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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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考考得很順利, 初一沒有退步, 我也仍舊是第一。

    這算是給我們整個高一交了一個圓滿的答卷。

    對於這次考試沒有受之前的事影響, 我覺得很滿意。比起中考的時候,我還是有點進步的。

    暑假開始之後初一依舊跟著我一塊兒晨跑,和原先一周隻在周末跑兩天不同,現在差不多是隔一天跑一次。她來我這邊跑過一兩次之後我也覺得這不是個事,後來考察了下她們小區的環境,發現裏麵的湖比我們這邊還大上一點,暑假之後就直接到她這邊跑了。

    因為暑假天亮得早,天氣又熱,時間也就稍微提前了一些,可這依舊改變不了晨跑要曬到太陽的現實。隻是跑了三天,初一就被曬黑了一圈。第二周第一次晨跑, 我趕緊給她帶了剛到的防曬霜。

    我出門的時候天還沒特別亮, 到初一家門口時打電話讓她開門,聽聲音應該是還沒起床。但她的動作很迅速, 打完沒兩分鍾就給我開了門,隻是穿著睡裙還一臉沒睡醒的樣子。

    “我、我去刷牙……”她對自己沒有起來床頗有些不好意思, 火急火燎地要去洗漱。我跟在她身後一起回了房間, 讓她慢慢來。

    今天本來就來得早了些。

    “初一, 待會兒換好衣服在露出來的皮膚上擦點這個。”趁她洗臉,我把防曬霜放到盥洗台上囑咐她,“要抹勻,多擦點。”

    初一拿著毛巾擦脖子看著防曬霜不明所以, “這是什麽呀驚蟄?”

    她皮膚又滑又嫩,好得一塌糊塗,連洗麵奶都用不著。

    “是防曬霜,你這幾天跟著我跑步都曬黑了,我還給你帶了個帽子,待會兒也戴上。”

    “誒,我、我曬黑了嗎?”初一十分後知後覺,對著鏡子照半天。

    也難怪她沒發現,因為真的隻有一點點,要不是仔細看的話應該發現不了。

    “對啊,你看這裏,”我指著她手臂上淡淡的痕跡道,“都曬出分界線了,你要做好防曬工作,不然就不白白嫩嫩了。”

    初一卻很不當一回事,“哎呀,原來是這個呀,我都沒看出來。沒事的啦,驚蟄你曬得比我還厲害呢,看起來好有趣啊。”

    我比她多跑了幾天,也確實更黑一點。“不行,我已經擦過了,你也擦上。曬黑還是小事,曬傷就不好了。”

    “誒,還會曬傷嗎?”她大概是真的不大在大熱天出門,很覺得驚奇。

    “當然會了,皮膚會曬得紅通通的,還會脫皮呢。”我一邊拿起梳子幫她梳頭發,一邊嚇她,“到時候就不漂亮了。”

    “啊……”愛美是人的天性,一說會不漂亮,初一就嚇得趕緊乖乖聽話了,“我擦我擦,我也要擦防曬霜。”

    我忍不住想刮一下她的鼻子調侃她,忍了好一會兒才忍住沒有動手。“乖。”

    比起剛生完病那會兒,我現在在行為方麵倒是自然了不少。但畢竟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在做一些可能會過於親密的行為之前,我一般都要先思考一下。

    我實在不想變成所謂的人渣。

    我並不排斥女孩子與女孩子的戀愛,也不覺得這有什麽錯。隻是,這個對象無論如何也不該是初一。

    自從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喜歡上初一以後,我也做過不少的假設與妄想。如果她不是這樣懵懂天真的女孩子,我大概會在慎重的思考以及試探之後考慮是否告白這件事。

    我很少會做沒有把握的事,也自覺頗擅長揣測人心。初一要是更普通平凡一些,我應該會使用不少手段來確保她能喜歡上我。即便卑鄙了一些,可隻要她能喜歡上又有什麽關係呢?

    我又沒有強迫她。

    按照這個思考思路來看,我大概實在算不上是什麽好孩子了。

    可是,初一不一樣,她連“喜歡”這個詞有哪些含義都無法很明確地分清。我毫不懷疑,以她對我的依賴和信任程度,不論我對她做什麽、不論我希望她做什麽,她都會毫不懷疑地接受。

    單從誘拐難度上來說,她實在太容易了。而恰恰是因為容易,我才無法釋懷那些罪惡感。況且,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我喜歡她,當然也希望她能喜歡我,可這種喜歡並不是靠欺騙就能得來的。

    就算我如今真的把她變成了自己形式上的戀人,能欺騙她一年兩年或者很多年,但終究無法欺騙自己。我一定會越來越不確信,越來越彷徨,也越來越執著於追根究底。到最後,不止是會害了她,也會害了我自己。

    我很明白這件事。

    所以,和初一保持朋友的關係,把一切埋藏在心裏,這是我能夠選擇的最佳答案。

    就在我又胡思亂想了一遍的時候,初一已經洗完臉了。“驚蟄,我要換衣服啦。”

    她看起來清醒了不少,頭發也稍微順滑了些。她洗完臉,我讓她去換完衣服再幫她紮起來。

    “去吧。”

    等初一再回到盥洗室,她已經換了一套運動服,我幫她紮頭發,讓她自己來塗防曬霜。

    “頭繩用這個嗎?”挑了根彩色頭繩,我問她,“還是要帶小球的?”

    “就這個就這個,跑步不要小球的。”初一一邊對著鏡子笑,一邊擰防曬霜,擰了半天沒擰開。

    “唔……”

    “我來吧。”她力氣實在太小了。

    初一嘟了嘟嘴巴,把防曬霜交給我,我擠了一些到她攤著的手心裏,這才重新開始幫她梳頭發。

    “像抹臉霜一樣抹,臉,手臂和脖子都要擦。”

    她乖乖開始擦臉,一邊塗一邊問,“驚蟄,這個防曬霜真的能防曬嗎?”

    “當然了,效果還挺好的。”

    “為什麽會那麽神奇啊。”好奇小寶寶遇到點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就會開始提問了。

    我耐著性子給她簡單講解了下防曬霜的原理,初一聽得一知半解,我已經幫她把頭發紮好了。

    雖然我原本就會紮頭發,但給自己紮和給別人紮還是不太一樣的。最近我覺得自己的手藝倒是越來越好了,看看鏡子裏青春靚麗的小家夥,一時有些感慨萬千。

    她越來越融入我的生活,我已經完全無法想象要是有一天她不再和我一起自己會怎麽樣。

    所以,我應該更慎重更徹底地約束自己的行為。

    “驚蟄,你幫我擦脖子好嗎?”初一自己擦完了臉和手臂,脖子因為剛才我在幫她梳頭發所以略過去了。她轉過腦袋朝我笑,手裏拿著防曬霜遞給我。

    擦脖子而已,在過去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她的。可是現在,即便是稍微多一點點的肢體接觸,我都會害怕自己會不會跨越雷池。

    雖然堅定地認為自己當時的失控是因為感冒,也確定自己在清醒情況下有足夠的自製力,但真要做起來的話還是無比困難。

    譬如心頭那因為能夠多碰觸她一點的欣喜和雀躍,譬如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竭盡所能才能掩蓋的生理反應,又譬如腦子裏開始自動播放自己之前對她做過的那些過激的事,都叫我躁動不已且充滿了罪惡感。

    這種時候,被她天真的眼神凝望,實在不亞於被刀刺穿心髒。

    就在曾經我還厚顏無恥地認為初一是我的天使,而現在,我到底是對著自己的天使做什麽腦補呢?和她比起來,我不就像是和臭蟲毫無區別的渣滓嗎?

    我這樣齷齪的人怎麽有資格用手去碰她呢?

    “驚蟄,”初一困惑地望著我,語氣有一些失落,“不可以嗎?”

    當然不是不可以!

    “可以哦,我幫你擦。”

    但比起在這裏思考能不能用自己的手碰初一,難道最該考慮的不是拒絕她會讓她失落難過這件事嗎?

    既然初一是猶如天使一樣的存在,又怎麽可能被我這樣不起眼的肮髒玷汙到呢?如果按那種想法來思考,那我之前碰到初一又該怎麽算呢?

    對,歸根結底我的自我厭惡歸我的自我厭惡,這和幫助初一沒有任何衝突。初一的要求並不出格,既不是像接、接接接吻這樣的事情,也不是要碰到什麽其他不該碰到的地方,我這時候拒絕她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不是想好了要掩蓋好自己的行徑不能叫初一發現嗎?這樣下去不是會叫她更傷心嗎?

    像我這種與人渣和變態隻差臨門一腳距離的家夥,為了天使稍微更努力一下不是應該的嗎?

    我接過初一手中的防曬霜,她就開開心心地轉過了腦袋,一邊低下頭一邊真心實意地感歎,“驚蟄你真好。”

    不是這樣的初一。如果你知道我是用怎樣的眼光看待你,是用怎樣的心情觸碰你,又是用什麽樣的思想褻瀆你的話,你一定不會再說這樣的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對於自己像剛開竅的初中男生一樣,滿腦子充滿了□□思想這點,感到萬分羞愧的小變態。【可惜沒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