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初一,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喜歡你, 而且除了你以外不會喜歡別人, 你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人。”可是我對你來說呢？“但你明白戀人的喜歡和朋友的喜歡有什麽區別嗎？你說你喜歡我，那你知道自己的喜歡是哪種喜歡嗎？你知道自己的喜歡和我的喜歡有什麽樣的差別嗎？”

    “陸悠悠和你說過戀愛的喜歡對不對？那時候你有想過要和我改變朋友的關係嗎？如果隻是朋友的喜歡，就算再喜歡也是不能當戀人的。”

    我接連的問話很快就把初一難住了。她睜大眼睛，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我幫她把身上冷敷的毛巾全部拿掉，又從藥箱裏拿出雲南白藥幫她噴到傷處。

    初一咬著嘴唇，大概不知道說什麽，隻一個勁地掉眼淚。

    她的樣子那麽可憐，我心中更是難受不已。

    “初一，我不是要你為難。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如果我讓你傷心，一定是因為我太喜歡你了。”我摸摸她的額頭，告訴她我對她的感情。“我對你就是戀人的喜歡, 也想對你做好多好多隻有戀人之間才能做的事。可是, 我們是朋友，你把我當朋友, 這些事就都是不能做的。”

    “那我也喜歡，驚蟄, 我也喜歡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嗚嗚嗚嗚嗚……你、你想做什麽都可以……”初一像是已經什麽都不管了一樣, 搖著頭斷斷續續地哭道：“你, 你說什麽我都會聽的……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好不好……”

    “可是，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你這樣說。”初一躺在秋千床上，哭得身體都蜷縮成了一團，我一邊幫她擦臉上的淚水一邊問她：“初一, 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初一沒有猶豫地點頭，頭發都有些淩亂了。

    “你是不是覺得，隻要是我們以前相處的那種方式，不論是朋友還是戀人都沒有關係？”

    她又很快地點頭。

    “但不論是朋友還是戀人，我們都沒辦法恢複到那時候的相處了。戀人和最好的朋友也是不一樣的，那些事在最好的朋友之間做起來其實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可是我們不行，我不行，我不能在把你當戀人喜歡的時候做那些親密的事……你一定不知道我想對你做什麽，所以我每次都會很難過。”

    初一大約是無法理解我的話，隻安靜地流著眼淚看我。

    我已經很久沒感覺到自己這麽平靜了。

    “我一直在想辦法維持我們的關係，也一直不希望因為自己而讓你傷心。可是，我現在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做到的，我無法再做一個合格的朋友。我讓你這麽難受，現在又逼你去理解自己不了解的事……初一，我其實是個很自私的人，也沒有你想得那麽好。”

    “不、不是的……驚蟄，不是的……”

    “初一，我覺得我們最好先分開一些時間，保持一下距離。這段時間先不要見麵，我會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你也思考一下我說的話。你不能隻是想著隻要恢複到以前那樣的關係，讓你做什麽都可以。你要想明白，自己是不是想要和我變得更親密。”

    “這件事我沒有辦法給你答案，你隻能自己想。如果你覺得還想和我做朋友，那我們就像現在這樣繼續做朋友。如果你想明白戀愛這件事，能夠確定自己對我是那種喜歡，那我們就試試看談戀愛好不好？”

    “我們不、不能見麵嗎？”初一一邊不停地用手擦流出來的眼淚，一邊抽噎著道：“要、要多久？我不想、不想見不到你驚蟄，不管朋友還是戀人我都沒關係的，你、你不要不見我好不好？”

    這才是我最害怕聽到的答案。

    不論是朋友還是戀人都沒關係，隻要能和我在一起，隻要能和我這個她的第一位也是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她就滿足了。

    “不行的，初一你一定要想明白，而且隻能選一樣。我知道這樣逼你讓你很難受，可是這件事非常重要。如果你想不清楚，那我就隻能一直不和你見麵了。”我從來沒有如此切身地體會到，自己竟然真的如此狠心。

    “我喜歡你，是喜歡戀人的那種喜歡。你要是沒有這種想法卻還是和我做這些事的話，我會很難受很難受的。可是你也不能因為想和我變得更親密就草率地選擇和我當戀人，戀人的親密和你想象的是不一樣的。萬一以後你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那不僅你會很難過我也會很傷心的。”

    “可、可是我不懂……我聽不明白……我很笨的驚蟄……我要好久好久都見不到你了……”初一捂著臉大聲地哭泣，“我不知道戀愛的喜歡是怎麽樣的……我也不懂戀人要怎麽樣……我明明、明明最喜歡你……我不要這樣……”

    她一直以來都因乖巧過頭而叫人心疼，此刻卻像是個耍賴的小孩子一樣。可是，我又何嚐不是在耍賴呢？

    逼著她做選擇。

    “初一啊，”我聽到自己的聲音也終於顯出了幾分哭腔，喉嚨裏又酸又澀，眼眶也已經開始發熱。我拉開她的手，俯身去親她的額頭，“對不起，我明明說過不會讓你難過的……可是這件事真的很重要，對我們來說都很重要。你聽話，好好地想一想好不好？”

    我的眼淚掉到初一的臉上，她似有所感般睜開了眼睛。我望著她，她也望著我，全宇宙的星星都在我的眼裏，而我在她的眼中。

    我忍不住去親她哭得都是眼淚的臉，自己卻越哭越凶。初一伸了手來幫我擦眼淚，一邊擦一邊哭著道：“驚蟄，你、你不要哭，我會好好想的，我一定、一定會想明白。我很快就會見到你……”

    “對不起，初一……”我覺得自己真的太殘忍了。明明曾經還想過等她再長大一點，現在卻又開始逼她做出選擇。

    “不是、不是驚蟄的錯，是我太、太笨了，是我不明白……是我不好……”她自己哭得厲害卻還一個勁地幫我擦眼淚，我忍不住就又去親她的手。

    “初一，你不是不知道戀人之間會怎麽樣嗎？”我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也已明白接下來想要對她怎樣。“我不能教你什麽是喜歡，但我可以告訴你戀人之間的親密是怎麽樣的。”

    這或許已經是我最後一次親她的機會了。

    “初一，我們要分開一段時間了，讓我親親你好不好？”

    她先是呆呆地望著我，而後嗚咽著狠狠點頭，我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聽懂了，低頭就去親她的嘴唇。嘴唇接觸的一瞬間，我覺得自己仿佛墜進了夢中，又仿佛在雲霧裏飄蕩。比我想象得更柔軟，卻比我想象的更苦澀。

    我急急地親著她，初一隻是抬著腦袋，摟著我的脖子泣不成聲。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壞，這種時候還要占她的便宜。可是，我確實已經忍耐得太久了，而前途又是那麽渺茫。

    我開始不敢親得太過，隻是用自己的唇貼著她的摩挲，初一似乎也沒覺得哪裏奇怪，一心還沉浸在悲傷裏。

    “驚蟄……”我聽到她輕輕叫我，嘴唇微微地蠕動開合著，我在這時把舌頭伸進了她的嘴裏。

    我不知道初一是什麽感覺，隻知道自己腦子裏似乎有無數煙花炸出了璀璨絢爛的白光。我緊緊閉著眼，呼吸急促，初一卻似乎連呼吸都忘記了一般。

    不同於她嘴唇上沾染著眼淚的鹹澀，初一的口中隻有甜蜜。她略有些張皇地張著嘴，任由我的舌頭在她嘴裏掃蕩。

    心中的悸動仿佛要把我就此衝垮，舌尖掃過她細密的牙和濕軟的口腔，當我抵著她柔軟嬌怯沒有一絲抵抗力的舌頭時，初一已經開始發起抖來。

    我不再為難她，從她口中退出。她的手緊緊抓著我的肩膀，我也小心地摟著她瑟瑟發抖的身體，把自己的臉貼在她的臉上。

    我不知道自己做這件事是對還是錯，也不知道會對初一造成什麽影響。隻是，我確實無法再忍耐，就當我占她的便宜吧。

    初一已經停止了哭泣，不知是被我這樣的行為嚇到，還是反應不過來，半天也發出一點兒聲音。還好她並沒有放開我，讓我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我貼著她的臉不願意放開，但這樣沉默下去也實在不是辦法。

    “初一，”隻寄希望於一個親吻就讓初一明白戀愛這件事當然是不可能的，可我還是忍不住問她，“你有什麽感覺？”

    初一看起來還有些暈暈乎乎的，好一會兒才又難過又淒慘地囁嚅道：“我、我不知道……”

    我歎口氣，“如果討厭我這樣的話，我們就不能當戀人知道嗎？”

    “不、不是的，我就是、就是有點怕……”她摟著我，用都是水的聲音嗚咽著囁嚅道：“我一定會想明白的驚蟄，我、我一定會知道戀愛的喜歡是、是什麽樣的。我想當你的女朋友，我想和你、和你談戀愛……”

    就算不能夠成為現實，這也是我聽過最美妙的話語了。

    “嗯，我會等你的。但就算你想明白了對我是朋友的喜歡，也一定要來找我，知道嗎？”

    初一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參加婚禮，就早點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