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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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裏秦可卿用的那副棺材, 就是早先為義忠王預備的。; www.+.這個時代哪怕享受最高醫療資源的王公權貴也不過活個五六十歲, 好多皇帝甚至在三十多歲時寢陵就開工了。
頂好的壽材算是可遇不可求,一般遇上,都會拿下。這副棺材,義忠王在收入手中時他可還是太子呢。
而為賈珍牽線的正是薛蟠。
不過現在薛蟠老爹健在,還活得精力十足, 雖然薛蟠依舊是個紈絝,憨傻不堪用, 卻不再是個不知天高地厚害死人命的呆霸王。
薛恒許兒子糟蹋銀子, 卻不許兒子糟蹋人命。
所以英蓮固然依舊按照原著那樣走丟了,但賈雨村不用“亂判葫蘆案”,偶然見到英蓮與馮淵,立即打發人到姑蘇去尋甄士隱,甄士隱得到消息匆匆趕來,自是把女兒帶了回去。
自此賈雨村倒是償還了恩人的一番恩情。
話說甄士隱因為一場大火, 家產是十不存一,卻好歹溫飽無憂, 接回了女兒一家子團圓,總不複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最終踏入空門的命運。
題外話到此為止, 蘇卉若是知道此情此景——雖然她很快就要知道, 現在她隻會跟小靈靈感慨:該是你們的,壓根躲不掉。
不管是曹大不得以坑了,還是完本後散佚了, 就看那八十回的紅樓,薛家的結局已經不難猜測:賈王兩家全倒了,薛家也沒有幸免的道理。
薛蟠惹下的禍,做下的孽,他流放並客死他鄉,可不冤枉。薛家犯了事兒,家產必會罰沒,寶釵不管當時出嫁與否,豐厚的嫁妝就不用想了。
王夫人想外甥女給自己做兒媳婦,一來喜歡寶釵,二來這是親上加親,當然最重要的就是第三條,她看重寶釵的嫁妝——所謂禍不及出嫁女,那得看這個出嫁女的婆家是不是足夠硬氣。
然而賈王薛三家一起敗落,王夫人的謀劃自然悉數落空。
平心而論,寶釵的命可比黛玉苦多了:黛玉死在了賈家事發之前,也算落得個眼不見為淨。寶釵卻是親身經曆家破人亡,婚後婆家在家破好歹留了點希望,隻是全家的希望是她丈夫的侄兒,婆婆王夫人尚且靠不上,更別說她了,而她一輩子的仰仗,丈夫寶玉卻拋開一切出家而去……
照蘇卉前男友的話說,王夫人、王熙鳳和薛寶釵那是一通瞎78操作,最後謀劃來謀劃去的結果就是她們仨最後過得比周圍人都慘。
蘇卉深以為然。
卻說賈珠從姨夫這裏得了個準信兒,還不忘見過薛姨媽、寶釵才告辭回府——薛蟠又出門花天酒地糟蹋銀子去了,他沒見著。
回府後的賈珠也沒亂聲張,經此一事他是當真把賴家那一係人全都疑心上了。他果斷揣著“證物”找上了賈母。
老太太見多識廣,雖是婦道人家,卻很沉得住氣。
仔細看過那對兒白玉擺件,賈母不由悲從中來:這種事兒若非大孫子機警,闔府上下竟是這麽久都沒發覺半點端倪。
賈珠瞧著賈母的臉色,輕聲道,“貴妃如今聖眷正隆……”
賈母果斷道:“娘娘再得寵,又有誰輕易得來義忠王原來的物件兒?!”
賈珠忽地笑了,“不遭人妒是庸才……橫豎不是宮裏的,就是那邊王府的。”
這個“那邊王府”自是指忠順王府。
其實老太太說得極有道理:貴妃如今得罪的,不過是些有些家底又有些門路的年輕嬪妃。而宮中那幾位伺候聖上十來年,有子有娘家的娘娘,並不把貴妃當做正經敵手。想貴妃真正礙她們的眼,非得貴妃生下個深得聖上器重且長大的兒子才成。
賈母頷首道:“那一家子……你爺爺還在的時候,就整天琢磨著除咱家而後快。”她頓了頓,“都是家生子,伺候了這麽些年,犯下如此大錯,總不能姑息。都交給你了。”
賴嬤嬤在老太太跟前十分得臉,賴家更有做了官的子孫,若不稟明賈母,賈珠也不好對賴家出手。
如今老太太依舊拎得清,賈珠也沒二話,從老太太的院子出來就把幾個負責采買的二等管事叫到了他的書房。
話說,蘇卉欣賞了賈蓉整整小半夜的箭術,第二晚再次“迎來了”賈珠。
賈珠這陣子是真的愁,想要找老師宣泄一下順便求個主意的願望十分強烈。如此迫切的願望,被係統捕捉到,再加上賈珠完全付得起課時費,經由小靈靈這麽一傳達……蘇卉見到賈珠,就直截了當,“這陣子總見你,沒有大事兒我可要翻臉了啊。”
然而蘇卉說這番話的時候滿臉笑容,在她見到賈珠之前係統提供的學生信息一欄也大致說明了賈珠究竟怎麽“遇上事兒”。
賈珠也被感染到無奈地咧嘴……他都露了牙,“我也是實在沒法子……”
蘇卉輕笑一聲,“當真?”
賈珠立時改口,“隻是覺得為難。”說著他就把這陣子的遭遇言簡意賅地告訴了他先生,“賴家兄弟都是家生子,跟他們爹娘一起伺候過家裏的長輩,按說待他們很是不薄,孫子賴尚榮補了官,這麽些年裏仗著老資曆和大管家的身份,從中漁利,我祖母都睜一眼閉一眼,這一回……卻是再也容不得了!”
原著裏倒是沒提起,就能從賴家兄弟家裏也有園子,賈薔還要稱呼一聲“賴爺爺”來看,在寧榮兩府賴家兄弟怕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這樣的人,接著職權“有意無意”地弄點僭越之物,用在省親別墅裏,怎麽想都不稀奇。
蘇卉隨口道:“有什麽想不明白又抹不開麵子的?你家管家的兒子賴尚榮可有功名在身?他那個官兒全仗著你家才勉強坐得穩,你家瞧著早不如當初,賴家人心眼兒很是不少,知道賴尚榮再難升遷,自是要大肆撈銀錢。不過銀子撈得多了,必會被人抓住把柄。”
賈珠苦笑著接話,“為免罪避禍,背主也不稀奇。”
蘇卉繼續道:“你不是挺明白的嗎?恕我直言,憑你家現在的本事和底蘊,想造反聖上都會笑一笑,心裏不當真,但卻還是得處置一下你們,以儆效尤。你家貴妃正得寵,這會兒揭破此事不過讓你家傷筋不動骨。我估摸著你家仇敵是想拿這個你家來個致命一擊的。”
“想辦成鐵案並不很難。”賈珠扶著額頭,“賴家兄弟就能做這個人證,咬死了說我家毀滅物證便是。”
所謂的僭越之物,那對擺件沾水就透明,擱在每一個現代人麵前都不覺得有什麽神妙:毛玻璃原理,連個小學生都能說個頭頭是道。
而且這對擺件當年就拿來坑義忠王,卻沒坑著,因為義忠王被別人坑了個更狠的。再聯想起義忠王被廢太子之後,反而說話更有分量且不被猜忌……這越發超然的地位,蘇卉又道,“若是有義忠王幫你們說話,你家什麽事兒都不會有,還能讓聖上另眼看待。對了,”她專門提醒道,“你盯著家裏的蛀蟲,也別忘了看著點你的伯父和父親,還有兄弟子侄,一個個活得比你伯祖父和祖父在世時更滋潤更張狂。”
賈珠再清楚不過先生指的是誰。
賈珍爬灰,焦大嚷嚷得好多人都知道,賈珠,還有賈璉,都眼不瞎耳不聾,自是沒有一無所知的道理。其實賈赦賈政也都聽了一耳朵,隻不過全都視而不見罷了。
這些賈家的爺們們沒有一個考慮過尤氏、秦可卿和賈蓉的感受,鳳姐兒和秦可卿私交那樣好,又說什麽了沒有?
蘇卉此時說了句公道話,“賈代化和賈代善兄弟幸好死了,知道你們如此這般,賈珍隻怕沒得命在,你伯父父親全免不掉一頓臭揍。若是你堂弟賈璉,我並不建議他招惹賈珍,但你不一樣。”
想起自己便是因為祖宗餘蔭,才得以在夢中得到仙子提點,賈珠自是堅信祖宗泉下有知,於是他先是麵露尷尬,隨後就是滿麵羞愧,片刻後才鄭重道,“還請先生向長輩們美言幾句。”
蘇卉擺了擺手,心說:嘴炮沒用,看你行動了。
“賈璉的缺是托賈蓉辦成的,賈珍如何對待他的兒子,你也未必不知道。賈蓉將來差不了,你總不至於跟他爹一樣,覺得不管收拾兒子,兒子也翻不了天吧?”
蘇卉這番話又把賈珠說得徹底沉默。仔細想來,自家委實算得上千瘡百孔,偏偏自家人還一副“隻是暫時蟄伏,眼見著就要再次風光,旁人可惹不起自家”的心態。
賈珠前一陣子也是有些“不幹己事不說話”的自保心思,隻不過實在看不過去才過問了幾件庶務,結果一下子牽出這麽多煩心事兒。
他在寧榮兩府之中稱得上是真正的可造之材,不僅僅在於他的學問和見識,更關鍵的是他的品性:雖然苦惱不已,解決起來亦是棘手不已,但賈珠從來不曾後悔自己“多管閑事”。
明明一肚子心事,下課後賈珠居然睡了個安穩覺……第二天起床,賈珠跟媳婦李紈用過早飯,一切都一如既往,反正李紈也沒瞧出什麽端倪。
丈夫賈珠出門去了前院的書房,半個時辰之後李紈就聽前麵傳來陣陣哭嚎,她正摟著兒子賈蘭納悶了,就聽她的丫頭素雲匆匆走來稟報,“大奶奶,二太太往前麵珠大爺的書房裏去了,說是珠大爺讓張大他們把賴大管家拿下了!”
素雲口中的張大與寧府的焦大差不多,曾是賈代善的親兵,雖然年老卻府中最後的能戰之輩。李紈嫁入勳貴之家,又做了管家大奶奶,對婆家的底蘊多少有些了解。
正是因為有所了解,她才唬了一大跳:都動用府裏能戰的家丁了,必是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