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齊汾的病例 ● 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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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丹倀”走出院門時, 薑牧靠在柵欄上,嫌棄地盯著叮叮當當響個不停的手機,似乎正嚴肅思考要不要把它扔出去。
“你提醒他幹嗎?”薑牧抱怨。
“付丹倀”隨口回答:“看他可憐。”
手機繼續響了一會兒, 似乎對方突然意識到可以強製這邊接聽,電話被自動接通了, 還是個視頻電話。
“師侄啊!!!”薑荻哀嚎的聲音傳出, 手機免提被調到最大聲,嚎叫聲震耳欲聾, “我都反省整整三年了,拜托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薑牧眯著眼睛盯著手機視頻裏,由於貼的太近而放大變形的臉,覺得有些手癢。
“你隻要告訴我於晚的位置,我發誓今後再也不騷擾你。”屏幕裏男子向後挪了挪位置,單手舉起,做出發誓狀。
薑荻不到四十歲, 年紀直奔中年, 外表卻不顯老,歲月在其臉龐留下的痕跡, 讓他散發出一種成熟男人的氣息,更流露出經曆過肆無忌憚的青春後沉澱下來的穩重,前提是他不開口說話。
一說話表情就扭曲哀怨,賤的讓人隻想一腳踹死他。
“給我個機會吧!”薑荻淚眼朦朧,好似薑牧拒絕就立馬哭給他看,“以你師父最喜歡的方式決勝負, 三局製!”
“……”薑牧咬牙切齒。
他很想讓薑荻滾蛋,但他不能拒絕。當年他師父最常說的就是不要拒絕挑戰:“你們靠控製夢境賺錢養家,當以夢境決勝負時,豈不等於壓上全身家當和自尊了嘛!徒弟,有人在夢境方麵挑釁你時,誰退縮誰就輸了,正麵迎敵,絕對不能後退!”
“很好。”薑牧磨著牙答應下來,看我虐不死你的,“我輸了就告訴你位置,你輸了的話,以後再也不許問。”
“沒問題。”薑荻趕忙一口答應。
“還有,搬出這棟房子。”
“好好。”
商討一致後,薑牧沒有任何廢話,直接掛斷電話,讓薑荻那張蠢臉消失在屏幕上。他剛想平複下心情,抬眼就瞅見齊汾和“付丹倀”兩隻好奇寶寶瞪著大眼睛等著投喂真相,頓時啞然失笑。
“你們倆想問什麽?”
齊汾比較八卦:“於晚是誰?”
“付丹倀”躍躍欲試:“要打架嗎?怎麽個打法?”
眼前不再晃蕩著薑荻那張賤臉,換成倆張清秀充滿期待的臉龐,薑牧情緒好轉許多,耐心地挨個回答問題:“於晚是我師父。不打架。”
聽到沒有架打,“付丹倀”興致缺缺:“他追著要你師父地址幹嘛?薑荻喜歡你師父?”
“算是吧。”
“付丹倀”隻是隨口一問,沒想看竟然誤打誤撞觸碰到真相,他無語道:“你們家人都喜歡同性,不怕斷子絕孫啊?也沒長輩管管?”
“什麽?”薑牧愣了一下,隨即抬手拍了下“付丹倀”腦門,“瞎想什麽呢,我師父是女的。”
“付丹倀”頓時有點尷尬,抬頭望天不再參與討論。
齊汾給予評價:“……貴圈真亂。”
薑牧順手也糊了齊汾後腦勺一巴掌。
“……”齊汾抱著腦袋往後躲了兩步,明智地轉換話題:“那薑荻不在這,咱們怎麽出去?”
“剛才已經定下規則,要靠咱們自己出去了。”
“什麽規則?”
“三局製,一個夢境為一局。”看到齊汾還是茫然不解,薑牧詳細講解,“挑戰人建立夢境,把被挑戰人拉入。被挑戰人,目前指咱們,來破解這個夢境。破解包括進入和離開,離開就是從夢裏醒來,進入是說被挑人需要指出夢境創造者身份,接引方式,夢境構成背景。三個夢境,限時三個月。”
“你已經破解了?”
“沒有。”薑牧搖搖頭,眉頭微皺,“創造者是薑荻,構成背景是現實社會,接引方式我還沒找到。”
齊汾:“什麽是接引方式?”
“把人拉入夢境的方式,簡單來講就是如何催眠你的。”薑牧仔細思考昨天發生的事情,“薑荻接觸我的機會很多,但為什麽你也在……?”
齊汾幫不上忙,站在一旁靜靜等待。
天色漸晚,火紅的夕陽鋪灑天際,周圍隱隱約約響起行人的喧鬧聲,大部分是出門買菜做飯的保姆或家庭主婦,間或經過幾個下課回家的學生。
初冬的天氣涼絲絲的,傍晚更是降溫的厲害,齊汾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把外衣捂緊保暖。
薑牧被齊汾吸引了目光,停下思考,轉而欣賞兔子被凍得發抖,小臉微紅,發梢隨著抖動一顫一顫的,他瞬間把剛才隱約抓住的關鍵思緒忘在腦後。
齊汾一邊哆嗦一邊跟薑牧對視,驚訝地發現對方竟然在笑。
……什麽毛病!
齊汾狠狠地瞪了薑牧一眼,為了保暖,把外衣裹得更嚴實了。
薑牧眼神低沉了一下,似乎想到什麽好主意,笑道:“不管怎麽進來的了,先離開吧,出去後再想。”
齊汾迫不及待地點點頭:“怎麽出去?”
薑牧引導他:“你平時做夢怎麽醒來?”
“睡夠了就醒了?”齊汾猶豫地說,“還有鬧鍾響了。”
“還有呢?”
“呃……做了驚悚的夢被驚醒?比如上班遲到之類的。”
“聰明。”薑牧誇讚,“情緒的劇烈波動會驚醒夢境,這裏也一樣。薑荻大概躲得很遠,對夢境的控製力不夠,隻要有強烈的情緒波動,夢境會崩潰,咱們就離開了。而且他似乎能力有所退步,竟然隻能圍繞我,呈現周圍幾公裏的環境。”
“那應該怎麽辦?”齊汾掃視四周,稀稀疏疏三兩個人經過,“往人群裏扔個炸彈?伴鬼嚇他們?”
“他們隻是夢境裏的npc罷了,你夢到的事物再受驚嚇,你也不會醒的。”
“哦,對對。”齊汾覺得是這個理,“那我暗示自己說上班要遲到了?”
“不必,”薑牧慢悠悠地說,“我有更好的辦法。”
既然薑牧已經有辦法了,齊汾放棄思考出去的方式,又突然想到晚上被拉進夢境,明天一早起不來床,不會真的遲到吧?
越想越覺得可能,暗暗擔憂。這個月被各種事搞得,工作一直不積極,再如此怕會被老師們詬病,他焦慮地想問薑牧會不會錯過早班,抬頭卻見薑牧站得極近,幾乎貼在一起。
齊汾立刻警惕地後一步:“站這麽近幹什麽?”這家夥想的辦法不會又是坑人吧?
“為了離開嘍。”薑牧輕快地回答,又在齊汾不注意時把他拉了回來。
齊汾被薑牧環過腰身,像是被摟在懷裏,他戒備的渾身都僵硬了,一動不敢動,思維卻不由自主地發散開來。難不成離開過程有危險,不能分開,所以才要靠在一起?
齊汾胡思亂想著,張開嘴正打算詢問,聽到耳邊傳來薑牧的一聲輕笑,隨即嘴被溫柔地堵上,對方靈巧的舌頭順勢探入。先是舔舐了齊汾被凍的冰涼的嘴唇,而後輕掃過他濕滑的上顎。
齊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任人親吻。飛奔在外的意識剛回到腦海裏,又轟地炸裂,碎成一地渣子,無法集中思考。
他、他、他在做什麽?!
齊汾扭動地後退,試圖逃離薑牧的唇角,卻被更加用力的摟住腰部,後腦勺也被按住,不得不被迫仰著頭與他唇□□織在一起。口腔被毫不留情地侵入,舌頭想躲開卻被對方勾住,津液被吸吮,呼吸被掠奪,齊汾漸漸迷失了神智,似乎這個吻會持續到天荒地老……
“啊!”齊汾猛得清醒過來,大叫出聲。
四周黑暗一片,寂靜無聲,月光從窗外照亮了室內景色,齊汾認出他已經回到宿舍,身下是自己的床鋪,蓋著棉被,被暖器烤得熱乎乎的。
回來了?
薑牧的吻突然竄入腦中,唇齒間似乎還殘留著他的味道,舌頭擦過軟齶的感覺揮之不去。齊汾無聲地捂住嘴,心動加快似乎快要燃燒起來,思維亂成一團,無法縷清。
他伸手拿起之前放在床頭桌上的水杯,猛喝幾口,感覺嘴裏被親吻的感覺略微減輕,心跳稍稍平複。
身旁手機突然“叮”的響了幾下,嚇得他一哆嗦,水撒在手上。他直覺是薑牧發來的消息,連忙拿起來查看。
薑牧:出來很容易吧?我的辦法是不是特別好用!
薑牧:睡覺吧,晚安!
薑牧:別忘了明天上午來找我拿查恩的食物。
僅僅是為了引發情緒波動,而離開夢境嗎?齊汾想想往日倆人相處,感歎這實在太符合薑牧的惡趣味了,每每都是自己一不小心就著了道。
他把手上的水漬擦幹,搖搖頭把渾濁的思維甩出腦海,重新鑽回溫暖的被窩。
好像薑牧是同性戀來的?
被一個基佬搶了初吻怎麽辦!
等等,在夢裏的吻能做數嗎?不能吧?否則任何人都能說自己跟女神這個那個過了。
所以薑牧才用這個方法?因為都是假的?……
齊汾迷迷糊糊地重歸睡夢。
“切!”上一秒還在親吻懷中的人,下一秒就躺回床上,薑牧目前心情極其不好,“薑荻這破夢境崩潰的也太快了!這幾年他一點都沒練習,能力都喂狗了嗎!”
不過……
薑牧摸摸嘴唇,想起齊汾香甜的氣息,回味不已。
一開始還存有少許逗弄的意味,到後來卻被對方的輕顫和羞澀吸引住,欲罷不能地陷入而全心全意地深吻。孰料還沒過癮,就蘇醒過來。
薑牧又暗罵薑荻幾句,決心下次見到他,要先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再說。
以後齊汾該有警惕性了,再想占到便宜就難了。薑牧拿過手機發了幾句試圖表達自己的“清白”,等了一會兒並沒有收到回複。
不知道那邊小兔子會怎麽想,被嚇得瑟瑟發抖,還是做個繭把自己包起來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薑牧想像養蠶人似的,把齊汾身上的繭一層一層抽絲剝掉,然後就可以把內裏□□的兔子煮熟吃到肚子裏。
他耐心十足,在收到這次的福利之後更是不急,決心徐徐漸進,以防把人嚇跑。
睡覺前他又給於晚打了個電話,告知她薑荻又在鬧事。
於晚完全無所謂地讓薑牧自己處理了就好。
薑牧一點都不怕薑荻,對於三局挑戰也胸有成竹,雖然他現在還沒搞清楚這次是怎麽被拉入夢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