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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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隨著年紀漸長, 白小果也開始逐漸明白,楚有年有著顯赫的家世, 擁有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財富,之所以會讓自己墜落懸崖,全都是因為一個叫做左憫情的女人。
白小果依稀從楚有年那裏得知左憫情的點滴情況, 她從小就是知道,左憫情這個女人不吃海味,隻愛吃山味, 喝水一定要薄荷水,絕對不會喝蘇打水。
白小果有時候甚至懷疑,和她一起生活的楚有年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因為她周圍的一切都被左憫情所包圍,這個她從未見過, 也從來沒有聽到過聲音的女人, 卻好像融化成了能被楚有年吸收的養分, 至始自終貫穿著楚有年的每一根血脈,無論楚有年在生氣, 在微笑, 還是手把手地教她彈鋼琴, 白小果覺得, 和楚有年的世界裏,始終隔著一個左憫情。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白小果忽然恨起左憫情,隨著時間流逝, 楚有年提起左憫情的次數越來越少,白小果對左憫情的恨意卻在逐漸增加。她曾數次在夢中驚醒,醒來的時候腦海中全都是掐住左憫情的脖子把她扔下懸崖的場景。
在冷汗沁沁中,白小果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她有多恨左憫情,就有多愛楚有年。
然而,白小果知道,如果讓楚有年知道她深愛著她這件事,楚有年就會毫不猶豫地拒絕她。
那樣的話,她就再也沒有留在楚有年身邊的借口。
所以……
不能讓楚有年知道,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白小果推開大門的時候有點踉蹌,剛邁出大門忽然被人攔腰抱住,白小果掙紮一下,卻聽耳邊人說道:“是我。”
白小果一聽是白輕翡的聲音,鬆了口氣,站定了一把推開白輕翡道:“你幹什麽?嚇我一跳。”
白輕翡沉住氣:“我問你,你怎麽在這裏,你早就認識楚有年麽?”
白小果神色自若:“許鄭嘉讓我來幫忙給楚夫人送一點東西,正好路過而已。”
白輕翡說:“我剛才明明看到你就在河邊……”
白小果輕巧地推開白輕翡:“都說過了,我隻是恰巧路過。”
“姐姐,”白輕翡叫住白小果,“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不過我也有我想要保護的人,我不希望我們走的是兩條相反的路。”
白小果看了白輕翡一眼:“那就看你有多想保護她。”
施世莎離開楚有年家之後很快去找左憫情,叫來救援之後終於在數百米之外打撈起了那輛車,而左憫情則被夾在兩塊大石中間,等把人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沒有氣息了。
救護人員很快對左憫情實施急救,施世莎在一旁看著左憫情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還有在水裏浸泡之後蒼白無力的手,忽然想到若是左憫情就這樣消失,她應該……
不會……
不會這麽輕易的原諒自己。
“左憫情……”施世莎伏在一旁叫著左憫情,在自己的印象中,她是第一次這麽明確叫左憫情的名字。
被施岩德逼得無可奈何的時候,施世莎也隻叫了一聲左小姐,其餘更多時候,施世莎連目光接觸都不會多給她一點。
然而現在,這位左小姐,卻好像和她隔得越來越遠了。
施世莎伸手握了握左憫情的手指,冰冷得嚇人。
“人工呼吸無效,請準備電擊。”救護醫生滿頭是汗,在準備好之後,對左憫情實施電擊。
兩分鍾之後,左憫情的指尖終於動了動,一下子翻身咳了出來。
“好了好了,擔架快來,傷者血壓低,輸液準備……”
等到輾轉到醫院,已經是夜間,施世莎想到答應過會找到施岩德,為了不讓施岩德太過擔心,委婉地告訴左憫情受了一點傷,施岩德一聽到這消息就急匆匆地趕到醫院,施名城陪施岩德一起來,順便給施世莎帶來了換洗衣物。
“怎麽會這樣?”施岩德看著左憫情消瘦的臉,“聽說腳也受傷了?”
施世莎說:“好像是,摔到哪裏,養養就沒事。”
施岩德並不放心,正好左憫情的主治醫生過來,施岩德連忙問道:“醫生,她的腳傷要不要緊,怎麽有這麽多繃帶。”
醫生翻著幾張檢查報告單,說道:“腳傷是骨折,需要連續幾個月的修養,不過你們現在要擔心的應該不是腳傷。”
“還有別的麽?”施名城問道。
醫生猶豫片刻說道:“病人在之前因為溺水長時間缺氧,大腦缺氧造成損傷,這種損傷是不可逆的……”
“什麽意思?什麽損傷?”施岩德問道。
醫生搖頭道:“可能是某種認知喪失,按照以前最常出現的情況來看,很有可能是某段記憶喪失。”
施世莎一愣,記憶喪失?
左憫情怎麽會……
施岩德聽說之後,當即就有點站不住,施世莎看了看施名城一眼:“你帶爸爸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裏守著就可以。”
施名城笑了一下,眼中全是不相信:“你守著,我能相信你麽?”
施世莎微微一笑:“除了信我你還能怎樣?”
“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鬥嘴!”施岩德很少直接插手幾個同父異母子女之間的矛盾,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他實在不想火上澆油。
施世莎和施名城都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糾葛都瞞著施岩德,若是讓施岩德得知自己的子女已經水深火熱到這種程度,一定不會坐視不理,而施岩德的插手顯然會讓雙方都討不到好。
所以,就算是施名城這樣城府深重的人,在施岩德麵前也不得不收斂,隻能用最溫厚有禮的一麵來應對施世莎。
“好,我這就送爸爸回去,醫院這邊就交給你。”施名城說著,正要帶施岩德回去,忽然見病床上左憫情似乎動了動手。
施名城走到床邊,俯下身叫了聲媽媽。
左憫情毫無所覺,施世莎走過來,仔細看了看,左憫情忽然睜開眼睛,摁住頭說道:“好疼。”
施世莎扶著左憫情坐起來一點,說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左憫情搖了搖頭:“就是頭疼。”
施名城說:“媽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來。”
左憫情抬起頭看了看施名城,皺眉道:“你在叫誰媽媽?”
施名城一愣:“我……媽媽,我是名城,你不認得了麽?”
左憫情臉色一變,抓著施世莎的胳膊道:“世莎,這個人是誰,你認識麽?怎麽這麽沒禮貌?”
施世莎沉住氣問左憫情道:“你真的,不記得他了麽?”
左憫情往施世莎身後挪了挪:“當然,他們兩人我都不認識,世莎,為什麽有外人在這裏,這不是……”
左憫情環視了周圍一圈道:“這不是私人病房麽?”
醫生聞訊趕來,很快給左憫情做了檢查,歎了口氣道:“看來是真的出現記憶缺失,至於缺失的是哪一部分,要靠你們家屬自己卻確定。”
施岩德問:“沒有恢複的可能了?”
醫生說:“也不能完全這麽說,不過,……也許明天就恢複,也許永遠都是這個樣子,這個問題
醫學還無法解釋。”
施世莎籲了一口氣,看樣子,左憫情根本就不認得施岩德和施名城,那為什麽還記得她呢?
雖然想到接下來的事會很麻煩,但是施世莎一想到左憫情失去了現在的記憶,至少不會向施岩德透露今天遇到楚有年的事,又覺得似乎鬆了一口氣。
施世莎回到家的時候,遠遠就看到大門外停了一輛車,施世莎認出來是白輕翡,於是走過去敲了車窗。
白輕翡搖下車窗,卻並不看施世莎,施世莎顧自開了車門坐上去:“還沒回去休息麽?”
白輕翡雖然對施世莎追著左憫情過去的事耿耿於懷,但是施世莎現在的表現很正常,她的心情似
乎放鬆了一點,於是瞄了施世莎一眼:“是,我太閑了,想來看看大忙人小姐回家了沒有。”
施世莎籲了一口氣,揉了揉額頭道:“手機丟了,所以一直沒有和你聯係,而且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我不知道要從哪裏和你講起。”
白輕翡說:“我對其他人都不關心,就算是你的親人,對於我來說,也不過是比普通人多了一點不一樣的普通人,我在乎的人隻有你一個而已。”
施世莎還想說什麽,白輕翡忽然轉過身,伸手挑著施世莎的下巴讓她正視自己:“不管是左憫情也好,還是楚有年也好,她們都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施世莎愣了一下:“什麽?”
白輕翡眼神愈發深邃發冷:“你知道我為了走近你,付出了多少麽?我不會把你拱手讓人,任何人都不行。”
施世莎低下頭:“你說什麽傻話?”
白輕翡反問:“我說的是傻話麽?”
就算施世莎會否認,白輕翡也明白,施世莎對左憫情的感情,絕對不是她自己所認為的那麽簡單。
在施世莎失去母親後,左憫情取代了施世莎母親的地位,日夜不分地照顧了施世莎這麽多年。
如今又這樣熾烈的告白。
就算施世莎是座石雕,眼睛也會動一動的吧。
何況,施世莎隻是凡人肉身。
白輕翡感覺到隱隱的不安,這種不安卻愈發澆灌了她對施世莎的在意和喜歡,她越來越想獨自占有施世莎,任何人都不能碰的那種占有。
作者有話要說: 更得有些晚了,大家晚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