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你別生氣，你聽我解釋……”

    李馨徹底憤怒了，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你不用向我解釋什麽，你好好想想你離婚對得起佳琪嗎？”

    徐佳琪不容易，邱靖的父親經常住醫院，她醫院與家裏兩頭跑，還要工作，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在撐持這個家，從沒有抱怨一句，如此孝順的媳婦，如此通情達理的老婆，落得離婚的下場，命運太不公平了。

    徐佳琪嫁給邱靖，算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了，邱靖的家裏太窮，負擔太大，要不是徐佳琪嫁給他，很有可能娶個農村老婆的。大學畢業，娶個農村老婆，邱靖肯定會覺得遺憾的。這幾年人們的思想開放了，打工成為潮流了，擇偶標準就不計較是不是有單位戶口，是不是有正式工作了，可是當年，大家很看重這些的。

    李老師，我要辯解幾句，免得你對我誤會太深。當然，我肯定對不起佳琪，佳琪為我家付出太多，這一點我永遠不會否認，我也不會忘記的。這樣說吧，佳琪在我的心目中可以說是我們家的觀世音菩薩，救苦救難，我說的是真心話，請你相信我吧。”

    邱靖的語氣顯得很真誠。

    其實……其實我是好心想幫你們的，當然我們中國人這種喜歡瞎摻和幫倒忙的習慣是不好的。”

    聽了邱靖的解釋，李馨也對剛才的態度不好意思了。即使是好心為了朋友，人家兩口子的事，與外人有關係嗎？

    幸好邱靖有風度，沒有認為李馨管閑事，很誠懇的說：“我知道你是好心，不會怪你的。”

    邱靖，我也不認為你離婚就是不要良心，就是狼心狗肺，我也知道你還愛佳琪的，隻是你有苦衷罷了，但是你這樣做，對佳琪太不公平，太殘忍了，作為好朋友的我，真的很難受。”

    李馨的眼裏淚花閃閃了。她能理解邱靖的無奈，也知道離婚對把麵子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徐佳琪來說，不僅無奈，還是殘忍的，但是她勸不了邱靖不離婚，也很鬱悶，也很無奈啊。

    你什麽時候回家的？”

    我當然還沒有到家，到家了，你肯定知道了啊。”

    暈死，邱靖才發現自己的問話有問題，弟弟根本不知道他不在家裏，而他看見號碼是本縣城的還以為弟弟已經回到了家。

    既然到了縣城了，怎麽不直接回家而打電話？”

    我知道你假期在家沒有事做，想叫你來接我一下，我的東西多，一個人拿不了，坐出租車嫌貴。唉，孔夫子搬家，盡是書。你忙不？如果忙，我還是坐出租車吧。”

    不忙，你等著，我來接你。”

    邱靖雖然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弟弟了，但現在根本沒有辦法高興得起來。本來大家商量好了的，何強今後工作了回家的時間也不會多，就趁今年暑假，都回家的機會，給母親慶祝生日，母親的生日還從來沒有慶祝過一次，人生一輩子如果像父親那樣連生日都沒有慶祝一次就死了，實在很悲哀的。

    我去接弟弟，接到哪個家呢？母親還以為我回廣東了，總不能讓母親知道我還在縣城啊？”

    邱靖放下電話，為難地問龐小玲。

    哦……這個……這個你看怎麽辦好就怎麽辦吧。”

    龐小玲說得很小聲，低著頭，事情對她來說，太突然了，她當然不知道怎麽辦。

    那就這樣吧，我把弟弟接到我們這裏，他一個大學生思想應該很開通的，爭取先把他的工作做通。”

    邱靖知道離婚的壓力大，母親喜歡媳婦超過喜歡他這個兒子，把媳婦當親女兒看待的。邱靖覺得這也不奇怪，徐佳琪本來與母親朝夕相處，日久情深，她對父母又如此孝順，父親死時，作為兒子的他沒有在身邊盡孝道，還是媳婦送的終，家鄉的人都稱讚徐佳琪是個難得的知書識禮的好媳婦，母親為此很驕傲，在鄉親們麵前也覺得臉上有光彩，邱靖的母親，思想淳樸，有恩必報，媳婦孝順，如果兒子要離婚，她肯定是反對的。何強雖然從小與哥哥關係好，是個跟屁蟲，什麽事情都聽哥哥的，但他能讀大學，他知道是嫂子支持的原因，所以，邱靖覺得要離婚，家裏最親的兩個人的關就過不了。

    唉……”邱靖無可奈何地歎息了。

    龐小玲怯生生地看著他，小聲說：“我知道你怕弟弟來知道真相要鬧翻，其實，不隻是你的家庭壓力大，還有我的家庭，我剛才說我的父母同意了我們談戀愛，這是在我沒有告訴父母你已經結婚的情況下，我的父母如果知道真相，肯定不會同意我們談戀愛的。”

    唉，我知道，我就是離婚了，不僅你的父母，任何女孩子的父母都不願意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一個大十多歲的離婚的男人的。唉，我們可以與天抗爭，與地抗爭，可是唯獨不能與生養我們的父母抗爭。要不是你自作主張寫了信，事情也許不會這麽糟糕的。”

    邱靖有點責備了，是啊，這太讓他被動了。

    我是看你無法決定，怕失去你，才這樣做的，對不起。”

    龐小玲像個闖了禍的孩子，低垂著頭，淚花閃閃了。

    邱靖感覺心裏難受，忙說：“這不怪你的。我隻是覺得這事情如果時間久點，冷處理要好處理一些。現在不說這些了，我去接弟弟了。”

    看著龐小玲難受的樣子，邱靖也不忍心責備了，溫柔地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該來的總會來，躲脫不是禍，是禍躲不脫，邱靖如此想，心裏也就舒服多了。

    正當邱靖東張西望在車站門口找弟弟時，聽何強喊道：“哥，我在這裏。”

    邱靖順著聲音看去，哭笑不得，傷感極了。隻見何強背上背個包，身前掛個包，雙手提著包。

    你啊，畢業了，有些書不要的就扔了，全拿回來幹什麽？堂堂一個大學生回家，弄得像個叫花子似的。”

    哥，這是知識，這幾年花了你們那麽多錢學的知識，今後工作了有可能用得著要再看看的，怎麽舍得扔了呢？”

    你啊，迂腐，知識是裝在腦中的，不是在大包小包的書裏。再說現在的網絡很方便，網上什麽東西都有，一網打盡，比翻書便捷多了。”

    唉，這些，我當然知道，可是我現在工作還八字沒有一撇，就是工作了，也沒有錢馬上就買電腦的。從現在起，我不會再用你們的錢了，家裏欠的賬，我還要幫著還的，你與平姐現在開始就好好過日子，不要再分居了，你們該要個孩子了，平姐為了我們家付出太多了，真是個好嫂子。唉，見了哥高興就忘記問平姐了，平姐她好嗎？她在家嗎？知道我回來了嗎？她怎麽沒有與你同來接我呢？”

    麵對弟弟一連串的問題，邱靖不知道怎麽回答，隻得尷尬地笑笑，打趣說：“你以為你多大的麵子，還要我與你嫂子一起來接你，要不要給你組織一支歡迎隊伍，慶祝你大學畢業了？”

    嗬嗬，畢業回家了，見著哥哥高興了，話就多了。”何強尷尬地笑了。

    邱靖笑道：“唉，是該高興，你畢竟畢業了，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再說，過去寒暑假，要麽是我在家呆的時間少，要麽是你打假期工不回家，我們兄弟倆很久沒有見了，這次回到家，我們好好溝通溝通。”

    邱靖說完，不容分說接過了何強身上的大包小裹。

    邱靖難堪地笑了笑回答。他本想給弟弟解釋清楚，但想到萬一弟弟轉不過彎來，一時難以接受，在大街上鬧起來不好，於是打定主意，到旅館了再慢慢解釋。

    不會吧？你們又買了新房子啊？一下子哪來那麽多錢？”

    這……這……不是……是……”

    邱靖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在廣東教書就是掙錢多，你要不是在廣東教書，我大學都沒有錢讀的了，更不說買房子。我也要去廣東找工作，發達地方收入就是高。哦，新房子，比原來的大多少啊？”

    何強興奮地喋喋不休。

    跟原來的比嗎？這……小得多。”

    既然換新房子，肯定該買個大的，我已經不用你們的錢了，現在就是母親還是拖累，我不會袖手旁觀的，唉，你們送我讀大學，母親該我孝順了，但我現在不敢瞎表態，我工作都沒有找到，也不知道今後會掙多少錢，不過，你與平姐放心，我一定會孝順母親。”

    話怎麽這樣說呢？孝順母親與送你讀書是兩回事。我們不會因為送你讀書就把贍養母親的責任全給你，哪有這樣的道理？”

    那是當然，我知道，平姐也不會這樣做的。唉，平姐嫁給你真是太委屈了，一個大學生，不嫌棄我們家，還對我們這麽好，真不容易。她其實很痛苦的，結婚時，她的父母嫌棄我們家窮，婚禮都不參加，平姐肯定想起都傷心的，我們要對她好，讓她不後悔嫁給你。”

    何強一路喋喋不休，聽得邱靖煩躁起來，幹脆一句話也不說了。

    到了旅館門口，邱靖因為手裏提著包，就用腳踢門。

    不會吧？哥，你們怎麽住旅館？哦，我知道了，平姐要與你去廣東，你們把房子賣了。好啊，我今後到廣東，與你們住在一起，你們先租個大點的房子，今後有錢了再買個漂亮的。”

    看見何強喜形於色的表情，邱靖隻苦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這時門開了，龐小玲那緊張得發白的臉出現在門邊，她張嘴想說什麽，但馬上低下了頭，突然又迅速抬起頭，尷尬地說：“你們……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

    這……這怎麽回事呢？平姐與母親不在家嗎？她們在哪裏住？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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