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信任過我嗎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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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末點點頭。

    夏圖說:“我也不問你發生了什麽,等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但你要知道,不管你發生了什麽,我夏圖都會無條件的站在你這邊!”

    嗯。”初末應了一聲,說:“圖圖,你今天忙嗎?”

    本來是有點事的,但現在肯定沒事了,怎麽了?”

    初末說:“我們出去玩吧?”

    好!你想去哪裏?”夏圖問。

    這一問,初末還真不知道怎麽回答。隻覺偌大的B城居然沒有她想去的地方。

    似是看見初末的茫然,夏圖說:“要不然去我家吧?我說過要帶你去我家看看的。”

    其實跟夏圖認識是在同寢室之前,那時是初末在最後一站波士旅行,偶然遇見B城土生土長的夏圖,加上她活潑開朗的性格,跟初末做朋友的過程是這樣的——

    有一天,她們在同進的一家旅館租房,初末正在訂房的時候,夏圖滿心歡喜的湊過來問她:“你是中國人嗎?”

    初末點頭。

    我也是中國人,真是太有緣分了!不然我們做朋友好嗎?”

    ……”

    於是夏圖非常迅速的退了自己剛訂的單人間,非得要跟初末同住一個雙人間。

    初末那天被這個太過於熱情的女孩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她卻並不排斥,因為她在夏圖的身上,看見了久違的羅希的影子。

    初末跟夏圖一起坐地鐵去夏圖的家。

    秋天的黃昏,天色暗的很快,可這裏整天街巷卻熱鬧非凡。

    這一條被人稱之為“平民窟”的街道開了不少發廊,已經快到六點了,有的發廊已經開始營業,門前站了一些衣著鮮豔的女人,臉上都畫了濃厚的妝,看不出實際的年齡,時不時的和過往的男人搭訕。

    初末雖然知道有這麽一個地方存在過,但真實見過還是第一次。路過一個個發廊的時候還能聞見一股股刺鼻的劣質香水的味道,讓她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不過夏圖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走到一個破舊的房門前的時候,夏圖說:“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進去看一下瘸子在不在,要是他在的話可能就不能去玩了。”

    說完就蹭蹭的跑進一家發廊店沒了影。

    初末站在一邊的台階上等她,頭頂是被街道兩邊的屋簷遮住隻剩下兩條平行線的天空,像一條沒有盡頭的長方形,一直綿延到路的盡頭,遠遠的還能看見來路時的天空高聳的那道高級小區的樓層。剛才下地鐵的時候,夏圖就指著那棟高樓羨慕的對她說:“能住到裏麵的都是有錢人,初末,待會兒你可千萬別被我家的氣勢給嚇到了哦!”

    起初,她還奇怪,難不成夏圖的家有什麽三頭六臂的守護門神麽?現在才恍然知道她所說的“氣勢”裏的自嘲之意。

    正呆想間,屋子裏麵傳來的尖叫聲把初末嚇了一大跳。

    她條件反射的往發廊裏麵衝,在後麵的院子裏,一個老男人正一瘸一拐的追著夏圖打:“我叫你亂跑,我叫你亂跑,老子是沒給你吃沒給你穿?整天就往外跑……”

    夏圖輕車熟路的往後院跑,在一個凸起來的山丘後麵躲起來。

    初末一看,倒吸一口氣,那竟是一座孤零零的墳墓!

    墳墓旁邊有棵桃花樹,因為希圖圖的搖晃,落了一地的桃花。老男人追到這裏就不追了,像是發瘋的神經病人被打了鎮定劑一樣的安靜,然後一個人對著那座墳丘哭了,哭的特別的迷茫。

    後來,初末跟夏圖走出來的時候,夏圖歉疚地說:“不好意思啊,本來還想帶你來我家看看的,沒想到瘸子在家,嚇到你了吧?”

    初末還未從剛才的場景中回過神,隻覺太詭異了,從沒見過誰家會把墳做在自家後院裏的。當她問夏圖的時候,夏圖的口氣淡的像在聊天氣:“那是我媽。我媽死了,那個瘸子不舍得就把她埋在這裏。”

    初末問:“誰是瘸子?”

    就是我爸啊。那個夏瘸子。”

    說完這一句,她頓了頓,改了口氣,“算了,那個瘸子雖然可恨,但是畢竟是我爸爸,有時候我還是覺得他挺可憐的。”

    那是初末第一次認真看著這個與她認識這麽久卻樂觀異常的女孩,她的臉上泛著淡淡倔強的光,和碑墓上那個女人容顏相似,眼長,眼尾略寬,秋波清澈,叫人心蕩意牽的桃花眼。

    不知道是不是隨著年齡的長大,初末開始相信所有在她命運中出現過的人其實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就比如像夏圖,若不是今天的這一趟,或許她還以為夏圖是她印象裏整天沒有憂愁,可以為了心愛的人早起煲湯無怨無悔的樂觀少女。

    可如今,她卻在她身上看見了陰霾的命運和向日葵般的微笑交織在一起,仿佛是她與羅希的合體。

    那天夏圖對她說:“末末,其實有時候我特別羨慕你,不管你身世如何,至少你還有個慕流年對你不離不棄,而我的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過我。”

    初末想起在墨以然家裏,流年的不信任,隻能苦笑。

    原來我們都生活在一個我羨慕你,你羨慕她,她羨慕他的惡性循環裏。

    晚上兩人在學校後門的燒烤店點了幾瓶啤酒對著燒烤吃,已經忘記有多長時間沒有這樣放肆過了,初末拿著酒瓶就往嘴巴裏灌,說:“圖圖,今天我們兩不醉不歸!”

    夏圖心知她心情不好,當然不會跟她一樣喝的太多,但表麵上還是很配合的說:“好!你想喝多少我就陪你喝多少,喝醉了之後就把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都忘記掉!人生嘛!開心和不開心都是自己選擇的,為什麽我們要舍棄開心,選擇那些讓人煩惱的事情讓自己過的鬱悶呢!”

    說的好!”初末嗬嗬地笑:“讓自己不開心的人就是SB!可是你知道嗎?我是真的很愛流年,把他放在最心底,可是我在他心裏算什麽啊?他居然不相信我,我們是普通人能比的關係嗎?我們難道不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嘛?他居然不相信我的人品!”說到這裏,她又灌了自己好大一瓶酒,她說:“還有墨忘那小子,他怎麽能這樣對我?他姐姐是他姐姐,我就不是人嗎?這樣設計我,他們心裏就不會不安嗎?我就是沒有背景,我就是一小平民,如果今天我家裏像墨以然那麽有錢有勢,我爸媽會任由他們欺負我嗎?可是我爸爸老早就死了,我媽媽又失蹤了,我就靠我一個人活到現在,誰不是父母捧在心底的寶貝啊?就她墨以然是嗎?如果可以的話,我爸爸一定會從墳墓裏跳出來找她拚命的!”

    那些有錢人就是個渣渣!”夏圖說,“我們別跟她們一般見識!俗話說清者自清,我們隻要問心無愧,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

    可是我委屈啊!”初末難受的指著自己的心髒說,“你知道嗎?我這塊地方就跟壓著什麽東西一樣,透不過氣,好想對全世界說,我他媽的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可是有人會相信嗎?”說到這裏,初末沮喪到受不了,她嗚咽的說,“沒有……沒有人會相信我……圖圖……你知道嗎?沒有人相信我……”

    夏圖看她這樣真難受,她說:“我相信你!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我都相信你!”

    初末就是在這樣的話裏嚎聲大哭了起來,她趴在桌子上,哭的那麽難受,仿佛天要塌下來一般。那是怎樣的一種委屈和痛苦,讓她這樣隱忍而強大的女孩哭的這麽傷心。

    夏圖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初末,如果說被人冤枉的確委屈,但這樣的委屈遠比被心愛的人不信任要淡的多……夏圖想,其實初末難過的不是被墨以然設計,她難過的是在誰都不相信她的情況下,連慕流年都不站在她這邊。

    最後兩個人都喝的有點多了,燒烤店的老板娘看見這樣的狀態有些憂心忡忡的走上前,道:“姑娘們,就算再難受也不要跟自己的身體做對,喝多了酒傷身體啊……”

    初末迷茫的看過去,然後拉著老板娘說,“我們不喝多,不喝多哦!”隨後舉著酒瓶對老板娘說,“阿姨……我敬你!我們馬上就要畢業啦,也許就再也見不著了……我要敬你一杯!”

    老板娘好脾氣的接過酒杯,笑道:“怎麽會見不著了呢?隻要你們常回來看看,總會有機會見麵的。”

    我才不要回來。”初末忽然憤怒地說:“這個破學校,當初我是帶著多好的夢過來,我以為我能跟流年同一所學校了,終於能接近他了……可是……可是這麽多年我活的一點都不快樂,我還被冤枉……嗚嗚嗚……我好難受……”

    說道最後她有些語無倫次,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這邊一個亂不算,那邊也喝得醉熏熏的夏圖走過來說:“我也不喜歡這裏……你們、你們知道嘛!從我他開始追他,他對我說的話永遠都是——夏圖,你能不能不要再熬湯給我了?夏圖,你能不能不要老纏著我?夏圖,你離我遠點行嗎?夏圖,你能不站在教室門外嗎?夏圖……你能不出現在我麵前嗎?我特麽不就是喜歡他麽?不就是想追他麽?追他不就要天天纏著他麽?他為什麽就不喜歡我?為什麽寧願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也不願意喜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