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想講假話祝福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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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的時候,她怕死,一直都怕。怕自己孤孤單單的呆在潮濕的墳墓裏,被蟻蛇啃噬。後來,跟流年在一起之後,她就時常想,她一定要跟流年生一雙兒女,告訴他們,她有多愛他們的父親, 告訴他們,如果他們老了死去,一定要將他們合葬在一起,這樣她才不會害怕,這樣……就算生生世世不投胎,她也願意跟他一起呆在黑暗裏。
我是沒有資格。”初末低著頭,哽咽地說:“可是那時候我離開,你以為我想嗎?我也有我的苦衷。我知道我總是很任性,總是傷害你,可我笨嘛!我沒有你那麽聰明,不知道怎樣處理才是最好的辦法……”
所以你就離開我,在你離開我之前,你有沒有考慮到我的感受?”
他的反問,讓她根本就無法回答……
她就是個自私鬼,隻想著自己該怎麽辦,從來都沒有站在他的角度,想過她的離開會對他造成怎樣的傷害。
所以楊初末,你今天遭遇的這一切,都是你的報應!
對不起……”她喃喃地說,“對不起,流年哥哥……”
雖然是很輕很沒意義的三個字,可是除了道歉,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她一直都討厭自己,每一次傷害了流年一次,她都厭惡自己一次。
這些年,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做個優秀的人,可每次做的事情都那麽令人討厭,有時候她真想放任自己自生自滅好了。
流年看著她那副樣子,原本冰冷的一張臉漸漸的融化。這麽多年過去了,楊初末還是他的克星,隻要是她,不管他有多鐵石心腸,都會被擊敗的潰不成軍。
她坐回床邊,幫她把眼淚擦幹,柔聲道:“好了,別哭了。”
可眼淚哪是說別哭就不會流的,何況流年那麽溫柔,初末心裏的愧疚更重,眼淚也便止不住了。
碰巧這時,醫生敲門進來檢查病情,看見初末哭成一個淚人,活似被欺負的有多慘似的。
那醫生是流年的朋友,好難得看見這一副場景,打趣道:“流年,你怎麽欺負人家女孩子了,把人家弄的滿臉都是眼淚,怎麽一點都不懂的憐香惜玉呢?”
流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醫生裝作沒看見,走到初末身邊說:“流年,你自己也是學醫的,應該知道病人需要好好休息的……現在把人家弄成這樣,估計剛剛快好的病,又要嚴重了。”
初末立刻抹幹淨自己的兩泡淚,對那人說:“醫生,不關流年的事,是我太矯情了,生病很難受,就忍不住掉眼淚了。”
雖然有人“作證”,但那醫生依舊搖搖頭:“我不相信……”
愛信不信。”流年將擱在桌上的病曆甩在男人的身上,道:“現在盡你醫生的職責,看病!”
那醫生摸摸鼻子,不敢再多說什麽,乖乖的幫初末量體溫。
五分鍾後……
還有點低燒。”醫生看了看溫度計,“估計是剛才哭的太厲害,體內傷心膨脹過火了吧……”
……”有這樣的發燒起因嗎?就連沒有學過醫的初末都知道不可能好不好。
而流年則是將他懷裏的病例拿了過來,順手在上麵寫了幾個藥的配方:“幫我去開這幾副藥。”然後丟還給他,“你可以出去了。”
幹脆利落的一句話,傷了醫生的心,他捧著病例巴巴的望著他:“流年,好歹我們也是同窗四年,再加研究生兩年,你怎能這樣對我?”
流年隻給他一個淡淡的眼神,醫生忙說:“好好好……我走就是了,真是的!也不知道昨天是誰拉著好著急好著急的樣子……今天就一副你快滾你快滾的表情……好……你別那樣看我,我滾就是了……”
巴拉巴拉的說完,醫生終於開門走了,一下子,全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經過這一番鬧騰,初末也沒剛才那樣難過了,她看了看身邊的流年,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問:“流年哥哥,你還生我的氣嗎?”
流年挑眉:“你說呢?”
初末露出尷尬的笑容:“對不起啊……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以後再也不會這樣?”流年冷笑,“這句話,你跟保證過多少遍?”
所以她是沒有信用可言了嗎?初末有些失落,不知道該怎麽挽回,扯著他衣袖的手也漸漸的鬆了下去。
這時,流年卻忽然伸手握住了她將離開的手腕。
初末詫異的望去,就見流年已經坐了下來,俊臉上有些無奈,“那麽現在你的決定是什麽?”
……”什麽什麽決定?
初末腦海裏自動跳出一個方框,裏麵無數個問號。
要不要回到我身邊?”
很久之後,初末回想起流年說這句話的神情,仿佛如果這次她再拒絕的話,他就會直接走人,一輩子再也不給她回到他身邊的機會。
可偏是那樣重要的時刻,流年的手機響了,當初末看見上麵的“以然”二字,一顆心頓時涼成一片,她怎麽會太得意忘形的忘記了流年是有女朋友的?
看著麵色慘白的初末,流年接起了電話,初末不知道那邊的墨以然說了什麽,掛了電話之後,流年說:“我出去一下,你在這裏等我,別亂想。”
可這樣的情況下,叫她怎能不亂想?
初末的手下意識的就拉住了流年,她仰頭看著他問:“你跟墨以然真的在一起過嗎?”
是。”
單字回複,讓初末點燃的小小期望瞬間跌落到了穀底,她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難看了起來,她說:“哦,我知道了,你走吧。”
流年看了她一眼,最終將她從被窩裏抱起。
初末訝異的看著他的動作,但見他眼神冷漠:“放你在這裏亂想,還不如帶你一起去。”
於是初末就被流年帶到了一間酒吧裏。
白天酒吧裏的人很少,所以一進去就看見坐在角落裏的墨以然獨自在那裏灌酒。
酒店的老板看見流年來了,仿佛看到了救星,忙上前去說:“慕先生,您總算來了,您快勸勸墨小姐吧,她已經喝了五瓶了,在這樣下去,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跟墨董交待啊。”
流年應了一聲,牽著初末走了過去。
一直走到墨以然的麵前,她才抬起頭,在看見流年的那一刻露出了喜悅之情,但在看見初末的時候,自嘲般的笑了笑,對流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跟她在一起。”
說完,她又拿起酒瓶就要往嘴裏灌。
流年一把將她的瓶子搶過:“夠了,別喝了。”
墨以然呆呆的望著被流年搶掉的瓶子,仿佛被搶掉了最後支撐她的力氣,她說:“流年,你不允許我喜歡你,連我喝酒你都不允許嗎?”
……”
墨以然轉過頭,看著初末,笑嗬嗬地說:“我又不是你家寶貝,你管我那麽多做什麽?就算我今天喝死在這裏,你慕流年也不會為我掉一滴眼淚吧?”
對於她的自嘲,流年隻淡漠的回了一句話:“那你又何必打電話讓我過來?”
墨以然一怔,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說,一時間大笑了起來,“是啊,是我犯賤,明明知道你心裏沒我,還要你看見我為你墮落的樣子,想親眼看看你是不是對我真的那麽無情!”
說到這裏,她站起身,歪歪扭扭的走到流年身邊,“你告訴我,你看見我這副樣子真的不會難受嗎?慕流年,你是沒有心的嗎?”
……”
不!不是的,你不是沒心的,你的心都放在——”墨以然手指了指他身邊站著的初末,“你的心都在她的身上!”
流年的寶貝……”墨以然走到初末身前,朝她笑了笑:“他那麽寶貝你,你應該很驕傲才對,為什麽每次看見你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這樣的你,怎麽配的上流年?”
初末站在原地,看著醉醺醺的墨以然,完全跟她第一次見到的人不一樣,那時候的她,看起來是那樣自信和高貴,宛如女神,可如今,她那麽墮落頹廢。
感情真是個殺人在一瞬間的東西,可初末覺得自己根本沒資格去說別人,前一秒她不也是對生活對自己都絕望了麽?
這樣吧。”墨以然重新拿了一瓶酒遞給初末,“既然你也來了,就陪我喝一杯吧?”
剛說完,酒瓶就被流年給拿走了,流年將初末往後麵扯了扯,跟墨以然保持了一段距離。
墨以然因為流年這個維護的動作,大笑起來,眼淚都笑流了出來,她說:“慕流年,你不覺得自己很殘忍麽?你就不能稍微裝一點?裝一點其實你也是關心我的?你這麽寶貝的護著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最可笑的是,你把她當成了寶貝,她把你當成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