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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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世莎不由得想, 左憫情難道是給楚有年吃了迷藥麽?楚有年曾屢次想要對左憫情下狠手,但最後結果總是不了了之, 這就好像是一種試探,不是試探左憫情能承受到什麽程度,而是試探自己能承受到什麽程度。
施世莎隻這麽一想, 就覺得楚有年一直手下留情。
雖然施世莎並不讚同斬草除根的方式,但是楚有年很明顯隻是碰到枝葉而已,就算不成為水深火熱的死對頭, 也沒有必要走上重蹈覆轍的路。
楚有年回到客廳,問了左憫情的去向,就到左憫情的房間敲門,敲了兩下並沒有人應,楚有年徑直開門進去, 發現左憫情已經躺在床上了。
“你睡了麽?”楚有年坐到左憫情床邊, 淡淡地問。
左憫情沒有應聲。
楚有年看了看左憫情, 她背對著自己側身朝裏麵的位置臥著,搭了一條輕薄的毯子, 整個身體好像一條薄弱的鯽魚。
楚有年伸手撩起左憫情身上的毯子, 把毯子挑起一點角度後, 又順著肩線的位置將毯子一點點從左憫情身上剝離, 直至把整個毯子攏起來扔在地上。
楚有年慢慢俯下身,在左憫情耳邊低聲道:“裝睡不難受麽?”
楚有年的聲音低靄又沉鬱,就像醞釀多日的酒,芳醇沁人卻明晃晃地宣示著危險, 左憫情其實並沒有睡著,但是她的心快要跳出心髒了,她設想過如果施世莎發現把玉無怠哄騙了關起來的人是她的話,一定會非常生氣,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楚有年會這麽平靜,好像真的相信她一樣。
但是現在的楚有年,和剛才在施世莎麵前的楚有年,明顯不一樣。
左憫情一時有點後悔剛才執意裝鎮定,而不是趁機逃走。
“後悔了麽?”楚有年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涼沁沁地順著背脊往上爬,直至抓著左憫情的發根讓她倒吸涼氣。
左憫情仍然沒有吱聲。
楚有年挑起指尖輕輕壓住左憫情的後頸,慢慢地繞著不規則的圈,左憫情不由得抖了一下。
睡著的人當然不會抖,左憫情意識到的時候才覺得晚了,她兀自咬緊了牙。
楚有年當然也知道,不過她並不打算揭穿左憫情,畢竟左憫情對於她來說,就如被她扔在池塘裏的無根浮萍。
她可以讓她沉沉浮浮,也可以伸手就戳碎她。
“左憫情,”楚有年伸手撫在左憫情的肩膀上,“你真是一點都沒有變,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還是可以這麽不擇手段。”
楚有年一邊說著,一邊一下子扳過左憫情的身子迫使她麵對自己,還沒等左憫情反應過來,楚有年附身就咬住了左憫情的嘴唇。
楚有年的力度好像想透過這個吻貫穿左憫情的身體,左憫情直覺很危險,不過專屬於楚有年的氣息同樣傳過來,左憫情很熟悉這種氣息,一如多年前那樣。
對於楚有年的近距離接觸,左憫情並不覺得勉強,但是對於左憫情來說,現在對楚有年的感覺顯然是恐懼大於熟悉的。
楚有年的吻就像藏於花瓣間的利刃,明明香氛沁人,卻能在不經意間讓讓人感覺到刀尖的鋒利。左憫情不僅怕楚有年,更怕楚有年會用這利刃刺破她。
“你今天去了哪裏?”楚有年出聲問道,看著左憫情的樣子就像看一個逃課去買雪糕的小姑娘,“之前被砸道到的腰好了嗎?”
左憫情說:“今天沒有感覺到痛,我正好很悶,就出去逛了逛。”
“噢?”楚有年看著左憫情,撩了撩她耳邊的碎發,說道,“我想起來醫生交代今天要給你做一個恢複療程。”
左憫情還沒反應過來,楚有年已經拍手叫來幾個護士,把左憫情扶著半躺在了一個躺椅上,等左憫情半個身子放平,腳也搭在了伸展板上,護士用特製的藥針給左憫情紮了穴位,這才退下了。
左憫情一動也不敢動,手腕和腳腕,還有腰部的位置都紮了藥針,雖然並不算痛,但是左憫情不敢亂動。
楚有年現在的樣子和之前沒有什麽區別,一臉的閑適恬淡,左憫情不敢隨意說話,事實上從她恢複記憶開始,她在楚有年麵前的發言就更加小心翼翼,更何況她和白小果已經做了交易,白小果幫助她讓白輕翡離開施世莎,而她會主動離開楚有年,達成這種一致之後,白小果說服許鄭嘉投資了陸籟心的新電影,以便製造機會讓白輕翡疏遠施世莎。
“我還忘記了,這種針灸療法還需要一個關鍵步驟,”楚有年開口道,顧自從桌邊拿過一個盒子,從裏麵取出一根蠟燭,點燃了,慢慢地挨著左憫情的手臂和腿放了一圈。
蠟燭隻有十公分的長度,火苗很快在左憫情周圍燃起來,左憫情已經感覺到肌膚似有如無地被火苗炙烤。
左憫情身體絲毫不敢隨便動,隻要稍微一偏斜就會碰到蠟燭上的火苗。
楚有年在左憫情一旁俯下身:“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最好如實告訴我。”
左憫情勉強笑了一下:“怎麽了,有年姐,我當然不會隱瞞你。”
楚有年說:“很好,那先告訴我,關於我的事,你現在記得多少?”
左憫情心裏一驚,難道楚有年已經知道她恢複記憶的事了麽,怎麽可能……她一直在掩飾得很好。
“隻是覺得有年姐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左憫情這麽說著,附帶著簡單的一點微笑,“我們以前認識麽?”
楚有年揚了揚嘴角,拔起一顆蠟燭,輕輕一斜,蠟油就滴在了左憫情的手臂上,左憫情一下子叫了起來。
“啊……!”
手臂上的一塊肌膚被蠟油燙得發抖,然而熱度很快降了下來,左憫情大口喘著氣,隔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靜下來:“你,你幹什麽?”
楚有年的微笑保持不變:“我說了,如實告訴我。”
左憫情冷汗沁沁,然而她咬緊了嘴唇:“我,我說的都是實話。”
楚有年微微一笑一笑,重新拿起一根已經積滿了蠟油的蠟燭,微微傾斜了,讓蠟油保持在快要溢出來的邊緣,在左憫情的手臂上慢慢劃了一條線:“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告訴我,否則……我不知道這些蠟油會滴到哪裏去。”
左憫情倒吸了一口氣,不知道是該說,還是不該說,楚有年又開口了:“現在我再問一次,關於我,你記得多少?”
左憫情一直告訴自己要鎮定,但是身體卻不自覺地抖了起來,她看著楚有年的樣子,明明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是她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被楚有年從裏到外整個掏空後拋棄在荒野。
“我……”左憫情感覺到肌膚被炙烤地微微疼痛,剛才被蠟油燙過的地方,明明已經涼下去了,
但是可能是傷到了肌膚更深層的地方,沒多會兒竟然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什麽,這就是你的回答麽?”楚有年挑起左憫情的下巴,看向左憫情的眼底波瀾不驚,手指卻顧自戳到左憫情剛才被燙傷的地方,左憫情疼得皺起了眉。
楚有年又輕輕撥了撥左憫情手腕上的針,左憫情的疼痛感愈發加重了。
左憫情一下子叫了起來:“疼,好疼,別,別這樣……”
楚有年說:“不想這麽痛苦,就說實話。”
左憫情大口喘著氣,稍微平複了一下,終於說道:“我什麽都想起來了,關於你,不止關於你的,什麽都想起來了。”
楚有年劃著左憫情的下巴:“這就對了。”
左憫情說:“所以要怎麽樣,我又騙了你,你要我徹底消失嗎?”
楚有年微微一笑:“你在說什麽,我怎麽會做這種事?”
“那你要怎麽樣?”左憫情的聲音低啞又絕望,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覺得自己可能根本不敢招惹楚有年。
楚有年以往的深情,以往的溫柔體貼,早就被時間侵蝕,根本不可能找得回來了。
左憫情這麽一想著,慢慢閉上了眼睛,她現在就像是楚有年的玩物,隻要楚有年高興,就可以把她玩弄於鼓掌之中,玩夠之後,楚有年再選擇一種適合她的處置方式。
“看來你的確也不需要什麽恢複療程了。”楚有年微微一笑,又拍手叫來剛才的護士,給左憫情手腕和腳腕上的針取掉。
左憫情一下子站起來,手腕還疼得有點暈。楚有年剛才的狠厲仿佛隻是一瞬間被日光迷了眼產生的幻覺。
楚有年說:“既然你的記憶已經恢複了,那就沒有再留在這裏的必要,你走吧。”
左憫情愣了愣:“你肯放過我走?”
楚有年說:“怎麽,不願意走麽?”
左憫情搖搖頭,猶豫一會兒又問道:“那你以後還……”
“還會不會去找你?”楚有年接下了左憫情的話。
左憫情觀察著楚有年的表情,仔細想了想才說:“我不是想你找我,或者不找我,我隻是覺得,你現在生活也很好,完全可以過得很好。”
楚有年不置可否:“這一段算是臨別贈言?”
左憫情看了看楚有年,說道:“我,我隻是……”
楚有年起身走到另一邊的桌子上,看了左憫情一眼,揚起嘴角:“不用,再見。”
楚有年說著就翻起了手裏的書,不再看左憫情一眼。
左憫情遲疑片刻,這才朝大門外走去,一直跑到門口的時候,正好撞見白小果迎麵走來,白小果看了左憫情一眼:“你去哪兒?”
左憫情說:“如你所願,我要走了,再也不會和楚有年有瓜葛。”
白小果揚嘴角一笑:“那祝你好運。”
左憫情回到家的時候,施岩德看到左憫情,一下子抓住左憫情的胳膊:“小情,你回來了?”
左憫情嗯了一聲。
施岩德又問:“你自己回來的?楚有年呢,她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左憫情在屋子裏掃了一圈說道:“就我自己,她不在。”末了又道:“之前我生病,什麽事都不記得,現在已經好了”
施岩德將信將疑,說了幾句話又開始咳嗽,左憫情幫他拍著背說:“聽他們說,你這幾天身體不太好。”
施岩德搖頭:“內憂外患,怎麽好得了。”
左憫情正說著,陳管家走過來對施岩德說:“小姐說了還有半個小時就回來,我可以把擺桌子了嗎?”
施岩德點頭,又對左憫情說:“莎莎今晚回來吃晚飯,我讓阿耀和阿名一起來,正好你回來,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飯。”
頓了頓又對陳管家道:“從今天起加強房間裏的警戒,小情進出都要有陪同,被人劫持這種事不能再發生。”
陳管家一一應下。
左憫情在果盤裏擺花的時候,施世莎帶著白輕翡走了進來,看見左憫情明顯愣了一下,冷靜片刻微微一笑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左憫情笑起來:“莎莎,這裏是我的家,我怎麽不能在這裏?”末了眼神落在白輕翡身上:“倒是你,怎麽不請自來?”
白輕翡挽著施世莎說:“大小姐請我來,我怎麽不能來。”
兩人沒說幾句話,言語已經劍拔弩張,施岩德從身後看了一眼,不明所以:“快要開飯了,你們還站在那裏幹什麽?”
白輕翡很快換上微笑,走到施岩德麵前附身問好。
左憫情看著白輕翡的背影,冷笑道:“白小姐還是這麽愛演戲。”
施世莎看了左憫情一眼:“若說演技,恐怕誰都比不上你吧,左夫人。”
左憫情一愣:“你叫我什麽?”
施世莎不理會左憫情,隻道:“你對玉無怠做了什麽,以為我不知道麽?”
左憫情說:“我既然做了就不怕你知道,我這麽做都是因為……”
施世莎顧自離開,沒有給左憫情留出把剩下的話說出來的機會,左憫情望著施世莎漸漸消失在客廳的背影很快到飯廳和白輕翡融為一體,心裏嫉妒的火苗愈燃愈烈。
如果說以前施世莎的天平隻是偏向白輕翡的話,現在白輕翡已經完全擁有施世莎了。
不,差一點就完全擁有施世莎了。
明明,施世莎應該屬於她,她為施世莎付出了那麽多。怎麽可以就這樣……
拱手讓人。
作者有話要說: 後媽是自虐吧,飛蛾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