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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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世莎回來的時候覺得氣氛有點不對, 白輕翡手裏的咖啡一口都沒動,甚至連方糖都沒有放進去, 她記得和白輕翡喝過幾次咖啡,白輕翡說自己怕苦,至少都要加三塊糖, 現在一塊都沒有動的場景,讓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至於玉無怠,臉上冰霜更甚了。
施世莎坐回白輕翡身邊:“怎麽了, 咖啡不好喝麽?”
白輕翡仰起臉,微微一笑:“有點苦,需要加糖。”
施世莎係好安全帶,拿出一張報紙看起來,順便回了白輕翡一句:“那就加啊, 你手邊就是方糖。”
白輕翡把咖啡杯子和方糖盒子都放在施世莎手邊, 趴在施世莎旁邊的桌子說道:“你給我加吧。”
施世莎瞧了白輕翡一眼, 不明所以。
白輕翡很快低聲說道:“不知道是不是著涼,到現在都覺得頭有點暈, 幫我加點糖不過分吧。”
施世莎不知道白輕翡壺裏賣的什麽藥, 但是看白輕翡難得對她低聲下氣做出請求, 施世莎於是放下報紙, 夾了方糖放到咖啡杯裏。
白輕翡透過指間縫隙看到玉無怠,玉無怠正好也側過頭看著她,白輕翡吐舌頭衝玉無怠做了一個鬼臉。玉無怠便立即明白白輕翡是故意撒著嬌使喚施世莎。
雕蟲小技,玉無怠不屑欣賞白輕翡這種程度的伎倆, 繼續專注於看自己的《速度與激情》。
不過玉無怠再怎麽不屑,那一絲皺眉還是被白輕翡看在眼裏的,白輕翡勾起嘴角,拿到嘴邊的咖啡杯又放下,認真地對施世莎說:“喂我喝。”
施世莎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終於沒有說出口,但是顧自重新攤開報紙,不再理會白輕翡。白輕翡伸手覆住施世莎的手背,微微一笑,再一次道:“親愛的,喂我喝。”
白輕翡本來就因為臉蛋漂亮一上飛機就引起不少人側目,連空姐都忍不住多瞄幾眼,這會兒白輕翡又用這種酥掉牙的聲音央著施世莎,前排的一個中年男人轉過身,忍不住對施世莎道:“小姐,你的女朋友這麽可愛,喂她吃東西有什麽不可以呢?”
“對啊,有什麽不可以呢?”白輕翡的笑容像糖一樣膩在臉上。
此時窗外已是萬米高空,白輕翡身後就是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而白輕翡好看的臉蛋在這一片風景中更顯得風華無限。
完全素顏的白輕翡的臉蛋兒仍然是三十六度無死角,比起平時上了妝,現在清澈透明有如天山雪蓮花瓣上的晨露。
施世莎當然不會告訴自己肯喂白輕翡喝咖啡是因為覺得白輕翡的臉好看,她完全是受不了白輕翡一直在她耳邊念叨騷擾才決定喂白輕翡喝一口。
就一口。
然而這一勺子喂下去,白輕翡又喝了五六勺才停下來,中間還握著施世莎的手腕不讓她抽回去,隻伸出舌頭舔著勺子,一臉很享受的樣子。
幸好周圍沒人看著,施世莎覺得自己的忍耐力快要到極限。
“你喝夠了嗎?”施世莎出聲問。
白輕翡放開施世莎的手,拿過紙巾擦著嘴角,一邊說道:“你這麽問我,我會誤會。”
施世莎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白輕翡是在說銀詞穢語,一下子偏過頭去再也不理會白輕翡。
白輕翡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沒錯,她現在在意的不是施世莎,而是隔著一條過道,坐在施世莎旁邊不遠處的玉無怠。
那個口口聲聲警告她不許動施世莎的女人,白輕翡從來沒有被人這麽威脅過,至少在她記憶裏,能讓她有這種記憶的人並沒有出現。
玉無怠是第一個,所以白輕翡很有興趣知道,如果玉無怠不讓她做什麽,她偏偏做了什麽,玉無怠會有什麽反應?
掀翻飛機把她扔出去,或者從包裏拿出一把刀捅她個十刀八刀的,還是心碎到摘下麵具嚎啕大哭?
隻這麽想著,白輕翡就覺得興奮不已。
尤其是,當玉無怠看到白輕翡喂完施世莎咖啡之後,臉上的表情愈發陰晴不定,白輕翡就知道自己的策略是成功的。
埋下了種子,就會想要看看會長出什麽樣的果實。
白輕翡這麽想著,覺得這一趟完全是不虛此行。
前往丹麥要連續飛20個小時,八個小時是夜間飛行,11點之後,空姐專程過來調整了座位,並且給每一個旅客都發了厚毯子。
白輕翡帶上眼罩準備入睡的時候,施世莎還在看書,施世莎伸手握住施世莎的手腕,問道:“你什麽時候睡?”
施世莎看了白輕翡一眼,低聲說:“又不是同床共枕,你玩什麽老夫老妻。”
白輕翡笑了笑,側身在施世莎露出的手臂肌膚上親了一口,還沒等施世莎反應過來,白輕翡往另一側翻了個身,就沉沉地睡去了。
施世莎盯著入睡的白輕翡看了一會兒,重新把視線轉移到手裏的書上,沒過多久,就聽到玉無怠漫不經心地問:“怎麽了,這麽難舍難分,連睡覺都要一起麽?”
施世莎說:“不關你的事。”
玉無怠合上手裏的雜誌,看著施世莎若有所思:“我很奇怪,你竟然會選擇這種女人,她到底有哪裏吸引你?據我所知,她還是你哥的女朋友,怎麽,真的是以愛情為大,連家人都不要了麽?”
施世莎說:“我不覺得女朋友和家人處在對立麵,不過,你就不能理解了吧。”
施世莎意有所指,語氣裏都是嘲諷。
玉無怠裝作沒聽見,拉過毯子正準備要睡,忽然聽到客艙裏一片喧嘩。頭等艙的空姐拉開簾子出去查看,剛走到門邊上就退了回來。
“我手裏六塊電池,砸下去就爆,要是不想機毀人亡就給我乖乖聽話!”一個男子手裏比劃著一隻匕首,惡狠狠地說道。
空姐在一旁焦急地解釋:“先生,不是我們降落,而是現在正在大西洋上空飛,距離最近的機場也要四個小時,要立即降落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們可以在機艙裏呼喚一聲幫助你的妻子生產。”
“閉嘴!”男人雙眼猩紅,伸手就抓過身旁一個女人,拿刀貼著她的脖子說道,“我不管!必須馬上降落給我妻子找醫院,否則我就讓她陪葬。”
三五個空姐圍著男人解釋也毫無效果,等機長過來試圖安撫情緒的時候,男人啪的一聲就朝地上扔了一塊電池,受撞擊之後一下子炸開,飛機猛烈地搖晃了一下,機長措不及防,被電池飛濺起
來的一塊碎片擊中腹部,頓時鮮血直流倒地不起。
幾個空姐帶頭尖叫,機艙裏忽然亂成一鍋粥。
乘客的驚叫聲,小孩的哭聲,搖搖晃晃的機身,忽明忽暗的車燈,以男人為圓點半徑以外形成躲避區,以及男人半癱在地上即將要臨盆的妻子,讓這趟高空飛行一下子變得危險重重。
白輕翡也被這動靜吵醒,睜開眼往外走,問道:“出什麽事了?”
白輕翡稍微比旁人多探出半個身子,男人立即一把拽過白輕翡,把她推到自己妻子身邊,大聲道:“你看著她!她有什麽事,我先劃了你!”
白輕翡看到旁邊有個女人一直在哭,臉上和脖子都有血跡,再看看座位上癱了一個孕婦,這才知道八成是遇到鬧事的了。
恰好孕婦疼得連喊都喊不出來,白輕翡伸手碰了碰孕婦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碰到孕婦哪裏的疼痛神經,孕婦一下子大叫起來,這一叫就再也止不住,往座位下一癱倒,眼瞧著羊水破了一地。
施世莎看白輕翡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心裏一陣發緊,玉無怠漫不經心地說:“這種人真礙眼。”
玉無怠說這話的話時候,施世莎就知道玉無怠想動手解決他了。
“你不能輕舉妄動,”施世莎攔住玉無怠,“白輕翡還在他的刀尖下,一不小心會很麻煩。”
玉無怠笑著說:“你覺得我會考慮她嗎?”
施世莎不再理會玉無怠,徑直上前對男人說:“隻要你的妻子平安生產就可以,對吧,那麽你放那邊的兩位小姐過來,我就幫助你的妻子生產,否則就算一飛機的人陪葬,你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也保不住。”
男人警惕地看了看施世莎:“你能接生?保不住是什麽意思?”
施世莎說:“看你妻子陣痛的頻率,應該有胎位不正的可能。如果不及時接生,你的孩子會提前窒息。”
白輕翡沒有想到施世莎會提出來用自己交換她,施世莎走到白輕翡跟前,蹲下來看了看白輕翡脖子上的傷口,問道:“你沒事麽?”
白輕翡點頭:“我沒事,但是你……”
“我這樣做不是為了你,”施世莎已經轉身查看起產婦來了,“我也很擔心不能平安到達。”
“那既然這樣,我也留下來幫你好了。”白輕翡說著就脫下外套,“現在我們是一根繩子上的……”
施世莎抬頭看了看白輕翡,她以為按照白輕翡的性格,白輕翡會顧自離開,但是沒有想到白輕翡竟然會主動留下來。
“怎麽了?”白輕翡抬眼,正好碰到施世莎的目光,“有時間感動不如好好想想怎麽幫她接生,不然那個人發起瘋來,就什麽都沒了。”
施世莎俯下身安撫著產婦,做好一切準備後囑咐產婦平穩呼吸,施世莎也隻是在平時的公共安全課上學過緊急接生的方法,現在一一實踐起來,並不知道結果如何。
這麽一想著,額上滲出的汗就更多了。
白輕翡一邊安撫產婦,一邊用袖子給施世莎拭汗,說道:“你盡力就好了,就算最後真的有意外,我也不會怪你。”
施世莎說:“你什麽時候加入慈善協會了麽?”
白輕翡微微一笑說:“當然沒有,隻不過我知道你會盡力,不過不是為了我。”
施世莎順著白輕翡的眼神,果然看到白輕翡在看不遠處的玉無怠。隻不過玉無怠隻在人群裏站了一小會兒,就轉身離開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施世莎不想回應,隻淡淡地說道。
白輕翡湊近施世莎:“都到這節骨眼上了,你還不是肯談談玉無怠麽?”
施世莎說:“你想知道什麽?”
白輕翡還未整理好自己的思路,施世莎忽然接下去說道:“想知道她是怎麽約我做出決定,又把我拋下,還是想知道她每次都若無其事的繼續出現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碼字碼到睡著,就沒有發出來,今早趕在太陽出來之前發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