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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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等你們寫完了,交人快送出去, 我們就要準備回去了。”雖然賈府沒派人來催, 可她總不能一直呆在莊子上, 自己回去肯定要比賈母逼著賈政來催的好。王桂枝寧願不要那個臉麵,也想著日後真能跟賈政做對“假夫妻”, 像那些你玩你的, 我樂我的,共同聚會出麵的時候假扮一下“恩愛”就行了。

    王藥被抓了現行,王夫人要走,自然不少莊戶人家“自發”來孝敬, 不過是些野物瓜果, 拿著也無妨, 王桂枝散了些銅錢給他們, 就當是買了, 帶回賈府裏,也嚐個鮮兒。

    馬車還沒走到寧榮街, 一進了城,那商販叫賣聲、雜耍賣藝得叫好聲、還有些絲樂之聲便勾起了王桂枝的興趣, 她隔著簾子望了一眼,覺得不過癮,便問彩雲,“我們出來的時候帶錢了沒有?”

    “帶了, 太太。”彩霞是管著鑰匙的, “就是沒帶也不要緊, 直接掛榮國府的帳,讓他們到時候去取就是了。”

    嘖,這個習慣等她以後定要免了!不過這時候就讓她瀟灑一回,她拉起元春的手,讓停車,“我們都去逛逛,讓那些人先回去吧。”

    賈珠見馬車停了,便趕著馬過來,見母親想逛,抬眼一看,原來是珍寶閣書齋,以為母親又想著自己了,心中極暖,“母親,我扶著您。”先抱了元春下車,又牽著王桂枝的手扶她小人下馬車,還在耳邊小聲道,“這裏的東西還不如咱家裏的呢。”

    “那就隨便看看,你妹妹還沒見過呢。”她也沒見過呢!王桂枝跟在賈珠後麵,看著這熱鬧的街市,這可是真正古香古色的古代啊!

    賈珠先領了母親跟妹妹進店,見她們十分歡喜的樣子,站住腳猶豫了一息,又去牽了李紈,他麵上有著薄紅,“你也來瞧瞧,聽說這裏麵也賣花樣本子呢。”怕她以為自己是想讓她做針線活,又補充道,“還有些話本遊記,極好看的。”

    “那些個……”李紈張口就要說那些都是些不正經的書,看著他俊朗的麵容,到了嘴邊也收住了,婆婆不拘著她跟夫君恩愛,難道她自己還要討那個沒趣,便笑道,“我沒瞧過,你可要指給我看看。”

    “嗯,比如那……”賈珠是真心愛書的人,時常來書齋,自是如數家珍。

    王桂枝牽著元春的小手,根本不看那些大頭著作,書店的掌櫃見她梳得是婦人發式,穿戴華麗,並不敢往那些小說話本那邊引,便介紹了些地理遊記、戲曲唱本,王桂枝翻了下,看不太懂,卻也取了兩本,到時候看看。在裏麵轉著看了一圈,最好的是讓她見著元代賈銘的烹飪著作《飲食須知》,還有《食珍錄》,《山家清供》等書。

    “這些書好,你以後有了新的,也打發人送來。”食譜啊,她說過了,要把吃喝玩樂撿起來的。

    掌櫃的豈有不應,忙記下來,看來這位太太是愛美食之人,卻也並不富態,可見日常飲食保養也是上佳。

    而那些捧上來的小兒讀物,王桂枝隻選了百家姓,聲律啟蒙,意思意思也便罷了。她決定有機會就給元春講講什麽宮女苦命史,妃子苦汁記,要從苗頭上打消元春進宮的想法,誰讓這時候有規矩,凡是五品以上官員家裏的女兒,到齡的姑娘家都要應選。

    女兒就是她的貼心小棉襖,她舍不得,為了元春,她也會好好孝順賈母,讓她能夠願意寫折子進上,雖說入選肯定是免不了,那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但可以落選自嫁啊!

    轉了書店怎麽能夠,王桂枝又領著進了四季齋,說來也怪,珍寶齋是書店,四季齋倒是首飾擺件鋪。

    可惜這些東西就連新嫁入賈府的李紈都有些瞧不上眼,但既然來了,王桂枝也不想空手而回,隨便買了些寶石碎珠子並讓他們打一些素圈的銀戒指,算是不讓他們白陪了一場,再在外麵買了些新鮮的玩意兒,另備了一份給仍還小的賈璉,便上了馬車,往賈府回去。

    賈母坐在榻上,由著媚人給她揉腿,想著剛才就有人來報二太太回來了,怎麽到這個時候還沒過來跟她請安。

    “二太太呢?”

    “回老太太,先回來的是籠箱東西,還有些野物瓜果……”

    依人正回著,看簾子起來,便住了口。

    見天色不早了,王桂枝也怕賈母怪罪,一手拉著元春,才進了門就笑盈盈朝著賈母拜福道,“給老太太請安,兒媳婦不孝,回來晚了。”

    “快起來,大姑娘到我跟前來。回來就好。”賈母嗬嗬一笑,見她氣色是比原先好多了,看來是病一好就回來了,原以為她要借著性子等著她派賈政去請呢,知道自己回來,倒還是那個懂事的孩子。元春也麵色極佳,看來是氣也順了?

    賈母看王夫人穿著杏花撒花襖,黛青綾棉石榴裙,臉上帶著溫柔的笑,露出一點子淺淺的小酒窩,竟有了些剛嫁進來時候的光彩,心裏又打起了鼓,這到底是想通了還是想歪了?沒容老太太細想,賈珠跟李紈也過來見安,老人家沒有不愛熱鬧的,便一下子混忘了。

    見老太太看起來高興多了,王桂枝現學現賣,講了剛才書上新翻的一個笑話,說有戶人家極愛請客吃飯,可惜家中廚娘廚藝並不佳,有位客人吃了之後,便站起身來恭敬對主家說道。

    “某有一事相求,萬望允許。”

    主家是極愛熱鬧熱情的人,忙道,“但說無妨,我都依你。”

    那客人道,“以後請茶可以,吃飯就不必了!”

    這麽個小笑話,把老太太逗得開心極了,可能是王夫人以前口笨,如今一本正經得說笑話,就格外讓人發笑吧,就連小元春也笑著跟老太太一塊歪在了榻上。

    “不得了,怎麽出去了一趟,不但把你的病治好了,你的舌頭也讓神仙給修剪了不成?”賈母笑指著王桂枝道,“快過來讓我瞧瞧舌頭。”

    不是舌頭給神仙修剪了,是神魂都換啦!

    王桂枝探了頭伸出一點舌頭玩趣,更是把賈母逗得樂得不行。

    愉快會感染,花堂裏的氣氛便是一片其樂融融,就連打簾子的婆子都覺得,二太太一回家,大家的日子就會好過了。

    到了時辰,大太太李夫人過來服侍晚飯,賈母讓李紈去照顧賈珠用膳,她自跟兩個兒媳婦帶著大姑娘一起用。

    賈元春看著母親跟大伯母都恭敬立著,心裏想著,母親在莊子上能坐著隨便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怪不得那麽開心呢。

    用罷飯,大家正吃著茶。

    王桂枝放下茶碗子,當著賈母、李夫人的麵斯文道,“老太太,我有件事,想跟您討個主意?”

    “什麽事?”賈母心裏打著鼓。

    李夫人端著茶杯也凝神聽著。

    “老太太,我去了莊子上,才知道那是一房不成氣的奴才,事犯到了珠兒跟前兒,原本是想著幹淨打發出去,但我素來知道咱家是幾輩子的積善之家,有著寬厚仁德名聲。我想著,不如罰他們一下就算了。”打發出去隻會讓其它人覺得王藥一家辦事沒辦周密,自己偷偷辦事的時候,定不會這樣。人可都是有僥幸心理的!

    賈母當家了幾十年,豈會不知道下麵人事,板著臉道,“他們幹了什麽事?你想怎麽罰?”

    “他們以為是我的陪房,就借著賈家的名頭,收了二十畝田地的租金份子,咱家原是四成的租,他們提到了五成。”王桂枝知道也是直砸牙花子,聽珠兒說,有一片周貴妃舅舅家裏的奴才,提得還是六成呢。若是年成好倒還好說,要是年成不好,說亂隻怕就得亂起來。租戶們都吃不飽,怎麽喂得飽上頭的人……

    賈母皺了下眉頭,這倒不是多少錢的問題,而是她深知,有這麽一家冒頭,隻怕別人也不會有多清白,“你打算怎麽罰呢?”

    “珠兒當時生氣,就想把他們都送去順天府,是我給攔下來的。若真那樣辦了,傷了我們家的體麵。我想著,鐵檻寺那邊是咱家的家廟,不少旁親掛係都在那邊,若是老太太大太太覺得行,跟那邊也商量一下子,弄兩間屋子出來,我罰他們賣十萬碗餃子來贖罪。每碗十個,十文錢一碗,不許少量,不許提價。”而且她的碗也是定製的,比一般的碗都要大,雖說是十個餃子,卻也要裝得滿滿當當。

    “十萬碗!”李夫人驚訝道。

    王桂枝還想著讓他們把錢賺回來呢,自然不會細說,隻微笑看她們同不同意,這雖然是她深思熟慮過的,可有些緣由不能直說。

    賈母覺得這想法不錯,既然犯了錯,就應該受罰,在家廟賣餃子,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出來這樣古怪的念頭。

    “你這主意很好,就這麽辦吧。大太太跟寧國府那邊說一聲。”十文錢一碗餃子,就是素餡的,也沒什麽賺頭,果然是罰他們,得益得卻是賈家的族人,賈母自然沒意見。

    李夫人站起來應了,弟媳婦要給兒子做麵子,要罰她的陪房人,與她無幹,也不費她什麽事兒,應的便也爽快。

    王桂枝這第一步走了出來,心中快意,她就是要豎個“榜樣”出來。

    本想說話的賈政隻有梗著一口氣,轉向看著兒子粉飾太平,悠悠吸了一口長氣,靜下心來把之前要跟他商量的話說了,“老太太過完壽誕,我準備帶你一塊兒回金陵,你先準備起來吧。”

    “好的。”要是以前賈珠說不定還想推脫,可此時他清楚這是個難得的鍛煉機會,“金陵的地價肯定與京都不同,再說就算是一氣兒置辦,也不可能正好是一大片連地,要是都分散著,管理起來太麻煩。隻怕要先與當地的鄉紳富戶商聚,或是出錢或者用其它的地界來換置才能行。”

    這些都不是四書裏能看出來的,賈政覺得兒子大了,懂事不少,讚賞得點點頭,“你說的不錯,不過我們家金陵也有些田地,隻是不是祭田。此番回去,正是機會,好好將其規置出來,選的地也要有條件,一是距祖墳不宜太遠;離祖墓太遠,子孫祭掃時‘顧其近宗而遺其遠祖,失水源木本之義’;二是風水要好,必須是堪輿家認定的“吉地”,免得影響我們及生代子孫。條陳細設我跟你叔伯父會再商量,到時候告訴你知道……”

    賈珠連連點頭,忽然想到在京都的一些族人,母親在鐵檻寺罰王藥賣餃子,他時常過去看看,不少落魄的族人住在那裏,光靠著時不時上東府或者西府打點秋風,偶爾才去打下零工熬日子。“不若把他們也帶了回去,既然是自家的祭田,便讓他們耕種豈不正好?”

    賈政冷笑,“你想的倒美,那若是他們把田複又佃出去,隻加收別人的租呢?又或者認為你給了的地便是他的,一分田租稅務都不肯料理呢?蠢兒,你當世人都知道務農。那些玷汙了祖宗的敗家子!好生生的家業硬給造敗了!”

    他生的眉目清朗,身高八尺,一板起臉來,周身幾乎有著肅殺之氣,賈珠立馬就站起來低著頭聽訓。

    王桂枝在一邊看到賈政對兒子這樣,張口就想說話,但猛然想到馮子木教女兒也是恩威並重,他寵雖寵,但應該講的道理一樣不能少。父愛如山,賈政也是在教兒子,她就這樣的插嘴,就太不尊重人了。

    賈政眼角看到夫人急急走了兩步想過來,心裏一笑卻看她又好像想通了什麽似的,轉過身領著元春坐在對麵,拿著一件衣裳在那裏溫柔得說著什麽,頓覺挫敗,再沒興致,抬手讓賈珠坐下,“罷了,你且先看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