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到底是沒有弄成化妝舞會，雖然大部分參加的都是年輕人, 但也不能不顧及到場領導們的身份。當然, 領導離席之後他們還有什麽節目, 這就很隨意了。

    許諾暫且不說，慕言來純粹就是過個場。就算她真有興致，也要考慮到自己待久了別人放不開的問題。晚會直接租賃了一個酒店的宴會大廳，現場都是顧卿自己帶人布置的。

    南瓜燈, 小惡魔和糖果這些裝飾讓現場看起來很有氛圍。

    大家基本上一下班就過來了，許諾和慕言一進入現場就忍不住讚歎起來。

    “顧卿組織活動真是一把好手啊, 時間那麽緊搞得也挺像樣的。”

    “小顧進公司也幾年了, 這個位置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別看他們隻是花錢組織組織活動, 搞得不好早就被人罵死了。她人緣那麽好已經可以看出來能力了吧？”慕言對於顧卿本人算得上十分欣賞，對於她的工作能力也非常肯定。

    “也對。不過我之前不是很少參加嘛，所以不清楚。”許諾拉著慕言朝最中間的席位走, 那裏已經坐著幾個部門經理了。

    “慕總，許總。”一桌人見慕言和許諾到來, 紛紛站起來打招呼。

    顧卿很早就來了, 隻是她要組織現場, 這時候早就忙得不見了人影。

    “大家來得真早啊，怎麽樣, 各部門都出了什麽節目？”許諾過去不愛參加公司的活動，和其他部門的人除了工作上的交接基本沒什麽交流。

    有人覺得她高冷，有人覺得她孤僻，加上私底下流言一多大家也對她敬而遠之。不過, 最近大家對她的看法稍稍有了改變，加上她積極參與起活動來，連帶著人際關係都好了不少。

    “許總你可以看看手邊的節目單啊。你們部門太敷衍了吧？就叫小慕一個人上，我們可都是群體節目。”

    財務部的經理很自然地搭了腔。

    “你們那兩人相聲算什麽群體節目，我們合唱才算吧。”

    “合唱也夠敷衍的，你們就別提了。第一名要是你們，就是人事部黑箱自己人。”

    私底下大家顯然隨意得多，就算是平日裏和各部門關係最緊張的財務部成員這時候也都和和氣氣的。這次晚會基本上就是犒勞大家用的，獎金獎品十分豐厚。

    “慕總你看看，舉賢不避親是不是？怎麽第一名就不能是我們人事部自己拿呢？要是你們財務部拿走，錢左手進右手，這才叫黑箱吧！”

    “評委都是從各部門選出來的，有什麽黑箱不黑箱的**，晚上我們是各展神通。”

    “對啊，慕總是總評委，你們總不能說她黑箱吧？”

    “哈哈哈，慕總要是黑箱，那肯定是項目部得獎了。”

    大概是現場布置得過於輕鬆，大家比起平日裏也更口無遮攔。

    諾當初在公司除了助理和下屬之外沒有特別親近的人，但那也不意味著人人都討厭她。她進公司將近十年，也是有些資曆的老員工了。比她晚進公司的人對她其實沒有太大的怨念，大多都是聽著流言被帶歪了。

    真正看不慣她的是那些和她一同進公司，卻遲遲無法晉升的人。這些人在中層很容易帶動起底層員工的好惡，許諾的名聲也就不怎麽好聽了。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大多人覺得許諾有背景。隻是比起這種□□，情婦顯然更惡意以及有話題性。加上她私生活神秘，又有個獨女，這種說法漸漸就流行開來。

    加上她自己毫不在意，從不去爭辯，結果被好事者傳得愈演愈烈，每年總要被拿出幾次來當做談資。

    “大家這樣說，看來我是沒辦法黑箱諾諾了。”慕言倒是一點兒也不在意別人說她和許諾過於親密的事，還故意對著許諾道：“對不起啦諾諾，這次幫不了你了。”

    慕言在工作場合其實很少叫許諾小名，開會的時候也多叫許經理這樣的稱呼。當然，之前不是沒有過，隻是像今天這樣親昵實在罕見。

    許諾聽得有些懵，眨眨眼，一副懵裏懵懂的樣子，都忘了回答。

    眾人聽慕言這樣說不禁鬆了口氣，剛才的話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放得太開了。不過既然已經說開，一群人也是好奇，其中就有鼓起勇氣試探著問的。

    “說起來，慕總你一進公司好像就和許總很熟，是以前就認識嗎？”

    慕言剛來的時候也有人認為許諾抱大腿，私底下更加疏遠起她。不過，自從慕言清理了一撥人後，公司的風氣就稍稍好了一些。加上時間日久，大部分人也看出兩人是舊識，沒有什麽抱不抱大腿的說法。

    能和慕言有交情，又能得顧卿親近，許諾有背景的可能可比什麽被包養靠譜多了。

    “對啊，我們兩家是鄰居，小時候一起長大，諾諾就像我的妹妹一樣。”

    許諾預感到了點什麽，這時候並不插嘴，打算全權交由慕言來處理。隻不過聽到妹妹兩個字的時候，她腦子裏飄過了特別黃暴的場景，一時憋笑不已。

    妹妹誒，還真敢說。自己這個妹妹的福利也太好了點吧！

    “鄰居？我記得慕總您是……”鄭瀚從未隱瞞過慕言的身份，今年業績大漲也是他刻意把幾個好的項目壓到慕言來做的成果——明眼人都看出來公司一把手恐怕在不久之後就要交接了。“那許總是？”

    “啊，諾諾是許詩許董事長的妹妹，大家不知道嗎？”

    許詩是廣文集團現任的董事長，因為已不在公司擔任其他職務，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在工作場合上遇到她。但廣文作為慕氏較為親密的幾個合作夥伴之一，公司裏大多數人都認識這位許董事長。

    她年紀雖輕卻已經擔任董事長一職，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的父親許廣義是廣文集團的創始人。許家手裏仍舊掌握著最多的股份，董事長一職幾乎是繼承下來的。

    許諾是許詩的妹妹意味著什麽已經不言而喻了——人家背景確實很硬。

    餐桌上頓時安靜了下來，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齊齊看向了許諾。

    許諾垂著頭喝飲料，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真是沒想到啊，許總竟然是……”

    “是許董事長的妹妹。”

    氣氛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尷尬，眾人莫名地打起了哈哈，沒有半點剛才的輕鬆。

    “啊，因為沒有人問過……這也不是什麽值得說的事吧？”許諾看起來很無辜。

    明明就是很值得說的事，這根本就是給大家找麻煩。

    眾人再一次感受到顧卿的可愛之處。比起這種驚嚇來，一開始就讓大家明白該用什麽態度來對待她真是太好了！

    慕言含笑看了裝死的許諾一眼，口中道：“好像開始上菜了，節目什麽時候開始？”

    “啊？好像也快了。”

    她把話題輕輕揭過，眾人卻還很有些回不過神來。一些人思考著自己有沒有得罪過許諾的地方，還有一些已經開始想著是不是要跳槽了。原本大家就有猜測，慕言如果擔任ceo，那許諾很有可能會接替總監的位置。而現在，這已經不是可能的問題，幾乎是板上定釘的事。

    雖說到目前為止許諾也從沒對他們……或者說對那些在背後嚼舌根的人怎麽樣過，但知道她的身份後還是免不了忐忑。

    許諾一副半點也沒意識到這個消息對大家來說是個巨大衝擊的樣子，拿著節目單靠到了慕言的身邊。

    “還有半個小時左右。我們是邊看節目邊吃啊，那些表演的孩子們也太辛苦了吧。”

    一副很心疼人的樣子。

    原本氣氛還算融洽的一群人這時候隻剩下了她和慕言在講話，其他人早就在心裏罵死她了。

    “表演應該不會太久吧？還可以回來吃的。”

    慕言回答得異常認真，好似真的思考擔憂過這個問題一樣。

    大廳裏熱熱鬧鬧，隻有他們這桌顯得異常沉悶。直到半個小時以後，節目開場，大家才終於又顯出了一絲熱絡的氣氛。

    顧卿今日仍舊兼任了司儀出場，打扮得也是頗為光鮮亮麗。

    她形象好口才也棒，隻是一個開場已經調動起了現場的熱情。第一個節目是技術部出的，一上來就是霹靂舞。

    三個看起來還很年輕的大男孩穿著十分有萬聖節特色的表演服，一上台就引起了熱烈的掌聲。

    “不得了，還是年輕人會玩。”這一桌都是評委，表演開始也終於有了話題，這時候各抒己見。

    “這個節目壓軸都不過分了，一來就那麽勁爆，後麵還怎麽演？”

    技術部平日裏都是群沉默寡言的技術人員，沒想到出的節目這麽火熱動感，倒是一下子改變了大家對他們的印象。

    不過節目精彩也造成了一些困擾，沒有對比大家實在不好給分，不禁紛紛征詢起了慕言的意見。“慕總，這分怎麽給啊，要不還是看看下個節目再說？”

    “好啊，應該不著急吧？”

    慕言自然沒意見。

    許諾顯然也被剛才的節目驚豔到了，這時候目光異常明亮。慕言想起她以前也學過跳舞，不由湊過去輕聲問道：“跳得怎麽樣？”

    “很好很好，不錯不錯。”

    慕言原還想聽點什麽技術性的評價呢，沒想到那麽敷衍。

    “許大舞蹈家就不點評點評？”

    慕言難得調侃她，許諾頓時不好意思起來。

    “慕姐，你就別開我玩笑了，十幾年沒跳過舞，哪裏還記得住。”

    “怎麽不跳了呢？我記得你還挺有興趣的。”

    許諾是真正意義上的興趣廣泛，精力旺盛，難得的是學東西還很快。

    “額……”不再跳舞倒也沒有別的理由，她手臂不行了。雖然不比腿腳不便帶來的影響大，但確實無法再勉強。還好她本來就隻是作為興趣玩玩的，不是很執著。加上後麵忙起學業和其他的正事，荒廢了興趣再正常不過。“不是忙嗎？”

    慕言是什麽人？過去就很能看出許諾的情緒，現在更是一望便知。

    幾乎是在許諾遲疑的同時，她的目光已經移向了許諾的右臂。

    許諾對她的熱情高得出乎意料，這一個月來半點沒有消減的意思。大多時候都是慕言拘著她才免遭腰酸背痛之苦，隻有兩次是她自己肩膀不行才停下的。

    不用說了，放棄跳舞這個就是最大的原因。

    想到這裏，慕言也不禁回憶起了當初的一些事，心中一時百感交集。大概是這段時間過得有點太幸福了，再想起那些事竟讓她覺得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慕言忍不住就著桌布的遮掩輕輕握住了許諾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兩人非常自然地在腦內開起了車，並且半點沒有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