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三個條件

    安夫人歎了口氣, 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的女兒為何在姑爺申光傳麵前裝不出來了，因為女兒此時肯定已經完全愛上了他, 情根深種了。

    若是不然, 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女兒為何會在嫁人後性情大變？這是唯一的解釋！芮兒她是真的對姑爺付出真心了，才會醋意這麽濃，才會這麽患得患失，才會這麽鬧得雞飛狗跳。

    以前芮兒在家中的時候, 雖然也任性，但是對著她不甚喜歡的李芙也能勉強相處下去，即便麵對這不常見麵的李亦瑋, 在節日問好的時候也能裝出一個笑臉來, 裝出姐弟情深來。對著她比較喜歡的妹妹李茂, 因為知道自己不喜，在自己麵前也能勉強裝出一個不在乎的樣子來, 自己這樣老成持重的人能看出來她的些許細微表情中的不自然，但是用來應付那些不熟悉她的人也盡夠了。

    可是現在, 因為她已經對申光傳用情極深, 竟然到了連臉上的表情都偽裝不出來的程度了, 那麽, 她整個人在申光傳麵前就是一張白紙，還如何能經營好自己的婚姻？

    事情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安夫人睜開眼睛放開了李芮，有些垂頭喪氣地繼續回到作為上坐下，用手揉著額頭, 正在思索解決的方法，她一定能幫女兒把現在的劣勢搬回來，一定能讓女兒和姑爺再變得和和美美的。

    李芮此時見到安夫人頹廢的樣子，心中頓時一痛，甚至還比剛才安夫人抓住她的手厲聲斥責她還要痛，她走過去跪倒在安夫人的腳邊，抱住安夫人的膝蓋哭得泣不成聲，她說道：“娘，不要放棄我，不要對我失望，不要……你罵我吧……嗚嗚嗚……”

    李芮本能地明白，自己的母親剛才斥責自己是因為“愛之深、責之切”，若是自己的母親連斥責自己都不願意了，才代表這她已經對自己完全死心了。

    安夫人輕撫著女兒的頭頂，低聲問道：“芮兒，母親有一計可以讓你和姑爺關係變好，若是你照著母親說的做你們日後會還是讓人羨慕的神仙眷侶，你願不願意照做？”

    李芮驚喜地抬起頭來看著安夫人，說道：“娘，我願意，不論多難我都願意！”

    安夫人苦笑了一聲，然後說道：“我怕你做不到啊！”

    李芮搖搖頭，滿臉淚痕地說道：“不！娘，不管有多難，我都會做到的，你相信我，相信女兒最後一次！”

    安夫人眼睛銳利地盯著李芮，她知道這個時候已經是到了做抉擇的時候了，她再也不能再這麽放縱李芮了，若是再憑著她這麽胡鬧下去，日後說不定就是一個被休棄的命運。她嚴厲地說道：“芮兒，這真的是娘最後一次相信你了，若是你還是做不到，日後受了申光傳的氣卻是不用再回家來想我哭訴了，我也不會再見你，知道嗎？”

    李芮愕然，心中有些打抖，但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心中對母親所說的法子充滿了希望，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做到，同時也滿懷著希望，幻想著丈夫對自己死心塌地，兩人過得蜜裏調油的那一天。

    安夫人歎息了一陣，本來她是不願意女兒走她的老路的，她一直希望女兒能與自己的夫君真心相待，真正的恩愛，而不僅僅是像自己這樣名麵上看著過得不錯而已，隻是芮兒自己去撞得頭破血流，這次申光傳甚至不惜違背家規進了青樓尋歡，再不轉變，芮兒和申光傳的情分就真的沒了。

    她痛心地說到：“芮兒，答應我，第一條便是，若是你現在對他的情誼有十分，那麽就慢慢減為九分，慢慢減為七分，最多不可超過七分，至少要留著三分愛自己啊！古語雲：‘為人隻說七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你明白麽？”

    李芮一愣，不明白安夫人為什麽第一條就是這個，她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安夫人嚴厲地看著她，說道：“芮兒，你覺得難麽？可是你剛剛才說過再難你也能做到，言猶在耳，怎麽現在就要反口了呢？若是連第一條都不能做到，那麽娘後麵的話就不必再和你說了。”

    李芮胸口不斷起伏，狠了狠心說道：“娘，我做得到！”

    安夫人說道：“好，然後第二條，日後便是在他麵前再生氣，也要笑著不許和他吵，便是你在背著人的地方砸了花瓶、打了丫頭，當著他的麵，絕不許給他臉色看，絕不許和他吵起來，便是他對你說他要納妾，你也要笑著答應下來，做得到嗎？”

    李芮完全懵了，說道：“娘，可是他們家有家規的……”

    安夫人將手狠狠錘在一旁的茶幾上，怒斥到：“隻是讓你當著他的麵答應了，又不是讓你按照他的說法辦！他家有家規，難道他自己不知道，他爹娘不知道，就你一個人知道嗎？你若是讓著他，一心為了他著想，便是他說出這種混帳話也由著他，他父母不是更覺得你可憐，更拉著他不讓他納妾了？到時候他事情沒有辦成，但是恨的卻絕對不是你，說不得還會對這個受了委屈的妻子心懷愧疚，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李芮還是有些害怕，說道：“可是娘，若是他父母也被他鬧得，鬧得答應了呢？”

    安夫人說道：“答應了就答應了，還能怎麽樣？咱們家也不是沒有妾的，我還不是過得好好的。再說了，要是他非要納妾，甚至已經到了他父母都阻止不了他，隻能答應的程度了，你一個反對又有什麽用？你以為在李家的時候娘都順著你，是為了什麽？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啊！自己生的自己疼，他的父母難道還可能會更疼你不疼他嗎？所以說，他納不納妾關鍵看他自己的想法，看他父母的想法，你是什麽想法根本無足輕重，也阻止不了。既然是這樣，你無論如何都要接受這個時候的，幹嘛還要因此和他吵翻了，傷了感情呢？一點兒都不劃算！”

    李芮愕然，雖然很難接受，但是不得不承認，自己母親說的話是真話。這三年來，自己和申光傳吵吵鬧鬧，哪次不是他做錯了？他沒有道理？可是到了最後為什麽人人都還是說自己錯，覺得自己不識大體，覺得自己任性，還不是因為那是申家，是他申光傳的申家，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兒媳婦兒，誰管自己呢？

    李芮此時終於在心中擺正了自己的身份，苦笑一聲然後對安夫人點了點頭，說道：“娘，我明白了，人在矮簷下，又怎能不低頭呢？”

    安夫人看著女兒這個委屈的樣子，心裏麵就像刀割一樣，可是她還是隻能忍著痛對她說道：“第三條，也是最後一條，今後，你每個月回家不得超過一次！而且絕不能是在和申光傳或者申家任何人吵架、鬧矛盾後跑回來向我哭訴。若是你還這樣，那我絕對會讓人攔著你，不讓你進李家大門一步！你若是想來看娘，隻能和申光傳好好約好了正常來走親戚，而且頻率不能太高，明白了嗎？”

    李芮此時已經不再反抗了，聞言也隻是含著淚點了點頭，然後安夫人終於忍不住了，抱住李芮和她一起抱頭痛哭。

    李芮心裏苦，這麽疼她的安夫人心裏又如何能好受？

    雖然教了李芮這麽多，能夠保證她在申家正房太太的位置不倒，可是安夫人情願自己的女兒與丈夫一直琴瑟和鳴，被保護得永遠像出嫁前一樣天真不知世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要經曆如此的痛苦被自己逼著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