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齊汾的病例 ● 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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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你隻要記住,如果你離我太遠,會迷失在這片夢境裏。”

    “哦,懂了。”所以必須一起去是嗎?齊汾哭喪著臉,真·躺著中槍。

    “反正去見了他才能知道為啥你也被拉入。”薑牧安慰道。暗暗感歎對方難得無意間辦個好事,雖然不知道這次又要鬧什麽,但多拉個齊汾進來,一路上總算不會那麽無趣了,一會兒揍他的時候可以輕一點。

    由於選擇了正確的線路,避開早高峰,沒多一會兒車子就開上高速,白天出城人很少,道路通暢,倆人直奔目的地駛去。

    “係上安全帶。”薑牧提醒齊汾,“雖然夢境是以現實為基礎創建的,但畢竟還是夢,萬一創造的人突發奇想加入個喪屍襲城什麽的也是有可能的。”

    齊汾剛安定一點的心又沸騰起來,什麽?現在跳車還來不來得及?

    沉默片刻,薑牧大喘氣的繼續說:“不過這樣的夢境明顯不合理,會由於無法平衡能量而很快坍塌,堅持不了幾秒。”

    齊汾反應過來:“……你在嚇唬我。”

    “沒錯。”薑牧厚著臉皮承認,眼含笑意,明顯心情很好。

    齊汾被薑牧憋住,轉頭盯著窗外的風景不想說話。雖然已經進入高速,但還沒有駛出x市,道路兩側從高樓大廈變成了低矮的樓房,破破爛爛的,環境遠差於市區內。

    稀疏的房屋一閃而過,千篇一律的景色像是一首催眠曲,晃得齊汾昏昏欲睡。

    “困了就睡,”薑牧掃了下眼睛都快睜不開的齊汾,建議道,“要去y市,還很遠。”

    齊汾本已合上雙眼,迷迷糊糊突然想到個問題,猛然清醒:“這已經是夢境了嗎?還能睡覺?”

    “夢嘛,在這裏什麽都可以做的。”

    齊汾好奇地繼續問:“那你能在夢裏再創造一個夢境嗎?”

    “你玩盜夢空間呐!”薑牧失笑,“諾蘭確實是個很有創意的編劇,但很遺憾,真實情況是做不到電影裏那樣,隻能有一層夢境,我現在無法創建夢境。”

    齊汾沉默下來,努力消化薑牧剛才講得話。

    窗外恰巧經過高速指路牌,他隱約看見y市的標識,具體距離沒看清,隻瞥見是個三位數字的公裏數,第一位似乎是個4。

    他掏出手機查了下地圖,驚訝道:“要去這麽遠?”以現在的車速,要開將近四個小時。

    “他住在y市。”

    “他是誰?”

    “薑荻,也就是創造這個夢境的人。”說到這個名字,薑牧有些厭煩,又加上一句,“隻會添亂的人。”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齊汾奮力回想,是在哪裏聽到過來的?

    “我們一開始誤以為你是薑荻派來搗亂的。”坐在後排一直沒有說話的“付丹倀”突然出聲,嚇了已忘記他存在的齊汾一跳。

    他說完後又重新安靜下去,毫無存在感,像神隱了一般。

    經過點醒,齊汾回憶起當初第一次被困在夢境裏,薑牧輕描淡寫地解釋抓錯人了,然後就自顧自把這事翻篇不提。

    一切的起因就是薑荻這個人啊!短短幾個月,因為他,我這都躺槍多少次了!雖然還沒見到真人,齊汾已然對他沒什麽好印象。

    “他到底是誰?”齊汾充滿怨念地問。

    “我師叔。”

    “也姓薑?”這可不是個常見的姓。

    “他還是我小叔,”薑牧嫌棄地說,又低聲嘟囔,“家族之恥。”

    什麽家族之恥?他做了啥?

    齊汾放任自己好奇心肆意增長,既然已經被強迫參與進來,不如去八卦個盡興當做補償。

    他正意圖繼續問薑荻的事情時,被薑牧打斷:“不說他了,一會兒你就見到了。”

    ……說話說一半很不道德哎!

    齊汾抓心撓肺地想了解更多,又不敢違抗薑牧,於是采取迂回戰術:“那他拉你進夢境幹什麽?”

    “每次他出來蹦躂都是同一件事,”薑牧語氣頗不耐煩,“一會兒你見到他就知道了。”

    ……賣關子的都去死。

    比起x市,y市發展稍微落後一些,人口較少,地價也略低一點,但在國家大環境地帶動下,房價依舊高得飛起。所以在薑牧把車子開進商業區旁邊的一個高檔別墅小區時,齊汾驚訝不已。

    小區內一棟棟間距很大的歐式三層別墅,玲瓏秀氣。別墅周圍環繞著假山流水,大片除了好看沒什麽大用的草坪,在冬天也保持著翠綠色,生機勃勃,四周的灌木被修剪成形態各異的動物,栩栩如生。

    在開發商充分利用每一塊地皮蓋樓,恨不能一點樓縫都不留的今天,這裏像是世外桃源,每戶都擁有私密的個人空間,遠離外界喧囂,寧靜宜人。

    “天呐,這裏要幾千萬一棟啊?”齊汾驚歎,“我要能住這裏,這輩子就值了。你師叔真有錢。”

    “這不是他的房子,”薑牧熟練的開車沿著小路左拐右拐,明顯來過許多次,“他就是賴著不走而已。”

    “還可以賴著不走?”齊汾很是羨慕,“我也想賴著不走。”

    薑牧扭頭看著齊汾,似乎想到什麽,眼神閃爍,輕聲笑了一下。齊汾正趴在車門上,使勁盯著外麵小區環境感歎,並未注意到薑牧的反應。

    每棟別墅都有自己的私人花園,紛紛被戶主設計的各有特色,有的搭了涼亭葡萄架,有的種滿花卉果蔬,雖然在寒冷的季節都有些枯黃稀疏,也能讓人聯想到春日來臨後,這些將會是多麽美麗的花園。

    薑牧在一棟仿木質別墅門口停了車,別墅前花園用柵欄圍起,裏麵雜草叢生,一看就鮮少打理,與靚麗的小區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薑牧不滿地皺了皺眉頭,生氣地摔門下車,怒氣衝衝地拉著齊汾往裏走,“付丹倀”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仿佛事不關己,純屬跟來看戲的看客。

    與前院的雜亂無章不同,房內幹淨整潔,布藝裝飾與實木家具結合起來,透露出一股鄉村田園的恬靜舒適,幹花點綴期間,讓人不由得心情放鬆。

    看到屋內設施依舊同記憶中的一樣,被保養得很好,薑牧心中怒火漸消,揍人的衝動也緩解了不少。

    別墅內寂靜一片,針落有聲,薑牧輕車熟路的一間一間打開房門找人。

    “你很熟悉這?”齊汾跟在他身後問。

    “在這住過很久。”

    薑牧推開一層最後一間房門,屋內空空蕩蕩的,家具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似乎很久無人使用。

    齊汾驚訝:“這屋子跟你書房好像。”

    實木地板,周圍一圈高大的書櫃,中間擺放兩個沙發椅,與薑牧的書房簡直一模一樣。

    “我仿照這裏裝修的。”薑牧解釋道,眼中流露出懷念,“這是我師父的房子。”

    薑牧並未走入房間,查看沒人在裏麵後,虔誠地關上門,轉身去其他地方尋找。

    一層並沒有人,倆人正準備往二層去時,“付丹倀”晃晃悠悠從樓上逛下來:“二樓和閣樓也沒人,這房子空的。

    “怎麽會……”薑牧緊皺眉頭陷入思索,“不在這他能去哪裏了?”

    “他平時應該住在這兒,”“付丹倀”推測,“樓上浴室有使用的痕跡。”

    齊汾幫不上什麽忙,自己在屋內瞎轉悠。第一次進真正的別墅內部,同時又是薑牧師父的房子,他新奇不已,走到客廳想看看有沒有薑牧師父的照片。奈何牆上櫃子上沒有任何關於房子主人的線索,幹幹淨淨的像剛裝修完的新房。

    客廳茶幾上擺著一張白色的a4打印紙,零星寫了幾行字,像是屋主的留言,齊汾好奇地走過去閱讀,發現是寫給薑牧的。

    to 薑牧:

    歡迎來到夢境。

    想必你現在還一頭霧水吧。師叔招你進來隻是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期盼你可以回答。

    告訴我於晚現在在哪裏好嗎?

    by 愛你的師叔

    ps:屋子我打理的還不錯吧!每天都在認真打掃。

    齊汾把留言紙遞給薑牧。薑牧快速瀏覽一遍,嗤之以鼻:“庭院那麽亂,還好意思說打理的不錯?師父在的時候一年四季都是花園。”

    然後齊汾眼睜睜地看著紙上ps部分從“認真打掃”變成“我窮!院子太大,打理不過來!”。

    齊汾目瞪口呆:“字怎麽變了?”

    “夢嘛!他想怎麽設計就怎麽設計。”薑牧回答,然後嫌棄地把留言紙扔到地上,轉身招呼齊汾,“走吧。”

    紙上的字立即轉換: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求求你告訴我於晚的位置,你讓我幹什麽都行!

    齊汾讀著被當做垃圾扔在地上的紙:“不用管他嗎?”

    “不用,讓他自己鬧去。”薑牧頭也不回。

    齊汾同情地看著改寫著“別走!!!”兩個字的白紙,也跟著薑牧離開。

    房間重歸寂靜,留言紙孤寂地躺在地上,淒慘悲涼。

    一片陰影突然覆蓋住紙張,“付丹倀”蹲在旁邊,伸手戳了戳紙:“搞這麽複雜幹嘛?你為什麽不親自過來?”

    紙:我怕薑牧揍我。

    “那你打電話啊!”

    紙:他把我拉黑了,打不通。

    “你都能改變紙上的字了,還改不了一個黑名單?真蠢。”“付丹倀”站起來,鄙視地甩甩手,跟著離開。

    留言紙孤零零地待在原地,上麵一個字也沒有,空氣中似乎還回蕩著“付丹倀”最後留下的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