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章一八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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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梁灼急匆匆地上得聞府來。一見到聞頤書,他就氣急敗壞地叫了出來:“我的天爺喂, 你都和行蘭那個愣頭青說了什麽啊!”
聞頤書含著一口茶,滿臉無辜,“啊?啥麽子?”
梁灼狠狠抹了一把臉, 坐到一旁, 看到桌子上一盤子沒見過的點心盒子。也不客氣,拿了一個塞到嘴裏,咀嚼著含糊道:“味道不錯。”
然後說起了正事,“行蘭這兩天打了雞血似的, 一天到晚跑我府上。一會兒問兵馬司的人手,一會兒借我府上的人。我以為他招惹什麽麻煩了呢,結果一問,娘咧, 他竟然和賈府的人扯上關係了!”
說著他哀怨地瞥了聞頤書一眼,“阿望去江南之前特意囑咐我看著那個愣頭青,讓他不要整日傻兮兮的。結果就一天沒看著,就被你攛掇了。”
聞頤書覺得自己很冤枉,但想想那天自己的確提了兵馬司,也算是自己的鍋。無奈地說:“這孩子,犯了癡病了。”
被騷擾地連聽個粉戲都沒空閑的恭王殿下哀怨無比, 瞧著聞頤書,“他到底怎麽了啊?我問他他又不說,隻叫我來問你。”
“他那日生辰, 在我家館子吃飯的時候,遇見一件不平事,”聞頤書想著那天梅喻芝氣憤的模樣,不由帶上點好笑的意味,“我們聽到有人似乎想趁賈家蒙難,為難那一家老弱婦孺。你也知道的,行蘭最是熱忱心腸,聽到這個哪裏能忍,就想出頭。”
“哎呀,”梁灼怪叫了一聲,“你怎麽不攔著他啊!”
聞頤書似笑非笑地睇他一眼,意思是我要攔住了,你今天還有這樣的煩惱?
“後來我看他實在放不下,就說不過幾個地痞流氓,若是想幫就去找兵馬司把人趕走就好了。”
“哦,原來罪魁在這句話呢,”梁灼木著臉說。
聞頤書點點頭,接下了這句控訴,“我瞧他的意思,似是要將閑事管到底。而且你也知道,我與賈家有些瓜葛。隻是前段日子賈寶玉到我這兒問了些許話,叫我不好給賈家出頭。想著若是行蘭有這份心,倒也幫了我的忙……”
“事情沒這麽簡單,”梁灼看他一眼。
聞頤書蹙起眉頭,“怎麽了?”
梁灼道:“行蘭他性情率真,有時候便有些想當然。他來借人的時候我沒在意,便叫了信得過的幾個與他同去,兵馬司的人物也算是靠手。隻是他們回來告訴我,那群鬧事的可不是一般的地痞。”
聽到這話聞頤書不由一呆。他自然知道那賈府的二姑娘最後嫁了一個姓孫的白眼狼被折磨至死。聽昨日那人喧嘩,心中倒也篤定了是這個人物。但他已然是忘記了這位姓孫的有什麽背景。
想到那賈赦既然是個承爵的,無事自然不會認識什麽平頭泥腿。聞頤書依稀記得,賈赦是因為錢財的緣故才將迎春給送出去的。
能叫榮國府的老爺欠錢,想來家中的確有一二能耐。再不起眼,怕也是個官身。兵馬司雖橫,但也管不到這等事情上來。梅喻芝想要伸張正義,的確有一二難度。
想到此處,聞頤書問梁灼:“行蘭他可有所察覺?”
“那個愣頭青,”梁灼沒好氣地抱怨了一句,“他那脾氣說好聽點是天真純良,說難聽點就是個傻。隻怕是到現在還不曾發覺呢。”
“這可真是麻煩了……”聞頤書不由低頭喃喃。
“而且,頤書……”恭王殿下十分意味深長地瞧過來,“賈家正值多難之際,此時遇到這樣的麻煩,怕也是無計可施。而行蘭這樣貿貿然送上去,賈家會怎麽想?一個官宦子弟,為了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出頭……”
他說的很隱晦,但已經牽扯出一個大大的不妥。聞頤書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梁灼又道:“而且我覺得行蘭這次堅持過了頭,心急得已然沒了章法。事情怕是沒這麽簡單吧?”
聞頤書抿了抿唇,露出一句:“確實,他大約是為了我妹妹的事。”
“你妹妹?”梁灼略疑。
“如今賈家之危,殿下不覺得與我家當時的遭遇有一二分相似?”
梁灼了悟,不由斥了一句:“這癡兒!他不會是為了向你證明什麽,才傻兮兮地湊上去吧?”
被這大嗓門一震,聞頤書捂了捂耳朵,“那日他倒是有這個意思。”
“這有什麽意義,”恭王殿下滿臉的不讚同,“他那婚事,就由不得他做主!我說呢,怎麽整日風花雪月的一個人,這麽急匆匆地就要去考科舉。”
“有上進心是好事。”
頓了一頓,聞頤書又說:“這件事是我的疏忽,若我當時想深一些,便不會叫行蘭這麽魯莽的。”
梁灼擺了擺手,“你不用都攬到自己身上。他若是想得明白一些,也該曉得不將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或者隻在暗中相助。如此多事之秋,他和賈家扯上關係,對他家可不是好事。唉,難怪,阿望走之前叫我看著他。”
“想來行蘭也是知道,所以時時去煩擾你呢,”聞頤書笑著打趣。
“哪是啊!”梁灼長長哼了一聲,“他分明是不敢去麻煩阿煜,所以來麻煩我!嘿,不能瞧著我整日悠閑,就想著給我找事兒做吧?”
聞頤書一笑,將桌子上的點心推過去,“這次勞你過來告訴我。否則因我之故,給梅家惹上許多麻煩,我怕是會過意不去。那賈家的事……還是我去處理吧。”
梁灼瞧他一眼,“你這一報來一報還,真是半點都不欠人情。隻是你若插手,行蘭心中怕是要難過很久。”
“行蘭生性豁達,不會在意的,”聞頤書微微笑著,對梅喻芝的心意是半點都不鬆口,又說,“今天勞你跑一趟了。”
梁灼擺手,示意不必,“也不是白跑的。我要招待客人,尋不得好地兒。你那莊子借我兩日來,如何?”
聞頤書自然不會拒絕他,大大方方地將莊園借給了梁灼。又留他在這裏用晚飯。梁灼跑過來自然不願意漏這一頓的,他愛熱鬧,高興地應了。
隻是到了晚間,他見隻有自己和聞頤書,便奇了,“嘿?怎麽,阿煜不上這兒來?”
梁灼一直以為,自家哥哥和聞頤書天天膩在一起。畢竟好多時候,他上昭王府都尋不到人影。
“這我還真不知道,”聞頤書拿著筷子夾了一筷子茄子起來,“江南那邊消息來得快,他要分精力處理,大約顧不過來。”
梁灼哦了一聲,“那難怪了,兩頭壓著呢,我這兄弟大概長了三頭六臂!”
見著聞頤書疑惑的眼神,梁灼說:“你大概不知道哦,父皇最近老招他進宮,叫他幫批折子。叫幫著批那就批唄,非得給人駁回去。說什麽話都能挑出幾根刺來,好像不這麽來一下就不舒坦似的。”
聞頤書不知道有這麽一出,愣愣的,“我都不知道有這回事。”
他的確不知道,畢竟梁煜每次來都不見有什麽不對。
“噢,這兒也是母後告訴我的,”梁灼神秘兮兮地湊過來,眨了眨眼睛,“畢竟不是好事兒,你想我那二哥還關著呢。老頭子來這麽一出,要叫別人知道了,不得生吃了阿煜。”
說罷,又一歎:“我也不知老頭子什麽個心思。瞧著吧,是真欣賞阿煜。結果做起事來,處處和阿煜唱反調。本來一二分的事情,非被他攪和出五六分,吃力不討好。”
聞頤書道:“我怎麽瞧著你們家,除了那一位,都與他不親呢?”
梁灼一笑:“有什麽好親的?他眼裏就認二哥一個兒子。據說他嫌棄大哥母妃是武人出生,特別粗俗就不喜歡。結果先帝時亂一場,大哥外家家裏人都殉了,他就沒再正眼瞧過大哥一眼。
至於我和阿煜嘛,小時候沒少因為得罪了東宮那頭被折騰得死去活來。阿煜幼時遭了一場災,人險些給折騰沒了……”
聽到這裏,聞頤書手中一緊,垂下眼道:“這事我隻聽阿煜說過一個大概,卻不知內裏……”
“阿煜不想讓你知道也正常,”梁灼聳了聳肩膀,露出厭惡痛恨的神色,“當時他被梁燁丟進了掖庭宮裏。那都是罪奴待得地方,還有一些被貶其中熬了十幾年都熬不死的瘋妃妖婆。這些東西都已經稱不上是人了……”
梁灼停了一下,又道:“當時我們誰都找不到他。還是張保壽,哦,就是現在禦前大總管因為記著我娘的恩,冒死闖進去把阿煜救出來的。為此,他還被打得斷了一條腿。
那時我年紀小,但是我記得阿煜被抱回來的時候,衣服全都被撕扯爛了,身上全是傷。有被掐的,被打的……我是看著太醫給阿煜換藥的,那些傷……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阿煜被折磨成那樣,整日整日睡不著。可他又不哭不叫,睜眼到天亮。誰都沒發現這件事,隻有我一天晚上跑出來才發現……我想告訴母後,但被阿煜阻止了。之後,我陪著他半年,他才敢在晚上閉眼。
這種謀害兄弟手足的罪名,放在哪朝哪代不摘了他頭上的那頂金冠!而就是這樣……梁燁也不過是被輕輕放過了……”
說到這裏,梁灼深深吸了口氣,“你說,我為什麽要和他親近?”
作者有話要說: 阿灼是個很好的兄弟,他很喜歡也很照顧自己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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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周日雙更,把這周欠下的更新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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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很感謝小夥伴為我感到可惜(嗯,可以這麽形容吧。)
關於評論少的原因,大概是因為我不怎麽會和讀者互動吧。因為平時真的很忙,每天到家就想著快點更新快點發。有些時候的確很想叨比兩句,但等更新的時候又全忘了。
有些時候我和基友開玩笑說,是不是因為我看小說也不喜歡留言,所以人以群分了?哈哈,開玩笑的。你們在我就很開心了,謝謝支持,比一顆甜甜的心❤,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