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麵對媽媽和幹媽她們的時候我表現出了無比的淡定與豁達, 其實心裏老早就亂得一塌糊塗了。接連兩天我都在忐忑地等著初一的聯係, 或者直接來找我。

    可是不論是手機還是門鈴, 一直都靜悄悄的。

    越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心就越涼了起來。雖然我原先就猜測初一會需要一些時間，但心裏仍舊忍不住期待她能很快想清楚。離暑假結束原本就隻有十天，而今天已經是第五天，我覺得有些等不住了。

    初一究竟想得怎麽樣了另外說，我隻是五天沒看到她就覺得自己要因為初一能量不足而停止運行了。

    媽媽也明白我這段時間很煎熬，開始兩天還問我幾句，後來看我一直懨懨地提不起精神就什麽也不再問。

    今天又是一早等到了晚上，一丁點消息也沒有。不論我檢查了幾次電話和手機，查看了幾次q·q，打開了幾次門, 都沒有用。

    傍晚的時候媽媽回來, 我這才發現今天一天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驚驚啊，現在離開學還五天, 你有沒有哪裏想去玩的？”晚上吃飯的時候，媽媽突然問我。

    她說這話倒讓我想起了之前自己說過被初一拒絕的話, 要出去旅遊散散心的事。可我這雖然等得焦心, 到底還沒被拒絕, 她現在就想著帶我出去玩，實在是太過分了。

    “沒有，五天就別折騰了。”我沒什麽心情說話，媽媽看起來很是憂心。

    “驚驚啊, 媽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是吧，生活不隻有感情啊。你應該明白，你要是這個樣子我和你幹媽都不會放心的。”

    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問題在於控製自己不胡思亂想實在太困難了。“媽媽你就當我難得偷次懶吧，等上學了我一定不再這樣。”

    “唉，我這個當媽的還要跟著為女兒的早戀操心，真是的……”

    我沒什麽胃口，草草吃了幾口就已經吃不下了。

    “那我不是也在為你操心嗎？我們扯平了。我先去洗澡。”

    “咳咳，你、你為我操什麽心！”大概是我最近這樣的話說多了，媽媽也多少有些意識到我察覺了什麽。隻是她不願意說破，每次都遮遮掩掩的。“唉，你不再吃點嗎？我辛辛苦苦做一頓飯。”

    “兩個人本來就不好燒，與其想著我多吃一點，你不如讓家裏多一個人。”

    “你這個孩子，最近越來越會瞎扯了。哎，你先休息會兒再洗，剛吃完呢。”

    我正想說知道了，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我心裏一驚，連忙掏出來一看，不是初一是誰？

    我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地大叫了一聲，媽媽連忙問怎麽了，我已經一邊往房間走一邊把電話接起來了。

    “喂，初一？”我覺得自己手都在抖，一接起來就叫她。

    她打電話過來是什麽意思呢？是已經想清楚了還是依舊不明白所以來問我呢？如果是想通了，那對我究竟是朋友的喜歡還是戀人的喜歡呢？如果是朋友的喜歡我該怎麽辦？

    我一瞬間胡思亂想了一大堆，像是一個等待審判的犯人一樣。可是，電話裏卻沒有一點聲音。

    我的心不禁往下沉了一沉，忍不住又叫了一句。

    “初一？”

    還是沒人說話。

    為什麽她不說話呢？是因為想清楚了對我的喜歡是朋友的喜歡所以不好開口，還是更進一步聯想到要和喜歡她的我做朋友太過困難？

    我心都冷了，一時也沉默了下來。

    這樣的沉默對我來說非常煎熬，可是，我又忍不住希望她能開口，能告訴我不同的答案。

    然後，電話被掛斷了。

    我隻覺得整個人都震了一下，心裏最後的一點希望也終於熄滅了下來。

    初一是不是已經想清楚了呢？隻是因為不是我所希望的答案，不是她之前承諾的那樣，所以對我說不出口。

    我越想越覺得可能，心中卻終究有些不甘心。沒有聽到初一親口告訴我，沒有被明確的拒絕讓我實在是很難放棄。

    我明明已經和她說過，就算對我隻是朋友的感情，也一定要告訴我的。這樣打電話過來卻一言不發又算什麽呢？

    可是我又明白，初一有多看重我，又有多替人著想。隻是想一想就該明白，她一定很難對我說出口。

    我一下不知道哪裏生出的衝動，回撥了初一的號碼。腦子裏一團亂，我既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打給她，也不知道自己打給她到底能說什麽。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忙。”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可是，也不需要我想清楚自己想說什麽了。連續撥打了兩次，從第二次關機來看第一次怕是被掛斷的。

    答案已經再明顯也沒有了。

    我在房間裏枯坐了好一會兒，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黑了，房間裏沒有開燈，隻有從門縫裏漏進了幾絲客廳裏的光線。

    摸了摸臉，眼淚已經幹了。

    我早就想到了被拒絕的可能，卻怎麽也沒想到會被用這樣的方式拒絕。不接我的電話是無法麵對我，還是害怕我責怪她呢？那我們還能繼續當朋友嗎？

    在處理和初一有關的事情上，我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無措也越來越茫然了。

    “驚驚……”媽媽不知道是沒事做還是擔心我，一邊叫我就一邊推門進來了。“你怎麽不開燈？”

    她說著把燈打開，在看到我的樣子之後大概也明白發生了什麽，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媽媽走到床邊，在我身邊坐下，輕輕把我摟在了懷裏。

    “初戀嘛，都是這樣的。你是個好孩子，初一也是個好孩子，可是戀愛這種東西本來也不好說。”

    “我知道的，媽媽。”我把臉埋在她的懷中，她就輕輕地拍我的背。

    “唉，其實做朋友也很好的。你們都還小，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清楚。現在先把重心放到學習上，感情的事以後再說。”

    她在我耳邊說得語重心長，我心裏卻愈發難受了起來。

    “可是，要是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了怎麽辦？”我以為她那麽喜歡我，就算不是對戀人的喜歡，總不至於連朋友也沒得做。可我沒有壓抑住自己的感情，在讓她去想這一件事時，又把自己喜歡她的事也告訴了她。

    她不明白的時候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麽，可等她真的想清楚了，又怎麽可能還能繼續和我做朋友呢？

    “這怎麽可能呢？要我說啊，初一就算因為不明白戀愛是什麽感覺拒絕了你，但也一定不會不想和你做朋友的。”媽媽耐心十足地安撫我，“她是怎麽和你說的？”

    “……她什麽也沒說就掛了電話，我打回去她已經關機了。”

    媽媽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驚驚啊，初一大概現在也比較混亂。你總也不能逼著她，要不然這幾天媽媽帶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等你冷靜一些，等初一有更多的心理準備了，你們再談一談。”

    我現在一片混亂，什麽也不想思考，媽媽說得也算有道理，我就點頭答應了。

    “哎呀，不要這麽半死不活的樣子啦，沒準等你回來初一又想通了呢？媽媽覺得她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的，不能和你在一起，她比你還要難受。”

    她確實很喜歡我，可是現在的她和以前也不一樣了。

    “可是，我已經告訴她我喜歡她了，我……我還親了她，要是她不喜歡這樣，就算再喜歡我也沒有用。她現在和我分班了，也有了別的朋友，不是非得要和我當朋友不可的。”

    在對待初一的事情上，我沒有半點自信。並且，越隨著話說出口，我就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什麽，你還親了她？”媽媽很有些驚奇我的做法，在我耳邊的聲音都大了一點。

    “她不懂戀人是怎麽回事，我想著讓她知道一下……”

    “那你不能帶她看言情片啊，看文藝片也行啊，怎麽就直接上了呢？還說自己不會犯罪，你這還不犯罪啊？”

    我心裏正難過，結果還被她說了一通，更是忍不住眼淚，哽咽著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反正已經這樣了……”

    媽媽歎了口氣，語氣終於又軟了下來。

    “算了算了，你先別想了。一切都等回來再說，我和你幹媽講一下，我們明天就出發。”她摸摸我的頭，“回來的時候不管怎麽樣，你都去給初一道個歉。她喜不喜歡你是一回事，你也不能這麽糟蹋人家小姑娘啊。”

    媽媽說糟蹋，我更是覺得自己卑鄙無恥，一下沒忍住就哭出了聲。媽媽嚇得趕緊摟著我道：“哎呀不說了不說了，你晚上要不要和媽媽一起睡？我們一起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不止這邊出，那邊也出了。沒自信的驚蟄智商隨著等待也掉了不少，媽媽還補刀，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