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針尖麥芒（安夫人狠心斥李芮）

    吳映蓉聞言就是一驚, 立即站起身來，說道：“我們快去看看她，她是在母親那裏吧？”

    緋月連忙點頭, 李茂也急切地站起來說到：“嫂子, 我和你一起去。”吳映蓉點點頭，並未多說，帶著李茂和緋月一起往安夫人的院子那邊疾行過去。

    此時，李芮正哭得滿臉淚痕, 撲到安夫人的懷裏，安夫人對自己這個女兒有些心疼，也有些怒其不爭, 自己已經給她鋪了這麽好的路了, 怎麽她還是把小日子過成這樣了呢？她與姑爺三天吵兩天好的, 動不動就回娘家，對自己的名聲可是極不利的。

    但是自己的女兒畢竟是自己的心頭肉, 安夫人也舍不得狠狠說她，想著小夫妻兩個之間隻要不是插了一個人, 隨便怎麽吵過不了多久就會好了, 不會危及到女兒地位的, 可是這樣總是吵吵鬧鬧的也不好, 於是也苦口婆心地勸解到：“乖芮兒，娘早已與你說過了，女兒家嫁到別人家以後就是人家的媳婦兒了，要處處小心, 處處忍讓，不要鋒芒畢露，太過於強勢了。誰家的小日子能夠天天順心？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也不要動不動就回娘家，要忍耐，這樣影響不好。畢竟申家家風再好也是常樂侯府，不可能像娘一樣什麽事情都順著你的意的。”

    可是李芮卻直起身來眼睛紅紅地瞪著安夫人說到：“娘！我已經忍了很多了！出嫁三年我受了多少氣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麽多氣！”

    安夫人扶額，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勸了，說道：“上次你會來抱怨說他不和你一起去賞花，和朋友喝酒去了，回來還醉醺醺的和你說話，這都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還值得你生氣？”

    李芮卻說道：“娘，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以前我是有些任性，可是你說了之後我都已經改了！這次是我實在忍不了了！他怎麽能這樣呢？什麽四十無子方能納妾？都是假的，是騙人的！”

    被她這麽一吼，安夫人立即警覺地瞪大了眼睛，說道：“什麽意思？他在外麵有人了？”

    李芮頓時淚如泉湧，抽噎到：“他昨天竟然和同僚一起去妓院喝花酒，一晚上都沒有回來！嗚嗚嗚，娘！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說完她又撲入安夫人的懷中了。

    安夫人卻說道：“芮兒你別哭，你先和娘好好說說，他去的哪個青樓？隻是偶爾散散心還是會固定地找一個妓子？他去了多少次了？與那個妓子之間是否有情誼？”

    李芮呆呆地看著安夫人，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我哪裏來得及問這麽多，我知道以後整個人就懵了，然後就來找娘了。”

    安夫人頓時氣憤填膺，不是為了姑爺申光傳，而是為了不成器的女兒，她帶著怒意地斥責到：“芮兒，你太讓娘失望了！”

    李芮不可置信地看著安夫人，簡直受到了巨大的打擊，質問到：“娘，你什麽意思？他在外麵逛青樓喝花酒，你竟然怪我！你還當不當我是你的親生女兒！”

    母女兩人之間的氣氛忽而凝結了起來，一時之間屋子裏落針可聞。

    正在這個時候，外麵秋月敲了敲門，問道：“夫人，大少夫人和三小姐聽說大小姐回來了，想來見見她，不知道方不方便。”

    李芮聞言立即站起來說道：“娘，你是老古董，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思，我去找嫂嫂和三妹妹去！”

    沒有想到安夫人竟然站起來大力拉住了李芮，咬牙切齒地說道：“不準去！今天我非要把這件事情好好和你說清楚，你還想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然後安夫人提高了聲音高聲對秋月說道：“不見了，我身子有些不舒服，讓大小姐陪我說會子話，等待晚飯的時候再讓她們幾個見見吧。”

    秋月低聲應了，然後門外就沒有聲音了。

    李芮不服氣地將頭扭到一邊，想要掙脫安夫人的手，可是安夫人越捏越緊，直把李芮疼得直叫喚。

    安夫人恨恨說道：“是娘的錯，以前太過於寵溺你了，沒有好好地約束你的性子，隻想著給你找個好人家，讓你一輩子不受苦。可是現在看來，娘以前什麽事情都順著你，養成了你任性的壞脾氣，倒是讓你現在受苦了。

    也對，姑爺申光傳家中人丁單薄，他是這一輩裏麵唯一的兒子，又從小被冊封了世子，在家中自然也是遭人疼寵的，自然也是隻有別人讓著他，沒有他讓著別人的道理，你們兩個頂撞起來，誰也不服氣誰，都想著讓對方先服軟，可不就是針尖對麥芒麽？

    我原本想著過一段時間，你們慢慢就磨合好了，可是沒有想到都已經三年了還是這樣，現在還鬧出了這麽一樁事情，你讓娘怎麽放心！”

    李芮眼睛裏麵都是淚花，然後說道：“娘，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做那個先服軟的人，我也服軟了，我也順著他了，可是他還是變本加厲！你說我還能怎麽辦？”

    安夫人卻冷冷一哼，說道：“什麽服軟？你那叫服軟麽？什麽不滿都寫在臉上，嘴裏不清不願地說幾句軟話，誰稀罕！你就是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以為姑爺無論如何也不會納妾的，是也不是？可是你別忘了，你還沒有生下嫡子呢！若是他真的有了外心，雖然不能納妾，可是養個外室在外麵怎麽辦？那個外室生了孩子怎麽辦？你不要以為自己的位置很穩固，我告訴你，隻要男人有了外心，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他一定會想盡各種辦法達到目的的！”

    李芮被安夫人一嚇，立即不吭聲了。

    安夫人被她氣樂了，說道：“你為什麽這麽大咧咧地就跑會來對我哭？還不是以為這件事在理的是你，想讓我們幫你教訓他一頓。可是你想想，你們小夫妻的事情，卻總是鬧到我們這裏讓他沒臉，他心裏會高興？情分是培養出來的，可是也能被糟踐沒了，等到你把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夫妻情分糟踐完了，他真的再也不理你、不看你了，你說你怎麽辦？就算你再到我和你爹爹、哥哥的麵前哭，我們再怎麽罵他，難不成還能綁著他關進你的屋子嗎？”

    李芮聞言頓時覺得毛骨悚然，說道：“不！娘，你不要嚇我，不會的，不會的。”

    安夫人今天狠下心來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自己的女兒，卻是不管她再害怕，仍然狠下心來說道：“你以為娘是怎麽過來？當時娘嫁過來的時候，柳姨娘還是你爹身邊的貼身丫鬟，伺候了你爹整整十年啊！雖然未在我嫁入李家之前抬舉她做通房丫鬟，但是也早就與你爹爹有了首尾，在我嫁過來第一個月的時候，你爹竟然就和我提抬舉柳絮做通房丫鬟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和你爹可是新婚燕爾啊！你覺得我當時是什麽心情？可是我能怎麽辦？我是新入門的，雖然有著正室的名分，卻與你爹爹並無深厚情誼，還不是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咽，笑著同意了，還細心張羅著給她分個好點兒的院子，讓你爹爹滿意。你以為我願意嗎？”

    李芮瞪大了眼睛，她從來就沒有聽過這種秘辛，在她看來，柳姨娘一直都不怎麽漂亮，還整天哭哭啼啼的惹人討厭，自己一點兒都不喜歡她，還經常在家中惹是生非，但是卻從來沒有過風頭蓋過娘的時候，真沒有想到娘竟然還有過暫避柳姨娘風頭的曾經。

    安夫人繼續講述那些她意圖遺忘的上心過往：“人哪，經常見麵才會有感情，我給了柳絮一個新院子，給了她一些金錢、地位，可是也成功地把她和你爹爹隔開了，讓她等閑見不到你爹爹，然後在你爹爹麵前下了水磨的功夫，才一點一點把你爹拉過來的。那個時候我偷偷給柳絮下了避子湯，就是擔心她先生下兒子讓我更加被動，好不容易生下了你哥哥這個嫡長子，娘才算在這個家裏站穩了腳跟。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柳絮本來就是個沒腦子的人，年紀也漸漸大了，你爹爹也對她沒有多少興趣了，可是後來當我覺得她可能會威脅到你的時候，還是果斷地抬了林姨娘進門，你知道是為什麽嗎？柳絮再年老色衰，她與你爹爹是有情分的，可是林姨娘呢？再年輕再漂亮也容易被人替換，為什麽？情誼！”

    李芮忍不住哭著捂住了嘴，說道：“娘，我知道你為什麽要打聽申家了，他們家有這樣的家規，而且男子都在外院生活，沒有貼身丫鬟，沒有那些多年的情誼，所以你才給我定了這麽一門好婚事，是不是？”

    安夫人點了點頭，看到李芮已經軟話了，摸了摸她的頭說道：“申光傳不止沒有收用過貼身丫頭，而且因為他練的是童子功，成婚前都未破過身，你是他的妻子，他的第一個女人，跟他的情分自是不一般。可是，若是你再這麽鬧下去，再深的情分也會有消失的一天，你這裏這麽一推，外麵女人那麽一拉，到時候吃虧守空房的還不是你自己！聽娘的，別鬧了，好好和他去過日子，好吧？”

    李芮哭得更厲害了，搖著頭說道：“娘，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我愛他，我愛他啊！我做不到像你這樣，心裏明明恨柳姨娘恨得要死，還是對她和和氣氣的，給她安排屋子、丫鬟，我裝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