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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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啟樓的外祖父不長壽, 五十多歲去世時已然官至一品大將軍。超快穩定更新小說,本文由 首發賀啟樓外祖父總共有三子兩女活到成年, 其中二子一女都是嫡出。
賀啟樓的舅舅姨母,無論嫡庶,跟他生母的感情都很不錯。這些舅舅姨媽在賀啟樓母親在世以及去世後都對賀啟樓這個外甥關照有加。
三個舅舅一個二品總兵,一個四品將軍,庶出舅舅中了進士後如今隻是七品縣令, 但這個舅舅今年剛三十出頭;庶出姨母倒是下嫁嫁了個寒門士子,姨夫剛剛高中解元……
就憑賀啟樓母族這架勢, 南安郡王就不能拿嫡長子怎麽樣, 更別說長子的確比繼室所出的次子像樣太多了。
其實南安郡王一直挺嫌棄繼室小家子氣,偏生這位王爺又曆來崇尚放養自悟,他不出麵~調~教~兒子,放任次子一直待在他生母身邊——可不誰養的孩子像誰唄?
說起自己家裏的情況,賀啟樓顯得十分輕鬆,“即使在前世, 我繼母和弟弟都沒能把我怎麽樣,無非讓我吃點皮肉之苦。一時除不掉她們, 委實惡心了些,但終究沒什麽大礙。繼母上回出手, 讓我父王揪住了把柄, 得知她與外人勾結, 一兩年裏她怕是難出來了。”
蘇卉聽了就笑,“這是圈在後宅裏了?”
“差不多。”賀啟樓笑得酒窩極深,“她娘家那邊也沒話說。”
此時氣氛極好, 又剛好說到了賀啟樓的家人,蘇卉就順嘴問了一句他那個在西北領兵的二舅。
而賀啟樓的回答也實實在在地嚇了她一跳:前世他二舅幾千人全軍覆沒,是在地廣人稀的西北關外。
隻說冷兵器時代想全殲數千人,這難度可想而知,其中水深亦不言自明。
賀啟樓略等了等,才又輕聲道:“姐姐,當然是有人出賣~軍~情,非要我二舅的性命不可。”
蘇卉想都沒想,拍拍賀啟樓的肩膀,“非要滅你舅舅的口,這可不像是~帶~路~黨~的做派。”
就許你大周的皇帝勵精圖治,就不許關外大金和北狄出個英主雄主?不管是大金還是北狄的英主,登基收歸權柄,再把內部團結得差不離之後目光定然道放到地大物博人多的大周。
帶~路~黨~自然應運而生。
不過滲透和收買都是互相的,而且現在大周與北狄大金遠遠沒到圖窮匕見,局勢緊張到一觸即發的時候,所以許多人對~帶~路~黨都是睜一眼閉一眼。
帶~路~黨~顧名思義,賀啟樓一聽就懂,“我舅舅純是因為知道得多,才丟了性命。”
蘇卉瞬間福至心靈,“你不惜掙命,也要救下義忠王世子,其實也是為了救下你舅舅,乃至於你自己嗎?”
賀啟樓鄭重地點了頭,隨後苦笑一聲,“姐姐,我也是無利不起早呢。”
這太正常了。
隻要到了一定年紀,為人又不是太傻白甜,基本都是“利益導向型”。
紅樓原著裏王夫人不想寶玉迎娶黛玉,而看重寶釵,也是因為寶釵能給寶玉更多好處。而現在,王夫人再偏愛外甥女寶釵,還不是要好生奉承賈敏與黛玉這對母女?
當然寶釵是要入宮待選,將來得伺候貴人,完全沒想過嫁進榮國府……就算薛家有心親上加親,在王夫人心裏湘雲也排在寶釵之前。
王夫人這位沒怎麽讀過書的內宅婦人尚且如此……蘇卉拍拍賀啟樓的肩膀,“你要是又傻又天真也活不到今天啊。”
賀啟樓卻猛地往前一撲,輕車熟路地抱住蘇卉的腰身,“姐姐你知道太子緣何被廢?”他也不賣關子,“我爺爺當年正是左宗正。”
蘇卉不止一次覺得係統配給的偉岸外殼十分方便,比如現在給賀啟樓順毛都不用換個姿勢的。
“哦,你說我聽。”係統裏太子被廢這一條目下有好多小項,最便宜的也要十塊錢。
得知自己要負責學生安危,蘇卉就不大舍得隨意氪金查資料了,尤其是事關廢太子這種目前看起來還不大用得上的資料,關鍵是她怕她看完十塊錢就忍不住想再看五十塊錢的……
賀啟樓不知道姐姐這點小九九,被順毛順得舒服,自然願意再多說一點,“當年廢太子的聖旨上明明白白,說是太子狂悖,究竟怎麽個狂悖法兒,一個字沒提。”
原來太子在宮宴後,被人發現與如今太上皇的一位美人共處一室——這麽說實在是太客氣了,太子壓根就是衣冠不整地趴在那位美人的身上。
而當時太子固然酒醉,卻仍有理智。
沒出幾日,如今的太上皇當時的聖上便下了明旨:廢太子。
但奇怪的是太子自始至終都沒為自己辯解,更沒有半句怨言,唯獨在圈禁於宮中之後要求:若是那位美人有孕在身,一定讓這孩子生下來,到時候他要滴血認親。
廢太子的這個要求經由六皇子傳入聖上耳中,聖上立時砸了個鬥彩茶盅。
不過聖上再如何惱火,終究沒有駁回。那位被丟入冷宮的美人旋即被驗出有孕在身,這美人得知自己有孕便時常做出~自~殘~之舉,然而有太醫太監與宮女時刻盯著,這美人如何能如願以償?
九個多月之後美人順利產下一子。廢太子則準時出麵,與這個孩子滴血認親。
此事自然不得聲張,但事設聖上與廢太子,宗人府宗令與兩位宗正則悉數到齊,為聖上與廢太子做個見證。
結果廢太子與新生男嬰的鮮血不僅不相容……還生出了無數暗紅色小顆粒。
話說有賀啟樓解說,係統裏關於廢太子的部分相關信息立時降價:從二十塊變成了五塊。蘇卉果斷花錢買了個明白。
係統的解釋很科學:廢太子是a型血,那個男嬰是b型,男嬰的生母那位美人則是o型血。稍微有點生物學常識就知道,廢太子肯定不是那個男嬰的生物學父親。
這個時代對血型的理解雖然十分粗放,但足夠斷定……廢太子的清白了。
當時的聖上如今的太上皇其實看到那兩滴血不容且結塊的時候,整個人差點就暈了過去:他也知道自己冤枉了太子。
當然,他決定廢太子,也不僅僅因為兒子與自己的嬪妃有染。
蘇卉蹲在老爹的書房裏沒少翻看早年邸報,再有爺爺和爹爹時不時地講古,她都知道太上皇與廢太子的~政~治~理念全然不同,而在係統裏廢太子的執政能力評價還在他老子太上皇之上……
“在場的都知道廢太子冤枉,”賀啟樓此時繼續道,“但廢都廢了,還昭告了天下,還能怎麽樣?為了太上皇,宗室之中知曉實情的都不多。忠順王自然不知道太上皇有多愧疚,他見太子被廢且圈禁,便傻乎乎地覺得能秋後算賬,回報下廢太子好生出口惡氣。”
不僅僅是太上皇愧疚,六皇子更為哥哥鳴不平……所以忠順王府就大不如前了。
蘇卉笑道:“禍兮福所倚,義忠王自打聖上登基,便居於宮外義忠王府……反倒越發超然了。”
再怎麽冤枉,也失去了繼承權,而失去了繼承權的義忠王甚至比他身為太子那會兒說話更有分量。
反正他的話,太上皇與聖上都很聽得進去。隻不過知道如今義忠王地位的,都是數得著的人物。
忠順王對此不清不楚,正是他遠離真正~政~治~核心的明證。
賀啟樓似乎跟蘇卉心有靈犀,“忠順王素來‘不安於室’,聖上兩次三番往西北西南派能臣幹將,忠順王哪裏琢磨不出其中深意來?我家尚且不能坐以待斃。”
忠順王的老巢可也在西北。
王子騰的確吞食了若幹榮國府剩餘的人脈勢力,但他真正的目標,正是忠順王——比起北靜王等幾位親王郡王而言,忠順王就是哪個軟柿子。
其實南安郡王也是軟柿子,隻不過比起忠順王,他的威脅更小。
賀啟樓繼續道:“不能說那些來自關外的死士都是忠順王的手筆,但……他也脫不開幹係。當年,義忠王曾經代父親征,在西北待了幾年,回京後自是聲勢大漲。”
蘇卉又笑了,“太上皇不善兵事吧?有個這麽出色且能握穩兵權的兒子,定然睡不好覺了。”
賀啟樓亦笑,“確實如此。義忠王必是心中含怨,他知道的許多隱秘都不曾告知太上皇,聖上也曾督軍西北,對關內關外的情形比太上皇明白得多……”
“以後,”蘇卉輕歎一聲,“天下要不安生了。”
賀啟樓展顏一笑,“天下安生了,我還怎麽立功報仇?”
這麽說也對,對跑去西北帶兵的賈璉而言也是個好機會。
這天,寶釵跟著母親到姨夫家坐坐,見禮後就見姨母王夫人麵帶不虞之色。
王夫人對著親妹妹親外甥女自是不大避諱,“鳳哥兒鬧著非要跟著璉哥兒往西北去。”
一下子少了內外兩個聽話好用的管家,王夫人肯定不大情願,而且長房出挑也不是她樂見之事。不過不樂見就不樂見,她好歹知道隻要珠哥兒壓得過璉哥兒就好,璉哥兒若是完全不出挑也是拖她兒子的後腿。
璉哥兒和鳳姐兒要離京其實也就是個引子……真正讓王夫人十分不快的,還是珠哥兒昨晚與她的一通懇談。
王夫人怎麽聽都覺得兒子要她收斂些!
她自打嫁過來,這大半輩子,上有精明的婆母,又有出身極好的大嫂壓過一頭,好不容易等到大嫂故去,婆母讓她執掌中饋,這才幾年小姑子偏又回了京……
與各家太太們閑談,她不誇獎她的兒女還能說些什麽?橫豎她不能像小姑子那樣,詩書畫琴樣樣都能來得更能跟人聊得。
莫說本就極擅察言觀色的寶釵,薛姨媽也看得出親姐姐言不由衷。
抱怨來抱怨去也說不到~正~根~上,王夫人吐了口悶氣,便換了話題,“娘娘說要見見寶丫頭。”
寶釵聞言自是精神一震。
話說元春還真沒什麽壞心:若是表妹拎得清,做個臂助也好。因此寶釵見到身為貴妃的表姐,隻覺得貴妃十分和氣,沒有半點架子。
寶釵如今還不知道她爹已經改了主意,想為她求個皇子、王爺或者王爺兒子的側室,而非伺候聖上。
因此元春的態度讓寶釵多少有點受寵若驚。
寶釵的不安和戒備,元春都看在眼裏,她隻覺得這表妹還嫩了些,入宮實在不甚妥當。
說了會兒話,元春便露出幾分疲態,王夫人自然要起身告退,偏在這會兒太監來報:聖上駕到。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個禮拜都在加班,前一個禮拜還好,七點多到家還能碼會兒字,這個禮拜……登峰造極了我去。八點多出門,九點回家,洗完澡就真啥都不想幹了。
本來禮拜四我的事兒都忙完了,就申請禮拜五倒休,結果禮拜五一大早來個電話就又得上班去了……今天睡了一整天,都睡到有點頭疼了。
這麽辛苦然而也沒加班費,倒是可以倒休……可以休息到周二,算是唯一的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