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遭受刁難

    （寒正卿工部遭刁難）

    李亦瑋雖然驚訝於自己竟然會被分到了兵部做事情, 可是也沒有什麽抵觸的心裏，其他文官可能會覺得來兵部是苦差事，要和軍隊裏麵那些粗魯的武夫打交道是一件煩人的事情,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秀才遇到兵, 有理說不清。”

    可是對於李亦瑋來說，就完全不存在這個問題了。雖然他從小學文，走的是科舉路線，自己的父親和哥哥也都是文官, 可是他還有很多表兄弟走的是武舉路線，現在正在做武官啊！

    再說了，因為他爹爹和安西侯爺、安西侯世子的關係都比較好, 他和大哥一直都是在安西侯府的族學裏麵念書的。他的大哥李亦玨文章比較好, 甚至還算是文人氣息比較濃, 與其他堂兄弟們相處得並不是很好，可是李亦瑋不是啊！

    他因為知道自己不能在學問上超過大哥, 也知道自己超不過李亦玨，所以花了很多心思在和表兄弟們一塊兒騎馬打拳四處玩耍上。他的這種表現雖然會得到李孝泉的訓斥, 可是安夫人卻是滿意得很, 幾次在李孝泉那裏幫他說話, 且安西侯爺和世子都不喜歡聽見李孝泉太拘束李亦瑋, 說一些從軍不好的話，所以李孝泉也就放縱了自己的這個庶子了，有時候甚至會覺得這個庶子說不得也會走了武舉的路線。可是他的小身板比起幾個壯實的堂兄來說又差得多了，到時候文不成武不就可怎麽好呢！

    可是事實證明, 李亦瑋讀書雖然比不上李亦玨，但還是很給力的，小小年紀就中了進士，更是被分配到了兵部這種他自己很喜歡的部門。

    對於別人來說是苦差事，可是對於李亦瑋來說卻是其樂融融，他又可以去軍營裏麵找自己哥哥表兄們玩耍了。而且他勉強也算是弓馬嫻熟，比起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好了太多了，同僚們即便不是他表兄們的朋友，也對他這樣一個人看得順眼多了，所以他順利入職沒有得到任何的刁難。

    相比之下，睿王爺和寒正卿那邊就要艱難得多了。

    工部不是六部裏麵最重要的一個部門，俗話說“吏戶禮兵刑工”嘛，工部甚至是最弱的一個部門，處處都要受到掣肘，所以曆年來分到工部裏麵的人都是一些要麽沒有背景，要麽沒有很大才學的人——簡而言之，這裏時時刻刻彌漫著一種鬱鬱不得誌的氣氛。

    今年可好了，一個狀元忽然就被分過來了，還是跟著名不見經傳的睿王爺一起去修一條對於大秦來說無足輕重的渭河，一下子工部裏就炸了鍋了！

    雖然說太子和齊王也在裏麵拉了一些人，可是人數並不多，按理說睿王和寒正卿應該不會受太多刁難，因為這個部門實在是太不重要了，所以好多人其實是沒用拉攏價值的兩邊不占的人呢，沒用必要和他們兩個人為敵。

    可是他們都沒有料到，自古文人相輕，特別是這些鬱鬱不得誌的文人們，甚至比起吏部、戶部那些人精似的官員們都難相處得多，考慮得更多的很多並不是利益交換，而是非要攛掇著做一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所以睿王爺和寒正卿在工部的經曆很不美好，睿王後來都怒了，直接推開了一個管文書的小吏，翻出了安豐縣所有的水利文書帶著寒正卿一股腦拿走了。同時睿王這個人也相當謹慎，他讓寒正卿將東西先帶去睿王府，他自己則去向皇上報備這個事情，以防小人在皇上麵前顛倒黑白，反而不美。

    皇上很疼睿王這個兒子，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品性是已經成年的三個兒子裏麵最好的，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得知工部的人將自己這個好脾性的兒子都欺負得發怒了，忍不住也皺起了眉頭。

    這種時候，他怎麽還可能去計較睿王“搶了”工部裏麵關於渭河、關於安豐縣的各種資料這種小事？

    隻是讓睿王修堤壩旨在鍛煉睿王的能力，其中除了修堤壩之外，與其他人如何打交道也是一個重要的課程，他無法越俎代庖地去用政治手段強壓別人屈服睿王，這樣都打不到鍛煉睿王的目的了。

    所以皇帝還是笑著說道：“你啊，就是著急，怪不得那些老臣們不看好你能修堤壩呢。我這次旨在鍛煉你修堤壩的能力，可是你難道以為修堤壩是件簡單的事情嗎？就是有人又有錢，你設計一個思路將堤壩修好就大功告成？你想得太天真了。你須得自己去和那些形形□□的人打交道，才能明白事理，才能修出好的堤壩。具體該如何操作，你自己去摸索，父皇不可能幫你，不過父皇這裏也可以給你透個底，京津河道的工程我在三年內都不會安排給別人，按照你的計劃，三年後渭河應該就修得差不多了，即便沒有完全竣工，也應該是有模有樣了，到時候看，若是你有功績，父皇保你能繼續修京津河道，如何？”

    睿王聞言自然是欣喜又忐忑地答應了，他知道這是皇帝對他的考驗，有考驗就說明皇帝對他還是有期望的，不禁讓他心中對於那個位置甚至生出了一點點難以抑製的渴望。

    可是現在大秦朝內太子地位穩固，睿王隻是想了一想，就趕緊將這一點點的心思收了起來，趕回了睿王府之中，與等待著他的寒正卿商量修堤壩的各種事項。

    兩人花了三天時間研究了工部裏麵搶出來的圖紙之後，忽然發現工部對於安豐縣、對於渭河的了解也隻是泛泛，遠遠比不得寒正卿的父親寒立新對於渭河流域的了解深。當是時，他們二人其實都已經研讀過寒立新的筆記了，寒正卿甚至能說是曾用十幾年的時間斷斷續續精研過寒立新的筆記，此時工部的各種數據、材料都已經對他們二人參考意義不大了，於是睿王爺在“搶了”那些資料三天之後就完整地將材料歸還工部了。

    寒正卿對睿王建議他們二人先到安豐縣考察一下渭河流域的實情。雖然寒立新的筆記做得全麵，雖然山川河流這種事物幾年、幾十年之內都不一定會有什麽改變，即便是改變也不會是很大的改變，但是要想將河修好，要想惠及整個渭河流域的所有百姓，就必須先實地考察。

    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當年寒立新和張明華做過的事情，而且是在當時那麽忙、那麽艱苦的情況下，寒正卿覺得他和睿王現在即便被工部刁難，即便沒有人幫襯，可是有他們兩個人，就沒有道理做不到。

    睿王爺也讚同這個觀點，於是決定約上寒正卿一同去安豐縣考察去，二人輕車簡從，不帶丫鬟，隻待上幾個小廝奴仆，風餐露宿，務必要在三個月內將安豐縣以及臨縣所有渭河流域的地方考察清楚。

    這種考察當然是不可能從工部爭取到經費的，睿王爺大手一揮就說費用都包在他身上了，可是寒正卿卻不能這麽心安理得的白吃白用他的，自然也給自己和仆從們準備了盤纏。

    李茂雖然想跟著寒立新和睿王爺一同去考察，可是被寒立新和張明華二人聯手製止了。他們兩個都覺得李茂身驕肉貴，吃不得這種風餐露宿的苦，還是不要跟著去受罪了。

    李茂雖然想看看這個世界的大好河山，可是一想到這裏的交通和道路狀況，再想到天天要在馬背上生活，心裏其實也有點兒發怵。再加上她一個女子混跡於許多男子中間，要是不帶丫鬟的話，她會覺得有所不便，別人更是會覺得別扭，所以她還是乖乖地聽話待在家中，就不去惹禍了。

    不過寒正卿答應李茂，等到考察的三個月期滿，他們的修堤工程正式開始的時候，應該就會建造一個比較簡陋的“工程指揮部”了，到時候即便那個指揮部再簡陋也一定把李茂接過去同住。

    就這樣，寒正卿帶著滿滿的李茂給他準備的各種東西，帶著小元和老張頭一同出發了，睿王爺那邊雖然已經是“輕車簡從”了，但是安全問題不容忽視，還是帶了十多個護衛，一行二十多人浩浩蕩蕩地帶著夢想出發了。

    李茂站在京城城門口一直對著寒正卿揮手，希望他一切順利，也希望安豐縣能夠是自己參與寒正卿政治生涯的起點。

    可是，還沒有等回到家中，就被同來送行的睿王妃攔住了。睿王妃有些不悅地撅起了嘴，對李茂抱怨道：“李茂，你丈夫投了我夫君，你爹和哥哥也投了我夫君門下，可是怎麽你大姐還在不停地搶我‘多寶閣’的生意呢？你們李府難道不是一條心的麽？”

    李茂聞言心中就是一驚——睿王妃殿下，您怎麽又牽扯上我大姐了？您又想出什麽幺蛾子？大姐成婚六年好不容易現在在懷上，現在是大家眼中寶貝得不得了的保護動物，你小心引起公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