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首次出門（李茂出門驚歎萬分）

    寒正卿帶李茂一起出去逛街, 隻帶了小元一個貼身小廝，李茂也不便多帶丫鬟，便也隻帶了綠笛一同出門。

    考慮帶綠笛主要有兩個因素, 一是因為綠笛比較聰明, 於經濟一途開竅比較快，對袁娘子上午所授課的內容基本都掌握了，而鳴柳卻是還有些迷迷糊糊、雲裏霧裏的，所以李茂想讓她多些時間在下麵貫徹領悟那些學問。第二就是因為日後綠笛可能出府辦事的機會比較多, 所以李茂先帶她見見世麵，免得綠笛一個女子冒然與人交往有害怕。

    小元雖然年紀小，但是辦事很牢靠, 早早就約了老張頭這個府內的車夫候著寒正卿與李茂幾人了, 待到寒正卿攜著李茂出門, 他立即就笑眯眯地掀開車簾說道：“少爺少奶奶請上車。”

    然後指使老張頭坐上了外麵駕車的車板，自己坐了一邊, 讓綠笛坐上另一邊。

    綠笛以前雖然不常出門，即便是出門也都是坐在馬車篷布裏麵, 很少有坐外麵的, 但是她本身膽氣就足, 聽了小元的吩咐之後也不怯場, 自己就爬上車子，坐在駕車人那一欄裏麵。

    小元嘿嘿一笑，大聲吩咐老張頭說道：“老張頭，走吧, 先到最繁華的前門大街那裏去逛逛！”

    老張頭應聲揮鞭，正準備出發了，卻聞得李茂喊道：“且慢！”老張頭自是急急將馬鞭打在車轅上，避免打到馬上，逆了少奶奶的意。

    之間李茂一把掀開車簾，看著坐在駕車板上的綠笛說道：“綠笛，馬車裏麵很寬敞的，進來一起坐吧，你一個女子坐在前麵怕是不方便。”

    綠笛卻笑著推辭了，說道：“少奶奶，以前鳴柳綠笛沒大沒小跟你一起坐在車裏是托了您不嫌棄，但是禮不可費，姑爺還坐在車內呢，綠笛更是要避嫌。少奶奶放心，綠笛隻是個丫鬟，且一同坐車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兒，沒有什麽可避諱的，多些少奶奶替綠笛費心。”

    李茂聞言看了看四周路過的馬車，果然見到有些馬車的駕車板上男女混坐，但是坐在前麵的女子大部分都是些婆子，像綠笛這樣的小姑娘還是很少的。

    綠笛見李茂的樣子，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隻是安慰道：“少奶奶，綠笛卻是個膽兒大潑辣的，不然也不敢接少奶奶給的活計，想想日後的生活，眼前這一關隻是小事兒，若是這一關都過不了，那綠笛就悶頭躲在少奶奶身後得了！”

    李茂歎了口氣，轉念一想，既然大秦可以立女戶，對女子和離再嫁、招贅都沒有什麽硬性規定，更是沒有規定女子到了一定的年紀必須要嫁人，看來還是民風比較開放的，可能類似中國古代隋唐時期，不若明清時期那麽封建，因此綠笛說沒有問題就是沒有問題，自己也不用太過小心了。於是她便放了車簾進了馬車內與寒正卿坐在一處。

    寒正卿抿嘴一笑，說道：“娘子的丫鬟都調教得很好，看來都是知禮守禮的，我就放心了。”

    李茂笑了一下，對他說道：“我的丫鬟對你這個姑爺沒有什麽興趣，你就這麽高興？難道不該扼腕歎息一下麽，男人是不是都喜歡好多女子紅袖添香？”

    寒正卿哈哈一笑，說道：“娘子此言差矣，豈不聞‘妻賢夫禍少’，又或者‘夫妻同心、其利斷金’，若是為夫像一般男子一樣四處留情，恐怕得不到娘子這位巾幗紅顏的青眼了吧？如此，為夫豈不是得不償失？”

    李茂笑了笑，卻也不怕在他麵前把話挑明，有些時候打預防針也是很必要的，俗話說得好“先禮後兵”嘛，於是說道：“夫君所言極是，茂兒雖然不才，但是也知道將心比心的道理，也知道夫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抱之。”

    寒正卿也是通透之人，話一點就透，所以李茂後麵那幾句威脅之言就沒有說出來，而是點到為止，不過她和寒正卿心中都心知肚明：若是寒正卿日後對李茂掏心掏肺，自然可以得到李茂的全力支持，若是寒正卿日後隻將李茂作為他妻子的擺設，李茂自然也就對寒正卿不會那麽上心了。

    寒正卿握住李茂的手，說道：“娘子放心，寒某既然在看到娘子的繡品之後執意求娶，自然不是那等俗人，自然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明白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明白娘子的滔天誌向，必不會讓娘子蒙塵。”

    說道此處，寒正卿歎了口氣，目光從李茂臉上轉移到正前方，帶著些回憶、帶著些唏噓說道：“寒某雖然年幼喪父，可是對父親卻是也有印象的，特別印象深的就是父親隻有母親一個女人，潔身自好，從不沾染家中下人，與母親感情極好。他們二人之間無話不談，所談也不避諱我，我深深記得那樣溫馨的場景。日後父親過世之後，母親與我雖未顛沛流離，但是也受了張府不少幫助，也忍了張府不少的氣，我卻發現我同窗之中沒有任何一家像我家這般簡簡單單、和睦異常，全是充滿了勾心鬥角，家不成家、親人不似親人，說句實話，我一點兒也不羨慕他們。”

    回憶到此，寒正卿又笑著轉過頭來看著李茂，對她說道：“所以寒某一生所求就是能找一個可以無話不談的妻子，可以將自己的後背放心交給她的妻子，又怎會自毀長城呢？”

    李茂一笑，說道：“茂兒也一直想找夫君這樣能看到我優點的男子，而不是將我像一個花盆、一個擺件一樣娶了放在家中觀賞即可，茂兒真是三生有幸才遇到夫君。”

    寒正卿搖了搖頭，說道：“寒某能娶到茂兒才是三生有幸。”然後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所以茂兒不必太過於小心，不敢打理寒家的鋪子莊子，大膽的接過來便可以了，反正日後都是我們兩個的，而且我們兩個之間不分你我，無需算得那麽清楚。”

    李茂一愣，卻是說道：“原來夫君並未明白的的意思，難得的是即便如此夫君還是在母親麵前支持我的想法，茂兒真是心中感動。”

    寒正卿一挑眉，聽著李茂的解釋，李茂笑著娓娓道來：“我並不是想要和夫君分得那麽清楚，隻是寒家的鋪子莊子被母親和袁娘子打理得很好，我若是打理得更好，別人也隻當是娘和袁娘子的功勞，日後對我必定不會信服。但是若我能自力更生將自己的鋪子做出一番成就來，卻是會有一番不同的新天地了。”

    寒正卿點了點頭說道：“娘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如今你新入寒家，正可以此立威，且讓人口服不如讓人心服。但是做生意都有風險，卻是絕對沒有穩賺不賠的，若是娘子未能做出一番成績來也不怕，娘子既然已經是寒家的女主人，日後是要主持中饋的，便無需顧慮這麽多，寒家下人本就簡單，若是你對誰不滿意找個由頭將他放出去即可，不用這麽麻煩。”

    有了寒正卿的保證之後，李茂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落下了，雖然她對自己經營還是有幾分自信的，要不然二姐姐和二姐夫的鋪子也不會在她的指點下日入鬥金。但是做生意也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二姐姐和二姐夫還有這劉家那棵大樹打下的基礎，自己便是努力，卻是難以保證百分之百的大賺。

    可喜的是現在有了夫君如此的言語支持，後路已經找好了，便可以無所畏懼地往前走了。

    不多時，前門大街到了，老張頭停下馬車，綠笛和小元趕緊也隨著跳下馬車，小元更是幫忙把車簾一撩，伺候寒正卿和李茂下馬車。

    李茂扶著寒正卿的手出了馬車，卻見到了一條無比繁華的大街，兩邊鋪麵林立、旌旗招展，心中一歎：“好一個繁華的大秦！好一個繁華的國都！”

    看著這幹淨整潔寬闊的石板路麵，竟然可以並行四輛以上的馬車也不嫌擁擠，兩側的鋪麵大多都是三層小樓那麽高，且蓋得漂亮精致，簡直不輸千年後城市的繁華！再看街上鱗次櫛比的行人，麵上臉色很好，一看就是生活富足，同時帶有笑容，可見心情也不錯，簡直就超出了李茂對“古代”的認識！

    寒正卿一直以來對李茂的印象都是“少年老成”，“算無遺策”，“心思通透”，可是此時卻見李茂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不禁露出一個笑容，暗歎到不管李茂心思如何老成，但是畢竟隻是個孩子，還帶著對新鮮事物的新奇感覺。

    一般世家對女子管束沒有那麽嚴格，女子照樣可以上香、踏青、購物，有的是機會出門，有的是機會見識外麵的世界，可是自己的妻子直到嫁人後才有這樣見一見世麵的機會，真是讓人心疼。

    於是寒正卿輕輕握住李茂的手，讓兩人寬大的袖子遮住了相握的雙手，說道：“娘子無需感懷，日後若是你想要出門遊玩，可日日都來，隻要帶足了人手便可。”李茂驚訝於寒正卿在人前還對自己這麽親密，但是既然寒正卿這個飽讀詩書的人都敢做這樣的動作，說明大秦對男女之防看得沒有那麽重，也就安心的點點頭，讓寒正卿拉著自己的手開始逛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