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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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是一早就知道寧家要搬過來的, 但她也沒覺得怎麽著,更沒想到跟自家扯上什麽關係,哪想到自家閨女被這勞什子寧大官人瞧上了, 還扯出這麽多麻煩來, 她現在真恨不得一鞋底抽死寧長詠。
寧長詠生的端麗, 又著意修飾過了, 更顯得風度翩翩,看上去不像尋常商人家, 倒有些像讀書人家的公子, 頭上的玉簪鑲了紅寶,發出灼人的光來。
他還沒說話,先忍不住四下看了看, 見院中並沒有沈喬的身影,不覺有些失望。
張氏暗啐一口斯文敗類,生了一副人模樣卻不幹人事, 陰沉著一張臉問道:“原來是寧老板啊,到我們這一畝三分地有何貴幹?”
她這話說完忍不住捂嘴打了幾個噴嚏,暗罵這廝身上究竟抹了多少貓尿, 香到極點竟跟惡臭一樣衝鼻,也不嫌惡心人。
寧長詠笑了笑:“張娘子好。”
他打完招呼便頓了下,笑著直言道:“娘子是爽快人, 我也開門見山的說了, 我近來聽聞娘子家裏的生意遇到了些麻煩,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 咱們是鄰居,我也算能做些生意,所以特特過來想要幫娘子解憂。”
他說完又禁不住往屋舍裏看了看,張氏看他這探頭探腦的樣子心裏犯惡心,冷冷道:“不必了,我們跟寧老板不熟,有什麽事兒也不用老板操心。”
寧長詠看著倒是個好脾氣,臉上的笑意不減分毫,走近了幾步,低聲道:“娘子這話有些傷人了,我敬您是長輩,我一片好意,您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呢?”
張氏也懶得和他在敷衍周旋,把手裏的晾衣杆重重一頓,直接往地上啐了口,罵道:“瞧你那賊眉鼠眼的樣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麽心?你以為就你精明,除你之外旁人都是傻的不成?我呸!你敢摸著良心說,這些日子我們家店裏的事兒不是你弄的,要是敢有半句假話,就叫你天打雷劈!你敢不敢發誓啊?!”
寧長詠眯起眼:“娘子既然知道這些事兒,想必也該知道我對令愛的求娶之心了。”
張氏連連冷笑,嫌惡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們家閨女何等人才,會給你做妾?以為你是天皇老子不成?!”
寧長詠嘴角一沉:“你是執意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她也顧不得什麽了,扯了回虎皮做大旗:“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家堂親是錦川侯府沈家,我女兒更是拜了當朝國師學藝,眼看著就有大好的前程,我勸你耍手段之前先掂量掂量你有幾斤幾兩,真以為京城是你們青州?!”
寧長詠麵色一沉,侯府他倒是沒多放在心上,沈家有貴重親戚,他們家難道就沒有了?再說沈府未必樂意給個遠親出頭,但拜國師為師...
他還沒權衡完,張氏已經抄了跟胳膊粗的棒槌,暴力分子沈婉拿了擀麵杖助陣,兩人招呼夥計準備把人打出去——默契程度不愧是親母女。
張氏把人趕走之後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又看了看昏暗的天色,拉著沈婉的手歎道:“明日一早,讓人給你堂叔和你妹那裏送信吧,瞧他那樣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寧長詠抿著削薄的唇自己往出走,臨出去的時候又扭頭看了眼沈家小院,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喬,他誌在必得。
......
暗香幽幽,屋裏每隔幾步就點上了凝神香,可惜凝神香的味道還沒盈入鼻端,便被濃鬱的讓人想吐的花香衝淡了,寧夫人覺著自己似被花香包圍,心裏又是驚慌又是煩躁,抬步走到凝神香跟前,深吸了口氣,勉勉強強壓住心慌。
自打那日嬌嬈死後她就一直這麽心神不寧的,原本一個妾室,又是賤籍出身,死了也就死了,她未必會放在心上。
可那日下人回稟卻說嬌嬈是被掏心而死,胸口處破了個大洞,林林瀝瀝拖曳出好些粘稠的血,她雖沒見著那場景,卻也抱著痰盂嘔了半天,直到最後什麽都吐不出來才作罷,心頭的陰霾總是揮之不去。
也許是誤會呢?也許是那下人吃了酒胡言亂語的呢?也許是送屍體的路上遇到了惡人,才導致嬌嬈的屍首殘破不全呢?
寧夫人試圖安慰自己,可是隻要一閉眼,心裏就能浮現出嬌嬈被人掏心慘死的畫麵,然後就是止不住的驚悸夢魘,怎麽也騙不過自己。
她正在屋裏坐臥不安的時候,忽然寧長詠身邊的常隨嗬腰走了進來,行禮道:“夫人,爺今天忽然起了遊興在外想去外頭踏青,您幫他把鬥笠衣裳收拾收拾吧。”
寧夫人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常隨又道:“爺嫌一個人出遊太悶,所以想叫清芳姨娘一起去,也請您幫著安排安排吧。”
清芳平素也頗得寧長詠寵愛,可以說是嬌嬈來之前他身邊的第一得意人了。
寧夫人正要點頭,心裏忽然一警,想到慘死的嬌嬈,對著常隨道:“我等會兒去命人叫她,你先候著吧。”
她說完把常隨打發走了,命心腹的貼身丫鬟去提點清芳,或者幹脆幫她報病推脫過去,哪裏想到清芳一聽男人要見,喜得忘乎所以,不但對她的提點視而不見,更覺著她是想跟自己爭男人,都沒敢過來拜見她,收拾收拾東西就跟常隨出了門。
寧夫人縱然心事重重,也被她這小人之心氣的夠嗆,厭煩不已。
寧長詠說是去踏青,其實剛到下午就回來了,回家的時候滿麵傷感,唏噓不已,不過精神卻顯得更好了,甚至可以說是紅光滿麵。
寧夫人見他身後沒有清芳的影子,仔細數數好像還少了個常隨,竭力穩著心神問話:“爺,清芳不是晌午跟您出去了嗎?怎麽回來也不見過來請安?”
寧長詠似乎等的就是她這句話,悲歎一聲:“清芳今日同我遊湖的時候不慎落水,我身邊的常隨為了救她,也跟著一並落入水裏,兩人都已經失足落水,等請人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這兩人雖然簽的是死契,但總歸跟了我一場,你讓賬房給他們各撥一百兩銀子厚葬了,餘下的交給他們家裏人吧。“
寧夫人搭在椅子上的手猛然攥緊了,纖纖十指根根發白,力道大的幾欲把扶手握斷,寧長詠低頭柔聲問道:“夫人怎麽了?”
寧夫人強笑道:“這才幾日,咱們家已經出了三條人命了,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不踏實,就怕傳出去影響您的名聲。”
寧長詠輕輕一歎:“出人命也並非你我所願,不光你不踏實,我心裏也不痛快,可命定如此,這又有什麽辦法呢?”
寧夫人道:“許是咱們在京裏的宅子風水不好吧,要不要我請個道士來...”
寧長詠打斷道:“夫人多心了,我買下這裏之前已經命人瞧過風水了,再好不過的。”
這樣啊...”寧夫人神色越發勉強,低頭遮掩著眼裏的惶惑:“爺能不能告訴我,他們是在哪個湖裏失足的,我好去派人給他們燒燒紙,免得成了孤鬼。”
寧長詠笑著撫了撫她的耳朵:“離京裏還挺遠的,你要燒就在家裏燒吧。”
寧夫人的心髒像是被人一把攥住似的,跳的都慢了幾拍,就見自家越發詭異的夫君低頭看著自己,一手抬起她下巴:“夫人,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自然凡事都該向著我的,別總是惦念什麽妾室小廝之類的,小心我這個做夫君的生氣。”
寧夫人竭力忍住心慌,抬頭揶挪般的笑道:“我可從來沒把妾室放在心上,還不是爺這幾年一直惦記著要納妾,一房接一房的往屋裏抬,如今人死了,倒累的我跟著後麵忙活。”
寧長詠笑一笑:“有勞夫人了。”
他說完便又轉身走了,寧夫人方才隻顧著心慌,沒留意他身上的怪異味道。
她算是脂粉隊裏的英雄,這些年跟著寧長詠走南闖北也見過不少事兒,慌亂之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細細思索寧長詠是什麽時候開始變的這般古怪的?好像是...自打他上回出遠門回來之後?
她眯起眼細細回想當時情景,他說他當時遇到了一夥強人,護衛為了護送他也都死幹淨了,僅剩下的一個老仆也發了瘋,他回來之後就開始收拾準備搬家,種種異常也就是從那時候起的...
她深吸了口氣,熬著一宿不睡到天明,等寧長詠出去辦事,她才叫來了自己陪嫁的護衛:“我怕爺有什事兒瞞著我,你帶些補品送去張伯家裏,順便問問他上回在官道上遇到強人的情形。”
護衛對她忠心耿耿,聽完吩咐二話不說就領命去了,等回來的時候卻麵色古怪,又是茫然又是不解,彎腰回話道:“回夫人,張伯是真瘋了,說的都是胡話。”
寧夫人皺了皺眉:“你隻管說。”
護衛隻好道:“他說,說...”
他最後一句壓低了聲音告訴寧夫人,寧夫人聽畢臉色大駭,身子一軟,差點暈過去。
寧長詠他,他,他竟然早已經死了!
......
家裏發生的種種風雲她自然不知道,她現在唯一糾結的事兒就是,晚上洗澡睡覺可該怎麽辦啊!!!
要是讓她來說,大不了就先忍上一兩天不洗澡,反正她們一家輾轉流亡到京裏的時候別說洗澡,就是吃不上飯的日子也多了去了,但淡長風卻不行,他是稍微聞到點異味都能掉臉子,身上沾點東西都恨不得搓一層皮下來,夏日一天洗兩次澡都算少了的。
沈喬晚上和他別別扭扭地吃完晚飯,他坐在桌邊沉著臉忍了又忍,表情鬱然的連沈喬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聲道:“師傅想洗就洗吧,到時候支棱個屏風在中間,應當是無大礙的。”
說完她在心裏暗暗替自己抹了把辛酸淚,為啥洗澡吃飯睡覺再簡單不過的事兒到他們師徒這裏這麽艱苦。
她這樣善解人意,淡長風自然沒有不悅的,不過麵上還是挑了挑眉問:“萬一你偷看我怎麽辦?”
沈喬臉色黑如鍋底,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師,傅,放,心!”
尼瑪全身上下沒二兩肉有什麽好看的!她喜歡的是膀大腰圓身高八尺身形健碩威風堂堂的漢子好不好!
淡長風見她一張臉大部分時候都是麵無表情,見她這樣發火頓覺有趣,三根如玉手指托起她下巴:“你讓我怎麽對你放心?”
沈喬張了張嘴,把一連串的鄙視咽回去,低聲嘀咕道:“您要是再胖個兩圈,指不定我就真看了。”
淡長風吧,人家看他他不高興是肯定的,但是被這麽直白的嫌棄更不高興了:“我胖又如何瘦又如何?你見京中愛身形癡肥的人多,還是愛體態苗條的人多?”
沈喬沒說話,心裏默默地回一句嘴,人家是人家我是我。
他正琢磨著怎麽把小徒弟的奇葩審美給扭轉過來,卻恰好下人抬了熱水進來,隻好暫時把審美教育大業放下,繞到屏風一側開始換衣裳沐浴。
沈喬本來沒覺著有什麽,但聽到不遠處傳來清晰的悉悉索索寬衣聲,接著又是人體入水的聲音,半透的屏風映著琉璃燈盞,甚至能看出他邁開長腿跨入水中的清晰剪影,她不覺耳根有些發熱。
淡長風其實比她更加別扭,在盆裏坐著都不大好發出太大響聲,隻得把頭發挽起來想要速戰速決,沒想到一摸手邊卻摸了個空,隻得輕輕動了動跟她相連的手腕,輕咳一聲問道:“你瞧瞧桌上有沒有我的發簪?”
沈喬左右不敢亂看,隻得把目光定在屋頂的彩繪宮燈上,胡思亂說師傅的屋子可比她的精致多了,有這套房子以後估計就不怕娶不著媳婦,被他冷不丁叫了聲,手腕牽扯著一動,才身子一抖回過神來,輕輕‘啊’了聲。
淡長風難得好耐性,又重複了一邊,她左右瞧了瞧,果然見桌子上有隻羊脂玉的發簪,伸手取了給他遞過去。
他一隻素白修長還沾了水珠的手伸了出來,沈喬遞過去的時候用力有些過猛,不留神一隻手被他握在手裏,嚇得忙抽了回來:“師傅,簪子給您遞過去了。”
知道,我又不瞎。”淡長風嘖了聲,聲音隱隱帶了幾分笑意:“乖徒兒,有沒有趁機偷看為師啊?”
沈喬:“...您趕緊洗吧。”-_-|||
如果兩個人說話,氣勢往往地此消彼長的,淡長風見她緊張,反而放下了,胳膊肘撐著浴桶托腮,隔著屏風欣賞小徒兒站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窘態。
其實沈喬這時候要是有摳腳大漢的猥瑣,回一句看了啊小樣身材不錯嗎,那估計就得輪著淡長風別扭了,所以說人活在世上有一張二皮臉是多麽重要。
當然她要真這麽說了也有能被淡長風召來九霄雷霆活活劈死...
沈喬隻好繼續看著屏風上的過海八仙走神,看著看著目光卻被吸引過去,那是一滴水珠順著他英挺的下頷緩緩滑下,落入更深處更引人遐想的地方...在屏風上映出清晰的剪影。
淡長風瞧了會兒覺著夠本了,用玉簪挽起墨發,帶著嘩啦啦水聲起了身,隨意取來半幹的巾櫛擦了擦,換上全新的鬆鶴紋寢衣,這才覺著身上舒坦多了,赤足踩著羊毛毯子繞出屏風。
沈喬忙眼觀鼻鼻觀心做入定狀,淡長風瞧她麵色緊繃,神情還有些局促,不由得輕笑一聲:“你怕什麽?真偷瞧為師了不成?”
沈喬幹笑:“您說笑了...”
她又不留神一眼望過去,就見寢衣被濕氣潤的貼在胸膛上,勾勒出流暢漂亮的輪廓,好像師傅也沒有想象中那般瘦弱?
淡長風用巾櫛擦著脖頸,一邊道:“去洗吧。”
沈喬嚇了一跳,忙擺手道:“我就算了吧。”
淡長風蹙眉道:“你今晚上是要睡在我屋裏的,難道打算不洗漱帶著一身風塵入睡?”
沈喬不喜與人爭辯,認命地歎了口氣準備去洗澡,幸好淡長風還算有良心,他住的院裏有專門的浴室,他不知道使了什麽法術,竟在浴室上開了個門,讓沈喬進去洗漱,他在隔間候著,隻是兩邊離的不能太遠。
沈喬順順當當洗完之後,忍不住費解問道:“師傅既然有法子方才為什麽不用呢?”
淡長風斜睨她一眼:“為了給你偷看我的機會。”
沈喬:“...”她為什麽嘴賤要問啊!
她撥了根香蕉,堵嘴!
晚上睡覺更為麻煩,輪輩分淡長風是長輩,沈喬主動要去地下打地鋪,淡長風又說讓她一個女子睡在地上他丟不起這人,沈喬說求您就把我當男人看吧。
淡長風:“...”
爭論一番她終於爭得了地鋪,取了厚厚的褥子鋪在地上,又因著是夏天,所以給上麵再鋪一層竹席,搭了條薄被睡覺倒也舒適。
淡長風半枕著茶枕,本以為有個人在身邊睡覺會覺著怪異,沒想到聽著不遠處綿長平穩的呼吸,竟有些莫名的愜意,闔上眼也一夢春秋去了。
不過這種愜意安閑隻持續到夤夜,他本來正在酣睡,手腕忽然被人重重一扯,半個膀子已經探了出去,要不是他醒的快,人差點都得栽下床。
他還以為沈喬出了什麽事兒,忙掀開床幔去看,就見沈喬...不知怎麽的竟然滾到床底下去了,而且四仰八叉睡姿相當奔放。
淡長風:“...”
他認命地歎了口氣,探下.身摟住她的腰準備把人帶上床來,想了想又覺著不妥當,垂眸思索片刻,手指在空中輕輕一劃,然後一抓,一張精致舒適的矮床就憑空出現他屋裏的地上,他把床上的褥子席子枕頭一把掃走,換上自己的方才覺著滿意。
沈喬呢喃幾聲,他一驚,忙輕拍著哄了哄,她呼吸又綿長起來,他這才輕手輕腳地把她放在矮床上,見她這時候也沒醒,不由得鬆了口氣,又哼笑道:“你倒是睡的沉。”
在另一邊院子的上山簡直要崩潰了,為什麽他半夜睡著睡著床沒了啊,承恩公府鬧鬼了這是啊!!!TAT
沈喬晚上睡的幾乎沒有知覺,早上起來一睜眼就對上了一張玉麵,腦子蒙了片刻,手臂先一步腦子,衝著那張臉就抽了過去。
幸好淡長風夠警覺,睜開眼就看一隻雪白手臂衝自己抽了過來,一偏頭躲開,皺眉道:“你怎麽了?”
沈喬迷茫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忙不迭把手臂收回去,覺出睡覺的高度不對,低頭看了看身下:“這,我...”
她憋了憋才憋出一句:“這床是哪裏來的?!”
淡長風不在意地攏了攏烏發:“你上山師兄好心借給你的,你白天還他就是,為師回頭陪你再買一張矮床。”
沈喬按了按額角,費解道:“可是我記得昨晚上我並沒有睡床啊。”
淡長風哦了聲,麵不改色地道:“你記錯了。”
沈喬簡直要瘋,這床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還是她真的年紀輕輕就不記事了?!
正在沈喬懷疑人生的當口,他已經起了身,覺著小徒弟滿臉糾結甚是有趣,忍不住伸手在她還有些肉感的臉上捏了捏,捏完之後發現自己做了什麽,擺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收回手,輕咳了聲:“既然想不通就別想了,起來洗漱用早飯吧,早上要做早課,你還得把昨日的早課補上。”
沈喬滿腹疑竇的應了個是,到底是這床是啥時候出現的呢。
淡長風本來是準備潛心琢磨怎麽解開捆妖索的,但他這幾日每天都能發現不少小徒弟的可愛之處,覺著日子也沒有想象中的不自在,便把研究怎麽捆妖索的大業自然而然地耽擱了。
今兒早上沈喬正琢磨著要不要跟師傅提一提,讓他早日完工兩人好不別扭,沒想到家裏就先送了信過來,報信的夥計見到她就一迭聲地道:“姑娘,家裏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