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林氏認輸

    （不得已林氏咽苦水）

    林氏哭訴到：“老爺, 妾身肚子裏的孩兒昨天晚上就不好了，妾身腹痛難忍，派丫鬟到夫人院子裏麵去求見老爺, 誰知道夫人不但不管妾身, 根本沒有派人給我請大夫，甚至還拖著不告訴老爺，一直到今天早晨天快亮的時候，妾身和老爺的孩子終究是保不住了！老爺啊！那可是我肚子裏麵掉下來的一塊肉啊！那可是你的孩子啊！你可要為他做主啊！”

    李孝泉大吃一驚, 看著安夫人，安夫人卻皺眉到：“林氏，你這麽說就過分了吧, 有多少次老爺歇在我屋裏的時候, 你的丫鬟都把老爺截走了, 你要真是想找老爺，我能有什麽辦法管著老爺嗎？可是昨天夜裏我和老爺卻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聽見過, 你根本就沒有派人過來過！”

    李孝泉也皺眉，安夫人說得是事實, 雖然府中有循例, 其他的日子不論, 初一十五的時候自己必要歇息在安氏院子裏麵, 但是好幾次自己來安氏屋中之後，準備歇息，甚至已經歇息了，可是林氏的丫鬟婆子過來通傳, 說是林氏身子不好，或者是四兒身子不好，自己卻是經常會提腳就到林氏院子裏麵去的。直到後來自己已經發現了這些都是林氏的小伎倆，她和四兒根本就沒有什麽事情，隻是想要爭寵而已，還訓斥了林氏幾次，之後林氏也消停了不少，比較少在初一十五的時候派人來安氏院子裏麵爭自己了。可是數量雖然少，還是一直斷斷續續有，自己看著林氏也不那麽過分了，便沒有再次斥責她，隻是自己不再去她院子裏麵而已。

    然而自己去不去是一回事，每次林氏叫人來喊自己的時候，安氏卻是都沒有瞞著自己，都會讓丫鬟進屋裏來通傳，讓自己做決定，從來不會私自就把林氏的丫鬟輕易打發走了，做事很大氣、很公正的。

    所以李孝泉根本不相信林氏所說，說道：“林氏，昨晚我確實沒有聽到丫鬟通傳說你不好的消息。”

    林氏含著淚咬牙說道：“老爺，您糊塗啊！我的丫鬟想要去找您通報，可是被夫人攔住了又有什麽辦法？她在自己的院子裏麵攔一個人又有什麽難的？昨夜裏她就是讓人攔住了周媽媽，將周媽媽捆在柴房裏一晚上，這才耽誤了孩子的性命！老爺您若是不相信，可以讓周媽媽來作證！”

    當時林氏派的人是周媽媽，她是林氏眼前的得用人，脾氣十分潑辣，因為夜裏各處院子落了鎖之後，讓年輕小丫鬟們在府裏行走多有不便，所以林氏常常遣周媽媽去柳姨娘和安夫人那裏截人，在安夫人那裏卻是沒有遇到過阻礙，若是柳姨娘讓人攔了周媽媽，不讓她見老爺，她就會鼓足了勁兒撒潑，鬧得沸沸揚揚的，讓老爺聽到，便是柳姨娘想捂也捂不住，所以常常能從柳姨娘那裏截了老爺過來。

    卻沒有想到會咬人的狗不叫！之前周媽媽去了安夫人院子裏麵那麽多次，每一次安夫人都毫不阻攔，讓她順順當當地見到老爺，把老爺截到自己院子裏麵，可是偏偏昨晚上最重要的這一次，她不但沒能見到老爺，聽她之後回稟，她一進院子就被幾個健壯的仆婦捆住了，還捂住了嘴，一直在柴房裏麵被關了一夜，直到天亮才放出來！

    不一會兒，周媽媽就顫巍巍地跪在了李孝泉的麵前，哭訴到：“老爺，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奴婢昨天夜裏就去找您了，可是卻被安夫人派人捆住，您看老奴身上這些傷痕，都是被捆的！”

    看著周媽媽的表現，更重要的是看著她身上和臉上很明顯的傷痕，林氏心中痛快：安氏！你做事情太不周密了！若是你讓人先用布裹住周媽媽，再派人用繩子捆，一點兒痕跡都不會露出來！可是你竟然不管不顧讓人在周媽媽身上臉上留下這麽多傷痕，這次看你怎麽抵賴！

    李孝泉見到周媽媽的慘狀，再聽了她的哭訴，有些疑惑地看著安夫人，雖然他覺得自己的結發妻子安氏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可是人心隔肚皮，萬一呢！

    安夫人平靜地問道：“周媽媽是吧，你也算是府裏伺候林姨娘的老人了，每次都是你半夜去我屋裏和柳姨娘屋裏截人的吧？說說你平日裏是怎麽截人的？隻要你去了院子裏，老爺可有不聽見過你聲音的時候？柳姨娘，你也說說話啊！”

    柳姨娘此時已經看清了風向，自然是對著林氏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再說了，她也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太太，可不是，這個周媽媽啊，奴婢派人攔了好幾次了，每次她來了院子，我的丫鬟婆子們都告訴她我和老爺已經歇息了，可是她不管不顧地撒潑，把我們都吵醒了，便是我屋裏所有的丫鬟婆子一起上，也按不住她這個人，我還真奇了怪了，世間能有捂得住她嘴的人嗎？莫不是根本就沒有去，說的假話吧！”

    回想起了自己在安夫人和柳姨娘處聽到過的周媽媽的嘶吼，李孝泉也覺得柳絮的話說得對，要想有人攔得住周媽媽太難了！安夫人以前都從來沒有做到過，這次也不可能無聲無息地做到，必然是這個周婆子撒謊！

    其實他卻是忘記了，不想攔和真的攔不住其實還是有差別的，但是因為他從來都會被周媽媽找到，所以根本沒有注意過兩者之間的差別罷了。

    李孝泉說道：“柳姨娘說得對，周媽媽，你是不是說謊了？我昨夜裏可是真的沒有聽到過你的聲音。”

    安夫人再次火上澆油，說道：“老爺，我們兩個出生的人家是什麽樣的存在你也是知道的，從小到大，你可知道那些折騰人的陰私手段？我雖然從來沒有用過，可是也知道不少種讓人被捆、被打卻身上一點兒痕跡都看不出來的手段，便是我安氏真要針對林氏，又怎會留下這樣明顯的破綻？做出這種手段的人太小瞧世家女了！”

    安夫人的話再配上她不屑的眼神，就差明晃晃告訴李孝泉：我是絕對不會用這麽低級的手段的，我如果動手絕對會不留痕跡，這些都是林氏這個小門小戶裏出來的女人自己做的假，想要潑髒水誣陷我，她一點兒都不知道世家大戶裏麵的手段！

    果然，李孝泉怒了，說道：“林氏，你太過分了！”

    林婉珍心裏有些發慌，明明她說的才是真話，可是為什麽老爺聽了柳姨娘和安夫人說了幾句就不相信她和周媽媽了！

    於是她趕緊說道：“老爺，我說的都是真話！”

    安夫人說道：“我卻是不想在這裏聽你多言了，謊話連篇，一句真的都沒有！既然你說你小產了，小產下來的孩子呢？總能拿出來作為證據給我們看看吧！”

    林氏心中發怒，她當然知道小產下來的孩子是證據！而且是最關鍵的證據！可是當時她小產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安夫人想要設計她，讓老爺以為她假懷孕，根本就不是小產，所以哪裏能夠想到要留證據，她覺得這些都是板上釘釘、不證自明的事情，自己明明是小產了，隨便一看就知道了，怎麽可能不是呢！

    等她反應過來安夫人在陷害她的時候，小產下來的孩子早就不知道被誰偷走了，她如今哪裏還能拿得出來證據！

    林氏咬牙切齒地說道：“安氏！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知肚明！你派人偷了我小產下來的孩子，此時讓我拿什麽證據出來給你！”

    安夫人歎了口氣，說道：“孩子既然已經沒了，找不找得到做證據我也就不管了，可是小產沒小產，大夫總能看得出來吧？我請來的李大夫你不相信，可是周大夫總是你自己請來的了吧？即便李大夫說的是假話，周大夫總不會站在我這邊了吧？我們府中以前可是隻請同仁堂的李大夫，我連周大夫是誰，是哪裏的大夫都不知道，你覺得我能陷害你嗎？難不成，那100兩銀子也是我給周大夫的？”

    想起那100兩銀子她就咬牙切齒，周大夫之前一直在她娘家家中幫她秘密看病，治好了安夫人給她下的藥，讓她能懷上了四兒，她感激萬分，也萬分信任周大夫，沒有想到周大夫竟然也被安夫人買通了。

    當時她小產之後，安夫人讓她派人去請相熟的大夫，林氏完全不知是計，自然是派了沈婆子去請了自己最信任的周大夫了，沒有想到周大夫說她這次小產傷了根本，卻是要好好開幾付藥補補，否則日後難以有孕，還說他朋友手中有一支品相很好的三百年以上的老山參，可能幫她買來調理身體，但是需要100兩銀子。為了日後還能懷上孩子，她自然要給銀票了，當時她還讓周大夫一定要在安夫人麵前說出真相，周大夫也是滿口答應，怎麽此時這100兩銀子卻反而成了她定罪的證據了？

    看著林氏咬唇不說話，李孝泉怒了，斥責道：“林氏，這100兩銀子是不是你給周大夫的？”

    林婉珍知道瞞不住，府裏的銀子都是安夫人發放的，這100兩的銀票自然也是，若是自己不說真話，安夫人自然能找人證實了銀票的來源，所以隻能咬牙認了：“這張銀票是我的，可是我是讓周大夫給我買支老山參補補身子，不是讓他說假話的！”

    李孝泉此時已經怒極，覺得林婉珍的話就是在狡辯！安夫人則再次加了把火，歎了口氣說道：“哎呀，妹妹，其實這隻是個最小不過的事情了。我知道事情都是因為小廚房而起，老爺讓我撤了你的小廚房，你不高興了，想把小廚房奪回去，才想錯了道兒，走錯了路，其實我昨天晚上就和老爺說過了，今天就把小廚房還給你采買之權也還給你，你大可不必這麽興師動眾的，又是裝懷孕，又是裝小產！”

    林氏卻怒得幾乎發狂了，她好好的一個兒子沒有了，說不定還傷了身子，明明就是安夫人的計謀，她還說什麽都是因為小廚房！林氏怒吼到：“都是你！你知道我懷了兒子，千方百計拆掉了我的小廚房，逼著我吃大廚房的東西，逼著我小產，此時卻還在這裏說風涼話！”

    安夫人故作不知：“你說我拆掉了你的小廚房？”

    林氏說道：“你還敢抵賴？那麽一座房子，你讓泥瓦匠一天就拆掉了，那麽些廢墟總不會作假吧？老爺，你出去看看……啊！”

    林氏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李孝泉狠狠打了一巴掌，她茫然不知，李孝泉怒吼到：“我來的時候看見小廚房好好地在那兒呢，你說誰拆了你的小廚房？難道你竟是得了失心瘋不成？”

    “什麽？”林氏不可置信地跑出堂屋，看到門外完完整整的小廚房，心頭一口血幾乎都要吐出來了，明明昨天晚上都已經被安夫人派人拆掉了，怎麽會現在還好好的在這裏，難道自己竟然大白天見鬼了不成！

    也不能怪林氏不知道小廚房重建的事情，她的心腹周媽媽派出去被安夫人關了一晚上，回去也隻會撿重要的事情向她稟報，怎會還注意這麽個小廚房的事情？更有甚者，她說不定都沒有注意小廚房被重建了，畢竟小廚房每天都是那樣在那兒呢，她都看習慣了！

    其他的丫鬟婆子卻是被秋月控製住了，從昨夜開始重新蓋小廚房開始起，就沒有一個丫鬟婆子出了堂屋，更是不會知道這件事了。

    李孝泉怒斥道：“看見了沒有？你還有什麽話說？”

    林氏看著和以前一模一樣的小廚房，同時也很明白自己昨天親眼見到的小廚房被拆除的景象不是假的，此時明白自己在安氏麵前再也搬不局麵了，隻能認輸。

    她臉上哭得梨花帶雨，含情脈脈地看著李孝泉，說道：“老爺，妾身最近一段時間都難以入睡，也不知道怎麽了，聽到小廚房被撤銷的消息，竟然就覺得那小廚房在我麵前被拆除了，就深信自己懷了老爺的孩兒，而孩兒小產妾身也是悲痛欲絕，妾身以為那都是真的啊，一點兒沒有說謊，嗚嗚嗚．．．．．．”

    李孝泉看著林氏傷心的樣子，頓覺可憐，心中的一腔怒氣卻也去了七七八八，此時為難地說道：“你自己胡思亂想，卻是冤枉了夫人，還不快快向夫人道歉！”

    林氏狠狠攥著自己的手，指甲深深地掐入肉中，臉上卻是不露半分，貌似誠懇地給安夫人道了歉，希望得到安夫人的原諒，並且說得好像安夫人不原諒她就不大度似的。

    安夫人微微一笑，你以為這件事這麽容易就揭過去了嗎？你以為你將腹中孩子小產的黃連水自己咽下去就結束了嗎？不，沒有那麽簡單！

    安夫人大度地表示原諒了林氏，卻又憂心忡忡地對李孝泉說道：“老爺，我看林氏病得不輕，連白日裏都會這麽胡思亂想，自己都需要被人照顧，可怎麽照顧四兒呢？四兒隻有兩歲，萬一林氏發起病來有個閃失，可怎麽好呢？那可是你的親骨肉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