接見、相迎的少年將軍。

    但是等到真的嫁入了將軍府,成為了她夢寐以求的將軍夫人。尹氏卻覺得,她曾經的夢,已經碎了——

    將軍不再年少,英武的男人也不再是無所不能。

    柴米油鹽醬醋茶、鍋碗瓢盆衣褲襪,江府看著很大,其實也很小。男人不當家,甚至很少回家,一心撲在校場和那些每天裹著一身臭汗的男人混在一起。

    一個女人的熱情和對孩子的耐心,也在這種枯燥乏味的生活中,一點點耗盡。

    如果江俊細細去回想原主的記憶的話,他會發現,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尹氏剛剛嫁過來沒有多久,而江睿還沒出生的時候。

    尹氏,確實曾經試圖待他好過。

    奈何,原主那時已經懂事,而尹氏又是個性子高傲的世家小姐,一來二去,兩人的關係不僅沒有緩和,反而越鬧越僵。

    “夫人……”老將軍沉默了許久,才慢慢地蹲下身來同尹氏平視,他的眼中無悲無喜,臉上也隻是泛著一點點酒後的紅暈:“今晚,我原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畢竟尹家……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老將軍看了看周圍,又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麽看重尹家,甚至超過了對你親生兒子的關心,想必——也不會回來我們這個家裏。”

    江睿?

    聽老將軍這麽一說,江俊倒是才發現那個小胖墩,怎麽竟然沒有跟著尹氏!

    “尹家是我的母家,”尹氏坐在雪地裏,大紅的裙子被雪水浸濕、染成了深紅色,她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老將軍:“我關心自己的父母、兄長,親族兄弟,難道有錯麽?!”

    老將軍淡淡地笑了,他搖了搖頭:“夫人當然沒錯。”

    他早該明白,尹氏從來就是這麽一個女人。

    當年她能夠利用尹家和新帝的關係,利用權柄來壓著他、逼迫他娶她,那麽今日,她的心裏,依舊還是死死地抱著尹家和權力。

    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還有染在上頭的血,老將軍慢慢地站了起來,神色淡然,可人的精神上卻看著老了很大一截,他平平地歎了一口氣,看向江俊:

    “俊兒,到底是爹無能,你母親隻剩下這一樣遺物,能叫你留個念想。沒想到最後——還是沒能留給你。”

    江俊搖搖頭,走上前來緊緊地握住了父親的雙手:“沒關係的爹,玉劍隻是死物,雖然爹能夠睹物思人,但——娘她始終活在爹的心中,不是麽?”

    他這話說得極巧,果然,聽完他的話後,老將軍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而尹氏的臉色,卻迅速地灰敗了下去。

    這玉劍……

    這玉劍竟然是……是林青陽那個女人的遺物?!

    尹氏隻覺得石階上頭的雪順著自己的胳膊和小腿一溜兒地網上攀爬,瞬間就叫她遍體生寒,刺骨的寒意如同附骨之疽、瘋狂地在她的血脈裏生長、流淌。

    她隻覺得自己呼出的氣息,都是冰涼的。

    她陪在江近天身邊十年,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底線到底是什麽。她可以嫁入將軍府,她可以利用家族的權力來要挾他,她甚至可以想著“奪嫡”殺死江俊。

    但是,她不可以想著去取代林青陽。

    江南林氏,像是她的一個噩夢,從她知道江近天這個人的那天開始,就永永遠遠地阻礙著她的一切,甚至死了,都還來毀掉她的一生!

    玉劍已碎,尹氏不知道丈夫會做出什麽恐怖的事兒來——尹家已經把她趕出來了,若是江家、江家也不要她,她、她一個女人,究竟要到何處安身立命?!

    尹氏慌了。

    她顧不上受傷的腿、腫起來的臉,還有不斷流血的手,匆忙地跑上前去,卻看見江近天在攤開的書案上,正研磨、提筆,緩緩地寫下了兩個遒勁的大字——

    “不!不!不——!你不能寫!”

    尹氏衝將上去便直接撕了那一遝紙,更將桌上的一堆東西,全部掃落在地。她顧不上顏麵,緊緊地抱住了江近天的手臂:

    “不、不、不!你不能這麽對我!江近天,你不能在這種時候休了我!你不能在尹家落敗的時候,就想著要甩開我、更不能在你們江家飛黃騰達的時候,就過河拆橋啊!”

    江近天望著女人的淚眼,苦笑一聲,隻是輕輕地拂去了尹氏的手,往前邁步走:“夫人,這封休書,我早該寫了,你今日不讓我寫,明日,我也會寫好送與夫人。”

    “就算夫人撕盡了府上的紙、摔碎了府上所有的筆墨紙硯,我也會、差人出去買,若夫人心心念念的尹家、權柄滔天,可讓京城之中再不見一張紙、一支筆的話,我便向天下去尋。”

    江近天慢行兩步,又回頭看了惶恐不安、滿眼淒愴的尹氏一眼:

    “況且,夫人說我江近天過河拆橋,未免太過苛刻了一些。明日,我便會向聖上告老還鄉、辭官歸隱,南下江南。這鎮國大將軍府,也不再存在。”

    遭逢了連串打擊的尹氏,此刻當真是說不出話來了,她渾身顫抖著看著老將軍,雙眼中的淚水止都止不住,喉嚨像是被人扼住、手腳更是不聽使喚。

    鎮國大將軍府要不存在了?!

    他、他要走了?!

    尹氏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半晌竟然生生憋出了一口血來,她站在一片狼藉的書房門口,卻看見了老將軍回頭,衝她淡淡一笑,道了一句:

    “夫人,保重。”

    尹氏聽見“保重”兩個字,終於雙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地上。

    這一次,老將軍倒是沒有讓江俊失望,他頭也不回、一步不停地從這間小院走了出去,直接回到了正堂。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尹氏,江俊拉著衛五:“走吧。”

    “你爹應該是曾經想過帶著她一道兒走的,”衛五在半道兒上,竟然忍不住對江俊說了這麽一句話:“我看你爹其實是個心軟的人,雖然是個將軍,但——多半是生活所迫,逼出來的。”

    江俊古怪地看了衛五一眼,沒有應聲,隻是朝前又走了兩步之後,才停下來、背對著衛五開口道:“怎麽才吃了一頓飯、喝了一場酒,倒像是你才是爹的兒子似的。”

    “老話說,媳婦兒算是半個女兒,”衛五從後抱緊了江俊,將他整個人都攬入了懷裏:“你爹若是那種一心算計、為了家族利益不惜犧牲一切的人,隻怕你會跟不好受吧?”

    他甚至親昵地蹭了蹭江俊的肩頸,可是江俊卻還是不太舒服。

    他爹的性子真是軟,軟得讓他生氣。

    偏偏他還無能為力、毫無辦法。

    “難道換了你、一個威脅你的女人差點殺了你最喜歡女人的孩子,你還會想著帶著她離開嗎?!”江俊有些遷怒的意味,不滿地嘟囔道:“我不明白,為何爹竟然還想幫她?!”

    “我當然不會,”衛五笑著,咬了江俊的耳垂一口:“不過那是你爹的生活方式,也是他的選擇。雖然不讚成,但是我作為晚輩,我卻尊重他,明白麽?”

    江俊扁了扁嘴,還是覺得有些憋屈。

    “好了,別生氣了,張千機在千崇閣京城的分舵裏給我們準備的房間,今晚我們就過去吧?”

    “我不去!”江俊氣呼呼地別開頭:“憑什麽我要出去啊?這裏是我家,雖然明天就不是了,但今晚我就一定要住在這裏!”

    衛五莞爾,心想江俊別扭起來還真是可愛的緊。

    他也不急,專挑江俊的耳垂、頸項處下嘴,手指更是胡亂地在江俊身上敏|感的地方點火,聲音也不偽裝了,直接用了恭王淩武那低沉的聲線:

    “江大公子,如此良辰美景、你竟要辜負了麽?本王可是想公子你想得緊,恨不得立刻就進入公子那裏,一點一點拓開你、感受被你緊緊包裹的那種……唔——”

    看著江俊轉過身來惱火的眼睛,還有臉上羞臊的紅意,衛五翹起正在被江俊親吻的嘴角,一手扣住江俊的長發,便彎腰加深了這個吻。

    一吻畢後,衛五沒有放開江俊,反而是貼著氣喘籲籲、唇色水潤泛紅的江俊笑問道:“江公子這是答應了?就當是偶爾陪陪我吧、這屋子,還是留給你爹,讓他解決他要解決的事兒。”

    江俊哼了一聲,略微別開了頭去,看了一眼這個他生活了幾個月的小院子,想了想原主那些不算是好的記憶,終於低下頭、小小地“嗯”了一聲。

    然後衛五就高興地掐了他的屁股一把。

    ……耍流氓嗎?

    偏偏某位“流氓”十分得寸進尺,幹脆地將人抱起來,兩步一蹬便上了房頂,直接從院牆跳了出去,根本沒有走正門。

    “喂——!”

    “你爹說你會拐走別人家的黃花大閨女,”衛五翹起了嘴角,沒看江俊、眼眸裏麵卻盡是笑意,他的身形極快、屋簷和屋頂都在他們身後遠去:“如今我也想試試——”

    “別說的我跟個采花賊似的!”

    “嗬——”衛五笑著啄了他一口,衝他眨了眨眼睛:“江公子,你若是采花賊,本王就好好地坐在王府中等你,請務必、一定、必須來采我這朵專門為了你盛放的‘花’。”

    “……”臭不要臉!哪有男人形容自己是花的!

    所以,當兩人打打鬧鬧、終於趕到了千崇閣在京中的分舵的時候,張千機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十分……閃瞎他雙眼的畫麵:

    五爺抱著江公子,眼眸帶著調戲地說著什麽。而江公子,臉上泛著詭異的紅,氣呼呼地在擰著五爺的手。

    張千機:“……咳”

    衛五這才趕快把江俊放了下來,江俊順便看清了千崇閣這間分舵的偽裝——竟然是、是個……棺材鋪子?!

    厲害了,他這個算老司機的司機,難道竟然真的要來一把靈|車|漂移?!

    還沒等江俊將戀愛腦中的汙妖王斬殺在原地,便又聽見張千機對衛五輕聲告信道:“五爺,雖然此時此地不宜……但,還是要同您和江公子、說上一句。”

    衛五眯了眯眼睛。

    “剛剛傳來的消息,”張千機一邊迎著他們二人進入“棺材鋪”,一邊神色嚴肅地說道:“戎狄的大巫,昨日病亡。”

    作者有話要說:  衛五:江公子你若是采花賊,本王就在王府裏等著你來采。

    江俊:采什麽?菊♂花嗎?

    衛五:(n_n)柱|頭、花藥、花|柱、花柄,你看江公子你更喜歡哪一個?

    江俊:_(:3ゝ∠)_是在下輸了。

    #論,那些采花不成反被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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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五:江公子,蜜蜂都是勤勞的,這才第三次,夜還很長啊,我們再來過!

    江俊:(n_n)衛大俠,你不知道雄蜂同蜂王交|配後幾分鍾就會死嗎?

    衛五:_(:3ゝ∠)_寶貝兒晚安。

    #論,采花蜂其實是個高危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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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稿君上線的第二天,想念寶寶們,非常想念寶寶們!我先去探探路,住的地方要是有無線網,我預計……明天本尊上線,如果沒有……我就去網吧殺出一條血路,和打遊戲的少年們混跡在一起。

    啊~

    他們打遊戲我碼字~想想我真是網吧裏的一股清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