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風雲前奏

    且不提吳廖對圖上的草藥一個不識, 而醫書上所提到的一些淬煉製藥之法他也是聞所未聞。

    吳廖很明智的沒有逞強，他直接去打擾了牆角處散發著濃濃的生人勿擾氣息的姮娥。

    姮娥在翻閱醫書之時, 似乎進入了狂暴狀態。吳廖引回她的注意力之後, 也隻是引來了姮娥冷冷的如同冰刃的眼神。

    “那個，我覺得這個重任我無法勝任...”吳廖無奈的說。

    而就在此時, 整個屋子傳來了一陣陣的靈力波動。屋外隨即傳來了一陣鈴聲和一個嘶啞的男聲, “姮娥散人, 族長的靈目膏已經完了, 可否再配置一些。”

    姮娥的冰冷眼神立馬換了對象, 隻見她口吻冷酷，“配什麽配, 沒有大羿的消息你還有臉過來。”

    這話毫不掩飾的傳了出去，門外的逢蒙仿若未聞，似乎已經對這一幕習慣了。

    姮娥沒有理他, 繼續低下頭再次翻閱起了手中的醫書。

    時間過得很慢，至少吳廖是這麽覺得的。屋內屋外的兩人似乎僵持了起來, 屋內屋外流動一種粘稠的氣氛。

    “喂，你把那邊的藥罐子拿出來給他吧。”姮娥低著頭手指指向一個方向。

    吳廖順著這個方向看去，一排排的架子上放置著許多陶罐和幹枯的草藥，也有著不少塵封的藥罐子。每種罐子下都表示著藥草的名稱, 而姮娥所指的則是在第三層最左側的烏黑色的藥罐子。

    吳廖上前，將那沉甸甸的罐子拿到手裏，果不其然上麵標示著靈目膏。

    為什麽已有備存的一份了，為何還讓他這個門外漢配置？吳廖默默誹謗。

    姮娥似是知他所想, “那是我祖師配置的，我才不想給寒浞那個小人。”

    啊？它有保質期嗎？這能給人用嗎？不過單看姮娥對寒浞的態度，她配置的膏藥應該和這罐藥的性質差不多吧...

    吳廖走至門口，方才看到門外站著一個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黑衣人半低著頭。那黑衣人聽到動靜，抬起頭，吳廖這才發現對方的臉竟然還籠罩著一層濃霧。

    有這麽見不得人嗎？還是得了社交恐懼症.....不過社交恐懼症是什麽？

    吳廖突然覺得自己最近好像被開發出了一個新功能，這種麵無表情的在內心中不斷進行心理活動的行為真的是他嗎？

    難道失憶前的我就是這樣嗎？總覺得有些不忍直視。

    逢蒙接過吳廖手中的藥之後，莫名的發現對方的氣息突然變得壓抑起來。

    怎麽了，他皺了皺眉。難道因為要給族長給藥而心懷不滿嗎？

    看來讓姮娥將他帶走還是很明智的選擇。逢蒙將藥迅速斂回，手一揮，便化為一陣煙霧消失在了吳廖的麵前。

    有這麽急嗎？寒浞的眼睛究竟出現了什麽問題？

    再次回到屋內，吳廖沒有多加廢話，直接去了書架旁，拿起剛剛整理的一堆藥書從頭讀了起來。人呐，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他翻開第一麵，古樸的氣息撲麵而來，手中的紙張有些粗礪的觸感，他細細摩擦著，內心已經飛速的閱讀了起來。

    ‘開卷細讀，每藥標正名為綱，附釋名為目，正始也；次以集解、辨疑、正誤，詳其土產形狀也；次以氣味、主治、附方，著其體用也。上自墳典，下及傳奇，凡有相關，靡不備采......’

    吳廖的精神海中一扇厚重的大門緩緩大開，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的各類資料整整齊齊的擺列在內，而在正中央的虛空地域，隨著吳廖飛速的瀏覽，一行行文字逐漸成形化為紙張開始疊拓在了一起。

    另一時空的受受似是察覺到了什麽，放下手中的棋子，蹙起了眉。

    “怎麽了？”對麵的人問道。

    已經化形為少年的受受搖了搖頭，繼續拿起一枚棋子。吳廖在哪？他究竟在幹著什麽？

    日子很快過去了，吳廖在姮娥的忽視之下將姮娥累積在屋內的眾多書籍已經瀏覽了一遍，而他體內儲存的龐大的靈力隨著吳廖思維的飛速運轉，似乎也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出路。那些細碎的靈力慢慢滲透進吳廖的腦域當中，遊走於他的每一處神經血管，使得他的精神力變得愈加凝厚起來。

    吳廖再次看到靈目膏的藥方之時，不再如第一次一般手足無措。他再次細細的研讀一一番，隻見上麵記載著：赤目傳變，內障昏盲，外障翳膜，物傷眯目者因藥，瘴，蠱，法，巫等所致，與凡間不同爾，各自為醫。尤為先天者，唯可舒緩，無能根治。

    吳廖想起那日寒浞那沒有焦距冰冷的同蛇瞳的眼睛，應屬外障翳膜，而從旁邊記載的記錄中來看，寒浞自少年時期似乎已經有了此類症狀了。

    那時的他所取也不過是普通的藥方罷了，而後應該是發現這些普通藥方對他並沒有用，所以才開始使用起神農後人姮娥所配置的靈目膏起來。

    不過，寒浞不過一個普通的東夷族後人，是如何成功的讓一向不輕易出手的神農後人出手的呢？

    吳廖想起那日伯音在和他講述寒浞和逢蒙勾結之時，伯音那微不可查的一抹諷刺。難道裏麵另有隱情？

    不過伯音神通廣大，應是得知如今他在姮娥這裏。但現在的他不見蹤影，也不知去了哪裏。

    吳廖覺得自己真處於層層迷霧當中，難以看清背後隱藏的真相。

    一步一步來，首先將身體中的炸彈先拔除根絕吧。吳廖將這些沒有頭緒的問題先擱置在了一旁，開始看向了旁邊那更加晦澀難懂的古書起來。

    在他安安靜靜的埋頭苦讀之時，另一處的時空已然暗潮湧動了起來。

    茗虛宗的依天峰上，幾位長老再次匯聚在天華樹之下，在雲澤之海的夢魘獸宣泄而出之時，他們已然沒有了閑適之色，而如今的情況更是讓他們神經緊繃了起來。

    一直以來都很從容的清杉道人身上暗含著隱隱的暴虐之色，“如今不隻是鳳凰琴消失了，而且連我親自放置在萬丈冰泉的崆峒印也被盜了。”

    “如今冰泉萬丈寒水宣泄而出，不將時日將會席卷凡間，使得魔物叢生，萬物寂寥。”清波在旁接口道。

    坐在上方的白發老者閉著眼，沒有說話。

    沉重又緊張的氣氛在幾人之間流動，在旁的太初道長習慣性的摩擦了一下一直不離手的酒葫蘆，終於而後才恍然想起自自己的親傳弟子消失之後，自己就已經將酒壺扔了。

    南喬突然輕嗤了一聲，“自己造的孽終於食到果了吧。”

    太初道人轉頭，瞬時散出一股駭人的氣勢，眼睛泛紅的盯著不以為然的南喬。

    南喬斜斜撇了撇嘴，隨即開口道，“我前些日子卜了——”

    話還未說完，一直在上方靜默的掌門打斷了南喬道人接下來的話，威勢襲來。

    “好了。”

    太初收回視線，而藏在寬大袖子中顫抖的手暴露了他不平靜的內心。

    “這群神秘人的目的不過是流落在各地的神器，”掌門緩緩開口，“如今歸真閣所看守的鳳凰琴已經被盜，連崆峒印也神秘消失。不能如此縱容下去了，我們須嚴加看守剩餘的幾方神器了。”

    聽到這話，南喬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諷刺之情，“掌門，您難道沒聽到清波都已經說了嗎？萬丈冰泉馬上宣泄，這萬間黎民百姓即將飽受洪災之苦，生靈塗炭了！”

    座上的掌門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直接略過南喬的話，看向在旁的清杉，“清杉，你去九陰，青玄等地告知他們要嚴加看守各地陣法——”

    清杉臉上的暴虐之色已然被他全部掩埋在雲淡風輕之中，隻見他輕輕一笑，直接打斷了掌門的話，“抱歉掌門，清杉也很是讚同南喬的話，那如今，這萬間黎明此時該如何呢？”

    掌門似是很有涵養的閉了閉眼，臉上絲毫不露被打斷話的不悅。聽完清杉的話，他才徐徐睜開眼睛，“那，你和南喬便去下界安排冰泉宣泄事宜吧。”

    “清杉謹遵掌門教誨。”清杉道人站起身俯首作揖，下一刻便和南喬一同消失在了依天峰之上。

    白發長老的雙眼瞬時攝出如萬丈寒冰的目光，他看向座下的清波和太初，“那剛剛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清波和太初道長連忙俯首，掩蓋內心那一瞬的恐懼之情。

    “太初——”

    太初道長抬頭。

    “不必聽南喬危言聳聽，你那兒子還活著。”

    消失在原地的掌門留下了這麽一句話。

    而在旁的太初卻不是一副得到好消息的喜悅之情，他看著掌門消失的方向，內心湧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後怕之情。

    怎麽辦？為什麽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手愈加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