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東夷漂流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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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東夷漂流記
越過重重疊嶂, 穿過層層水域,柳暗花明處, 吳廖和伯音終於隱隱能夠看到前方的小島了。
一直安靜的兩人終於有了動靜, 伯音開口道,“恐怕寒浞在島嶼各處設有暗哨, 大羿, 我們須喬裝打扮一番才行。”
“如何喬裝打扮?”吳廖心裏暗想, 應該不是那種簡單的在臉上塗脂抹粉吧, 這個對他全然陌生的環境帶給他隻有重重的危機和無限的神秘, 對於這些事情,他須慎之又慎, 不敢輕易冒險。
但既然伯音已經開了口,則說明他有全然的把握隱藏他們兩人的身份。吳廖稍微有些好奇,他有些期待伯音會使出什麽樣的手段。
伯音在吳廖的注視之下, 非常淡然的將手從自己耳邊摸索著,不消一會, 他便從耳邊的位置慢慢撕扯下來了一張薄如蟬翼的麵皮出來,而他的臉也隨著這張麵皮的掉落已然變了一副模樣,一副對吳廖而言全然陌生的麵孔。
看到這一幕,吳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為好, 他有些驚訝有些疑惑的看著在那裏慢吞吞整理行裝的伯音。
“這是千麵妝,是從上古流傳下來的一件秘寶,能夠遮掩氣息,改頭換麵, 除了那些族內的資深能者,暫且還無人能看透它。”伯音稍微解釋了一下,但沒怎麽解釋千麵妝的由來。
吳廖也未多問,他看著伯音的示意,將那層薄如蟬翼的有著人類皮膚般溫潤觸感的麵皮拿到了手裏,隨即慢慢的覆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吳廖內心稍微是有些抗拒直接將這種剛從臉上撕下來的東西繼續貼在自己的臉上的,但他臉上連一絲豪的猶豫都沒有,直接將他貼在了臉上。在旁的伯音,倒有些對他刮目相看了。
“我以為族長會拒絕伯音這些不入流的手段呢?”伯音悠悠的來了這麽一句。
吳廖心一緊,但麵色還是平靜如水般作答,“形勢所逼,方知英雄不問出處。”
伯音笑眯眯的看了吳廖一眼,沒有說話。
而吳廖在覆蓋上這張麵皮之後,方知這件法寶是多麽的神奇。這層皮在接觸到他的臉之後,居然像水一般滲透進了他的毛孔之中,並且伴隨著一股清涼的感受,毫無阻塞之感。
隨即,吳廖的臉便像剛出生吧的嬰兒般晶瑩剔透,很快他的臉開始慢慢成形,皮膚從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色。等這張陌生的臉成形之後,吳廖從水麵上看到了一張陽光英挺的麵龐,眉毛濃重還有些雜亂,雙眼尾端微微上揚,有些桃花眼的味道。這張臉雖然不怎麽出色英俊,但很明顯特別容易沾花撚草。
但吳廖的注意點並不是這個,他問,“為何這張臉和你的完全不一樣?”
伯音微微一笑,“千麵妝已然有了靈氣,如果和佩戴者有了默契自然是可以按照佩戴者的心意變幻的,如果沒有默契,它會按照自己的心意來隨意變化的。之所以叫千麵妝,是因為佩戴者永遠都不知道每天清醒之後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張臉。”
怎麽感覺有點驚悚?吳廖默默發了一句牢騷,但他很快的轉移了注意力,反過來問伯音,“那你怎麽辦?”
平心而論,伯音的這張臉非常平凡,平凡到走到人海中隨即泯滅了蹤跡,讓人分不清楚。但伯音身上那種溫潤平和的氣息將他整個人襯托的非常的親和。隻要他想,伯音完全可以在任何一個人的眼皮底下消失。
對於吳廖的疑問,伯音顯得不急不緩,“千麵妝是子母器,大羿佩戴的是子器,而我還佩戴者母器。所有大羿不必擔心,伯音的這張臉無人曾識。”
吳廖內心暗暗有些警惕,這兩日來伯音所展現的種種手段中,吳廖能察覺出伯音的高深莫測,比如在東夷族內生活了百年載竟無人知道他的麵龐居然是假的,最細思極恐的是,沒有人知道伯音真正長什麽樣子。他已經把偽裝刻進了骨子裏麵。
“我們想個稱呼和身份吧。”吳廖沒有再深思,他轉移了話題。
伯音低頭思忖了會,便道,“大羿你自出生便有拔弓之勢,少年之時出類拔萃,圖騰尤為明顯,當時的東夷族奉你為先。那大羿你便叫殷才吧。伯音就叫伯羽吧。”
化名為殷才的吳廖看著旁邊化名為伯羽的伯音,總覺得他這個化名不是信口隨言。不過自己現在關注這些事情也於事無補,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回自己原來的記憶和秘密。
真的任重而道遠啊!吳廖默默歎氣。
兩人坐下的葉子慢慢的劃向了島嶼的方向,島上繁華而熱鬧的喧鬧也隱隱傳來,充滿了熱情和歡樂,卻無法渲染到河麵上一人冰冷的心和另一人的滿懷愁緒。
話說也不是在所有的日子裏東夷族都如此熱鬧的,伯音在島邊微微側耳傾聽,便知道島上有盛事發生,而最近以來的盛事便是換了新族長了。
東夷族雖然不如青雲宗那般奉行強者為尊,但其實族內還是有一定的守則和規矩在內的,這些規矩和守則在某些方便顯得即為寬容又為無情。
其中的一條便是關於族長的更替了,那些部落和宗內的散人們再不濟也有兩百年壽命,更有大成者甚至有千年壽命。而東夷族則是每隔百年來便選拔一次族長,選拔的方式也顯得尤為簡單粗暴,將上古流傳的彤弓拉開並有龍吟相伴,就說明東夷祖先已然承認了你的能力。當然每一任的族長都有三次可以選拔的機會,此後就會退隱為東夷長老宗處。
而現在正值上任族長大羿任滿時期。伯音看了看旁邊渾然不知的大羿,也不知大羿突然的變化究竟是好是壞。
不過,在大羿大戰修蛇之時,分明已借旭日之勢憑空拉弦出龍吟了,而且彤弓在他們逃亡的過程中被丟失了。這寒浞是如何拿出彤弓並被承認的?不是每百年來東夷族隻有一人可撥拉成功嗎?這其中的貓膩看來還是不少。
今日的島嶼上守衛並不多,伯音將吳廖帶到島的一處隱蔽之地,兩人稍微喬裝打扮了一番,便上了島。
其中伯音還給吳廖一個小巧精致的銅質雕刻物,方方正正,六麵鏤空裏麵好似還困著一個小物。吳廖並沒有細加研究,便將他揣進懷裏。
吳廖頂著這副年輕陽光的臉龐,一時半會還沒有適應身份,麵無表情的板著臉,配著這麽一副麵龐著實有點暴殄天物。
伯音在旁看了他一會,也不禁笑了出來,他罕見的調笑了吳廖兩句,“殷才,你不必這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以前你不是最愛這副模樣麽?”
“是嗎?”吳廖嚐試勾起嘴角笑一笑,不知為何這簡單的動作卻讓他做起來頗為吃力。但吳廖卻自我感覺自己的本性並不是怎麽冷漠,好像這種不喜表達的樣子已經深入骨髓。吳廖再次感覺到自己和伯音口中的大羿有著明顯的違和感。
“就這樣吧,殷才你不必再為難你的臉了。”
吳廖放下雙手,他微微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讓自身氣質別和這張臉違和太多。
伯音搖了搖頭,走在前麵。他們現在處於一個異樣繁茂的樹林當中,裏麵的樹高達百米,隱天蔽日。樹幹上還爬著各類藤蔓,開著各式花朵。
這個地方顯然鮮有人來,地麵上沒有踩踏的痕跡,也沒有明顯的路痕。但這複雜的環境對伯音而言卻顯得遊刃有餘,他在裏麵穿梭著,避過許多帶有鋒芒的植物。
“小心,這些竹天的刺有毒。”伯音的叮囑在前方傳來。
吳廖本來就緊繃的神經更是緊繃了幾分。他也覺得這些繁花葉茂危險之極,剛剛路上所見的骨架並不是意外,看來周圍這些植物對他們不是很友好。
吳廖不知道的是,周圍那些暗處的植物遭到對他們的動靜有所察覺了,一個個垂涎欲滴。但是礙於伯音身上的某樣東西,它們隻能躲避起來,畢竟植物的本能也是趨利避害。
而他們腳下的土地掩蓋了深處那些森森白骨,吳廖所見也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這個密林當中似乎有著陣法之類的東西,吳廖跟在伯音身後試圖辨認道路,卻被看的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到了。”伯音停下腳步。吳廖上前幾步,來到伯音身旁。
“接下來,我們該去找那個不喜事實的姮娥了。”說這句話時,伯音還似有似無的看了吳廖一眼,眼帶笑意。
“怎麽了?”
“殷才不知嗎?姮娥——可是仰慕我們大羿許久呢。”伯音的話飄在吳廖的耳旁。
“怎麽可能!”吳廖脫口而出。而此時他一直迷蒙的大腦突然閃開了一條靈光,讓他神魂俱震。
他——或者她,好像性別為女。
吳廖呆滯的看著他的下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