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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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不少人還有些紅學家的理論, 都說王夫人是為了讓王熙鳳來家裏助她, 假裝自己是個高高在上的慈善人, 才讓王熙鳳嫁給賈璉的,所以賈赦說賈母偏心。但王桂枝都來了,她自己能理家治財, 原就沒想著這一層, 偏賈璉親娘李夫人又提起,不禁讓她沉吟,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連她附魂奪身的事兒都有,書中還有太虛幻境警幻仙子, 跛足道人空空道人, 見李夫人如此著急,先安撫道,“嫂子別急, 那我先寫信問問家裏人, 您看如何?”此時通訊尚不發達, 寫信一來一回少也要十來日,先拖著過了賈母的壽宴再說。

    話說到這份上,李夫人隻得悻悻然離開。

    奶娘見她不歡快, 扶著她上了翠蓋珠纓八寶車,自己踩著凳子上了車就說,“二太太也真是的, 我們璉哥兒配她王家哪個姑娘配不上, 竟推三阻四。”

    “誰讓王家出了個王子騰, 以前金陵四大家族賈史王薛,賈家是公,史家是候,王家不過是個伯,可如今情形變了,與當初不同了。”李夫人幽幽一歎,“算起來王家最有威望勢力,那樣的機密消息,她也能打聽得到……”這是不能說的,便轉過話頭,“我冷眼看著,她的品性不差,寬厚仁德,又不是一味的慈悲,對著下人尚可恩威並濟。她如今懷孕,再生一胎,不論男女,老太太都會更愛重她一分,她老人家睿智,自會退下來讓年輕兒媳婦當家,自己清靜享福。”

    “那您呢!太太,您可才是她的長媳呢。”奶娘頓時急了,千萬別小看這當家主事中饋,手裏多少銀子過往不提,就是大家明裏暗裏的敬服就是一般。

    李夫人沒再接她的話,她在自然不一樣,可她若是不在了呢?

    賈赦續娶,為了璉哥兒,賈母可能不會再讓身份高過她的人進門,既然連她都不如,自然比不過王夫人,且又是繼室,隻管著他們這邊的事便罷了,想當整個榮國府的家是不能的。

    見李夫人一走,王夫人便散在椅子上,嚷著頭重,彩雲彩霞忙過來給卸下一些釵環。

    “這些東西沉甸甸的,戴著一點兒趣也沒有!”

    王桂枝歪在迎枕上,外人看著美女們走路搖搖款款、頭上珠釵流蘇顫動,委實好看,可這頭發打小不剪隻是修修發尾,本就重達兩斤往上,為了盤發固定,梳頭發的人要手巧不說,那些個珠啊銀啊在發髻編就堆起來,漂亮是真漂亮,受罪是真受罪!

    以前還不覺著,現對於懷孕的女人來說,太沉了!

    彩鳳脫了鞋躍上榻,從旁邊拿出雙瓜美人錘笑著說,“太太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些人想戴,還沒有呢。”她這一信嘴胡說,彩霞覺得不好聽,便借著側身給太太收拾東西,輕掐了她一記,彩鳳知自己孟浪了,便閉上了嘴跪在榻上輕輕給王桂枝錘肩膀。

    王桂枝想著倒真是這樣,“是啊,有些人想還想不著呢。”人都是這樣的,得了這個便想那個,可又哪裏那麽容易就事事周全呢?

    “老爺過來了。”

    一聽見是賈政過來,彩雲忙收拾了桌上的東西去泡茶,彩霞手裏端著東西,瞧見太太發型沒亂,才想要不再插回隻釵,老爺已是走了進來。

    賈政見夫人歪著,“怎麽,今個兒不舒服?”前幾日她都挺精神的,“要不還是請個太醫來看看。”

    一說到這個事兒,王桂枝又想著,便坐起身來,賈政見她有話要說,隨手一揮,彩鳳彩霞都束手退了下去,就是彩雲把茶端到炕桌上也悄悄退步離開。

    “老是往外麵請太醫,人家不嫌我們麻煩,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咱們家這麽多女眷,總是配丸藥當成常用藥,誰知道安不安症狀呢?為什麽不請一位擅長婦科金方的大夫來,平日裏看顧著三餐飯食不要衝撞了反讓人生病。若有了什麽病,也不麻煩跑出去請。家裏好些東西也是現成的,了不起月例一年百來兩銀子。”王桂枝尊重杏林聖手,“我們賈府房子也有幾間,你那外書房旁邊有幾間屋子堆的不過是雜物,收拾起來,可當醫舍。”

    她見賈政聽著,“就是一家人老小都來也不妨事,如有他家的女眷能通醫道就更好了,我們的丫頭們選些聰明能幹的也能去學學,不說要教會摸脈看病,起碼知道我們那些個錠子藥要何人如何用才最好。”

    這算是她這麽久以來頭一回對他說這麽長的話了,賈政便也歪著,撫了下她的頭發,“想給你找個太醫瞧,你倒想找個大夫在家裏。再說你說就有了嗎?真弄回來了,哪裏不是事兒呢,誰領你的情呢,何必說這些多的少的。”

    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都夾著尾巴等聖上回來,風聲鶴唳地,哪裏能急慌慌大張旗鼓得去尋醫問人,還闔家都接來也不妨事,這人是能隨便往家裏請的嗎?若是個不好的,請神容易送人難。到底她一片善心,悄悄得讓人細細打聽問了才好。

    王桂枝滿心計劃的歡喜被他被潑得冰涼,真是沒意思,她沒好氣道,“有什麽事我擔就是了,我也不用別人領我的情,我自個兒高興不行嘛。”她翻身爬起來,“我也不用求你,我好賴還有兒子還有哥哥。”

    她穿著襪子立在地上,叫道,“去把珠哥兒請來。”見隻隔著一層門板的她們都跟沒聽見似的,心中來氣,“你們幹什麽呢,耳朵都聾了嗎?”

    知道丫頭們慣會看人眼色,萬不會在這個時候衝進來在他倆人跟前亂炸胡說,賈政冷哼一聲,“你也就會使性子罷了。”話一出口,見王桂枝呆呆愣住了,便又後悔,何苦來著,他正想說我應下來就是。

    又聽見王桂枝自己恭敬下來,臉上不再有些著憤懣,板著張臉,似是見過她這個樣子,讓人有些心慌。

    “老爺說的是,我不過是使性子罷了。”語罷,自己合著身去床上躺著,“我身子不適,就不侍候老爺了,老爺往東邊去吧。”

    真要趕他走!

    “你!”把賈政氣得怫然作色,原本想跟她說的話全忘了,橫眉瞪目道,“那就都丟開手!”看夫人頭都不回,怒而摔袖,裹著一陣風似的旋走了。

    廚房裏連帶著一些采買的小子們都不敢出聲,可不是給臉不要臉嘛,把好端端的事弄到這份上,還以為主子沒辦處置了呢,能奈得!

    就連膀大腰圓的秦大娘都像鬥敗了公雞一般,耷拉著腦袋。一想到那日太太說的好處,又眼見如今雖沒動什麽,卻是被抄撿了一番的廚房,真是氣得牙根疼。她兩腳一跺,來到秦婆子跟前,都在廚房裏幹事,誰不知道誰啊,“都是你這個婆子事都臨頭了連個屁都不敢放,你貪的那些銀子呢,弄些炭回來你會死啊,看看眼下,大家都被連累吃了掛落,你可如意了!看我不撕你的嘴。”

    秦婆子哪裏鬥得過她,連排骨都能剁個兩百斤,被打得唉呀隻叫喚,“我已經讓男人去買了,誰知道太太來的這般快,那個該死的……別打了,別打了,求求你了,好姐姐。”

    “去,誰是你的好姐姐。”秦大娘一掌把她推倒在地,又指著跟她一處的幾個婆子,“哼,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無知的蠢貨,看你們會有什麽好下場!”

    “我可是大太太那邊的人!”

    另有人覺得沒什麽了不起的,又沒有偷東西,“你們難道就沒從裏麵拿過什麽,就那麽清白嗎?我才不信呢,大哥別笑二哥,臉上麻子一樣多。”她鼻孔朝天,“再說,我當初可是服侍過老太太的。”不看僧麵看佛麵,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就是,我男人可是跟在老爺身邊的。”

    越說越覺得不是什麽大事兒,虛張聲勢鼓吹起來。

    馮刀把手裏的刀往案板上一敲,“趕緊得準備晚飯,怎麽得,你們都不想在這兒呆了!那正好,老子一個人幹了!”廚房哪裏用得著這麽些人,早趕出去清淨,他從水缸裏順手一掏,就勢彈出一條近兩尺的大魚來,他扯過白布就把生猛亂彈地魚給兜住,幹淨利落得插進一根筷子,刮起魚鱗來。

    他的跟班徒弟忙回過神來,圍了過去,他順便就吩咐燒火的燒火,洗菜的洗菜,剁餡揉麵。秦大娘正想說他,眼神一瞄,發現李古年更早,他那幾個灶台已經忙得熱火朝天,趕緊閉上了嘴。她不像李古年,一向主子們的大菜都是由他來做,自己時常有賞,再說吃相也斯文;也不像馮刀,極懂得辨風向,太太接管廚房沒幾天,就巴結上了。那天太太能給她機會,可她就沒把握住,一想到這裏,她心裏就憤懣得不行。

    李古年看她臉色青脹,便道,“你氣什麽,太太自會收拾他們。”

    “就是,秦大娘,你就看著吧。”李湯見爹開腔,便過來拉住秦大娘小聲道,“太太今兒可是在老太太那裏用的早飯。”

    秦大娘一聽就兩眼放光,那豈不是說,“這事兒老太太早就知道了?”

    “我們太太,厲害著呢。”李湯微揚了下巴,眼眉都帶著得意。

    賈母年齡大,醒的比一般人都早,依人給她穿衣服邊悄聲將家裏的一些事告訴了她,她點了下頭,又輕輕搖了下頭,複又笑問,“老爺昨個夜裏真去了趙姨娘那兒?”

    “沒有,老爺去外書房歇息的,夢坡齋都沒去。”媚人捧了椴蜜水給老太太用。

    “哈哈哈,我就知道。”賈母笑著,果然聽見有人通報,“太太過來了。”她比著,“這不,就過來了。”

    王桂枝一覺醒來,就看到賈政盤腳在榻上拿著本書看,才跟他問個好,他扔下書冷冰冰得告訴她,說她要的人都到了,還沒等她蹲起身說聲謝,一甩袖子抬腳又走了。這人太過古怪,拿不準他在想什麽,王桂枝也就先不管他,讓彩霞領著人去盤點登賬,自己領著丫頭來見賈母。

    這事牽到方方麵麵,不好不回她老人家。再說要等別人先來告她一狀,反倒是不美。

    “我看看是不是眼圈發紅呢?”賈母見王桂枝進屋來,便笑道,又問彩鳳,“你太太今日可嘔了酸水了?”惹得榮慶堂的丫頭們都吃吃的笑。

    王桂枝也跟著笑,“我昨個夜裏睡的好著呢,今日早晨吃了幾顆酸梅子,也沒怎麽反酸。”老太太關心她的懷象,她老實回答。

    “是嗎?”賈母瞧她麵色是沒什麽,見她走過來給自己蹲福,就拉著她跟自己一處坐在榻上,小聲道,“你就安心吧,他昨個夜裏啊,哪兒也沒去。”她像是說了什麽小秘密似的拍拍王桂枝的手。外麵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家裏人都和和美美的,就是她的心願。

    ???

    王桂枝迷糊著應了,低下頭裝害羞,賈政那家夥搞什麽名堂?他自己說要去趙姨娘那裏,她又沒攔著,怎麽還到老太太這裏告她的狀?果真性子詭異,實在是太難相處。

    “沒用早飯吧,咱娘倆一塊兒用。”賈母笑嗬嗬地,元春從碧紗櫥揉著眼睛走過來,一眼看見母親,便睜大眼睛,精神頭全來了。

    “給老太太請安,給太太請安。”

    她小小個人兒,像模像樣得蹲福,別說老太太看了高興,就是王桂枝看了也覺得可愛。

    “快起來吧,我們一起用飯,也香些。”賈母沒讓王桂枝服侍,讓大家自己點了愛吃的用,特別讓王桂枝用了一碗蒸得嫩嫩的牛乳雞蛋羹,吃著不錯,元春拿眼瞧著,王桂枝還拿勺子喂了她兩口,賈母時不時閉著眼,全當沒看見。

    用罷飯,賈母讓人送元春去讀書,王桂枝便上前道,“老太太……”

    “怎麽了?”竟還有事兒。

    王桂枝猶豫著是說得直接些還是委婉些,最後想了下還是從賈政那裏開口子,“昨個兒跟老爺拌了幾句嘴,全是因為那起子人胡鬧,主子們吃飯想要個菜,還得另外給錢。就連兒媳婦要點碗湯,還得現拿銀子去。”

    賈母原歪著,此時也坐了起來,冷聲道,“竟有這樣的事兒!實在是太過分了。”

    兒媳婦才接手了廚房,哪裏就能壓服了廚房裏的油滑老鼠,這事兒鬧到兒子知道了還教訓兒媳婦,這不等於是幫她替了過嘛。要是昨個夜裏真去了趙姨娘那裏,更惹得這孩子傷心了。

    賈母恨聲道,“這等人實在可惡,你放手去辦,查出來哪個都發賣了。”

    又賣人……

    咳,不想跟他們爭論這些,王桂枝柔聲道,“老太太,這些人到底不是服侍過您,就是老子娘照顧過老太爺等祖宗的,咱們這樣的人家,若是因為這些事把人就給趕了出去,到時候他們編些酸話傳些汙名,豈不是更讓人惡心。”

    “你說的也是。”賈母覺得有理,都在拘束著族人,這家裏的仆人更要管嚴些才是。

    王桂枝看她麵色和緩了些,“但這樣不管也是不行了,您是不知道。我才跟您說了,今年您的壽宴讓廚房的人辦些新鮮花樣,讓他們盡心擬了菜單來孝敬您,可後腳,效大奶奶就過來找我,說她的弟媳婦也燒的一手好菜,鬧得我當時都有些下不來台。”

    “胡鬧,糊塗!”傳話出去的胡鬧,來找兒媳婦要這差事的人糊塗。

    “可不是嘛,您心裏都清楚,所以我想著,到底要把他們重重罰上一回,讓他們再也不敢到處隨便嚼舌,拿主子的款。”王桂枝道。

    多嘴口舌可不是件小事兒,特別是眼前這時候,難為她又想到了。賈母心裏滿意,她年齡大了,時有看不到的時候,兒媳婦願意替她描補,如此貼心,且行事有章法,她便道,“說的對,依你。你打算如何處罰?”

    “老太太您就是不問,我也要告訴您,讓您幫我裁決著才敢辦呢。”王桂枝這話說的是真心,她再有一些主意,到底她的想法出不出格呢,也許會鬧個大笑話也不一定。還是要請教這位當家作主了幾十年的老太太。

    她窩在錦被裏漸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把守著外麵準備侍候她洗漱的丫頭們嚇破了膽,俱跪了一地。

    彩霞臉色慘白著,將近幾日裏的事思來想去過了一遍,到底還是不知道太太在傷心什麽。可憐太太這麽尊貴的人,竟也隻能躲在自己床上哭,便也悲從心來,淚泣不止。她這一哭,連帶著屋裏的人都哭了起來。

    那頭賈珠領著夫人李紈來請安,走到門口就看到挑簾的婆子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的樣子。便問道,“怎麽回事?”

    “……珠大爺,許是太太不舒服……”她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眼下得眼的丫頭們都跪著,也沒見著二太太。

    賈珠頓時便進了門,看丫頭們跪了一地,嚶嚶哭泣,被唬了一大跳,隻怕太太有什麽不好,顧不得分寸忙掀開簾子,“太太……”

    隻見母親麵對著牆,眼瞪得大大的,牙死命咬著錦被,哭的是傷心不已,淚流滿麵。賈珠為子,見親娘如此,哪有不痛之理,也跪在機子上泣道,“太太,您這是怎麽了?若有什麽傷心事,隻管說出來,兒子萬死不辭。”

    李紈也早跪在一旁泣立,隻不敢隨意出聲。

    王桂枝都哭迷了,迷迷糊糊地她聽到一溫柔的聲音,轉過眼,就看到一個好是俊俏的郎君,隻是有些弱不禁風,還玉麵帶淚,好不讓人心疼,一股子慈愛便泛上心頭,“我的兒,你怎麽哭了。”

    聽到太太這話,賈珠更是掌不住,他身為二房長子,十四學便進學,勤懇用心,隻盼著能達成太太老爺望子成龍之心,可沒想到太太哭成這般,也念著他,越發覺得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理應順心孝敬才是。

    “太太,您哭成這樣,小爺怎麽能不心疼呢?”李紈忙開解著,“不論有什麽事,太太也犯不著這般傷心。您隻瞧著……”

    “大姑娘來了!”

    沒等她話說完,元春領著奶娘,也走了進來。她人雖小,卻早有了大家小姐的氣派,見丫環婆子們都跪著,就連哥哥嫂嫂也跪在太太跟前,不由橫眉豎目,“這是做什麽?沒得晦氣,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她是大姑娘,別說太太這裏,就是在老太太麵前也自有一份體麵,她金口一開,都忙站起來,除卻四大丫頭之外,都躲了出去,在外麵支應著,打起十二萬粉精神,深怕有什麽吩咐叫喚沒聽清,在這結骨眼上招了主子的罵。

    元春看了下哥哥嫂嫂,把奶娘也攆了出去,坐到王桂枝跟前,一邊拿帕子給王桂枝擦淚,一邊柔聲問道,“太太是哪裏不自在了,哭成這樣!”她心裏納罕,太太一向是寬厚老實,不愛與人多言,最是慈悲的一個人,有什麽不痛快讓她這般不顧體麵的哭泣。

    王桂枝腦子還是有些昏沉頭暈著,她閉了下眼,又睜開,輕輕歎了口氣,“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她總歸占了別人的身,看這些孩子眼裏的關切,就知道對原身一片孝心可見。

    這話一出,賈元春賈珠都恭敬聽著,心裏也是暖融融的。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去請個大夫來看。”王桂枝是真怕得病,再來也要把這一出給混過去,她又瞧了瞧賈珠,“你們倆也別走,一會兒讓大夫一並瞧瞧。”

    賈元春忙應著,打發人去叫老爺使貼子請宮裏太醫來瞧。

    王桂枝大哭一場,鬆了勁,在賈元春的溫柔服侍下,沒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太太肯定是病的狠了。”賈元春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她巴巴望著哥哥,“太太平時那麽要強的人,這回子哭的這般厲害……”

    “我知道,一會兒太醫來了,定要仔細看看。”賈珠心裏也焦急,頭一回有些怨恨起老爺來,這要不是他們來請安的時候,太太病的痛的還收不住,那誰又知道太太病的難受呢?這夫妻之間,互相扶持,難道是假的嗎?

    王桂枝雖然有些冤枉,她怎麽知道賈政會突然回來,但也大概摸清了點他的脾氣,便伸手拉住他往屏風後麵說話,她悄聲在他胸前道,“我估摸著大概有一個月了,想請個平安脈瞧瞧,不料倒攪擾了你了。”

    見她手指勾著自己手心,賈政麵上微霽,卻仍硬聲道,“那也應該說一聲。”惱人,竟然有外人在場!不然……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對,老太太不是讓你們陪著林姑爺?你快去陪客吧,我跟嫂子在一塊兒,你在這裏不方便。”王桂枝輕輕推他出去,他若是在這裏,李夫人怎麽願意讓人請脈,那豈不是想瞞一點兒都不行。

    賈政也想知道孩子如何,站著不動腿,“王太醫摸脈不用多大功夫,我在這等著……”

    王桂枝見他此時羅索,又後悔剛才怎麽不反著毛來,讓他直接走了還好呢,幹脆墊起腳飛快得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好了,我們娘們的事兒用不著勞動你。”

    再拿手推著被猛然如此弄得一愣一愣得賈政出去。她站在門邊又見著賈珠,好笑道,“你怎麽也來了,沒事兒,跟你父親陪你林姑父去。王太醫,裏麵請。”

    王太醫忙上前請安行禮,跟著進去了。

    賈珠開始還擔心母親不舒服,不過看剛才母親說話卻與平常一般無二,便問一旁的賈政道,“父親,母親到底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