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章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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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稟殿下, 胡宗畢那邊已經事了, 刑部汪直那邊也已經打過招呼。”馮岩站在花蔭之下將事情的進展做了詳細回稟,“保證此事最後能在刑部之中爭鬧起來。”

    梁煜嗯了一聲, 又道:“這件事是誰去辦的。”

    馮岩答道:“屬下並未親自前去,是進上的新人六兒。”

    馮家兄弟跟在梁煜身邊很久了。隻要一露麵, 京裏有些靈通消息的人就知道是昭王在動作。於是這一次,馮岩便在幕後指導提醒,也叫新上來的人有個露麵的機會。

    “你叫他盯著這件事,做得好,有賞, ”梁煜如此吩咐道。

    “是!”馮岩高聲應和。

    這次的新人是馮岩一手帶出來的。他很看好此人的前途, 如果辦得好, 為殿下多添一條臂膀, 也叫自己的一番苦心不曾白費。

    自從昭王殿下聽了聞公子那段高福利高回報的話後, 激勵下屬的手段也是層出不窮。叫他手底下那幾個小子每日瘋了似的隻想辦差。前段時間閑了一些, 幾個小子便說喝酒都不痛快。

    這次的事情是要為聞頤書出氣用的,但行做起來並不難, 實在是個美差。馮岩偏心, 直接派給了自己的小徒弟。因上頭得了賞話, 他十分幹脆地就轉達給了在外頭一直等著結果的小徒弟。

    小徒弟叫六兒, 見到師父出來, 一雙招子亮得不像話,急急問:“師父!殿下怎麽說。”

    馮岩自己明明不大,卻還裝出老成模樣, “殿下叫你隻管盯著,做得好了有賞。”

    小六兒喜得頭上冒泡,忙說此事絕對能辦的叫殿下滿意。馮岩瞧他那得意忘形的模樣,曲起手指敲了徒弟腦門一下,“瞧你這輕浮樣!總統跑個腿傳個話的事情,你若是辦砸了,自己跳河去吧!”

    “怎麽會,師父,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六兒忙瞪著眼睛辯白。胡說了幾句,他又道,“隻是我不懂了,為何隻管傳話到刑部便罷?不如直接將這把柄遞出去,隨便哪一個都樂得叫東邊難堪呢。”

    他比了一個大拇指,又比了六的數字。

    馮岩道:“你想拋餌釣魚,也得叫人覺得你這餌料無毒。人又不是傻的。隻管做到此步便罷了,你別多事。”

    六兒一聽,倒也懂了,隻管下去辦事不提。

    沒過幾天後,刑部尚書陳強士和侍郎汪直在府衙內爭吵,扭打起來的事情很快便傳遍了朝堂。具體原因如何,暫不知曉。隻曉得二人都青了一隻眼睛,有礙觀瞻,紛紛都請了假,稱病不出。

    這也算是個新聞,幾個年輕人聚到一起的時候不免多說一二句。因為汪蔚與汪直乃是叔侄的關係,免不了要問他的。

    汪蔚便道:“那等公事上的事兒,具體倒也不知。隻曉得是為了一個案子。陳尚書想著快些結案,可叔父卻覺其中有疑需詳查。於是二人便爭吵起來。許是天太熱了,人心浮躁,多說了一二句。於是便動起手來。好容易下頭的人給拉開了。兩邊都沒臉,幹脆告假。”

    “如此看來你叔父倒是個難得的好官,查案比那包公如何?”眾人笑道。

    “何來這話,”汪蔚不屑之,“那人最是膽小,最怕擔責,清官好官也不知呢。”

    “一群老頭子也虧得你們這班惦記,”馮紫英對這些不感興趣,拉著寶玉問道,“這幾日你見著頤書了嗎?”

    衛若蘭拿著扇子扇風,“正巧,我也想問他呢。他上回送了蜜漬的青梅來,我原不愛吃這些酸酸甜甜的娘們物什。偏他這個味道極好,吃了便不停。我娘我嬸都愛,隻管還想要。偏隻有那麽一陶罐,掏底都沒有了。正想問他何處尋得那般好東西。”

    馮紫英嘿嘿笑了,指著他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梅子是那家無名館這季新出的。說是用了什麽秘方,與平日吃的不一樣。每天就賣兩百罐,搶都沒處搶去。”

    衛若蘭驚奇道:“一個梅子還能成了精貴物件了。這麽說來,我還得特意去謝謝他。”

    “也不知他哪裏來的本事,處處都尋得好東西來,”馮紫英嘀咕了幾句,又問寶玉,“他到底去哪兒了?”

    賈寶玉也搖頭,無奈道:“我也尋不見人。昨日還去他家問今天來不來,誰想告訴說竟是病了。”

    “病了?”眾人驚愕,紛紛問道是什麽病。

    寶玉皺眉道:“說是受了驚怒之狀,急火攻心,吐血臥床。”

    “這麽嚴重?!”

    “也,也沒有,我聽到原也嚇了一大跳。再細問過後才知好好臥床休養幾日也便罷了。隻是他既然躺著,我也不好硬闖進去。隻想著到時再去瞧一瞧。”

    聽了寶玉的話,眾人都道:“正是如此,到時一起去瞧一瞧也好。”

    另一邊王仁奇怪道:“不過是個沒身份的人罷了,勞得你們這般看重?”

    他與聞頤書不過見了幾麵,對這個人不是很看得上。隻覺麵前這些個人實在太看得起這個人了,“不過幾罐子東西,瞧你們稀罕的……”

    “既然是交朋友你管身份如何呢,這人有意思便成,”馮紫英無所謂地擺擺手,不願意再多評價。隻因王仁此人性格多古怪尖銳,瞧不起人的表情都明明白白地掛在臉上,偶爾叫人有些受不了。於是忙止住這個話題。

    又問了幾句何時有空,何時上門探望,便也把這話揭過去不再多言。

    兩位朝廷重臣互毆打架之事也算是一件茶餘飯後的好談資,莫管是誰都要說上一二的。肅王梁機聽說此事,不免嘲弄:“體統何在。”

    說罷正欲不要理會,卻聽前頭來報,說是獻王府送了信來。

    這臨門一腳總會壞事的能送什麽來?

    梁機如此想著,便百無聊賴將那信展開,迎著光看著。不看倒罷,這一看倒驚了一驚。送來的信上寫著的不是別的,乃是一件案宗——正是叫刑部兩位大臣動手的那一件。再一看可看出其中門道來。

    案子中的疑點,便是說那入室行竊的蟊賊不見所蹤。可卻有人目睹進入了平家坊的聞姓人家內。於是便道此家窩藏要犯,要捉人入獄拷問。但是汪直認為這一點荒謬粗糙,明言此乃草菅人命之舉。這本是無可爭議之處。

    但案宗之上,卻莫名其妙地提出一句:經東宮指點……

    這話可真有意思,就差沒明說是東宮命令捉人的了。梁機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有異,將那瞌睡蟲給揮走,強打精神看了下去。直到看到其中提到那個聞家正是前揚州鹽政之後,乃是忠臣之後,不該得如此羞辱之時,肅王殿下的眉毛狠狠一跳。

    “也不知他哪裏得的東西,”梁機將這案宗給收了起來丟到了桌上,冷笑了一聲,“隻管叫我出頭呢,沒膽的東西。莫非在戰場上,他也這般沒膽?”

    但是這總是個機會,他不願放過。可是肅王並不知道太子與聞禮有什麽具體過節。終是不好捉著那打死人的七寸下手。事情如何還是要細細探查一番。如此想著,梁機便想到這幾日與自己頻頻示好的甄應嘉。

    隻覺瞌睡便有人遞過枕頭來,立刻招人進來吩咐,預備去見見那甄應嘉才好。

    且說聞頤書這幾日在家休養,簡直不要太逍遙。那頭梁煜噓寒問暖地看著,這頭聞芷好湯好水地供著,就是一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霸王——自在得一點病容都不見。

    此時他正就著梁煜的手吃葡萄。晶瑩的果肉在梁煜修長的指尖上遞過來,聞頤書頭一偏叼住。舌頭偶爾掃過梁煜的指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梁煜瞧他咬幾口就咽下去了,無奈道:“籽呢?”

    “懶得吐,”聞頤書隨口拋出一句,往旁邊涼榻上一滾,笑道,“放心肚子裏長不出葡萄苗來。”

    又趴過去,頭靠在梁煜的大腿上,“你在看什麽?”

    梁煜道:“江南的回信。”

    “如何了?”

    “消息先放過去後,果真是鬧起來了。幾個鹽商頻頻動作,與那揚州知府見了許多回。因無人可主持局麵,已經把林海都請過去了。”

    聞頤書哈哈大笑:“甄應嘉一定想不到,他剛到京城,我們就在他後院放火。不過他們請林海也沒用啊,他得了你的指示大概會渾水摸魚,或者火上澆油吧。”

    梁煜也忍不住笑,勾了勾聞頤書的唇瓣道:“探花郎果真非同一般,隻不過幾句話就激得那群人隻管跳腳。甚至連日後鹽引不納的話都說出來了。”

    “他們不納,也不會叫別人納,”聞頤書眯了眯眼睛,搖頭晃腦的,“這一招引火上身用得極妙。揚州知府也就不會懷疑林如海是故意攪局的了。”

    梁煜道:“他能明白過來,做起事來倒也利索。”

    聞頤書笑而不語,又說自己要吃葡萄。於是梁煜端過那水晶碗來,繼續給人剝。正吃了半碗,便聽外頭來報,說是恭王還有梅喻芝前來探望,問聞頤書是否方便呢。

    原本還生龍活虎地聞頤書立刻躺回去,裝著虛弱的模樣,掀著眼皮對梁煜說:“你去看一看,若是他們帶著好東西來我就方便。若是兩手空空,就不方便,叫他們回去。”

    梁煜屈起手指敲了這紈絝的額頭一下,對外麵吩咐:“快叫他們進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從超市回來,發現我們家的密碼鎖被人動過了,蓋子開著。再去小區群一問,發現很多人都有這樣的情況。小區裏進小偷了,那個傻逼物業也不作為。然後業主自發組織起來去找了一個小時,結果什麽也沒找到。今天雙更估計沒有了。唉,我還想著雙更結束去修文呢。也是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