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寒門學子（寒正卿府試中案首）

    經過打探，李茂得知了此次府試案首寒正卿的家庭情況，他的母親是張明華乃是氏族人，與安西侯府世子夫人**嵐乃是親戚。張明華的父親張啟明與**嵐的爺爺張啟東是堂兄弟，還是比較親近的，可惜張明華父親、母親都死得早，又沒有留下其他子女，僅有她這麽一個獨女，她在娘家張氏族人之中也沒有什麽依靠，說起來和安西侯府並不是什麽正經親戚，僅僅憑著**嵐的一絲香火情受到安西侯府的幫助。

    再說說張明華的夫家，她卻也是個命苦的女人，父母早晚，夫婿也早晚，夫家這邊沒有什麽依靠。當初她嫁進寒家的時候，她的丈夫寒立新乃是寒家的三代單傳，極有學識，年紀輕輕就中了舉。她的父親看中的寒立新的才華，給了她很多嫁妝風光大嫁，可惜寒立新學識是有了，卻沒有壽數，剛剛當了兩年的縣令就早亡了，隻留下她和一個獨子寒正卿一起過日子。

    寒立新本就是家中三代單傳，他死後寒家也沒有什麽得力的族人，張明華一個寡婦帶著兒子想要保全自己的財產、好好生活，自然隻能依附於自己的娘家張氏，好在她的堂伯父張啟東還是憐惜她的，囑咐張氏族人善待她們娘兒倆，並且讓她的獨子寒正卿可以在張氏族學之中念書。

    寒正卿繼承了他父親的聰慧，再加上他是張明華的全部希望，張明華拘著著好好念書，就盼著兒子能出人頭地，於是自從在張氏族學之中啟蒙後，寒正卿的成績都是名列前茅的，每次大考小考成績從未跌出過前三，這在張氏這種書香世家之中是極為不錯的成績。

    可是他本身姓寒，並不是張家的人，他的成績又這麽好，惹了張氏族中其餘孩子們的敵視，時常在學堂中和日常欺負於他。可憐寒正卿小小年紀已經嚐盡了世人、族人同學們的冷眼冷臉冷遇，可是為了怕母親張明華傷心一直都未透露出半分。

    還是某一天張明華親自見到自己的兒子被張氏族人欺侮，痛苦了一場，再去找到自己的堂伯父張啟東做主。

    張啟東感到這件事情很棘手，他憐惜自己的侄女張明華，也欣賞寒正卿的才華，可是寒正卿畢竟是姓寒的，此次又涉及到張家大部分的後輩們，實在是難以處理。罰重了不行，罰輕了也不行，而且此時攤開來說了之後，也使得寒正卿與族中子弟撕破了臉皮，日後不好再留在張氏族學中了。

    恰巧這個時候張啟東已經做了安西侯府世子夫人的孫女兒**嵐回娘家，聽聞此事便幫張啟東分憂，幫助寒正卿從張氏族學之中轉到安西侯府的家學之中念書，也幫助張明華母子搬到安西侯府附近的房子裏麵居住，照看著她們母子二人。

    按理說，張氏乃是世家貴族，人文底蘊更加深厚，張氏族學的水平很高。而安西侯爺卻是武將出身，家學才興辦不久，請來的大儒也並沒有張氏族學有分量，可是奇怪的是寒正卿在安西侯府族學之中念書的時候，卻一改在張氏族學之中的驚才絕豔，成績平平。

    可是在這次府試中，他卻一鳴驚人，奪了此次的案首，怎能不讓李亦瑋驚歎？

    李亦瑋對李茂和李亦玨說完了他打探到的寒正卿的經曆後，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我以前沒有打聽過寒正卿的過往，聽聞他是從張氏族學之中轉學過來的，再聯係起他的才學平平，還以為他是成績不好被張氏族學趕出來的。此番細細打探了他的經曆，才發覺他平日裏定是藏拙了，他恐怕是換了一個學堂之後成績若是冒尖，再受到在張氏族學中的待遇，也是個可憐的人。”

    李茂卻對寒正卿的經曆越聽越感興趣，覺得這個寒正卿很符合自己擇偶的條件：首先這個寒正卿很有才華，日後就算他自己考不中進士，自己也能好好培養他、教他。第二，寒家沒有什麽族人了，寒正卿與張氏一族的關係也算不上太好，這就說明寒正卿日後即便為官，也不會有太多來自於家族中的顧慮。

    可是也有兩個不符合條件的地方，第一，雖然他姓寒，可是他家中並不貧窮，張明華的嫁妝不少，足夠她們娘兒倆過富裕的生活，隻是需要依靠族人照應而已，不是很符合自己“寒門”的設定。第二，他的母親張明華一心撲在他身上，不知道張明華的心情，日後她性子古怪難處，若是嫁了過去婆媳關係是個大問題，遇事寒正卿絕對挺他母親不挺自己，焦仲卿的前車之鑒可是在那裏擺著呢。

    鑒於此，李茂雖然心思動了動，但是並未對兩個哥哥提起半句，而是和李亦玨一起幫助李亦瑋投入到了緊張的複習中去，希望李亦瑋今次可以連中舉人。

    遺憾的是，李亦瑋今次並未連中舉人，隻能遺憾地止步於秀才，無法參加明年的春闈了。

    李亦瑋心中極為不滿，說道：“大哥，明年我卻是無法和你一起下場參加春闈了，我還是差你甚遠。”

    李亦玨卻笑著摸摸他的頭，說道：“你已經很好了，放眼望去，安西侯府家學之中也隻有一個寒正卿中了舉人，甚至放眼整個京城，整個直隸省，15歲的舉人也隻有我和寒正卿兩個，你幹嘛總和我比，你自己已經很好啦。”

    李亦瑋卻更加氣得哇哇亂叫：“大哥，你說來說去還是說你比我聰明！”兩兄弟卻是一路打鬧著出去了。

    聽著李亦瑋口中不再有鬱結之氣，李茂也鬆了一口氣，不管兩個哥哥的說笑打鬧，自己幫助李亦玨準備著明年春闈應試需要用到的書籍，時不我待啊。

    這邊李茂等人在準備著李亦玨明年的春闈，那邊後院裏麵安夫人等人也在準備著李亦玨明年開春的婚事以及李芮、李芙二人的嫁妝。

    安夫人給李亦玨相看的人家是京城中的翰林清貴吳清傅的獨女吳映蓉。吳清傅才富五車，當年可是中了一甲榜眼，後入了翰林院，做了翰林院編修，一直緊跟著張相，極有實權。且他僅有一個獨女，珍愛異常，很多人家都想和他聯姻、做他的女婿，好能利用他經營一生的資源。

    本來李家的條件不是太突出，吳清傅本就不怎麽看得上武將出身的安西侯府，更別提李孝泉這個已經從侯府之中分出來的嫡次子。再加上李孝泉雖然中了進士，但是名次和才學都與吳清傅相差甚遠，所以他們二人也沒有什麽交情。

    後來，還是因為李亦玨本身才華過人，年僅十五歲便中了舉人，得了吳清傅的青眼，再加上李亦玨長得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家世上也過得去，所以才與吳家聯姻了。

    對於這門親事，李孝泉和安夫人都是十二分的滿意，自然在準備的時候也十二萬分的用心，生怕哪裏出了什麽差錯，薄待了自己金貴的未來兒媳婦兒。

    相比起李孝泉和安夫人對吳映蓉的滿意，李芮其實對自己這個嫂子不怎麽喜歡。

    但是卻絕不是討厭，隻能說她們兩人沒有什麽相處的緣分而已。

    李亦玨與吳映蓉早早就訂了親，所以李芮在與小姐妹們交往的時候也在很多場合遇到過吳映蓉，因著吳映蓉日後會成為自己的嫂子，所以也對吳映蓉釋放過善意。

    可是吳映蓉乃是出眾的才女，對李芮這種腹中沒有些文章的女子有些不懂怎麽交流。可以看得出來吳映蓉對李芮這個未來的小姑是重視的，也想與她交流，可是二人明明都懷著一腔熱忱相交，卻總是說不了幾句話就冷場了，不是雞同鴨講，就是覺得好像說出來的話不對味兒，幾次下來，二人之間的關係越發尷尬。

    相比之下，李芮覺得自己與劉婉雲的相處就要快活許多，兩人都是活潑的性子，說話也都不會藏著掖著，互相都很欣賞對方，對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是一致的，真是相見恨晚。

    李芮也向安夫人抱怨過，劉婉雲的年紀比她大些，配自己的哥哥也算是年齡相當，她其實很希望劉婉雲能成為自己的嫂子，這樣家中氣氛也會和樂一些。

    可是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便被安夫人嚴厲打壓下去了，還訓斥了她一番，讓她日後千萬不能在劉婉雲、李亦玨或者任何別人那裏說她的這個主意。

    李芮被安夫人訓斥得縮頭縮腦的，安夫人歎了口氣說道：“芮兒，你哥哥親事已定，絕不可能再生變化，你這句話若是說出來，流傳出去，讓別人以為你哥哥與劉婉雲有兒女私情，害得可不止是一個人！再說了，劉婉雲母親是那種一個嚴厲的性子，家中錢財是有，於你哥哥卻是無益。不管怎麽看，你哥哥和吳映蓉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吳家也是你哥哥最好的助力，你剛剛的想法，日後定然不能再生出來一丁點兒，你可牢記了！”

    李芮點了點頭，隻能不再說這種沒有指望的事情。她也知道母親讓她推遲出嫁，與嫂子吳映蓉多相處一段時間加深感情的苦心，可是還是對這個即將進門的嫂子有些心裏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