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報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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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段行程在沉默中度過。

    下車之後芙蕾雅向大山姆道謝,她和老科裏森在不同的線路前分道揚鑣。

    哥譚的城市地鐵在二十幾年前由韋恩集團資助重建,作為哥譚犯罪率的頭號受害者,目前保持著平均一年一次大修的頻率。地鐵共有四條線路,像人體身上的脈絡一樣連通整個城市。芙蕾雅乘坐的一號線被稱為最活潑的線路,隻有在這條線路上本地人才能看到一些背著旅行包手裏拿著相機的外地遊客,蓋因它雖然是條地鐵線,但卻從中部橫貫整個哥譚,尤其是在地表行進的一段,幾乎囊括了所有著名的地標。

    芙蕾雅買了些報刊上車,九點多鍾正好過了上班高峰期,地鐵上有很多空座。她找了一處空蕩蕩的車廂坐下,將小手提箱在身邊放好,這才終於有空從手包裏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足足響了六聲那邊才接起來。

    “芙蕾雅。”克拉克剛接起來就喘著氣說,“看到新聞了,你沒事吧?”

    “車是毀了,還好人沒事。”芙蕾雅心裏一暖,“你在健身?”

    “什麽?”克拉克說,“啊......對啊,我在健身。沒錯,在健身。”

    “九點多健身?”芙蕾雅狐疑地問。

    “這是我的習慣。”克拉克斬釘截鐵地答道。

    “史蒂夫會愛死你的。”芙蕾雅笑了一聲,“史蒂夫,你知道吧?就是我上次和你說的那個住在華盛頓的朋友。我昨天晚上和他打電話,他說工作原因下周可能要來大都會出一趟差,估計要在這裏住上幾天。到時候等他忙完工作的事我一定介紹你們認識。”

    “沒問題。你叫他史蒂夫,史蒂夫什麽?”克拉克問。

    “史蒂夫·羅傑斯。”芙蕾雅說,“你知道他是誰。”

    她是在華盛頓找到房子之後第一次去社區業主會議時碰到的史蒂夫,他們坐在並排的座位,史蒂夫介紹說他是一個落了伍的退休老兵。聊了沒幾句他們就發現彼此住在同一幢樓裏,加之每天早上去遛狗的時候芙蕾雅都能看到他在林肯紀念堂前麵跑步,幾乎是突飛猛進地,兩個人熟了起來。

    開玩笑,整個街區沒有任何人能抗拒史蒂夫的魅力,他就像一個行走的孩子王、婦女之友、男士標杆和老年人心頭寶的結合體,芙蕾雅自詡見過的漂亮男人不少,但仍然常常讚美他的藍眼睛和好心腸。

    當然了,忠厚老實的史蒂夫形象在那條高架橋上一去不複返了。當天晚上史蒂夫給芙蕾雅寫了便條好好說明了事情的原委,芙蕾雅這才知道原來自己認識的史蒂夫竟然是美國隊長,這麽近的距離她卻從來沒聽到過任何蛛絲馬跡,實在讓她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失靈。於是她幹了件讓自己很後悔的事,她開始格外關注史蒂夫的生活。

    最終的下場是她花了數個月的時間培養這位老古董打電話的習慣。

    克拉克那邊傳來一聲巨響。

    “拜托千萬別尖叫,”芙蕾雅挑眉,“我知道你們男孩不管迷誰都難免有點隊長情結,但激動到摔手機也未免太過分了。”

    沒有回答,克拉克似乎是在激動地......喘息?

    真的?

    芙蕾雅表示不懂這些男人的想法。

    “克拉克?”她問,“你還好嗎?”

    “我很好!”克拉克的聲音似乎隔著點距離,聽起來還有點窒息,“我是說,沒錯,我不小心把手機摔地上了,我馬上撿起來。”

    “好吧,希望你小心點。狗怎麽樣?今天外麵那麽鬧騰,別嚇著狗了。”芙蕾雅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搖搖頭引出了這通電話的主要目的。

    一陣細微的停頓。

    “我聽見它倆正在玩呢。”克拉克說,“別擔心,小氪和大熊都挺好的。”

    芙蕾雅這才放下心來。“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今天電話裏總有些奇怪的雜音,可能是我這邊信號不太好吧。”

    又是一陣詭異的停頓。

    “應該是的。”克拉克好像是湊到了電話邊上,他含糊地說,“信號,或許是哪裏的信號塔在襲擊中受損了。聽著,芙蕾雅,我得......我得出門了,就晚點再聊,好嗎?”

    “沒問題。”芙蕾雅說,“你忙你的,我也得去準備資料了,中午韋恩那邊請客吃飯,如果是傑克過來,這桌飯就不是那麽好吃的了。”

    他們說了再見,芙蕾雅把手機放進兜裏。總覺得今天的克拉克好像有哪裏不對,但他不說,她也沒有細想。

    從一遝報紙雜誌裏隨便翻了一本,花裏胡哨的封麵上是個中年男人,他的鬢角已經帶了點白色,嘴角微微含笑,眼睛裏倒映著一個穿比基尼的尤物。芙蕾雅不怎麽好奇地瞥了眼標題,果然,“哥譚國王的新寵,超模伊萊的前世今生”。她默默地把這本《哥譚每日》放到一邊,又翻出哥譚新聞報,結果剛看一眼就被辣到了眼睛,這份號稱哥譚良心的報紙頭版頭條印著蝙蝠俠跳起的身影,問題是不知道哪個有才華的攝影師拍下了這張照片,還被某些想搞事情的編輯收用了——這是一張高清的,拉進的,仰角——“本報記者冒生命危險采訪蝙蝠俠:我的正義觀”。

    ......

    她又耐著性子翻了幾本雜誌,發現這個城市裏不在關注布魯西寶貝的人似乎都在關注蝙蝠俠。芙蕾雅甚至翻出了某本被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思的正刊夾在書裏的小冊子,上麵寫的是蝙蝠俠和哥譚王子不可不說的二三事。

    可以,這很哥譚。

    她把這些東西放到了一邊,地鐵已經開上了地麵,窗外掠過高高低低的建築。

    韋恩,韋恩,到處都是韋恩。

    任何來過哥譚的人都會明白這個姓氏對這座城市的意義。從哥譚拔地而起開始,韋恩就在這裏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它像大樹一樣將浮土牢牢抓緊,從行政機關到城建設施,醫院,公共交通,一個哥譚人從子宮到墳墓,無時無刻不在和韋恩集團相接觸。

    這是一個籠罩在整座城市之上的巨大身影。

    列車開上了地表,在一棟高聳入雲的大樓前轉了個彎。

    芙蕾雅如有所感,轉身從列車的窗上朝外看。

    高聳入雲的韋恩大樓在她麵前沉默地遠去,如泰坦俯瞰著這座正在複生的城市。

    它就像一艘巨輪,受製於一位年輕不諳世事的船長;就像一支軍隊,領命於一個遊手好閑卻自命不凡的二世祖。

    難怪人們對布魯斯·韋恩又愛又恨。

    在芙蕾雅的同事口中,韋恩集團真正幹實事的人是傑克·弗裏曼,在老弗裏曼幾年前不幸罹難後,他的兒子小傑克·弗裏曼就繼承了父親的衣缽。四十多歲的韋恩老爺仍然保留著他年輕時候的少爺作風,在外麵花天酒地胡吃海喝,時不時還要搞搞極限運動。每當被問起公司的經營,就用他父親的名言來搪塞——“我把公司交給比我對做生意更感興趣的人“——不知道老韋恩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的後代這麽不爭氣會是怎樣的感受。

    芙蕾雅自己沒有見過布魯斯·韋恩,對他的印象也全停留在聽說的層麵,但讓她感到好奇的是一個人怎麽能做到這樣平麵。人們對他的印象就像戳在他身上的標簽,“無憂無慮的富二代”,“花花公子”,“極限運動愛好者”,當她問及與韋恩交往的真實感受時,三個女士裏麵的三個會告訴你相同的話,似乎我們的布魯斯老爺有愧於他花花公子的名頭,約會的花樣竟是如此貧乏。

    這幾乎使她感到抓心撓肝的求知欲總是在腦海中徘徊。

    可惜她難得來一次哥譚,卻不能近距離看一看這位哥譚名宿。

    芙蕾雅歎了口氣,心裏卻不無調侃地想,如果公司裏的女人們繼續像這樣沉迷下去的話,遲早有一天她可能會被派到哥譚來做總代理,真心希望那一天晚點到來。

    畢竟,在白天的輝煌之下,夜晚的哥譚這罪惡之都,才是她真正想要搭把手卻又擔憂自己無能為力的地方。

    十點半鍾,芙蕾雅走下地鐵,在幾百米外的快捷酒店入住。

    她換好了裝,佩戴好耳環,上了點妝。

    十一點,電話準時響起,老傑克的助理用彬彬有禮的語氣告訴她來接送的車已經到達。

    芙蕾雅用冷冷的爽膚水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她不知道這隻是這一天的開始。

    也不知道某位老爺忽然改了行程,正往博克斯酒店駛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給這本正義路人上了個封麵,好不好看?

    今天簽約過啦,真的很開心,希望我的小天使們也能學習進步,工作順利,生活愉快,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