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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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大是個非常重視體育運動的學校, 校園內每天下午準時回響著廣播

    徐清泓將削好的蘋果遞到她手上:“你很關心他?”

    那倒沒有。喜歡就上”她搖頭, “你不了解他的性格……”

    後麵的話她沒有再說了, 她在謝成堂麵前再怎麽罵他,將他臉麵放在腳底下踩,也不願意在外麵說他不好。

    其實她想說的是,謝成堂就是一塊狗皮膏藥,黏上來就撕不掉,特別難纏。

    她真是怕了他。

    你很了解他?”徐清泓故作不在意地問。

    李拾光愣了一下,覺得他好像有哪裏不對,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眨了眨眼,遲疑了下,實話實說:“嗯。”

    徐清泓眸光微暗,扭頭看向窗外。

    高三晚自習要上到九點一刻,徐清泓是班長,在他住院的這段時間,都是副班長鎖門。

    李拾光腳傷還沒好,動作慢些,等其他同學陸陸續續出去了,才搬動椅子走出來, 怕跟別人撞上。

    她現在不能騎車,每天都是李爸爸騎車接送她上學放學, 過去都是謝成堂每天接送的。

    都說烈女怕纏郎,謝成堂從高一開始,也不管她認不認識她, 就每天上學放學接送,風雨無阻,年輕女孩,情竇初開,被這樣護送久了,自然會心生思慕。

    自從李爸爸來接送她之後,謝成堂就沒有再接送過她。他知道李爸爸不喜歡他,甚至稱得上厭惡。

    李爸爸認為他自己不好好學習,還勾引自己女兒不學習,每次見到他都橫眉豎眼,恨不得打斷他的狗腿。

    是以除了那天在廁所門口被他攔下說了那麽一段話,他已經很久沒出現在她麵前了。

    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教學樓樓梯口。

    看到他,她皺眉的同時心裏竟半點不覺得意外。

    前世他做生意時就這樣,臉皮厚的堪比城牆,再難拿下的項目他都能拿的下來,靠的除了他那沒幾句真話的三寸不爛之舌外,就是他鍥而不舍的厚臉皮。

    這也是很多人都難以做到的,因為人都有自尊心。

    學校班級的燈都關了,隻剩下樓道燈光昏暗。

    李拾光想裝作沒看到他,卻被他一把摟在懷裏。

    她恢複能力很快,腳踝的骨裂基本沒有大問題,但傷筋動骨一百天,她就是恢複能力再好,也不敢大意,自然是避之不及,被他抱個正著。

    放開!”她眉頭一皺,狠狠推開,極其厭惡。

    你現在就這麽討厭我?就因為一個錯,你就否定我全部?”他心中濃濃的不解,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你是不是和徐清泓好上了?”

    關你屁事?”她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但她又深知他的德性,她若不給他個明確說法,他是一定會遷怒他人,“你腦子裏是不是除了這些就沒別的事?我都說了要全力備戰高考,哪來的那麽多心思想這個想那個?你當我成績還和之前一樣嗎?”

    謝成堂被她說的一怔,可還是有些不信。

    他深深看了她良久,伸手想摸她的臉,被她避開,和緩了聲音問:“還疼嗎?”

    李拾光轉頭就走。

    她的腳踝雖說大致已經沒問題,可還是不能太過受力,一瘸一拐地下樓,卻一把打橫抱起來向樓下走。

    李拾光驚呼一聲,手緊緊抓著樓梯扶手,“你幹什麽?神經病,你放我下來!”

    謝成堂又怎麽會聽她的話,抱著她大步下樓。

    因為在樓梯上,李拾光腳踝還沒完全好,也不敢太用力掙紮,生怕摔下樓梯倒黴的是自己。

    等一到平地,她就立刻掙紮落地,將他狠狠推開,揮手就一巴掌扇區:“謝成堂!”她這次是真怒了:“你能不能不要像個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來還撕不掉了是吧?”

    被她打了幾次,謝成堂早已有了經驗,輕鬆接過她揮過來的手,非常生氣。

    他也是有自尊的,現在自尊心被她一而再再而三扔到地上踩:“我都不去省城願意陪你一起高考了,你怎麽還生氣?”

    你願意高考是你的事,和我有什麽關係?”李拾光深呼吸了一句:“跟你扯上關係我能有一點好的嗎?你能別纏著我了嗎?咱們好聚好散成不成?”

    她簡直瘋了。

    謝成堂比她大一歲,過年也才十九,正是最要麵子的時候,在他看來,明明就是她放了他的鴿子,他為了等她淋了一夜雨,發生到肺炎生病住院都還沒怪她呢,怎麽她反而還生氣來勁了,心底也有些不舒服。

    可他還是軟了聲音當她是小孩哄:“之前是我不對還不行嗎?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我都說了陪你一起高考,不生氣了好不好?”他走過來想抱她,被她避開他也不以為意,依然低聲哄她:“你想考哪個學校?省城師範學校怎麽樣?”

    他好脾氣地哄著她:“我聽說你想考國大。”

    他笑了下,並不相信這個流言。

    她和他說過,她想考師範大學,將來當個老師。

    到時候她讀書,他就去他表叔的工地上。

    他表叔在省城當包工頭。

    李拾光冷著臉,“我爸在校門口等我,你要不想被我爸遇到打一頓的話,最好現在就讓開。”

    她冷著臉一瘸一拐往前走,根本懶得理他。

    謝成堂猛地一把抓住她,忍了她許久,徹底爆發了:“你到底想讓我怎麽樣?坐牢還有個審判的時候,你就直接給我判死刑?”

    李拾光張口就喊:“爸!”

    謝成堂指著她,看了眼門口:“你行!”

    在李爸爸沒來之前,又指了指她,向後退了兩步,撤了。

    站在校門口等她的李爸爸聽到聲音就立刻推著自行車趕過來,李爸將她扶上自行車後座,冷冷地向後看了一眼。

    謝成堂並沒有躲避自己的身形,讓李爸看的一清二楚。

    李爸爸對引誘自己女兒私奔不好好學習的謝成堂極其厭惡,在李爸爸眼裏,謝成堂就是個小混混。

    不然謝成堂也不用哄她跟他私奔了。

    對於李拾光的冷漠和排斥,謝成堂心裏有些惱火,更多的是委屈。

    想他謝成堂也是儀表堂堂一表人才,多的是女孩喜歡他,偏偏她李拾光對他棄若敝履不屑一顧。

    可越是這樣,他越是放不下她。

    裏麵有多少是因為不甘,多少是因為喜歡,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他隻知道,他現下滿心滿眼裏裝的都是她李拾光,他放不開,也放不掉。

    他有些失落地推著車走在濕漉漉的路上,回到家,他姐連忙迎了上來:“天這麽冷,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她知道,他肯定是又去送李拾光了,心裏對李拾光有些不滿,卻不敢對弟弟說:“餓了吧?我去你下碗麵條。”

    很快一碗熱騰騰的麵條端上來,謝成堂用筷子戳了戳麵,突然將筷子往桌子上狠狠一砸:“我都說了雞蛋不要泡在湯裏不要泡在湯裏,我都和你說了多少次?”他挑出雞蛋狠狠攪拌了兩下:“蛋煎的這麽老叫人怎麽吃?”

    他將筷子往桌上一扔:“不吃了。”

    等他回了房間將門砰一聲摔上,謝成霜才也不甘示弱地對門聲音不大地回道:“你別再外麵受了氣就回來對我發火,我給你下麵條還下出罪了?有本事你去對李拾光發呀!”

    就衝今天趙美心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這裏,她就覺得,前世被她纏了那麽多年不冤。

    這簡直就是神一般的纏人功力,這才多大啊?就跟蹤謝成堂到這個份上。

    笑著笑著,眼底便蓄滿了陰霾。

    她的第二個孩子落了後,謝成堂幾乎發了瘋,將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報複的人不像人,就連他爸媽都被他送回了華縣

    那是他無數個日日夜夜求來的孩子,為了這個孩子,兩個人拜了無數菩薩,走過無數醫院,吃過無數的藥,受過無數的苦,才人工受孕成功。

    隻要看到這兩人在一起,就會讓她想起她第二個孩子是怎麽沒的,也讓她徹底失去了當媽媽的能力。

    可趙美心又有了什麽好下場?像謝成堂這樣睚眥必報的人,她害的他期盼了十年的孩子沒了,他又怎麽會放過她?至於趙美心生的那個孩子,他從未承認過他。

    謝成堂身體微微一晃,突然身體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成堂!成堂沒事吧?”趙美心嚇了一跳,連忙將謝成堂扶起來,見他這樣了,還想追,氣的哭道:“謝成堂!她都這樣對你你還想著她?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對她好,你還病著,你快跟我回醫院。”

    九一年小縣城的夜晚隻有零星的幾盞路燈,昏黃的路燈下,趙美心的吃力的扶起謝成堂,被他推開,她繼續扶。

    李拾光早已不見蹤影,小巷裏隻餘冬季的冷風。

    謝成堂失魂落魄的轉過身,看到的趙美心臉上掛著清麗的淚珠,眼裏滿是悲傷癡情。

    她拉住他的手,仿佛低到塵埃裏哀求著:“成堂,你跟我回去,跟我回醫院好不好?你身體還沒好,你要喜歡她,也要等你身體好啊。”她眼淚落的更凶,“你都為她燒成肺炎了,她來看過你嗎?她現在還這麽對你,這麽無情的女人……你跟我走,跟我走好不好?”

    謝成堂轉過身看了趙美心一眼,向來桀驁不馴的他此刻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單薄消瘦的身體微微一晃,趙美心趕緊抱著他胳膊駕到自己脖子上扶住他:“成堂!”

    謝成堂回頭望向李拾光離開的方向,轉過身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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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女兒這麽久都沒回來,李爸爸已經打著手電筒出來找李拾光,看到她的身影焦急地問:“怎麽回事?怎麽這麽晚?”

    他想問是不是謝成堂那小子又來找她了。

    沒事。”李拾光停車,示意老爸:“爸,你坐上來,我帶你。”

    李爸爸失笑:“你坐後麵去吧,就你這小身板,還帶我。”

    李拾光心裏一熱,乖乖地坐到自行車後座,老爸坐前麵帶著她吱呀吱呀地踩著車子向前走。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李拾光恰恰那個倔強要強又不會哭的孩子,也不會說甜言蜜語,總是行動比語言來的快來的多,久而久之,她所做的一切便成了理所應當,也習慣了她的付出。

    她以為她所做的一切,即使她不說,謝成堂也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可她忘了,並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肚腸。

    她搖搖頭,將內心紛雜煩擾揮去。

    不知是她的話產生了作用,還是謝成堂病情加重,接下來幾日她都沒有看到他,她也將精力都放到複習上。

    實在是上次摸底考試成績實在太慘烈了,各科老師對她都沒有什麽好臉色,素質高一點的,就拿她當透明人,不讓她拖累一班其他同學進度。

    李拾光能理解,就自己複習。

    好在她前麵坐著的就是年級第一,有什麽不會的題,她就問前麵的徐清泓。

    徐清泓不知從哪裏弄來了省一中的試卷,還複印了幾份送給他們,於是幾個人每天都在刷試卷。

    李拾光基礎要差一點,刷試卷的速度非常慢,一邊刷一遍複習高一高二的內容。

    隻要不遇到特別難的題目,她都寧願問老師,或者自己查書計算答案,這樣學到的知識記得更牢固。

    她極少問前桌的徐清泓,但馬萍喜歡問他。

    徐清泓也是好脾氣的,總是耐心的回過頭來給馬萍講解試卷,他在講解的時候,李拾光就停下來聽著,這時候徐清泓就會看著她問一句:“懂了嗎?”

    她要是沒懂,他就再講一遍。

    馬萍煩躁:“哎呀,你到底是給我講還是給拾光講啊?這裏我還沒懂呢。”

    徐清泓講題的時候講解十分細致,這個知識點在書本的那一章那一頁,那個公式在書本的哪一頁,他都會講的清清楚楚,還會把書拿出來翻給李拾光看。

    馬萍:……

    好吧,她自己做去。

    最後都變成徐清泓在給李拾光講解試卷。

    她之前雖然通過自學參加過高考,並且成績相當不錯,但畢竟又過了幾年了,當時學過的知識已經還回去了大半。

    之後又考了兩次,李拾光依然全班墊底。

    可能是看她學習態度很認真,老師們對她的態度比剛開始好了很多,她去問問題都會幫著解答。

    陳老師還會打趣她:“聽說你的目標是考國大?”

    李拾光睜大了眼,表情清晰的寫著‘你怎麽知道?’

    陳老師也不說自己是怎麽知道的,隻說:“有目標是好事,不過就你現在這成績,別說國大,就是一般的中專都不一定能考上。”九十年代初的中專學校分數並不低,“不過你也別灰心,隻要你到高考之前,一直拿出現在的學習勁頭來讀書,中專還是能考上的,說不定大專也能爭取下。”

    陳老師樂觀地鼓勵。

    李拾光:我怎麽有種被打擊到了的感覺。

    班主任陳老師也欣慰地安慰她:“有目標是好事,不過還是要腳踏實地。”

    李拾光:……都在唱衰。

    不光是老師,連班裏同學都知道她的目標是考國大了,簡直要笑掉他們的大牙。

    李拾光一到班級,就有人揶揄地過來問她:“哎,李拾光,聽說你的目標是考國大?”

    聽說聽說,李拾光怒了:“你到底聽誰說的?”

    到底是哪個大嘴巴把她的話傳的到處都是的?她目光惡狠狠地瞪著前桌的秦滬。

    秦滬心虛地縮縮腦袋,刷題。

    原本她在學校一直沒有見到謝成堂,她還以為他按照原計劃去省城了,心底鬆了口氣,可沒想到她還是那麽了解他,他就是個屬狗皮膏藥的,安靜了幾天之後,這家夥又回到學校了,同回來的還有八班的趙美心。

    為什麽她會知道這兩個人一起回來了?因為中午她和馬萍、徐清泓、秦滬在學校食堂吃飯的時候,趙美心跟在謝成堂後麵,指著他們同桌的徐清泓,用整個食堂的人都能聽得見的聲音大聲說:“你看!我早就說了,這個女人水性楊花,早已經勾搭上這個小白臉了,你還不相信!”

    水性楊花李拾光:……

    小白臉徐清泓:……

    李拾光歎了口氣,對徐清泓道:“都怪你,胸太大了。”

    徐清泓、馬萍、秦滬齊齊的看著她:“?”

    躺著也中槍啊!”

    秦滬誇張地捶著桌子,哈哈哈大笑,李拾光、馬萍、徐清泓三人立刻嫌棄地端起盤子,避開他笑的亂噴的米飯。

    能不能好好吃飯了?”馬萍怒!

    對不起對不起。”秦滬一邊說,米飯一邊噴。

    作者有話要說:  究竟什麽才是最好的愛情呢,或許就是最適合自己的吧。

    生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最近看了孕婦跳樓的新聞,心情特別複雜,還有些恨鐵不成鋼,希望每個姑娘都學會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遇到人渣,千萬不要忍著,該反抗就反抗,該離開就離開,你要相信,前方一定會有一個人,能夠懂你的全部逞強和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