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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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村長抱著素瑾走上村中一條偏僻的小路, 這條路上的屋舍全部都空了,沒有半分人氣,使得腳步聲聽上去格外詭異。
差不多快要出村子時素村長忽然停下腳步,回身用陰鷙的目光細細掃過後方幾棟孤零零的房子, 半刻過後開口道:“出來吧。”
屋舍自是紋絲不動,寂靜的深夜中蟲鳴依舊。
素村長眯了眯眼, 正欲上前,忽見一隻灰皮老鼠從個破舊的大酒桶後竄出來, 飛速鑽入旁側的木屋後,他沉默了少許,轉身離開了村子。
躲在酒桶後的沐祁君緩緩的長長出氣,冷汗已經不覺間從額際滴了下來。他屏住呼吸靠住身後的酒桶等了半晌,沒有任何聲響傳來,確定素村長應該是真的走了, 才小心翼翼的將半個腦袋伸出去看了眼。
前方已空無一人, 沐祁君扶著酒桶起身, 追出村子四處張望,眼前除了小樹林便一馬平川一目了然, 他毫不猶豫的跑向小樹林。
樹林中光線昏暗, 根本不見素家父女的影子,沐祁君胡亂的找了許久, 耳中忽然隱約聽到了啜泣聲。他凝神細聽,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找去,撥開重重樹叢, 前方有片不大不小的空地,月光稀疏的零落下來,流淌在那具伏地哭泣的纖細軀體上,淩亂衣衫間片片光裸的肌膚上遍布的觸目驚心的痕跡清晰可見!
沐祁君急忙跑過去將地上的人扶入臂彎,灰白色的亂發下那張長滿了深色印記的臉清楚露了出來。
盡管已有所猜測,沐祁君仍舊震驚了:“素瑾?!”
蓋在素瑾身上的衣服滑開,她伸出幹瘦的手臂推抵沐祁君,沐祁君拉起衣物將她嚴嚴包住,握住她的手腕嚴肅道:“你別怕,我不碰你!我現在就帶你走!”
素瑾搖頭,被深色印記覆蓋的臉上唯一清楚的五官——雙眸中布滿了恐懼,她張口,細若蚊呐的聲音劇烈顫抖道:“快……快走……”
沐祁君察覺了事態不對。
素村長對女兒犯下如此惡行,必然是不敢讓任何人發現的。為何他把渾身遭受過淩虐痕跡的素瑾單獨留在樹林中——
仿佛回答般,一層陰影籠罩下來,沐祁君回頭霍然大驚,隻見素村長舉起一根粗壯的木棍,滿麵凶狠的打了下來!
沐祁君急忙將素瑾按在懷中,用自己的頭與後背去接這一棍,然而這猛力的一棍並未落下,旁側寒氣如冰,劍鳴清嘯,鋒利的長劍將素村長手中木棍從中斬斷!
“陌!”沐祁君又驚又喜。
冷陌手腕翻轉長劍一掃,素村長快速退出幾丈遠。冷陌看了眼沐祁君與他懷中的素瑾,冷冷看住素村長:“沒想到你是這般人麵獸心的敗類!”
素村長隻是個普通鄉野讀書人,麵對仙門精英弟子冷陌本應抱頭就跑,而他卻沒有絲毫逃走的意思,反而扔掉斷了半截的木棍,大辣辣的立在那裏。
沐祁君與冷陌均意識到了素村長的反常。
空地上寂靜下來,夜風卷起,隱約送來惡鬼哭嚎般的呼嘯聲,麵對前方滿麵陰沉的男人,一種近乎可稱之為不詳的預感自兩人心底油然而生。
同一時間,陸離霄輕輕推開素村長家的大門。
周子若一眼便注意到沐祁君的屋子房門開著,他進去看了眼,出來道:“死肥……我哥他不在!”
陸離霄剛剛將冷陌的房門掩上,說道:“冷師弟也不在。”
素瑾的房間也是空的,陸離霄站在素村長房中,毫不意外的發現這裏也空無一人。
周子若驚恐道:“這麽晚了,他們四個不可能一起出去!難道被‘它’……”
“別急,有冷師弟在不至於出太大的亂子,況且也不一定與鬼怪有關。先找那幅畫。”陸離霄將房中蠟燭點燃。
室內燈火通明,床鋪都整整齊齊,不像經曆過打鬥,周子若放心了些。
“霄哥,一幅畫真的能生出鬼怪麽?”周子若問。
陸離霄正在檢查素村長的床鋪,“並非畫生出鬼怪,而是人的意念太過偏執,匯聚在畫中使得畫有了靈性,俗稱畫魅。事實上隻要是寄予了強烈意念的物體,都有可能生出靈魅,例如雕像、佩劍、佩玉等。這種靈魅可正可惡,端看誕生它的意念如何。青陽山的典籍中記載有不少古時靈魅誕生的真實事例,素村長以靈砂靈墨作畫,生出畫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靈婆可是說了村子裏沒有不許在牆上掛畫的習俗,素村長極力否認掛畫的存在,心裏肯定有鬼!那畫魅大半夜來嚇唬我,跟‘正’肯定是沾不上邊了,看來素村長也不是看上去那麽老實的人!”周子若撇嘴。
陸離霄搜完了床鋪,直起身,周子若沒站穩從他肩上摔下來,急忙抓住床幔蕩到了床邊立著的一人高大花瓶上,然後腳下一滑滾進了瓶口。陸離霄伸臂拉住了一條小短腿兒,周子若倒掛在花瓶裏,借瓶口透進來的光,看見一卷畫軸靠在瓶壁上。
“霄哥,找到了!畫軸藏在花瓶裏!”
周子若兩爪抱住畫卷由陸離霄提出來,陸離霄方碰觸到那畫卷,平靜的眉峰便明顯蹙起。
“骨卷。難怪會生出畫魅。”
“骨卷是什麽?”周子若好奇。
陸離霄從素村長的櫃子裏翻出丹砂、狼毫,漫不經心回答他:“以人骨碾磨成粉製作出來的畫卷,便是骨卷。骨卷原本便帶著陰邪之氣,再配合靈砂靈墨,難怪短短幾年便生出了畫魅。”
人骨所製??
周子若兩隻爪子登時僵硬,丟掉了抱著的畫卷。
陸離霄以狼毫沾了丹砂在地上畫了個不大不小的圈,圈內各方位寫下複雜的符文,跟周子若在電視上看過的陣法倒是有幾分異曲同工。
躺在地上的畫卷隨著陣法趨近完成,不安的震動起來,陸離霄餘光看了眼,不慌不忙的繼續布陣,吩咐周子若:“壓著它,別讓它跑了。”
“啊?”
如果周子若這張毛臉能做出表情,此刻必然是滿麵不情願,他叼起素村長疊好了放在床尾的外衣,蓋在畫卷上,四肢大張趴上去。
畫卷裏的東西似乎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臨頭,反抗愈加激烈,周子若換個姿勢一屁股坐在上麵,卻忽然被一股力量掀翻,畫卷飛起!
空了的丹砂盒飛過來將已經逃到窗口的畫卷打落在地,陸離霄兩步上前,撿起畫卷扔進布置完成的陣法中,然後取出兩張黃符默念一句口訣,快速貼在陣法兩處。
陣法發出一圈淡紅色的光芒將畫卷禁錮其中,畫卷自發升起,在明亮的燈火下緩緩展開。白日裏沐祁君所見畫上那名楚楚動人的美人此刻五官痛苦的皺在一起,婀娜的身姿也以一種奇異的扭曲變形的姿態蜷縮起來。
周子若來到陸離霄腳邊,扒著他的褲腿爬上去,陸離霄順手將他摟住,讓他坐在臂彎上,問那畫中女子:“你是畫魅?”
女子痛苦回答:“是……是!俠士饒命!”
“你是以素村長對何人執念所化魅靈?”陸離霄問。
畫魅回答:“素、素仲凡對胞妹素婉偏執畸形的愛念……誕生了小妖!”
素婉?!素仲凡心中思戀之人是素婉?
陸離霄嚴聲道:“究竟是如何一回事,說清楚。”
畫魅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一五一十道來。
原來稻禾村這位和善忠厚受村民們愛戴的村長素仲凡,根本就是個人麵獸心的禽獸!
素仲凡自小戀慕幺妹素婉,礙於血緣倫理一直克製著。但隨著素婉一日日長大,出落得越加水靈動人,素仲凡壓抑在心底深處的**終於爆發,竟是於素婉二八年華那年,在一個家中二老與兩名兄弟均外宿的夜晚,將素婉侵犯!
素婉悲痛欲絕跳入村外河中尋死,為當時回鄉省親的段鵬所救,段鵬得知素婉遭遇,憤怒的闖入素家當著老村長夫婦與素家另兩名兒子麵前質問素仲凡,並要殺了素仲凡讓他為所犯下的罪惡付出代價!
老村長夫婦雖震驚於素來最聽話的次子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但畢竟愛子如命,不忍心素仲凡以死贖罪。二老跪在地上乞求段鵬放素仲凡一命,今後必教導他好好做人,至於受了極大委屈與侮辱以致神智失常的幺女,自是不可能再跟次子住在同一屋簷下,隻好忍痛求段鵬回青陽山時將素婉一並帶走。
段鵬氣怒於素家二老的態度,但麵對兩名垂暮老人又無法發作,最終在看望過家中父母後,於夜間悄悄帶著素婉離開了稻禾村。
再說素仲凡,在素婉走了後又恢複了往日的溫和謙順,安分度日。表麵上放開了年少時犯的那場錯誤,但實際上他的內心對素婉的愛慕與思念卻更濃烈了起來。
因素婉之事三兄弟感情分崩離析,素家老大老三相繼離村,老村長隻好將村長之位傳給素仲凡,並為他求了一門親事。素仲凡順從的答應下來,心中卻是極其排斥,一次去附近小鎮辦事喝得大醉酩酊,認識了一名道士,也就是骨卷的原持有者。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晚了點,因為關於這章有些話想說
其實我糾結過到底要不要把這段劇情改了,因為追文的孩子中肯定有年紀小的,害怕他們接受不了。但考慮過後還是決定不改,因為罪惡是世界上真實存在的。我上學的時候看過國外的報道,禽獸父親將自己的幾個女兒囚禁在地下室十幾二十年,亂|倫生下一堆孩子,繼續囚禁,繼續亂|倫,然而這個罪人在鄰裏間是一個很好的鄰居。
我模糊了素仲凡這個人物,不想把他寫的因癡情執著而喪心病讓這個人設出現令人又愛又恨的可能,不想把他寫成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美大叔讓他多一些所謂的“真實人性”與“人性的複雜”。在我看來禽獸就是禽獸,變態就是變態,即便披一層霸道總裁的外衣仍舊是辣雞,與什麽人性的複雜都tm不沾邊。
即便是在二次元,是在網文裏,有些底線仍舊不能放低。
即便有再華美的外衣包裹,即便有再蘇再戳人萌點的人設,有些行為碰觸了底線與原則,就該毫不猶豫的站在對立麵斥責抵製。希望大家能夠時刻保持一顆清醒的心,也希望大家堅定,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打破你的原則,做一個有原則有主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