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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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熱的時候已經過去, 秋老虎還在徘徊,至少不會一大早太陽就明晃晃地讓人煩躁了。常鵝從新上了貨的小超市出來, 順路去水產市場看看。
寬大的市場裏聲音嘈雜,魚腥味濃重, 常鵝踩著小高跟噠噠噠往最裏麵走, 離著要去的攤位還有幾步, 合作的陳老板已經看到她了。
愛打扮的老太太常見, 如此精神的就這一位,那利索勁兒年輕人都比不上。
別的攤位這時候剛剛忙起來,陳家水產的河魚卻已經完售,隻剩貝蝦蛙鱔撐著。幾個沒買到河魚的人把陳老板圍著,想說服他接受訂貨, 陳老板覺得自己就算多長張嘴也會累, 一看到常鵝就借口有親戚找, 溜了。
“我就是來看看,還順利吧?”常鵝道。
“順利順利!”陳老板笑出一臉褶子,忙請常鵝到後麵喝茶, 被拒絕了又問常鵝吃沒吃早飯。
賣水產是個辛苦活, 但自從和常鵝合作,辛苦也辛苦出了爽快。雖然比不上那些日進鬥金的生意,對陳老板來說, 已經感覺是錢自己長了腿往他口袋裏跑。
“您那裏的魚是我見過最好的,個子大肉卻鮮嫩,我賣了十多年魚都忍不住經常做了自己吃。不說人工喂的比不上, 河裏釣的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前天有個客人說他老婆做了手術恢複得很快,感覺是吃我這裏買的魚吃的,還有個阿姨說她孫子挑食,有了這魚能吃兩碗飯。”陳老板又把魚誇了一遍。
那些魚出自金沐的漁場,生活的水域被金沐淨化過,又吃著受腕龍糞滋養的魚草長大,沾染的靈氣雖不多,對人還是有一點普通食物沒有的益處。
陳老板滿臉誠懇,適時露出一絲苦惱:“我沒亂喊價,按常大姐您說的,不單給哪幾家酒樓飯店供貨,他們要都是自己上門來買,先到先得,零買的人來得早也買得到。就是這魚實在供不應求,總有人白跑一趟,纏著我磨半天,您看量能不能再提一提?”
常鵝沒拒絕也沒答應,隻道:“我問問漁場主人。”
陳老板把常鵝送走,心裏好奇也不多問。他不知道漁場在哪裏,主人又是誰,在他的理解裏,常鵝是個要求比較高的中間商,而他因為人品尚可被選中合作。
其實陳老板早就認識常鵝,間接受過其不大不小的恩惠,隻是和她不熟。合作後他才發現,常鵝人脈非常廣,自身能力也強,看著沒什麽背景,交往的都是小人物,卻很多事情都能輕易辦成。誰要因為她騎便宜電動車、抽便宜香煙而看輕她,那就大錯特錯了。
前不久有人因為魚的事動了不好的心思,現在還躺在醫院裏,聽說連是誰動的手都不知道。
常鵝騎著車往市郊去,身邊風平浪靜她還有點失望。而今她有“組織”,有“資源”,勤奮之下,即便天賦有限,修為進步也很明顯,過去為了融入人類社會好好生活而故意壓製的暴力因子有些蠢蠢欲動,但不長眼撞上來的人太少。
等紅燈的時候,常鵝把錄下來的陳老板的話給金沐發過去,小魚妖聽到別人誇他魚養得好肯定高興。
四人微信群組信息數99+,不用看也知道是傑弗瑞那隻鳥在刷屏。心裏吐槽不知道哪有那麽多話說,常鵝點開微信群,一目十行。
……咄咄咄,啄木鳥的廢話……
陸得喵:“陸一、陸二、陸三的粉絲又多了,每天都有人私信我想給它們寄小魚幹。它們還有專門的表情包,看這幾張:[愛護環境,從喵做起.jpg]、[聽喵的話,禁止亂伐.jpg]、[亂來?咬你!.jpg]”
傑傑弗弗瑞:“日常曬貓,問題是你那是貓嗎?一隻隻都快成小豹子啦。上銀鉤山的誌願者變少,我和常鵝做礦坑回填的收尾,你和金沐輪流種樹,你去的時候可要看好那三隻,不要讓那幾個魔王把我們的宿舍都拆了。”
陸得喵:“不會的,它們很乖。”
傑傑弗弗瑞:“你個沒有原則的鏟屎官,我可是見過你變回烏龜原形馱著它們三個走,這是要寵上天啊。”
陸得喵:“果然鳥和貓天生不對付嗎?我已經告訴它們不要在你啄樹洞的時候去找你打架了。”
傑傑弗弗瑞:“那叫打架?實力相差那麽懸殊,我是讓著它們。”
陸得喵:“知道知道,你要說什麽正事來著?”
傑傑弗弗瑞:“哦對,還沒說到正題。我從相關部門那裏了解到,除了躍背梁的主題公園,又有人去谘詢租山拿地的事了,其中有不符合仙長要求的,對方背景硬,基層部門不敢卡。先告訴仙長,還是我們自己想辦法阻攔?”
陸得喵:“仙長這兩天好像心情不好。”
傑傑弗弗瑞:“會不會和那位紅頭發的、感覺和仙長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有關?很長時間沒有在仙長那兒看到他了,仙長在這裏似乎沒有別的朋友。我看不需要仙長親自動手,把你那三個小魔王派過去就夠對方喝一壺了。”
常鵝:“1.先告訴仙長;2.傑弗瑞,我們練練?”
……
傑弗瑞縮了,群裏瞬間安靜。常鵝收起手機,在綠燈亮起時直行。
下一個目的地是墓園,今天是前主人的忌日,常鵝要去祭拜。
她還記得那個人類女人的樣子,到老年孑然一身,養的鵝隻剩她一隻,把她當家人對待,還把自己的玉佩掛在她脖子上。那玉佩與仙長給的靈幣相似,內含靈氣,她因此大開靈智,在鵝生終結前跨過最重要的界限。
但玉佩對女人不起作用,對方重病時她將玉佩叼去緊貼她的身體也無濟於事。女人去世,她找地方躲起來,完成化形後混入人類社會,在其他省份生活多年才換身份回來,但中間一直有斷續來掃墓。
這一次常鵝要告訴她,自己也有了可誠心交托的同類友人。
路上經過第一年投入使用的大學城,因學生入駐少而空曠的馬路上,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迎麵跑來,後麵追著幾個體院學生。有女生喊:“抓住那個暴露狂!”
電動車忽然提速,以奇怪的軌跡飄到風衣男人麵前,穿著小高跟的腳輕輕一勾,男人無法自控地往前撲,落地前被一隻手用不可思議的速度啪啪甩了兩耳光。
電動車絕塵而去,唯一瞟到車主真容的暴露男四肢著地,頂著迅速腫起來的臉的問自己:我這是被老太太打了?
另一條路上,霍觀山坐在副駕駛,留半隻耳朵聽著後座爺爺和嚴道長的對話,眼睛看著手機屏幕。
孤峰上的道觀修繕完畢,嚴循一要把嚴霄接上山,霍向民也想跟上去住兩天,霍觀山帶著一大堆東西送他們。
手機跳出來一條緊急新聞,一個國人在國外染上w病毒,回國病發後才發現,現緊急尋找曾與他同機、同車的乘客及其他可能的接觸者。
w病毒有潛伏期,一旦發病就來勢洶湧,先是高燒,繼而全身紅斑,感染者很快會神誌不清,若沒有旁人在身邊,自救都難。
這種病毒可通過飛沫傳播,豐慶市啟動應急預案,提醒市民注意一二三。
霍觀山突然讓司機靠邊停車,自己開門下去。
“做什麽去?”霍老爺子叫住他。
“買口罩。”霍觀山大步走向路邊藥店。
霍老爺子嘀咕:“去山上要什麽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