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記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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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鬱答應了幫他選歌, 可是幾天都沒有消息。裴向雀很相信他, 一直默默地等著, 也不著急。直到有一天傍晚,陸鬱來接他吃晚飯,送上了一個文件袋。

    裏麵裝了一頁簡譜, 還有錄下的原音。

    那是陸鬱專門找人作的。時間很趕, 價格給的也高, 不過質量對得起價格。裴向雀沒學過音樂,唱得好完全是憑借著過人的天賦和好嗓子, 所以看不懂簡譜, 便找人提前唱了一遍。

    裴向雀接了過來, 小心翼翼地問:“這, 是什麽?”

    陸鬱挑了挑狹長的眉眼,一隻手撐在車窗上,置身於黃昏之中, 側臉似乎染上了層碎金, 又溫柔又英俊。一時叫裴向雀也為了他的美色眯了眼, 昏了神,連手上的東西都快拿不住了。

    他偏過頭,笑了笑,“不是說好了為你選歌的,你自己還忘了?電子版和歌詞都發給你了,方便你平時在學校裏聽。”他考慮事情總是很周到,對裴向雀有關的事情格外周到。

    裴向雀呆愣愣地點了點頭, 沒有講謝謝。他瞧著車窗玻璃上倒映著陸鬱的側臉,下巴的形狀那樣好看,這樣誘人犯錯誤。把東西塞到書包,快要打開車門的千鈞一發之際,轉過頭重重親了一下陸鬱的下巴,又迅速跳下車,趔趄一下,差點崴了腳。

    他單腳蹦蹦跳跳的跑了好遠,連背後的書包都一顛一顛的,像隻受了驚的小麻雀,大難臨頭正在逃跑。

    陸鬱也顧不上別的,朝著他喊,“跑得慢些,小心跌倒。”

    裴向雀聽到他的聲音,停了下來,稍稍偏過頭,露出一個略帶些得意的笑,說了一句話,喉嚨裏的聲帶並沒有震動,隻是嘴唇比了說話時的形狀。

    “陸叔叔,親到你啦!”

    他如果想要親親自己的陸叔叔,隻要說一句話就好了。可是有時候自己爭取來的偷親,滋味又別有不同。就比如現在,靠自己輕薄陸叔叔,也是一種情趣。

    他們倆的距離不遠不近,正好足夠陸鬱能瞧清他說了什麽。

    陸鬱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小混蛋。”

    他開車回了公司,大致算了下時間,裴向雀應該老老實實在教室裏學習了,發了條信息過去,“我看不見的時候,我們家小麻雀是不是偷偷被人帶壞了,要不然怎麽長成了這個模樣,幹壞事的時候那麽熟練,十足的小混蛋。”

    裴向雀一本正經地回答,“人生如果不能光明正大偷親一次陸叔叔,豈不是一條鹹魚?”

    陸鬱扶著額頭,想著日記本裏的小雀,怕不是此刻自家小麻雀被小雀附體。

    倒是越長大越天真調皮。

    陸鬱很喜歡他長成這個模樣。他的金絲雀什麽都不必會,甚至不必明白,隻要能夠健康地長大,快樂幸福就好。

    就如同現在,他就像是個十七歲的小小少年,快活地談著戀愛,想要和喜歡的人接觸更加親密,生活中總是有細碎的小事值得快樂。或許會有些小小的不愉快,可真正的不幸從不會降臨於他。

    或許和旁人有的不同,就是他的小麻雀特別可愛。

    陸鬱對他是唯一僅有的偏愛。

    那天晚自習,裴向雀捂著嘴唇,笑了好久,連陸靜媛都快要過來瞧一瞧,他是不是笑傻了。

    既然歌曲已經選好了,離送別會的開辦時間也不長了,裴向雀必須要加緊練習。

    這是陸靜媛托付給他的重任,而裴向雀自己也想要唱好,在學校裏不能練習。所以在家裏的時候,裴向雀忙於唱歌,連和陸鬱膩膩歪歪的時間都沒有了。

    陸鬱很不理智地遷怒這首歌,認為一點也不好聽,即使是裴向雀的聲音,也隻能拯救一點點。

    雖然裴向雀躍躍欲試,可是陸鬱的睡前安眠曲,從未點過這一首。

    他十分固執地不想讓裴向雀為自己唱一首注定會為了別人而唱的歌。可是陸鬱的偽裝太好,他想要騙過全身心信任自己的裴向雀太過容易,裴向雀什麽也沒有發現。

    隻有陸鬱故意露出一點真實的情緒,對於裴向雀為別人唱歌的抵觸,他的小麻雀會立刻推辭掉這件事,再也不會為別人而唱。

    可就是這樣,陸鬱才不能做。

    距離送別會沒幾天的時候,裴向雀終於滿懷希望地提出自己的邀請,他問:“陸叔叔,後天晚上有時間嗎?我會,會,會在好多人麵前唱歌,你要來看嗎?”

    他還是緊張的。上一回衝動地上台唱歌,是因為被嫉妒衝昏了腦子,一鼓作氣,想要陸叔叔承認自己更好就上去了。可是這次不同,他要唱給那麽多熟悉的人,還身負重任,是送別會的最後一個節目。

    裴向雀並不上台,而是在後麵,他看不到觀眾,即使陸鬱來了,他也瞧不見,可是隻要裴向雀隻有在那麽多觀眾裏有一個陸叔叔,就會有無盡的勇氣和力量。

    因為陸叔叔是他的好運氣。

    陸鬱一怔,他翻了翻手機裏存著的日程表,片刻之後才回答,“那天晚上恰好有事要忙。”

    他的聲音裏有細微的歉意,似乎和真的一樣,“不能去那裏給你加油了。”

    裴向雀有點沮喪,蔫頭蔫腦的。他最近貪心極了,什麽事都想要陸叔叔參與進來,而陸鬱很忙,無法達成他的心願。

    不過這也沒有關係,裴向雀心想,陸叔叔是最重要的。

    他興奮地提出意見,“我,我會讓靜媛錄下來,要是,聽不清楚的,話,我可以再,再為陸叔叔唱!唱多少遍都好。”

    裴向雀問:“那,陸叔叔喜歡嗎?”

    陸鬱半闔著眼,指腹摸著他後頸處柔軟的部分,這是非常親密的動作,代表著對方完全的信任和依賴。而陸鬱就像是在安撫一隻順從的小動物,“會,會喜歡的。”

    他不會喜歡。

    大概,永遠也不會。

    到了舉辦送別會那天的夜晚,天氣很好,夜空中綴滿了點點繁星。活動是在外麵辦的,除了舞台上聚集的燈光,其餘的地方都沒點燈。

    下麵坐了許多人,大多是高三高二的學生,還有來參加的學生家長。而無論那些學生以後會怎樣,此時還是些未成年的孩子,帶著對同學天真的信任,充滿著對未來的向往。

    這時候送別會已經舉行了一半,舞台正中央站著陸靜媛,她穿著漂亮的小禮服,化著妝,倒有些成熟的模樣。

    陸鬱停下車,順著偏僻的小路走到會場。他是孤身一人來的,連李程光都隻知道他有事情出門,而不知道原因。他看了一眼四周,找了個偏僻的地方站過去。

    周圍都很熱鬧,隻有這一塊地方冷清,和旁邊格格不入,像是另一個世界。

    原先他今晚就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即使有,為了裴向雀,什麽也可以推得掉,他隻是不想來罷了。

    可到了傍晚時分,夕陽斂盡了餘暉,天幕黑黑沉沉,外頭亮起了燈光。陸鬱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忽然想起了那晚裴向雀的期待又崇敬的臉,他是那樣喜歡自己,人生每一件快樂的事情都希望有自己參加,讓自己也高興起來。

    他的**在裴向雀的笑容麵前潰不成軍。

    陸鬱幾乎都沒有思考,就直接開車過來了。

    這一處太過偏僻,不是看節目或者交流的好地方,除了陸鬱之外,幾乎沒有一個人。沒過一會,又來了一個男人。

    陸鬱能隱約看清那人的模樣,個高,不算年輕,大約是學生家長。

    那人點了根煙,見旁邊還有一個人,也朝這邊遞過來一隻,陸鬱接了過來,點了火,明明滅滅的兩點火光在黑夜裏閃爍。

    那人閑著無聊搭話,“你也是孩子家長嗎?來看小孩節目的?”

    陸鬱倚在樹上,抽了口煙,想了片刻,“不是,是來看我的小對象節目的。”

    那男人被香煙嗆了一口,借著微弱的燈光,把陸鬱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長得倒是很不錯,是小姑娘喜歡的類型。不過你都多大的年紀了,還和高中生小女孩談戀愛。要是我家閨女,估計得想打斷你的腿。”

    陸鬱雖然在淮城出名,可也不可能人人都認識,畢竟世上還是普通人多的。

    陸鬱聽了這話,也不氣惱,對方不過是陌生人,也沒什麽要緊,便和他說了幾句真心話,“也是。他年紀是小了些,不過一見到他,就再也看不到別人,喜歡得要命,怎麽辦?隻能認了。”

    那人哼哼唧唧的說著就該打斷腿,又問:“那你想到了哪裏?你都多大歲數了,喜歡就談戀愛,這不是耽誤人家嗎?要不要結婚,上大學怎麽辦,對方家庭同意嗎?”他也是閑得慌,加上愛女心切,忍不住就多問了幾句。

    食指與中指間夾著的煙已經燃燒了一半,落了些灰燼在陸鬱的指骨上,陸鬱抖了抖,很認真地想了想,心平氣和地說:“不耽誤,一到年紀就結婚,他還說要賺錢娶我,我等著。至於家庭,我家裏的事都是自己做主,他家裏,在這方麵運氣不太好,即使和我談戀愛,也沒人來打斷我的腿。”不過這世界上大概也沒人能打斷陸鬱的腿。

    這些都是陸鬱的真心話,除了裴向雀,也沒人聽過。他說是克製了**,為了裴向雀的願望來了這裏,可這並不是件容易事。

    說這些話,大約是因為與占有欲和疾病抗爭,他的心情不太好。要想一些足夠柔軟,足夠開心的事情,才能繼續克製。

    他又添了一句,“對了,我年紀不大,才二十四。論年紀,相差的也不太遠。”

    那人心中冒出句髒話。倒不是他看人的眼光不好,而是陸鬱的氣質太過成熟,讓人不自覺會把他的年齡往三十歲靠。不過又因為他的模樣年輕英俊,即使以後到了四十歲,瞧起來也不過才三十歲。

    兩人手中的煙都滅了,陸鬱遙遙望向舞台,看到一個女孩子穿著舞衣走上台,陸靜媛報了節目名字,對一旁的人說:“喂,下一個該是你女兒了。”

    那人急急忙忙要去搶個好位置,最後扔了一句,“那你對象是哪一個節目?”

    陸鬱偏過頭,點開新消息,是裴向雀的,隨口回了一句,“最後一個。”

    在那個漂亮女孩輕盈的舞蹈結束後,送別會也接近了尾聲。

    陸靜媛急匆匆地跑到後台,從一個小隔間裏找出了裴向雀。從送別會一開始,他就待在這裏,算起來有幾個小時了。外麵的人熙熙攘攘,吵鬧聲不絕,裴向雀在裏頭不敢吱聲,連老師要求的集合都被陸靜媛糊弄了過去。

    表演完了的學生都離開了後台,去前麵和同學聊天說話去了,現在空曠曠的,隻剩下幾個工作人員,又被陸靜媛支了出去。裴向雀向做賊似的一樣被拉到後台的台階上,前麵掛著大紅色的幕簾,誰也瞧不見後麵。

    裴向雀會在這裏唱歌。幸好學校很有錢,資金充足,買的音響很好,即使是這種法子,也不會太影響音質。

    裴向雀坐在台階上,緊緊地抿著唇,來來回回地想著歌詞和曲調,他還是緊張。

    手機震了一下。

    是陸叔叔。他剛剛發了條消息給了陸鬱,裝作什麽事也沒有,快樂地等著自己的節目,實際上怕得很。

    裴向雀的手有些發抖,點開信息的時候差點沒抓住手機,他看到陸鬱說,“阿裴,別怕。我在等你的歌,在這等你。”

    裴向雀心裏一動,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可又不敢相信。

    下一條消息是一張圖片,後台的網太慢,一直轉不出來,陸靜媛又提醒了一句,快要開始了。

    裴向雀爬了起來,在台階上四處轉悠找網,急的跺腳。終於在前奏響起的三秒前轉出了張模糊的照片。

    那是一個很暗的環境,前麵人頭攢動,舞台上拉著大紅的帷幕。

    陸叔叔在前麵等著自己唱歌,他在看著自己。

    僅僅是這麽一個消息,就叫裴向雀振奮起來,即使台下有再多人,也不必害怕。

    裴向雀有了他的陸叔叔,就有了全世界,別的人都成了附帶。

    最後一個節目開場,是由陸靜媛一個人主持的,可是許久都不見表演的人,底下的人有些焦躁,議論紛紛,而陸靜媛麵色不變,依舊是微笑著的。

    她說:“空無一人的舞台,是我們高中的散場,可心還是聯結在一起的。下麵帶來的是一首——《畢業之歌》。”

    說完這句話,陸靜媛也迅速退場,舞台漆黑,大屏幕忽然打開,是學校裏記錄下來的,這三年來畢業生的點點滴滴。

    前奏聲緩慢響起,舞台傳來一個空靈清澈的歌聲。裴向雀的聲音天賦異稟,他天生適合唱歌,隻是被上帝封住了嗓子,整個學校除了陸靜媛,誰也沒聽過他的聲音。

    一首歌唱完,場下一片嘩然,鼓掌聲熱烈。裴向雀的歌聲仿佛是有魔力的,太過動聽。而底下的學生們大多都交友廣泛,歌聲這樣動聽的男孩子,沒道理一點名氣也沒有,都在相互詢問著,看能不能找出這個幕後的男孩。最後大家也都鬧翻了,連陸靜媛也阻止不了,一群人衝到了後台。

    可是除了放在地上的麥克風,早已沒有了人影。

    裴向雀早就跑了,熱烈的掌聲,別人的喜歡,讓他快樂了三秒鍾,就從後門溜了出去,想著那張照片的角度,順著路朝那邊走了過去。

    周圍都是狂歡聲,裴向雀彎腰縮背,蜷成一小團,才穿過了擁擠的人群,看到了那棵大槐樹。

    照片上有垂落下的枝葉。

    裴向雀臉上一喜,唇角彎彎的,後背卻忽然被人戳了戳。

    他轉過身,是一個高大的身影。

    “陸,陸叔叔!”

    裴向雀很想抱抱他,親親他,可是這裏的人太多,任何親密些的動作都做不成。他索性沒再說一句話,而是拉著對方的手,就往別的地方跑。

    他們在黑夜裏奔跑,誰也瞧不清他們倆是誰。

    不知過了多久,裴向雀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望了一眼周圍,四麵都是高樹,重重樹影,視線從外麵穿不進來。

    陸鬱找了塊大石頭,一起坐了上去,抹了抹裴向雀額頭上晶瑩的汗水,有潮濕的觸感,他問:“跑得累不累?”

    裴向雀抬起頭,仰望著陸鬱。他的瞳孔是純黑的,眨眼的時候,裏頭似乎有星星在閃著光,“不累,不累,累,累什麽。”

    他笑得又軟又甜,雪白的臉頰上不小心被陸鬱抹了煙灰,留下一道微黑的痕跡,自己卻沒有察覺。

    裴向雀小小的歎了口氣,回憶起方才的場景,“在,在陸叔叔,沒發消息,給我之前,我就有點害怕。怕唱不好,又覺得,好多人,有點害怕。我還,還從來沒有為這麽多人,唱過歌。”

    微風拂動,裴向雀縮了縮脖子,瞧起來像是個小慫雀,他的話音一轉,“可是,可是陸叔叔的信息就來了。你讓我,讓我不要害怕,我就覺得,沒什麽好怕的了。”

    陸鬱微微笑著,“我這麽厲害,讓你不要害怕,小麻雀就不怕了嗎?”

    裴向雀的眼睛掙得大大的,“當然!陸叔叔,最厲害了。”

    確實如此,陸鬱在裴向雀心中,無所不能,無所不會。

    陸鬱淡淡地說:“小傻子,我當然,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他的這句話說得很輕,幾乎叫人聽不見,很快又說了另一句,“阿裴,今天唱歌高興嗎?”

    裴向雀往陸鬱的肩膀上靠著,看著周圍的樹影,“高興的。”

    又解釋了起來,“為陸叔叔唱歌,是,最高興的事。可是,唱歌那些陌生人,他們會因為,我唱的歌而高興,我也,好像能從他們,他們的掌聲,聲裏感覺到快樂一樣。”

    這兩種高興是不同的。大約是,他的歌聲又有了另外的價值。

    說著說著,裴向雀打了個噴嚏,就被陸鬱抱了起來,安置在自己的懷裏,寬大的肩膀和懷抱擋住了外頭的風。

    陸叔叔的胸口可真暖和。

    裴向雀努力往裏麵蹭了蹭,心裏感歎著。等以後,陸叔叔老了,他們在晚上一起出來,自己也會這樣把陸叔叔保護起來,不讓他吹一點風。

    陸鬱可以讓裴向雀放棄為別人唱歌,反正那隻是其次的快樂,抵不上為自己而唱。可這世上能讓他的小麻雀高興的事這樣少,他沒辦法因為自己的占有欲而剝奪這一樣。

    “那,我的小麻雀,你想要繼續這樣唱下去嗎?”

    陸鬱的嗓音低沉而沙啞,裏頭似乎什麽情緒都沒有。

    裴向雀看不到陸鬱近乎於可怕的臉色,而是自懷裏悶悶地冒出一句話,“要是,要是有機會的話,就想去唱。”

    “嗯,那好。你可以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情。”如果裴向雀想要,陸鬱就會給,這是個承諾。

    除了離開。

    陸鬱頓了頓,湊到了裴向雀的耳邊,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你今天為那麽多人唱歌的時候,很想對你說情話。你還是個小孩子,沒成年,我對你說,可你不能聽。”

    裴向雀委委屈屈地看著陸鬱,很想說一句,自己都已經十七歲了,離成年隻差那麽一點。

    他好想聽陸叔叔為自己說的情話,可還是乖乖地放下心思,不會努力去辨別陸鬱話中的意思。

    他的語速很快,裴向雀這樣的小傻瓜即使是努力了,也捉不住他的話尾。

    “你什麽都能做,隻有一件事,不能離開我,連這個念頭都不能有。我的小麻雀,如果你這麽想了,這麽做了,真的這麽做了。我可能會控製不住自己,敲斷你的腿,折斷你的手腕,將你鎖在金絲籠裏,綁在床上,每時每刻都占有你,侵犯你,讓你白皮膚都染上紅,讓你哭得說不出話。從此往後,今生今世,你隻能見到我一個人。隻為我哭,為我笑,為我高興,為我難過。”

    “阿裴,你不想這樣的,對不對?”

    陸鬱的聲音溫柔極了,像是在說著最動聽的情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甚至每一句話,都纏綿悱惻,動人至極。

    裴向雀裝作很認真地聽著,實際一句也沒明白,可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陸鬱偏頭笑了笑,“真是好大的膽子,什麽都敢答應下來。”

    他說完了這些以後或許會成真的話,裴向雀卻揪了揪他的衣角,“等我,等我到十八歲了,你要把,把這些話,都再說給我聽。”

    陸鬱隨口答應下來。

    興許是察覺到陸鬱的敷衍,裴向雀嘟囔著嘴,威脅起來,“陸叔叔不許騙我,講假話,我,我是要,記在日記裏的。這都是,要,要記賬的!”

    陸鬱拉住他的小手指,摁了摁大拇指,“拉鉤,不騙雀。”

    這個晚上,校園裏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快樂,陸靜媛躲過了眾人的圍追堵截,誓死保護裴向雀的秘密。

    而另一邊,那個中年男人把自己女兒安頓到車裏,聽到女孩子和閨蜜發語音,說今天最後的那支歌,才後知後覺地驚聲問:“今天,最後一個人的節目,是一個男同學唱歌對不對!”

    女孩子應了一句,“是啊,爸爸,你忘了嗎?當時你還說唱的特別好。”

    他的爸爸,臉上的表情,一瞬間難以言喻。

    作者有話要說:  小雀:今天份的情話,記在賬上啦!以後陸叔叔要還噠!

    大裴:總感覺有些不妙……

    話說,裴裴快成年了……

    開學啦,發紅包啦!前六十和隨機四十!如果有因為晉江抽了或者評論被回複頂到後麵導致沒發到紅包的情況可以告訴我,會補發的!

    感謝園園園,20342154,24054475的地.雷,非常感謝啦!感謝小仙女們的評論和訂閱,一人一個麽麽啾!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