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無土栽培種植園隻是讓中國大使館成員認識到了趙長卿手裏先進的農業技術的話, 那麽, 在建的波恩市中心廣貿大廈則讓中國大使館成員們清楚地看到, 趙長卿的下屬們是如何在短短的五十天之內蓋好了一座六十多層的摩天大樓並且完成了內部的裝修工作。

    因為這項工程就距離大使館不到一個公裏，站在大使館的陽台上, 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大樓迅速拔高的全過程，以致於整個大使館的人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 在德意誌聯邦共和國, 這樣一個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人民竟然個個爭相學習中文, 更沒有想到, 西方資本主義社會已經發達到了這個地步！

    那種三觀受到的摧殘, 根本是外人想象不到的。唯一讓他們感到安慰的是, 德意誌聯邦共和國的外交部專員（專門委派過來幫助他們適應德國的工作人員）告訴他們, 這家建築工程隊屬於布蘭森公爵：

    “在我們西方，有句話是這樣說的，醫藥和醫藥相關的專利，公爵占據了九成。民生相關的專利, 公爵至少占據了一半！公爵唯一不擅長的也沒有持有的, 是軍工業方麵的專利。不過, 公爵放棄這些專利並不是因為他看不上這些專利，而是因為公爵是人道主義者、和平主義者, 他不喜歡殺戮, 也不喜歡戰爭。

    “諸位看到的，這支工程隊歸屬於公爵手下的工程師，工程隊的總負責人是華僑華裔, 按照中國的傳統，他們是中國人，也是你們的同胞。”這位專員顯然很懂中國的傳統和習俗，“其實我們大家都知道，公爵不是不能蓋一百層以上的摩天大樓，隻不過現在的德國不需要也用不上而已。摩天大樓如果建得太高了，也是一種浪費。

    “工匠的精神流淌在中國人的血液裏，現在歐洲最好的工人是中國人，那些大型工程大多也是出自中國人之手。”

    等一下，這根本就不算安慰好吧？羅建國等中國大使館成員總感覺整個世界都玄幻了。他們覺得，他們好像出了個假國。出國門之前，覺得中國可能不那麽美好，出了國門、見識過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的發達之後，心中浮現的自卑和傷感——我的祖國什麽時候也能這麽強大？

    現在，聽說這些先進技術其實掌握在一個中國人的手裏，而且從五十年前，人家就這麽了。

    如果真的非要找些詞句來形容他們此時此刻的心情的話，也隻有“世界好玄幻”這一個答案了。

    他從來沒有想到，這麽發達的一個國家，竟然全國從上至下，都這麽敬佩中國人。

    這是他從來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不止羅建國，就連他的隨從們深受震動。

    羅建國非常驚訝，這跟他知道的完全不一樣：“可是，不是說德國才是歐洲的工業中心嗎？”

    這種無意識的奉承讓這位日耳曼的黑胡子爽朗得笑了：

    “哦，先生，誰都知道，曾經的德國製造其實是歐洲的垃圾貨的代名詞。是，德國人是很嚴謹，德國工廠的標準也很細致。但是，誰都知道，德國的發展比英國和法國晚多了。英國完成工業革命很多年後，德國才完成了統一。在一戰的時候，德國甚至還隻是個農業國家。不過，戰爭促使了德國工業的發展。德國抄襲了英國的產品、抄襲了英國的工業標準。當然，英國現在最棒的工廠屬於布蘭森公爵！而英國現代工廠的那些標準，也是出自公爵之手。”

    中國大使館的成員都傻了。

    羅建國冷靜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德意誌聯邦共和國的國家圖書館，向圖書館借閱趙長卿的著作。出乎意料的是，很多書，圖書館都允許外借，唯有趙長卿的著作不行：

    “大使先生，布蘭森公爵的著作在各國都非常受歡迎，就是我們購置得再多也不夠市民借的。而且，我們圖書館裏關於公爵的著作，大多都是原版，尤其是中文原版，全世界除了公爵自己手裏，也隻有我們德意誌聯邦共和國的圖書館裏最全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圖書館的工作人員顯得相當自豪。

    當年希特勒當選德國總理之後，上台以後的一係列政令裏麵就有一道非常明確的命令：國家專門撥款，為國內各圖書館添置趙長卿的著作，就連當初不被各國看好的中文原版也在其中。

    因為這一道命令，讓德意誌聯邦共和國各大圖書館得以在今天笑傲歐洲各國圖書館。

    七十年前，趙長卿第一次約見出版商的時候，出版商統統不肯出中文版，要出中文版就需要趙長卿自己掏腰包，因此，《大國崛起》英國卷等早年出版的書籍，中文原版不但比其他版本出得晚，數量也比其他版本少，價格還貴出一倍有餘！

    當然，中文原版的質量也是杠杠的。

    首先就是紙張，據說布蘭森公爵特別為那些紙張申請了十二項專利，這些紙張的本身就帶著特別的紋路和香味，經久不衰。

    而且中文原版的規格從來都是統一的：從裝幀到封麵、書脊上的徽記，從來就沒有變過。

    再版的書上，徽記變過好幾次，曾經使用過國王賜下的盾徽，也曾經使用過教廷設計的六翼天使徽記，當然，現在變得跟其他語言版本一樣，都統一了起來。

    唯有中文原版，會使用斜斜的竹簡和在竹簡上書寫的毛筆構成的圖案作標記，也隻有中文原版的正文全部是宛如字帖一樣的瘦金體，字體也比後麵的版本來得大。據說，這是當年趙長卿決定自掏腰包的時候定下的統一標準，甚至連字模也是來自於趙長卿的親筆手書。

    這也是中文原版在全世界這麽受歡迎、讓全世界的收藏家們趨之若鶩的另一個原因：就是看不懂書的內容，也可以用來當字帖；就是不練字，也可以用來裝逼，而且這逼格還不是一般的高。

    當然，在那個世界性經濟危機肆虐的年代，希特勒一上台就拿出這麽多的錢來購買一套價格比別的版本貴了一倍有餘的書，而且還不是德文版的。在各國政要的眼裏，簡直是瘋狂之至！

    但是，在希特勒的領導下，德國很快就走出了貧窮和弱小，無論是工業還是農業都得到了急速的發展。至今有很多人都堅信，這跟布蘭森公爵的著作是分不開的。

    “中文原版？”

    “是的。”

    邊上一個同樣來借書的波恩市民插嘴道：“哦，不止是中文原版極具收藏價值，就連別的語言原版也是。布蘭森公爵喜歡第一代彩色照片。這種用土豆澱粉和感光溶劑來感應色彩的彩色照片有一種夢幻一般的感覺，看，就是這種的。”

    這位市民是位虔誠的天主教徒，他不僅是趙長卿的學識方麵的迷弟，他還堅信趙長卿是天使的化身，因此隨身帶著宗教節日上的照片，就是那種趙長卿躺在鋪滿鮮花的大床上上方飄著天使的幻影的那種照片。

    不得不說，這種照片，還真的隻有第一代彩色照片才能夠抓得住那種如夢似幻的空靈之感。

    會隨身攜帶這種照片之人，也絕對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教徒。

    “這種照片的技術如今已經很少見了，因為價格昂貴，還需要技術高超的技師，所以用的人越來越少。除了教會，也就隻有公爵會使用。而且不僅僅是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使用，還在自己的原版書裏麵使用。這也使得公爵的原版書極具收藏價值。”

    何止是極具收藏價值。

    就是除開趙長卿的公爵身份和出版公司超過九成的股份，就是衝著書的內容，也有無數的讀者和崇拜者。

    美國的猶太人是趙長卿的鐵杆書迷，還有華爾街的那些大富豪，那些職業股票經紀人，哪個不是拿著放大鏡翻來覆去把公爵的書翻個幾十遍希望找出經濟的新動向？甚至各國政要們為了第一時間讀到趙長卿的書，也是主動學習中文。

    因為從1966年開始，趙長卿的新書都是漢語版的先出。

    學習中文早就成了西方上流社會的一種風尚，成了品味的象征。

    就連波恩國家圖書館的工作人員也感慨道：“是啊，如果不是各國各大圖書館跟公爵旗下的出版公司事先做了預約，如果不是公爵對各國教育機構和公共圖書館有傾斜，我們圖書館也不可能收藏到新書的原版。因為我們完全搶不過那些政要、美國大富豪，以及各國的收藏家們。”

    那位市民聽說了羅建國的來意之後，更是如此道：“你們為什麽不寫信給公爵呢？我記得公爵對同胞總是格外照顧。就跟猶太人十分抱團一樣，公爵也對自己的同胞格外寬容。”

    後麵一位女性市民道：“恐怕不是這樣吧？雖然六十年代的時候，台灣人也曾經拜訪過公爵，可最後公爵直接把他們丟出了莊園，還憤怒地在報紙上發文說，他隻堅持一個中國。”

    很快，前來借書的市民們開始了小聲的討論，讓圖書館工作人員不得不發聲阻止。

    羅建國不得不向圖書館工作人員道歉，工作人員笑道：“我們能理解。事實上，因為這裏是圖書館，又趕上公爵的新書剛出版，大家比較興奮。你們沒有去那些酒館、咖啡館，那些地方的爭論才叫激烈呢。不過，就跟方才那位先生一樣，我也建議你們給公爵寫信看看。”

    羅建國回到大使館之後，跟同僚們討論了一番，最後決定給趙長卿寫信。

    沒有辦法，那個時候，即便是大使館的工作人員也是非常保守的。而且，按照中國這個時候的標準，趙長卿是大資本家，而且還是西方資本主義社會數一數二的大資本家，世界首富！跟這樣的一個人聯係，大使館不得不考慮一下政治因素。

    經過再三商討之後，羅建國拍板：

    給趙先生寫信。

    掛號信。

    一個多星期以後，一架帶著六翼天使標誌的波音747飛機停在了波恩停機場，轟動了整個德國。德國人都以為布蘭森公爵駕臨德意誌聯邦共和國了，市民們甚至自發地走出家門前往機場準備迎接。鬧了一場不小的風波，加上媒體幫忙宣傳，大家才發現，原來布蘭森公爵不過是用了自己的座駕給中國大使館送來了八套書。

    對於這樣的事情，德國人非常失望。

    他們盼望著公爵能夠能夠訪問德意誌聯邦共和國很久了。

    趙長卿讓人送來的，自然是原版書，而且還是當初出版社給他的樣書。

    七十年過去，從一開始的自掏腰包出中文版，到現在中文稿才進入完結期，出版社的總編輯已經在薔薇莊園等候，無論是趙長卿的身份地位還是他在學術界的地位和影響力，已經毋庸置疑。

    聽說公爵送了中國大使館八套中文原版書，其中不乏在本世紀初就已經出版了的《大國崛起》各卷的中文原版，各大書商和收藏家們就上門了。

    他們不但帶來了支票本，甚至還帶來的其他的、全新的中文版本，隻求能夠跟中國大使館割愛，把其中的一套讓給他們。

    甚至沒等羅建國開口，那些書商、收藏家就已經開始了競相競價，甚至有兩個脾氣不怎麽好的家夥，竟然大打出手。

    最後，羅建國不得不把這些書商和收藏家們客客氣氣地送了出去，然後給國內寫信、打電報。

    在出國之前，羅建國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這麽奢侈。但是，比起扁扁的腰包，還有其他的方式，中國大使館裏麵自帶的電報機，已經是最便宜，也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