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來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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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新來的弟子

    吳廖上山的狀況實則被清杉道人全程觀看著。

    當看到吳廖沒有選擇和小乞丐上路之時,他微微點頭,對著龍傲天的名字似乎也沒有那麽多的嫌棄了。

    沒錯,清杉道人對著自己身邊的所有東西有一個偏執的愛好——起名字。

    在未修仙之前,清杉道人是一個寒窗苦讀的書生,好不容易攢夠了銀兩打算進京趕考,結果在路上被一大波的山賊所打劫。

    按照窮書生話本的發展,這時候一般總是會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從天而降,她法力高強,打退了一幹山賊。她癡心不改,給書生銀兩助其進京趕考。她不怨不悔,為書生紅袖添香,添茶研磨。

    可惜,那個從天而降的貌美女子是南喬道人,那時候的南喬道人實則名字叫做蘇尋南,是青木道長最疼愛的女兒,自小性情古怪,為人孤僻。

    她從天而降之後,淡淡的說了一句,“天涼了,你們死吧。”

    然後山賊甲突然覺得自己肚子疼,山賊乙突然覺得自己腦袋疼,山賊丙突然覺得自己喉嚨疼。

    山賊甲很快沒了聲息,山賊乙的七竅冒血,山賊丙窒息而亡。

    正常人看到這一幕之後恐怕早都嚇得屁滾尿流,然後跪著大喊,“女俠饒命了。”

    還是窮書生的清杉目瞪口呆的說,“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南喬道人冷著臉,“放!”右手若有若無的撫摸著頭發上的尖釵,整個人身上充滿了危險的味道。

    隻見清杉興奮道,“請幫我說這句話——文清杉一定能考上狀元。”

    南喬已經呆在了原地。

    清杉繼續興奮道,“說的越多越好。”

    “小哥,我隻能說壞事情。”南喬古怪的瞧著這個畫風不同的書生。

    清杉苦惱的蹙了蹙眉,很快就有了新的主意,“那讓考在我前麵的人都死了吧。”

    他說起死的時候輕描淡寫,絲毫不覺得那是多麽殘忍的事情。他的眼神還是那樣的單純,天真的讓人可怕。

    ......

    吳廖很快就上山了,上山之後,他就拿著那串糖葫蘆走向了清杉道人的別苑裏。

    清杉道人早在吳廖上山之後,就在別苑裏等著吳廖了。

    隻見吳廖手裏的糖葫蘆每顆山楂都晶瑩剔透,被包裹在透明的糖衣裏,一個個亮晶晶紅彤彤的,煞是可喜。

    ‘盯——’吳廖將手心裏的糖葫蘆遞給了清杉道人。

    清杉道人非常淡定的說,“把這個給你的小師妹吧。”

    就在吳廖好奇那個小師妹之時,茗明敏和清河從外麵進來了。

    茗明敏看見吳廖之後,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有愧疚,有敬佩,還有一些說不明道不明的情緒。

    清杉聞言道“他以後就是你們的大師兄了,道號謹言。”

    清河和茗明敏算不上清杉道人正統門下的弟子,在清杉道人認可某位弟子,確定讓對方來繼承自己的正統道法之後,此弟子才能真正算的上是親傳弟子。

    本來親傳弟子的候選人一般都是某位道長門下的內門弟子,而吳廖的出現,硬生生的將清河和茗明敏有希望成為親傳弟子的可能性斷滅了。

    本來對著吳廖有天生性厭惡的清河更是討厭吳廖這個半路出家的弟子了。尤其是,清河看著自己小師妹眼裏明明滅滅的光芒,給謹言這個名字後麵繼續打了五個紅叉。

    清杉看到清河和茗明敏臉上顯而易見的情緒之後,臉上仍是一派溫和,並不打算去參與著兩個小弟子的事情。轉過頭,看到自己剛剛收到的親傳弟子謹言仍是一副處事不驚的模樣,內心對南喬道人的未卜先知有了幾分認可。

    這個弟子的確很合他的胃口。以後要好好感謝一下她了,不過,送她什麽好呢?清杉道人陷入了對以往的回憶。

    ......

    問心路上的小乞丐紅著眼睛還在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他在聽見吳廖的那番話之後,也陷入了一番沉思。而如今也不知道他究竟領會到了什麽。

    他在走問心路之時,可沒有吳廖那般容易。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覺到自己肩上似乎又重了一分,他咬著牙,還是堅持將自己的脊背挺直,他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盯著前麵,似乎穿破了幾千米的距離,透過了所有的阻攔,看到了那道門後的風景。

    大門其實是有外門弟子看守的,他們早就發現了這個小乞丐的蹤影。他們眼裏沒有一絲的同情,看著小乞丐的身影,就像看著腳邊的螞蟻一般漫不經心。

    每年向爬上茗虛宗的人多了去了,可是那又能怎麽樣呢?要不是沒有爬上去,就算爬上去了,也都是因為沒有資質而被這扇門又一次冰冷的關在了外麵。

    那些人有痛哭流涕的,有萬念俱灰的,有死死哀求的。他們都有自己不能放棄的執念,他們都渴求門外的風景,可是無論他們怎麽做,他們都沒有成功。

    小乞丐冷汗涔涔,單薄的身影似乎馬上就要支持不住這肩上萬千的壓力,他緩了緩口氣,還是沒有停下腳步。

    過了很久,他才會邁出一步的距離,他想起了剛剛那個男人閑庭漫步的姿態。為什麽?為什麽?他的眼球裏綻出了好幾條紅色的血絲,像綻開了一朵紅色的花。

    如頻死的老牛,如溺水的人,他劇烈的喘息,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什麽是道?’

    一個醇厚悠揚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飽含著萬千道法,又蘊含著百般情態。

    它就像一個警鍾猛烈的敲在小乞丐的耳邊,將他從即將陷入的魔怔當中解救了出來。

    他激烈的情緒有一些緩解,道,道是什麽?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法,謂法則也。人不違地,乃得全安,法地也。地不違天,乃得全載,法天也。天不違道,乃得全覆,法道也。’

    “道不違自然,乃得其性,法自然也。法自然者,在方而法方,在圓而法圓,於自然無所違也。自然者,無稱之言,窮極之辭也。”他和那個聲音一同念到。

    ‘道法自然,天故資焉。天法於道,地故則焉。地法於天,人故象焉——’

    那個聲音說完最後一句之後,像山穀間的回響在小乞丐耳邊泛起了一**的餘紋,慢慢的消失於半空當中。

    “道法自然。”小乞丐默默念到,看著前方的路,他閉了閉眼,再睜開之時,原本沉重的路似乎剝去了所有的外衣。

    還是同樣的風景,還是一樣的長度,但,有些東西就是不一樣了。

    小乞丐低聲慢慢一笑,他彎的不像話的脊背慢慢直了起來,好像瞬間放下了萬千負擔。

    原來是這樣嗎?小乞丐想起那男子的眼神,毫無雜質,好像一眼都能看透,但又如同大海一般深不可測。

    這不過是一條路罷了。小乞丐也如同吳廖一般閑庭散步的向上走去。

    ......

    “我那弟子在等問心路時,花費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清杉道人在依天峰的樹下不禁對南喬訴說。

    靜波道人正在拿起自己手邊的拂塵,朝著飄散在空中的落葉輕輕一揮。那些葉子瞬間向上飄去,慢慢回到了生長時的地方,如同其他葉子一般,生機勃勃。

    聽到清杉這句話,他不免驚訝。“我還從未見過這般弟子呢,那問心石問道了嗎?”

    這次的小聚,掌門不在,所以帶在這裏的幾人微微放開了些話頭。

    清杉古怪的道,“我瞧著好像沒有,他一路直接上來了。”

    南喬放下手中的琉璃鏡,削如春蔥的手指在清杉頭上點了點,又是一番嬌笑。

    “那你這徒兒可不得了了,問心石沒有問道,隻有兩種情況,一是不屑問,二是不用問。看你好徒兒的情況,可就是第二種呢!”

    清杉不禁想起了自己當年登問心路時,問心石那雷霆四問,現在還微微有點心有餘悸。

    “他氣運也太好了吧。”

    旁邊的靜波和南喬都輕輕一笑,顯然也是想起了清杉當時上山的那一幕。

    旁邊從來沒有說話,隻拿著酒壺的太初道長還是一臉桀驁的樣子,他瞧起來年段像凡間自四十左右的樣子,頭發花白,麵上無須。

    對幾人的評論置若罔聞,他沉溺於某種虛空當中,忽而大笑,忽而悲愴。

    就在這時,他腰間掛著的幾串破破爛爛的小鈴鐺忽然劇烈響了起來。

    幾人都轉過頭,看向了太初道長。太初也從迷茫中清醒了過來,看著腰間劇烈響動的鈴鐺,他神情大變,表情駭然。

    未等靜初詢問,太初道長一閃身形,消失在了幾人麵前。

    “怎麽了?”

    南喬道人又撿起了琉璃鏡,對著鏡麵整理妝容。她漫不經心的表情當中還夾雜著幾分幸災樂禍。

    “種的果來了唄。”

    而好不容易登上問心路的小乞丐還未來的及喘一口氣,一個神情複雜,帶著幾分癲狂的人突然從天而降。

    “你願意成為我的弟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  嗯,真的很像新坑,非常懷疑自己是否能修完{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