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克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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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還是說吃的吧, 這個最安全。跟傲驕在一塊兒, 除非你真能全麵壓製, 將其收伏。不然你就幹脆認輸, 千萬別正麵宣戰, 不然他們分分鍾碾壓你。

    “飯擺在敏兒那屋裏,我正好跟她說些私房話, 也不用你們在跟前立規則,你們自去吃你們的, 有她陪著,放你們一天的假。”不聾不啞不做家翁,賈母眼清看見,隻是不做聲。

    賈敏蛾眉斂黛,又要說什麽, 讓賈母給牽住了手,“來, 看看你那屋子, 我都沒怎麽動過樣子。”

    “真的?我以前舊畫的那幅海棠鴛鴦貓撲蝶圖還在, 還有那……”

    “在, 你的東西都收著呢。”

    “媽真好,媽我想吃咱家的菱粉糕, 雞油卷兒,還有……”

    李夫人過來輕拍了一下王桂枝的手, “我住在那邊, 與她相處的少……”竟不知道小姑子也有刁蠻任性的一麵, 原隻以為她千嬌百寵,有些精靈古怪。

    王桂枝倒覺得無所謂,賈敏對她有什麽意見還不是不痛不癢的,再說她也沒做什麽,四時八節樣樣都周全著呢。此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無事不能回娘家,她就是個嬌客住的又遠,受幾句話諷刺又能如何呢?她不往心裏去,風一吹不就散了。轉而想到賈政還因此答應要賠她東西,想來她倒是沒吃虧。

    倒是瞧著李夫人的臉色,王桂枝有些擔心,“嫂子可是不舒服嗎?怎麽臉色這樣?”就是抹了粉,臉兒也是黃黃的,展翅欲飛的奢華瑰麗釵頭鳳也壓不住灰氣。

    見王夫人這樣說,李夫人摸了下臉,指尖上都有點點白痕,看來為了讓她氣色看起來好些,丫頭上了不少的粉,“是有些不自在。”心裏震驚,她的症候竟如此嚴重了嗎?那她還來得及嗎?

    “那快請個大夫回來看看啊,不論是什麽小病,拖久了便嚴重了,可都不好辦。”王桂枝見她猶豫勸著,人可不能諱疾忌醫。想是這幾日裏事多繁忙,又趕在是賈母的生辰,要強且不好說她病了擾了喜慶,便道,“你在我屋裏等著,隻當我請太醫回來扶個平安脈,這樣可好?”

    李夫人如此便同意了,“那就麻煩弟妹了。”

    “嗨,這有什麽!”王桂枝越發想著弄個家醫回來,不然回回要趕著去請,萬一是什麽絞腸痧,那不讓人生生等著,那可疼死了。

    出了垂花門,王桂枝便叫來軟轎兩人坐著,她既然不舒服還是別累著了,想了下,她告訴立在一旁隨走的彩霞,“你拿了老爺的名貼讓人去請上回那個王太醫,我瞧他更擅長婦科,明跟他說多帶上點家夥事兒,就說兩位太太都想請他看看。”

    “哎。”彩霞聽了,便去辦這事。

    “彩雲,你拿了屋裏的西洋參,問廚房有沒有豬心了,讓他們隔水清燉一個豬心湯,若是沒有,就明日買了送到大太太那裏去。對了,記得一會兒大太太瞧過之後,問過王太醫,有什麽飲食禁忌。”

    千萬不要覺得家庭主婦就容易了,這項工作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有時候事趕著事,前有老公後有孩子左邊公婆右邊爹娘,哪哪都得照應周全,崩潰上來簡直不要太痛苦。特別像李夫人,她主領的可是賈府的大半中饋,還有她自己家裏大大小小的事兒呢,可算得上是壓力大、工作忙的女性。西洋參品性溫和,四季皆宜,若到了冬天,把豬心換成甲魚,最是補氣養陰、清火去煩。

    “是。”

    眼前的事都安排了,王桂枝拿起小冊子,用指甲在接待小姑子上麵印了個月牙,表示差不多完成,可以跳到下個環節——賈母壽宴用器驗看,回禮準備。

    元春還小,健康學習成長就行,除了日常進行宮廷一黑,顯示裏麵魑魅魍魎、爾虞我詐之外,暫時隻讓她在一邊看著,言傳身教。

    李紈得抓緊時間培養起來,一個好漢三個幫,這個兒媳婦要使喚起來,不能再讓她像原書裏那樣做一枝老梅,在大觀園裏才展示一點兒才華。就先讓她去看著桌椅凳幾,燈籠陳設圍簾屏風等。

    沒一會兒到了屋前,王桂枝先下轎請了李夫人進去,兩人吃著茶說話等著王太醫。

    賈敏原就住在賈母五間上房後麵的院子裏,她一見著又長高了好些玉蘭樹,心懷激蕩,又快忍不住淚盈於眶,雖說夫君疼她,除非有事或是天氣不好,每年母親過壽都帶她回來,可她還是覺得,每回歸家都有如隔世。

    她在家裏呆了那麽久,這株玉蘭花還是爹親手抱著她栽下的,一晃眼,居然二十多年了。

    “好了,回回都要這樣,你老娘我還在呢。”賈母裝著惱怒得牽著她進了屋子,“都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姑娘似的。”

    “媽~”賈敏在賈母麵前那不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姑娘嘛,她俯進賈母的懷裏,“在媽跟前,不論多大,我還是個小孩子。”

    賈母摟著她搖晃著,自己的肉,哪能不疼呢。

    過了一會兒,賈母輕拍著她的背道,“怎麽還沒有消息嗎?”

    不用細說,必是問的子嗣,賈敏頓時臉色立變。也就是老太太敢問了,要是別人,賈敏早像炸毛的貓一樣伸出爪子來撓人了,這已經成了她的心病,別說風言風語,就是一點兒風吹草動她都緊張得草木皆兵。

    林海幾代單傳,公公在世的時候就想抱孫子,雖礙於家教禮法,夫君回護沒多說什麽,可到了如今她都沒能懷上一兒半女……要是讓她給他納妾,她心裏又是極不情願的。

    她是那樣的喜歡他,他身上的一針一線都是她親手做的,要不是不擅廚藝,她也願意為他淨手調羹。他的微笑、他的眼眉、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她不想與任何人分享!

    但她都快三十了,不說別人,就是她自己娘家,大嫂有璉哥兒,二嫂珠哥兒元春,眼下肚子裏又有了一個,難道,難道真的是她不能生?一想到這裏,賈敏伏在賈母身上痛哭起來。

    “媽……媽……我為什麽不懷個孩子,我想要孩子,我想給他生個孩子。”她不知道要怎麽辦,這樣的事,就是再聰明的人也解決不了,“隻要有一個孩子,隻要一個就行!他可不能在我頭上絕嗣啊,媽……”

    賈母噙住淚,哽咽道,“不然,你還是找幾個本份規矩的,開了臉吧。”她的女兒啊,若是可以,她真想她事事都遂心。林姑爺家世、品貌、才情,都是萬裏挑一,又跟女兒情投意合,從成親起就蜜裏調油似的,可就是在子息上,唉……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此事古難全。

    “我不!”一想到要有別的女人出現,賈敏張口就反對,她豈能願意,要是能容得下,她早就……可她就是心裏過不去,她急頭白臉著,“媽,我不是跟你吼,我隻是……我還想再等一等,前幾日我去拜過求子觀音了,還偷偷去看了大夫,正吃著藥呢,我想,也許過陣子,我就能懷上了。”

    見她這樣不情願,賈母不好再勸,“那姑爺就沒說什麽?”她隻怕她夫妻因此不合,卻是不美了,畢竟是長久傳承的大事,雖說沒了父母高堂,但就是她也不會看著這兩個人沒人捧靈摔盆的。

    要是再過些日子還是不成,她便狠下心腸……

    提到林海,賈敏臉上泛起羞紅春意,“他對我很好,沒有再好了。”她眼裏有著盈盈波光,此時有著動人的豔如紅霞,“沒有人比他更好了。”

    一來當娘的怎麽可能會願意娶一個病重的人來給兒子當媳婦?所以就算是賈母這位老太太,也默許了寶釵嫁進門。就像情況不同處理事情的辦法也不一樣,那時候寶玉丟了玉,整個人都有些瘋了,寶釵嫁進門也是為了衝喜,黛玉病成那樣,總不能讓一個病人來照顧一個瘋子?總歸是想想著趁寶玉還在,留個後罷了。

    總不能讓個病人生孩子吧?現代有計劃生育,後期才開放二胎,可古時候就是傳宗接代,嫡庶有別。

    按照王桂枝從王家小姐這前半生看來,王夫人也就是個普通的老實婦人,人總歸是那麽複雜的,每個人站的角度不同,想的也就不一樣了。

    她王桂枝自認老實的一輩子,同胞血脈一樣也敵不過錢財利益。

    放在那對姐弟眼裏,反正她得了癌症定是要死的,何苦白花錢去治呢?可她呢!她憑什麽自己有錢不能治,就算是姐弟,也沒有把自己全送去填他們的道理!

    又許是在晴雯眼裏,王夫人就是聽信了小人的饞言,把她看成一心想要勾引寶玉的小妖精,才害得她病中也被攆了出去。她素日那些牙尖嘴俐,張揚肆意,冷眼看著隻有襲子麝月跟著寶玉不清不楚,臨死的時候,她自認白擔心這個名聲,說道早知如此,又何苦守著,那又豈是對寶玉無意?

    晴雯是個好女兒,她的死,在寶玉心裏,是天大的悲事,而在王夫人眼裏,也實在不過是件小事。她座下奴仆不知道多少,連自己的兒子都是早夭,心早都硬起來。

    正想得出神。

    “太太,用點粥吧。”

    王桂枝由著彩霞把自己扶起來坐著,她看著那紅漆托盤上擺著兩小碗粥,剩下有四碟子小菜,腹中也覺得饑餓起來,她想著元春跟賈珠,“姐兒跟哥兒用了沒有?”

    “還沒呢,等太太示下。”

    “讓他們都好生吃飯,太醫不是說了嘛,我不過是邪風入侵,痰濁內蘊,氣滯血淤……”王桂枝雖有怨氣,可也沒道理把這怨恨發泄到被她投身原主的子女身上,再且為了她自己,那個夫君賈政,怕是靠不住的,在這封建社會能依靠的都是她的孩子。

    “是的,太太,您別操心,珠大爺跟大姑娘好著呢。”彩雲給王夫人撿著野雞瓜子配菜,她年齡到了,差不多也會打發出去配人,在這當頭,侍候主人越發盡心,生怕不能順順當當得給免了贖身銀子,體麵得出去。

    “嗯……”

    王桂枝用了碗粥,便覺得飽了,她懶懶得歪在灑金大迎枕上,手裏拔著一串看起來黑沉沉不打眼,隻有微微清香的手珠,“去把,周瑞家的叫來。”

    “是,太太。”

    王夫人嫁進賈家十幾年,可以說是恭敬順從,老實周正,上頭有賈母看著小心小意。如今賈家的當家主母是沒過世的賈赦原配,賈政覺得她沒有顏色,她雖芳心暗投,可大家小姐的教養,又容不得她對著賈政小意歪纏,兩個人便漸漸相看兩生厭。

    在王桂枝看來,這都不算是什麽大事兒,總歸是古時候的女人,確實是見識少,像王家的女兒,也算是旗中的女兒,別說不肯纏足與漢族女人有所區別,就連詩書琴棋也教得少,精通些文字識得幾個字,多的是什麽祖宗規矩。別說王家了,就是李紈出身書香,父親乃是國子監祭酒,家中沒有不通詩文的,都沒讓她好好讀書。隻略教她幾個字,知道些女德女烈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