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不當大姐頭好多年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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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銘抱著陳妤在山洞中枯坐了一夜。
他心裏清楚趕緊離開這裏才是正道,但不知道為什麽, 抱著懷裏柔軟的人兒, 他忽然就有點不想放手了。
葉銘低下頭, 仔細地端詳著懷中人沉睡的麵容,在他的印象裏,這是他們兩人距離最近的一次,不算縱情的那些個夜晚, 那時候他們雖然交纏著,但葉銘內心裏流轉的都是如何殺死她的念頭, 表麵動著情, 心底卻全是殺意。
現在不一樣, 望著陳妤,葉銘奇異地什麽都沒想, 腦海中是一片久違的平靜。
陳妤睡得很沉, 她閉上雙眼後,清醒時那種如刀刃般銳利的鋒芒便悄然褪去,睡著的她更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如果葉銘是頭一次看見她, 絕不會相信她是一個手染鮮血的魔頭。
想著想著,葉銘的目光無意識地落到陳妤那雙搭在小腹上的手上, 這雙手十指纖纖, 膚如凝脂,怎麽看都不像是浸過血的。
他像是被什麽東西蠱惑了一樣,慢慢地探出手去, 輕輕握住了陳妤的手指。
柔軟的、脆弱的……和他完全不一樣。
葉銘甚至覺得,這麽漂亮的一雙手,不該握著凶器,而是應該握著筆,或者持著精致的折扇,總之不該見血。
眼神複雜地盯了她一會,葉銘放開陳妤的手指,轉而將手掌蓋在她的眼簾上,低聲問:“眼睛看不見了……是什麽感受?”
能夠給他回應的人仍在沉睡,不過葉銘也並不想要一個答案,他隻是看著陳妤,一邊自言自語:“你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會選擇救我?其實就算不救,你也隻是失掉一個玩物,不是嗎……”
最後的詰問,音量已經越來越低,葉銘眼中閃過一絲掙紮。
他一直覺得,自己在陳妤心中的地位,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玩意,她高興了可以逗上一逗,不高興了也可以棄如敝履——她實力強大,所以為了任務,葉銘隻能強迫自己去討好她,跪在她腳下乞憐,等待著她哪一天放鬆戒備。
葉銘給自己做了無數心理建設,也接受了要暫時淪為別人玩物的命運,可萬萬沒有算計到……陳妤對他用了真心。
哪怕有危險,她依舊選擇了救他。
這個賭局,葉銘已經贏了,可他卻沒有半分勝利者的喜悅,隻感到無盡的茫然。
明明在提出這個計劃之前,就下定決心要欺騙到底,可事情真的如預料的那樣發展,他卻在最後關頭下不了手。
做不到……沒辦法殺了這個人……
自從他失去了父母和村子的那天後,他就再也沒遇見過有誰會毫無保留地對他好了,陳妤是第一個……一想到如果她死了,這樣對他好的人就不存在了,葉銘就下不去手。
葉銘忽然埋首在陳妤的肩窩處,鼻尖頓時縈繞著極淡的清香,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口時話音裏帶著自暴自棄的意味:“我什麽時候……竟然也變成了懦夫……”
“叮,葉銘好感值 2,總計80。”
……
天快亮的時候,葉銘替陳妤整理好有些散亂的衣物,然後又將她抱回池子中,這才出了山洞,躲在角落裏靜靜等待。
他記得,陳妤說過天亮後望舒就會來這裏,而顯然他並不能暴露自己曾來過,所以必須趕在望舒來之前離開。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他的雙腳卻不受控製,黏在地上邁不開步子了,身體自動藏在了一處隱蔽的地方,悄悄地往洞口望去。
葉銘沒有等多久,果然看見望舒急匆匆地趕來,走進了山洞,過了一會,他就抱著陳妤走了出來,葉銘眼尖地留意到陳妤已經重新披上了那件玄色外袍,而手腳上的鐵鏈也被解開了,此時手腕和腳踝都是光裸的。
葉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像個傻子一樣一路跟在他們身後,親眼看著望舒把陳妤抱進了藥園,又在外麵站了一會,這才轉身去到了秋芷的房間。
“葉哥哥!”秋芷一看見他,眼裏浮現出驚喜之色。
自從那天葉銘跟她說了自己的打算後,秋芷就一直惴惴不安,畢竟這個計劃是要以葉銘的性命為賭注,剛開始她是極力反對的,正道那麽多人,憑什麽要她的未婚夫來當誘餌?
可奈何葉銘非常堅持,再加之她的父親也讚同,秋芷就算再不情願也不得不妥協。
當時葉銘被人抬回青木教中時,秋芷第一時間就收到了風聲,但可惜的是,魔教教主嚴禁其他人靠近葉銘的房間,所以秋芷隻能心急如焚地等待,天知道她有多害怕聽見葉銘中毒身亡的消息!
不過幸好,她的葉哥哥沒事……
“葉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秋芷立刻朝著葉銘撲過去,不由分說地鑽進他懷中,死死地攥緊他的衣物,她說話時猶帶著泣音,聽上去楚楚可憐,“你這次實在是太亂來了!你怎麽能指望那個殺人如麻的魔頭會救你!”
秋芷抱得很緊,葉銘不好用力推開她,隻得緊繃著身子,不動聲色地掰開她的手指,眉頭無意識地皺了皺。
懷中抱著的明明是一具溫香軟玉,但葉銘心中卻升不起半點旖旎心思,反倒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山洞裏那道曼妙的身影……
“葉哥哥?葉哥哥!”葉銘臉上的走神太過明顯,秋芷疑惑地連喚好幾聲,才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你在想什麽?”
“其實……”葉銘頓了頓,道,“她救了我。”
“什麽?”秋芷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缺月……她救了我。”葉銘說。
“既然這樣,葉哥哥,你殺了她嗎?”秋芷的關注點顯然跟葉銘不太一樣。
她提起這個,葉銘的臉上快速閃過一絲不自然,不過秋芷正沉浸在或許能大功告成的喜悅中,沒有留意到。
“不……我醒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閉關了,至於閉關的地點,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葉銘本來想如實回答秋芷的,但不知為何,話在嘴邊繞了一圈,說出來的時候卻變了道。
他明知道應該將當時在山洞中看到的一切說出來,魔教教主原來是女子之身,且她如今失去了視力,內息不穩,正是與師父裏應外合攻占青木教的大好時機,但是……
葉銘想起了陳妤在他懷中沉睡的模樣,那般毫無防備,如果他真的照實說了,那個人恐怕……
“那個魔頭閉關了?這樣正好,她肯定受傷不輕,葉哥哥,我們趕緊通知爹爹,讓他帶人馬上山。……葉哥哥?你聽見我說話了嗎?”秋芷眼看葉銘又在自己麵前走神,不由生出懷疑。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惹得葉銘這般心神不寧的,很可能是另一個女人,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秋芷眼神一閃,改為親昵地抱著他的胳膊,問:“葉哥哥,你今天怎麽老是在發呆?”
“我沒事,隻是你說的事還得從長計議。”葉銘不欲讓秋芷看出自己心底的糾結,想要輕描淡寫地略過去,殊不知這樣的行為反而讓秋芷更加篤定心中的懷疑。
“葉哥哥,我瞧你似乎不太高興,難不成你與那魔頭相處了些時日,竟然開始關心她了?”秋芷開玩笑似的試探道。
葉銘神情一滯,愣了幾秒才反駁,斥道:“秋芷,不要瞎說!”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激,葉銘停了停,話音緩和下來,道:“教主雖然對外稱是閉關,但你我都不曾親眼看見她的傷勢,萬一這隻是個幌子,你讓師父他們貿貿然衝上山,豈不是打草驚蛇?”
秋芷不服氣:“她都替你解毒了!烏蘇毒可是天下第一奇毒,我就不信她真這麽厲害,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連這種毒都拿她沒辦法!”
怎麽可能沒受到影響……想起陳妤那雙無神的眼睛,葉銘在心中歎了口氣。
可他依然沒把這個信息說出來。
“葉哥哥,我們已經浪費了這麽多年了,不能再拖下去了!”秋芷看見他不讚同的神色,說話時也夾了三分火氣,“要不是這魔頭的緣故,我們早就該成親了!”
秋芷一提起成親這個字眼,葉銘心底就隱隱生出一股排斥。
等有機會,必須跟師父談一談這婚約的事情,他隻把秋芷當師妹看待,根本沒有男女之情,再繼續由著這個口頭約定存在,豈不是耽誤了她的人生?
這樣想著,葉銘沒有正麵回應秋芷的話,而是岔開話題:“好了,這些事你就不要多管,我會與師父聯係的。”
葉銘囑咐了幾句,無非就是叫她不要輕舉妄動,等自己的消息,然後便如來時一樣,匆匆忙忙離去。
秋芷望著他的背影,不甘地咬住下唇。
她看得出來,葉銘一定有事瞞著她!為什麽?他們不是未婚夫妻麽,有什麽事是不能說的!
一種難以驅散的不安感襲擊了她,這令秋芷幾乎坐立不安,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定發生了什麽意外的事情,她甚至有種直覺……如果繼續讓葉銘留在青木教……結局一定不會是她想看到的。
絕對不能讓葉銘繼續待下去了!
秋芷瞬間下了決斷,她從櫥櫃中找出筆墨,快速給自己的父親善義堂主寫了一封信,信中說魔教教主已經傷重閉關,正是將這些邪魔歪道一網打盡的好時機,請求父親率領正道人士前來圍剿青木教,到那時,她會作為內應,領著人馬由隱蔽的道路上山。
另外,她還著重強調說葉銘被魔頭所挾持,身不由己,希望盡快派援兵前來搭救。
同時,秋芷憑著記憶將青木教的地圖以及守衛輪值的順序記下,跟信件疊在一塊,偷偷喚來了善義堂豢養的信鴿,讓它把密信捎了回去。
望著那隻信鴿消失在天際,秋芷抿著唇,眉宇間多了一絲陰鬱。
再等等吧,葉哥哥……我們很快就能離開這裏了。
……
比起葉銘的自我糾結、秋芷的忙於對外勾結,以及望舒的沉醉於給她配製解藥,陳妤可以說是最輕鬆的一個了。
因為眼睛看不見的緣故,陳妤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望舒提出的靜修建議,窩在了藥園中,整日足不出戶。
期間葉銘倒是三番四次前來找她,不過人還沒踏進藥園,就被望舒冷言冷語給擋回去了,至於陳妤,她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反正望舒是絕不會主動提起葉銘來過的事,陳妤也樂得清閑。
雖然沒有人來打擾她,但陳妤並不覺得悶,她一個人將之前1314下載的影片看了個遍,然後發現眼瞎果然也有眼瞎的好處,起碼看電影的時候,效果就跟在影院裏看一樣,完全不受外物幹擾。
這幾天1314不知去幹了什麽,一聲不吭,等陳妤把影片看完了,它才總算現身了。
“爸爸!你去哪兒了,我好擔心你哦!”老實說,沒有了1314的嘲諷,陳妤總覺得不太習慣,當聽見腦海裏傳來它的聲音時,陳妤鬆了口氣,眼淚汪汪道,“你的影片庫存不夠了,快多給我打包幾個g!”
1314:……原來這就是擔心它的表現,受教了。
“不要擔心。”1314幽幽道,“聯盟一個同事找我聊天,我們聊得非常投機,一不小心忘記了時間。”
它和那個係統痛罵自家宿主,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差點引發係統內部數據混亂,導致被上司壓著去做了一次身體檢查和心理評估,現在才被放了出來……
不過這些打死都不會跟陳妤說的。
陳妤好奇地問:“你的同事?”她毫不吝嗇地吹著,“我家13那麽能幹,你的同事一定也是個精英吧?好想認識它呀。”
1314回想起那個係統哭著說它因為業績考核不及格,不但被發配到三十八線小部門開荒,還淪落到隻能領低保,連五險一金都沒得時,瞬間沉默了。
真的好慘,它自誕生以來,就沒見過混得這麽淒涼的係統,簡直就是賣慘界的楷模。
“它……情況有點特殊。”1314含糊地說了一句,鎮定自若地轉移話題,“我離開了幾天,你這邊的進展怎麽樣?”
陳妤微笑地說:“你放心,非常順利,我估計正道的人應該快殺到山下啦。”
1314:“!!!”
1314足足愣了一分鍾,才回過神來吼道:“你都幹了什麽!”
幾天沒見,正道就趕殺到門前了?
“還不是我家護法的未婚妻嘛,她急著想把護法從這個魔窟裏撈出去,所以就傳信說我受了重傷,讓正道的人趕緊趁人打鐵,把我們一鍋端。”陳妤一點著急的表情也沒有。
“你……重傷?”1314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她,活蹦亂跳,還有心情作妖,除了瞎眼,根本就沒有受傷的跡象啊。
“雖然現在暫時沒有傷,但我會讓他們如願以償地看到一個重傷的我。”陳妤盤腿在床上坐好,道,“而且,護法的好感值刷得差不多,是時候啟動下一步了。”
1314問:“下一步?”
陳妤回答:“知道橫亙在我和護法之間最大的阻礙是什麽嗎?就是我這個魔教教主的頭銜,護法的好感值卡在一個關鍵點上了,現在唯有將這個頭銜拋掉,才有機會突破最後一道防線,而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正道的助攻是必不可少的。”
她開始運起青木心法,但不同的是,她這次沒有按照心法的軌跡來運行,而是倒行逆施,直接與正確的方向反著來,很快地,她的經絡就承受不住這股橫衝直撞的強勁氣流,整個身體似乎要被撕裂成兩半,她的臉色一白,猛地吐出一口淤血。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強行運轉心法之後,眼睛部位的毒素被暫時壓製了一些,陳妤又能看見東西了。
雖然隻是模模糊糊的影像,但總比睜眼瞎要強。
1314驚呆了:“你瘋了?”
陳妤擦擦嘴角的血:“原來走火入魔是這樣的感覺啊,就跟便秘一樣,很難受啊。”
1314:“你還有心思形容!要不是我給你開了50%的痛覺屏蔽,你能立刻暈過去你信不信!”
“信!爸爸你說什麽我都信!”陳妤從善如流,“如果這個痛覺屏蔽能稍微調高一點就更好了……”
1314冷冷:“調高需要付費,也不貴,我們這裏有包月服務。”
陳妤:“那還是算了,花錢多不值啊……”
1314:……痛死你算了!
走火入魔在外人眼裏看著十分駭人,但是陳妤覺得還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於是在吐了好幾口鮮血,衣襟染了一大片血跡之後,便開始了驚天動地的咳嗽。
這個動靜立刻就驚動了正在外麵對峙的兩個男人。
葉銘一如既往,就像每天蹲點一樣定時來到藥園求見陳妤,而望舒也像往常一樣攔下他,但兩人還沒說幾句話,屋內忽然就傳來了咳嗽聲,他們對視一眼,同時飛身上前。
葉銘一馬當先,踹開房門,還沒進去,首先就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他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一繞過屏風進到內室,他一眼就看見陳妤正捂著唇,扶著床沿在咳嗽,在她的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跡染紅了潔白的衣裳,宛如雪地裏盛開的梅花。
“教主!”葉銘腦海轟得一聲,想也沒想就衝了過去,一把扶住她。
緊跟著後腳進來的是望舒,他也是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連忙上前給陳妤把脈,一探之下,眼裏全是不可置信:“師妹,你為何會突然走火入魔?”
望舒過於緊張她的傷勢,以至於一時間忘記了葉銘還在這裏,仍用了師妹的稱呼。
陳妤深吸了口氣,看樣子像是在努力調戲,聽見望舒問話,苦笑著回答:“我總不能事事依賴你,你為我日夜翻閱醫術,幾日不眠不休,我都看在眼裏……與其讓你如此辛苦,還不如我自己試試看,能不能用青木心法化解眼睛的毒,誰知……或許是我功力低微,隻能暫時壓製毒素,而且還讓自己變成了這副模樣……抱歉了,師兄,我總是讓你看笑話……”
“師妹!”望舒怔了怔,沒想到師妹竟然一直都有關注自己,她冒險運功解毒,原來也是為了他嗎……
“你何苦如此,這都是我自願為之,你有何對不起我的?”望舒眼含心疼,“你是師妹,我照顧著你,不是應該的嗎?”
“叮,望舒好感值 3,總計93。”
陳妤笑著搖搖頭,並沒有反駁,而是轉過頭看向葉銘的方向,雖然眼睛看得不太清晰,可她依然準確地摸到了葉銘搭在她肩上的手,溫和說:“竟然讓你看見了我這般沒用的樣子。”
她歎氣道:“這些日子並非我不願意見你,而是實在不想以這副麵貌出現在你麵前。”
葉銘扶著她,立刻就沾了滿手血,聞言嘴唇一哆嗦,慢慢道:“請您不要這樣說……”
陳妤本來不用這樣的,如果不是要救他,怎麽會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
可即便這樣了,她還在考慮著自己的感受……
葉銘腦海裏一片混亂,偏偏這時,藥園裏忽然闖進一個人,來人身穿暗衛製服,見到陳妤之後,立刻跪倒在地,十分焦急地說:“稟教主,正道對我教發動了奇襲,他們正好選在了守衛交班的時機進攻,山下的據點已經被占領,他們已經帶著人上山了!”
“什麽?”最先發聲的不是陳妤,也不是望舒,而是葉銘。他不可思議地盯著暗衛,問,“正道?怎麽會……”
他不是說過現在不宜進攻了嗎?怎麽突然之間……葉銘臉色一冷,能通知師父集結人馬的,除了他,就隻有秋芷了……
受到質疑,那個暗衛不卑不亢地回答:“千真萬確!屬下懷疑教中有內應,因為正道率先切斷了所有下山的退路,現如今唯有一戰,然……”
他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頓了頓,才說:“正道此次有備而來,人馬眾多,我等恐怕抵擋不了太久時間……”
“本座知曉了。”
葉銘還想再問問,陳妤卻淡淡地開口:“本座前去應戰。”
“師妹,你受心法反噬,短時間內決不可動武!”望舒立即反對。
“教主……”葉銘一驚,低頭卻見她擦去唇邊血跡,罩上外袍,遮住血跡斑斑的裏衣,站起身來,脊背挺直,拒絕了自己的攙扶,昂首挺胸走出門外,不由拽住了她的手,“教主不可!”
以陳妤現在的狀況,對上師父他們,十有**都是輸!
誰知,陳妤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來:“放手。”
“可是……”葉銘張了張嘴,他想說必輸的局為什麽還要去送死,陳妤仿佛讀懂了他的未盡之言,唇角忽然揚起淺淺的笑意。
“本座乃一教之主,自當與青木教生死共存,難道就因為覺得自己會輸,便要當一輩子縮頭烏龜?缺月雖不是什麽善人,但自認還有幾分血性。”陳妤停了幾秒,背對著葉銘,緩緩道,“就像當初救了你,本座也不曾後悔,那是本座的選擇,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是我一人之事,與你無關。”
葉銘心中一痛。
他看著陳妤大步走出去,苦澀地想,如果她知道一切都是個騙局……一定會後悔救他的。
陳妤作死不停,催動著內力一路飛馳,很快就找到了正道的大部隊,雙眼隱晦地亮了起來。
她這樣孜孜不倦地作死,就是為了消耗自己的戰力,否則以缺月的武功,正道再怎麽準備都不可能對付得了她的。
那些人立刻就望見她了,陳妤一身玄衣,飄飄然落地,正道隊伍裏馬上有人指著她高喊:“就是這個魔頭!”
這個聲音是個女子,聽上去有幾分耳熟,陳妤問了1314,確認這個女子就是葉銘的準未婚妻秋芷。
“爹爹,快殺了這個魔頭,她受了重傷,囂張不起來的!”秋芷大喊道。
這時,葉銘和望舒也匆匆趕了過來,他們的速度沒有陳妤這麽快,待趕來時,看到的就是正道一方群情激奮的畫麵。
葉銘一看見為首的師父天機子就呆住了。
秋芷馬上發現了葉銘的身影,她連忙衝葉銘招招手,興奮地喊道:“葉哥哥,你不要怕,我讓爹爹來救你出去了,多虧你之前給我的防衛分布圖,我們才能這麽輕易攻進來,你很快就不用受製於這個魔頭,我們可以離開這裏了!”
隨著秋芷的話語,葉銘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股寒意從腳心竄起,直取四肢百骸。
秋芷的話讓無論正道還是陳妤這邊的人,都將注意力投放到葉銘身上。
“你——”望舒震怒非常,神色看上去恨不得立刻殺死他,“原來潛伏在教中的內應,就是你!”
葉銘沒留心聽他的話,而是僵硬地轉動脖子,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看向陳妤的方向。
他看清了陳妤的表情——不對,應該說,她現在麵無表情,整個人蒙上一層化不開的寒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銘終於聽見她開口,聲音仍是輕柔的,但卻隻讓他感覺到極度的寒冷:“葉哥哥……?”
“原來如此。”葉銘看見她點點頭,十分平靜地說,“本座竟也有被自己寵愛的狼崽反咬的一天……葉護法,果然好手段。”
葉銘的心跳幾近停止。
作者有話要說: 忙到抽筋……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