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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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喬見她談吐文雅, 聲音悅耳,很難讓人生出什麽惡感,微微點頭道:“元兒姑娘是高才之人, 上回送的禮物我還未曾當麵道謝。”
李元兒掩嘴一笑, 自有一段風流韻味:“我都這把年紀了, 哪裏還稱得上是姑娘?若擱在尋常人家, 隻怕孩子都生養好幾個了。”
她說完又擺擺手,不在意地道:“小物件而已, 不值得什麽錢。”
沈喬聞言仔細打量, 才發現她約莫有二十五六的年紀,隻不過膚質仍像十七八的少女,再加上成熟女子特有的風韻, 看起來格外吸引人。
她笑一笑:“一時沒瞧出來,先生未曾嫁人?”
李元兒頷首,語調不自覺淡了下來:“要是嫁了人, 也不至於一個人租個小院獨居了。”
沈喬聞言點了點頭,倒也放了心,他們家小院隻租給女客, 要是李元兒有夫君,多了位男客,隻怕有諸多不便。
她聞言道:“既然未嫁, 不管多少歲, 那也稱得上姑娘的。”
李元兒掩嘴一笑:“沈二姑娘真會說話。”
沈喬跟她到底不熟, 說了幾句之後就先進屋了, 李元兒目光追隨一時,輕歎了聲:“你這妹子生的可真好看。”
沈婉聽她讚歎不斷,也頗有幾分自豪,擺擺手笑道:“當初在縣城裏她就是出了名的美人,後來進了京,本來以為京裏美女如雲,她實在算不得什麽,沒想到打眼一瞧,能比得上她的竟沒幾個。”
李元兒笑了笑:“絕色若是簡簡單單就能被比下去也就稱不上絕色了,但凡被稱為絕色佳人的,不光要美,而且要美的有其特異之處,二姑娘不就是如此?”
沈婉笑的合不攏嘴:“元兒姐姐快別誇她了。”
李元兒跟著一笑,忽然問道:“我素來愛作畫,尤其愛畫美人,不如讓我幫你妹妹畫一幅畫存留,如何?”
沈婉想到沈喬,也沒有一口應下,反而笑問一句:“你自己就是位大美人,怎麽不畫你自己呢?”
李元兒道:“你當我沒有,不光是我,還有我身邊相貌出色的姐妹,甚至是在大街上見到的容色上佳的姑娘,我都要畫一幅以做留念的。”
她說完又是一聲歎:“紅顏易老,能使這青春容貌長久留存下來的,也隻有畫了,最好能多留幾幅下來,方才不負韶華。”
沈婉沒擅自替沈喬做主,隻是道:“我那妹妹性子怪的很,我回頭幫你問一問,不過她應不應我可不敢保證。”
李元兒一笑,另轉了個話頭:“你妹妹可有許人家?”
提起這個沈婉神色也淡了幾分:“我們姊妹都不著急,就隻有我娘急慌慌的,真是的,難道離了男人我們就活不下去了?我看日子更能過的滋潤。”
這話正搔到李元兒癢處,聞言大悅:“沈家妹妹好見地,男人嗎,都是一群碌碌蠢物,你說這世道要是交給咱們女人做主,把男人當做豬狗牛馬該有多好?”
她提到男人的時候眼裏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憎惡痛恨。
兩人都對男人這種生物報以惡感,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格外投機,沈喬換好衣裳走出來,就見兩人聊的熱火朝天,聽完兩人聊天內容,她頗有些哭笑不得。
這時候李元兒已經說到恨不得世間沒有男人在,男人才是萬惡之源,沈婉正要附和,沈喬忍不住插了句:“咱們爹爹也是男人,難道他也是十惡不赦?”
由於律法風氣縱容,這世上有不少渣男是不假,但是也不代表就完全沒有好人了,至少沈爹在姐妹倆心中就是一等一的大丈夫。
沈喬倒是不介意沈婉說兩句痛快痛快嘴,但是就怕她想法偏激鑽了牛角尖,越發往邪路上走。
沈婉想到亡父,立刻不言語了,麵上激憤之情漸淡,反而目露悵然:“怎會?爹是這世上一等一的大好人,可惜好人命不長。”
沈喬握住她的手:“所以說,世上還有如咱們爹一般的好人的,也別一棒子打死一船人。”
李元兒聽完訕然一笑:“是我想到舊事,不慎唐突了令尊”她悄悄拉下雲袖,遮住手背上的青筋。
沈婉忙道:“元兒姐姐見多識廣,說的好些話都很有道理,再說你也不是故意的。”
三人說話間張氏已經回了家門,她對這位女先生感覺似也不壞,還親自下廚做了幾樣好菜。
李元兒動了幾筷子就讚不絕口,她極會說話,沒幾句就把張氏奉承的眉開眼笑,她正想命人從租住的院裏取一壇子果酒過來,沒想到身邊的婢女走進來,在她耳邊耳語幾句。
她輕輕蹙了蹙一雙描繪精致的娥眉,對著沈家母女三人無奈道:“對不住太太和兩位姑娘,我有事兒得出去一趟,不能陪你們聊家常了。”
張氏忙道:“你去忙你的吧,正事要緊。”
李元兒人雖然走了,但仍是命人把一壇果酒送了過來,就連張氏都覺著這位女先生真是會做人。
母女三人酒足飯飽之後又聊了半天才回屋睡覺,沈喬早上早起出了門,卻沒去承恩公府,先去找了沈晚照,沈晚照正好在家裏百無聊賴,見堂姐上門,左右看了看:“你和國師又有事兒了?”
沈喬點了點頭:“他親我了。”
‘噗’沈晚照一口茶差點噴出來,她這堂姐平時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爆個大的,嚇死人了。
她連忙吃了一塊山楂糕兩塊小奶糕三顆烤栗子平複情緒,深吸一口氣問道:“那...後來呢?你沒抽他吧?”
沈喬搖了搖頭:“沒有。”
沈晚照哦了聲:“你趁早從了國師吧。”
沈喬:“...你前幾天不是這麽說的= =。”
沈晚照搖了搖一根手指:“此一時彼一時也。要是一般男人敢湊過來親你,你不把他打的半身不遂都算你心情好了,國師親你你想過動他一根手指頭嗎?”
沈喬覺著開始聽起來很不靠譜但是仔細想想又很有道理的樣子= =。
沈晚照用過來人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都懂的。”
沈喬默默地低頭喝茶:“我得捋一捋。”
沈晚照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慢捋,就算你們兩情相悅,你還得多留心著,看他是不是真正值得托付的。”
她說完又鬱悶道:“其實你還算好了,至少被第一次被親知道是怎麽親的。”
溫首輔不知何時撩起簾子走進來,麵露恍然,半真半假地感慨道:“原來阿晚不知道當初是怎麽被親的啊。”
沈晚照:“...你少裝!”
沈喬幹了一碗狗糧之後飛速逃離了虐狗現場,她這回本是打算直接回承恩公府的,沒留神路上卻見了一位熟人,她想了想才認出是在上回她被孔家人堵在門口時,被淡長風帶來作證的那位公子哥。
要說還是紈絝子弟好啊,好兄弟才死沒兩天,照樣摟著美人花天酒地起來,沈喬頗為感慨,撥轉馬頭正要走人,忽然那公子哥兒的馬車裏飛出一方帕子來,直接撲到她臉上,濃鬱的香氣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香帕直接撲了她一臉,她連忙拽下來才看清前路,沒留神馬兒胡亂走了幾步,竟直接擋在那公子哥兒的轎子跟前。
這時一隻纖纖素手掀開車簾,一位婉約女子探出頭來,淺笑嫣然:“是我不留神讓手帕飛了出去,姑娘對不住了,能否把手帕還給我?”
沈喬看的怔了怔,總覺著這女子有些麵熟,像是在哪裏見過似的。
這時候同坐在馬車裏的公子哥也探出頭來,不耐煩道:“好狗不擋路,誰讓你擋著爺的去路的,你知道爺...”
他話說到一半才看見前麵擋路的人是誰,一見是國師為了她願意得罪整個孔家的愛徒,氣焰一下子低了下去,陪笑道:“原來是沈姑娘啊,失敬失敬了。”
有他這般對比著,倒是襯的他身邊的姑娘格外溫柔知禮,真真似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沈喬目光淡淡從他身上掠過,伸出手把手帕遞給他身邊的女子:“沒關係。”
女子笑一笑,輕扯了公子哥的袖口一下,兩人的馬車就走了,沈喬無意中嗅到空氣中的一股餘香,裏麵竟有一股淡淡的鬆香氣味,她一怔,猛然轉過頭,卻見馬車已經消失在車水馬龍中。
......
張氏趁著午休回了院裏,先左右看了看,問沈婉道:“你妹妹呢?”
沈婉道:“一大早就出去了,估摸著是去國公府了,娘,你怎麽了?”
她說完忍不住揶挪道:“娘不會又想給她說親吧?”
張氏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我是有事兒想跟她商量。”
沈婉道:“娘先跟我說說唄。”
張氏喝了口茶,又左右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才壓低了聲音道:“你不知道,我有個夥計從煙水河那邊回來,竟見到了咱們隔壁院子的李先生。”
沈婉不以為然:“見到了就見到了唄,又不是什麽稀罕事兒。”
張氏不悅地戳了她一指頭:“你個蠢蛋,煙水河是什麽地方你不知道啊,那邊三教九流什麽都有,你說她一個女子好端端地跑到哪裏去做什麽?”
她斟酌一二,把聲音壓的更低:“你說這位李先生不會是...”
沈婉知道她懷疑李元兒是娼妓,麵露不悅:“娘您說什麽呢?河那邊買東西的也不少,就不行人家是買小物件小首飾去的啊,要知道這世上的閑言碎語,就是您這樣胡亂揣測出來的。”
張氏臉上有點掛不住:“你個死丫頭,倒是編排起我來了。”
沈婉扶著她坐下,笑道:“就算她真是...咳,又能怎麽樣,租住的文書上可加了官府的紅契,至少在這半年之內,您是沒法子趕她走的,凡事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張氏鬱悶地連連翻白眼,她特意在文書上加蓋紅契本是為了多一份保險,省得有人租了房子又反悔,哪裏想到這回把自己坑了。
沈婉又勸道:“萬一人家是個好姑娘,您這麽捕風捉影的冤枉她,豈不是讓人傷心嗎?”
張氏想了想,歎了口氣道:“我這還不是怕壞了你們的名聲,要是我自個兒住,管隔壁住的是誰呢?”
沈婉笑嘻嘻哄了她幾句,親自把她送走了。
......
與此同時,承恩公府的高徒們正在為師叔的感情問題支招,淡長風當然沒有直說,隻拋出一個看起來很高大上的引子‘你們這些年長年在山上修煉,大都不問世事,於人間五味上難免有所疏漏,我要出個題考校考校你們。’
幾個傻徒弟洗耳恭聽,淡長風清了清嗓子:“如何讓一位姑娘喜歡上你們?”
這一題目聽著不長,乍一聽也不算太難,但是仔細想過之後...尼瑪簡直是人生一大難事啊,他們要是知道現在還用得著打光棍嗎!
上山年紀最長,被三師弟悄悄推了一把,隻得硬著頭皮道:“這...要是讓姑娘喜歡我,我就買買買,她要什麽我給買什麽,喜歡胭脂水粉我就從高麗運,喜歡衣裳首飾我就從最好衣裳鋪子買,反正後期要連人一起收回來的。”
淡長風:“...你還是好好地做你的生意去吧。”
比起上山的人傻錢多買買買路線,上雲就顯得深沉又憂鬱:“我覺著就衝我這個倒黴勁兒,這輩子都不會有姑娘看上我了。”
淡長風:“說的很有道理,下一個。”
上雲:“QAQ”
師叔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嗎!想想我這麽倒黴是誰害的!
上水早就按捺不住,激動道:“我娘說我唱歌可好聽了,要是我有喜歡的姑娘,我就日日夜夜唱歌給她聽,知道她答應嫁給我為止。”
姑娘大概會不堪忍受懸梁自盡,不過到時候師兄你和結個冥婚倒是可以。”
上水:“QAQ嚶嚶嚶師妹你變了...等等,師妹你回來了?”
他嚶嚶嚶完一轉頭才發現沈喬不知道何時走到幾人後麵,沈喬點了點頭:“家裏的事兒都忙完了。”
她說完又對上水道謝:“多虧師兄照拂我姐姐了。”
上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沒什麽,就是幫著跑腿買了幾樣東西,讓她下回有事兒盡管知會就是。”
幾人見沈喬回來,都主動走了,留這一對兒親師徒說話。
沈喬難得吐槽:“幾位師兄都是奇人。”
淡長風若有所思,忽然揚了揚唇角:“是我問錯人了,這話應該直接問你更好。”
沈喬罕見尷尬,卻沒有反駁,他抬手招了招:“我讓廚下給你準備了酒菜接風。”
沈喬囧道:“不必這麽隆重吧...”
淡長風揚了揚眉:“接風倒還是其次,主要是給你去去晦氣。”
沈喬想到自己這個躺著也中槍的倒黴勁,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最近是該去去晦氣了。”
他嗤了聲:“你上雲師兄還說讓你跨火盆撒柚子葉水,不過被我給否了。”
沈喬心有戚戚地點了點頭:“上雲師兄對這個很有心得。”頓了下,她問道:“師兄用這些有用嗎?”
淡長風挑眉道:“你覺著呢?”
沈喬認真想了想,擺擺手道:“那我還是算了吧。”
師徒兩個對視半晌,都禁不住笑了。
他喝著手邊的茶悠悠地想,其實這樣也不錯,也沒必要非逼得太緊討要一個結果,這念頭也不過一瞬,待看到沈喬剝了個栗子慢慢吃著,紅唇微張微合的時候,順其自然的想法立刻被扔到了九重天。
這麽好的徒弟,還是盡快拴在自己身邊為好,可別一不小心就被別人覬覦了去。
沈喬顯然沒想那麽多,既然淡長風沒再逼她給答複,她也樂得裝傻,正好下酒菜和兩壇好酒抬上桌,她主動給自己斟了一杯,起身道:“我敬師傅一杯。”
淡長風也給自己斟滿一杯,勾唇笑了笑,卻沒喝:“你是我的第一個徒弟,也是第一個叫我師父的人。”
沈喬不解其意,他又悠悠歎了聲:“可我現在不喜歡師父這個稱呼,更想聽你換一個。”
他沒往下說,答案卻在沈喬腦子裏呼之欲出——夫君,她臉上發燒,強自鎮定道:“師父這話的意思...險讓我以為你不打算要我這個徒弟了。”
他語帶曖昧:“就是不要命也不能不要你。”
沈喬總覺著自從師父表白以後某些奇怪的技能就被解鎖了= =,她於是幹笑道:“不至於...那麽凶殘吧。”
他不答,伸手幫她托了托酒盞的底:“喝吧。”
沈喬硬著頭皮喝了,他又給她盛了碗魚羹:“光喝酒容易傷脾胃,用點東西墊補墊補吧。”
他說完又趁機夾了筷子蟹釀橙過去。
沈喬:“...”
要是別人給她盛飯她一點都不會吃驚,但是對麵坐的是淡長風啊!什麽時候見他主動照顧過別人,她覺得驚悚了,嘴巴張合幾下才道:“師父你別這樣...有點嚇人。”
淡長風:“...”
他擰起眉頭,略帶苦惱:“你不喜歡這樣嗎?”
沈喬老老實實地道:“我喜歡正常的。”
淡長風:“...我哪裏不正常了?!”
哪裏都不正常好嗎...沈喬默默地低頭喝了口魚湯,轉了話頭問道:“孔三之死錦衣衛查的有眉目了嗎?”
淡長風攢了攢眉心,淡色的唇微微抿起:“正在吃飯呢,你提這麽惡心的事兒做什麽?”
沈喬:“...隨意說道幾句,您不想提就罷了。”
他撇撇嘴道:“交由錦衣衛處置了。”
沈喬遲疑道:“師父覺著這是普通的殺人案...還是另有蹊蹺?”
淡長風麵色淡漠:“自打孔家人那般對你起,這事兒就跟我沒有關係了。”
要是平日沈喬難免要說幾句大道理的,這時候莫名覺著心裏有點堵,又一股熱流湧了進來,好像不論什麽事兒都有人在背後撐著,有這麽個人在,遇到什麽事也不用害怕了。
沈喬靜默半晌才道:“多謝師父了。”
感動小徒弟的師父正在偷偷用法術往小徒弟的杯裏倒酒,聞言挑唇而笑:“真覺著謝我的話就敬我一杯酒。”
沈喬二話沒說端起酒盞就喝了,淡長風覺得良心莫名地被拷問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陪著她喝了一杯。
沈喬酒量不能說不好,但也說不上太好,偏還有點酒癮,兩杯酒下肚癮頭就被勾起來了,見淡長風不動,奇怪道:“師父不喝?”
她說完又恍然道:“對了,我忘記師父滴酒不沾的。”
淡長風緩緩搖頭,托腮看著她微紅雙頰:“我不喝酒,是因為我千杯不倒,喝著沒意思。”
沈喬不予置評,倒了杯酒給他,他將酒杯搖轉幾下,玩味笑道:“你想跟我喝酒?”
沈喬誠懇道:“我想聽你繼續吹牛。”
淡長風:“...”
她歎了口氣:“還沒開始喝呢就開始胡吹了。”
淡長風:“我是真的千杯...”
沈喬點了點頭:“一般醉鬼都愛說自己千杯不倒,還要再來。”
淡長風給她噎了個倒回氣,把杯中酒一口飲盡,給她看自己的空杯:“再來!”
沈喬:“你看。”
淡長風:“...”
沈喬喝到最後也顧不得淡長風了,自己都有點蒙圈,硬是憑著強大的自製力放下酒壇子,看著桌案對麵的淡長風走神。
淡長風給她瞧得毛骨悚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你真醉了?”
他見沈喬久久不答,正琢磨著良辰美景要不要做些什麽,她卻比他搶先一步動作,反手捉著他的手腕,就勢湊了過來,聲音輕的恍如呢喃:“師父...”
她幾縷青絲劃過他臉頰,微微發癢,撩的人心也跟著癢了起來,既想做些什麽,又想靜坐不動,期待她下一步動作。他看著她微張的嫣紅唇瓣,心頭微漾:“怎麽?”
她也沒辜負她的期望,猝不及防地伸手托住他下巴:“我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