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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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 林沉畹的自行車剛騎出校門, 就看見陳道笙站在校門口,一身黑風衣,出色的外表特別搶眼, 放學的同學經過他身邊都朝他多看幾眼, 學校的陳校董已經在學校公開場合露了幾次臉, 同學們都認識了陳校董, 學校有史以來最年輕最英俊的校董。

    林沉畹的自行車停在陳道笙麵前,陳道笙把手裏捧的一紙袋子吃食塞在她懷裏,接過自行車,往自行車前麵插了一個彩紙風車, 林沉畹捧著一袋子吃食跳上去,坐在後座,陳道笙騎上自行車走了。

    林沉畹班級的同學走出校門, 一個女生驚叫, “大家快看,林沉畹。”

    幾個女生手比成喇叭, 朝他們背影喊:“陳先生,中午大飯店的好菜接著送,千萬別斷頓。”

    林沉畹回頭,“美得你們, 吃白食。”

    育德中學通往蕭山的馬路上,陳道笙騎著自行車,自行車前麵插著一個風車, 後麵帶著吃零食的林沉畹,一路凱歌。

    陳道笙回頭,看她正吃著,囑咐,“別吃太多了,一會晚飯吃不下了。”

    林沉畹嘴裏嚼著果脯,含糊不清地說;“不礙事的,我吃這點東西就是墊個底,晚飯要吃兩碗的。”

    陳道笙笑得無比幸福,他就想把這個女孩娶回家寵著。

    到了蕭山腳下,林沉畹任由著他騎上坡,她知道他有力氣,這點坡路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陳道笙一路騎上去,直到督軍府門前才停下,把自行車放好,看著捧著紙袋子的林沉畹。

    林沉畹看他盯著自己的嘴,就知道他想什麽,伸伸舌頭,“糖吃完了。”

    不提防,陳道笙一下撲上來,一隻手托住她的頭,親嘴,勾纏她的小舌頭,他的舌尖在她口中橫掃,把她用力壓下自己,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裏,不再分開。

    許久,他才放開她,林沉畹哀怨地眼神看著他,這人太粗暴,腰肢都快折斷了,他為她撩了一下垂落鬢邊的發絲,“我嬸娘這幾天從北平過來,去你家登門提親,我們盡快結婚好嗎?”,

    她搖頭,“我不想太早結婚。”

    “要等多久你肯嫁給我?”

    “大學畢業。”她想想說。

    “太久了,你嫁給我以後讀大學好嗎?”

    她不吱聲。

    他拉住她的手,“你先跟我結婚,結了婚,你想幹什麽我都支持你。”

    她垂頭,小聲扭捏地說;“結婚要生孩子,我還怎麽讀大學。”

    “我保證,不生,你想什麽時候生咱們就什麽時候生。”

    他著急說服她,“你隻要答應結婚,你提出什麽要求我都答應。”

    “你讓我想想。”

    “別想太久,三天,三天行嗎?”

    她點點頭。

    “明天是禮拜日,我帶你去我飯店玩,我來找你。”

    “好。”

    兩人約好時間。

    他站在那裏,看著她消失在威嚴的督軍府門後,他舔舔嘴裏,嘴裏還留著甜

    味,她的味道。

    她的遲疑和猶豫,他都裝作看不見,隻想快點娶她回家。捧在手心裏,疼她,愛她。

    林沉畹走進府門,繞過客廳,直接回房間裏,小楠打水,她洗臉洗手,然後坐在書桌前,拿起還沒有交雜誌社後半部分小說手稿。

    她翻開最後一頁稿紙,隻有一句話,小說《唯愛》的最後一句話,她依然愛著他,可是她還是選擇離開。

    原稿的結局,她一早就想好了的,小說《唯愛》已經全部完成,她卻遲遲沒有把後半部手稿送到雜誌社。

    禮拜日,她穿上小楠為她找好的一身嫩黃洋裝,小楠給她梳著發辮,邊說:“秋深了,這套洋裝顏色鮮亮,小姐穿著好看。”

    小楠把她一頭秀發兩邊編成兩條發辮,俏皮可愛。

    吃完早飯,小楠往小姐手袋裏放了些錢進去,林沉畹提著手袋往府門外走,走出督軍府大門,看見陳道笙靠在雪佛蘭轎車一側等她,看見她出來,打開車門。

    林沉畹上車問;“你來多久了?”

    楚行風接話茬說:“天剛亮就來了,你們家府門還沒開。”

    林沉畹看看後上來的陳道笙,深秋時節,天亮比夏季晚,大約五點天亮,現在是八點鍾,“你等了三個鍾頭,為什麽來這麽早?你怎麽不叫人去喊我出來。”

    “我想讓你多睡一會,你正長身體,我睡不著,早點過來。”

    睡不著,也不用這麽早來吧!

    陳道笙側頭看她,體貼地問;“吃早飯了嗎?”

    “吃了。”

    “大哥,你還沒吃早飯。”楚行風說。

    這兩人來這麽早,早餐都沒吃,林沉畹說了聲,“你等我一下。”

    說完,她從身旁的車門跳下車,跑回府裏。

    楚行風問;“林小姐怎麽又回去了?”

    “大概忘了什麽東西。”陳道笙說。

    不大功夫,陳道笙看見嬌小的身影從府門裏跑出來,手裏拿著一包什麽東西。

    林沉畹跑上車,懷裏抱著一個小手絹包,打開手絹,裏麵是四個熟雞蛋。

    楚行風開車往山下走,林沉畹剝開一個雞蛋皮,遞給陳道笙,“你先吃這個,我給楚爺剝雞蛋。”

    陳道笙不接,“你喂我!”

    說著,張開嘴,林沉畹瞅了一眼前麵開車的楚行風,楚行風從後視鏡裏看見,“林小姐,你當我不存在。”

    就怕別人把你當啞巴賣了。

    林沉畹猶豫一下,拿起剝皮的雞蛋放在陳道笙嘴邊,陳道笙一口下去,把整個雞蛋吞進嘴裏,差點咬了她手指尖。

    林沉畹又剝了個雞蛋,伸手遞給前麵的楚行風,“楚爺,給你。”

    楚行風也想張開嘴,她把雞蛋送到自己嘴裏,從後視鏡裏看見大哥虎視眈眈地盯著他,趕緊伸手接過,笑著說;“謝謝林小姐,難怪我大哥喜歡你,你還挺懂事的。”

    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陳道笙幾口把雞蛋咽下去,“我還想吃雞蛋。”

    四個雞蛋一人倆分吃了。

    陳道笙回味著,以前不知道雞蛋這麽好吃。

    琛州最豪華的金華大飯店,林沉畹已經不陌生了,不像第一次來看哪裏都新鮮,上次陳道笙特意帶她參觀了整個飯店。

    走進金碧輝煌的大廳,陳道笙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恭敬、羨慕,未來的老板娘光臨。

    一路往樓上走,陳道笙俯身看著她,問:“想玩什麽?”

    她不知道玩什麽?玩的項目她都不會,上了二樓,經過乒乓球廳,陳道笙看著她,“玩嗎?”

    林沉畹不好意思,“我玩不好。”

    “沒關係。”

    陳道笙走了進去,林沉畹跟著他進去,乒乓球廳裏沒人,幾張乒乓球案子都空著,陳道笙隨手拿過一副球拍,遞給林沉畹一個,“我陪你練。”

    楚行風在旁邊說;“我數分。”

    兩人對打。

    楚行風開始還認真數分,林沉畹的水平實在太差了,陳道笙純粹陪練,林沉畹是真不會打,陳道笙滿場跑接林沉畹打飛出去的球。

    楚行風不數分了,強弱差距太懸殊,時候一長,陳道笙額頭見汗了,他把林沉畹一個個打偏了的球,溫和地喂到林沉畹球拍下,林沉畹一抬手,球又跑偏了。正手攻,反手推,搓下旋的技術,她一竅不通。

    林沉畹看自己打過去的球,都沒有落地,都讓陳道笙接起來,給她喂球,她竟然能一連氣接球,不用滿地撿球,很開心。

    林沉畹控球能力差,手上沒準,看陳道笙把她打出界的球接住送回來,跨度很大,極其消耗體能,有些不好意思,“我們歇一會。”

    陳道笙的額頭出了微微細汗,旁邊侍者遞給陳道笙一條白毛巾,他拿毛巾擦汗,林沉畹倒沒怎麽累,林沉畹站著,幾乎不用挪地方,球送到她拍子底下。

    楚行風見狀,真同情大哥,說;“大哥,我陪林小姐練球,你歇著。”

    陳道笙斜眼看他,“你會呀?”

    “大哥,我不會,林小姐也不會,我們水平相當,正好練習。”楚行風說,理由很充分合理。

    “練什麽?練撿球,你連發球都不會,陪林小姐練,把林小姐的水準拉低了。”

    楚行風晃了晃大眼珠子,太瞧不起人了,林小姐的水平貼地皮了,我能拉哪去呀。

    “那個啥,大哥我不是好心,怕你受累。”

    “我願意受這個累。”

    碰一鼻子灰,好心當成驢肝肺。

    陳道笙把擦汗的毛巾遞給侍者,問林沉畹,“我接著陪你練。”

    林沉畹看看陳道笙,過意不去,“我看我還是自己對著牆練。”

    他拉過她,把球拍遞到她手裏,“你把我當成牆練習。”

    楚行風噗嗤一聲,樂噴了。

    兩人又上場練球,楚行風看大哥的動作是越來越溫柔,把球恨不得直接放到林小姐拍子上,林小姐一抬手,楚行風望空找半天球,大哥竟然能接起來。

    陳道笙看見對麵如花的笑顏,竟然渾身舒坦,少有的輕鬆。

    這時,曹震從外麵走進來,看看,“還玩呢?大哥當教練?”

    楚行風眼睛順著球弧度朝上看,“大哥當牆。”

    曹震瞅瞅林沉畹,林小姐玩得正高興,靳澤林打電話,有正經事要請大哥示下,他不敢擅專。

    遂輕咳了一聲,“大哥,我陪林小姐打一局,靳三哥有電話找大哥,說有要緊事。”

    林沉畹停住了,看看陳道笙,“你歇一會,接電話,我跟曹爺打一局。”

    陳道笙把手上的拍子遞給曹震,走出去接電話,曹震上場,對楚行風說;“行風你數分,我跟林小姐三局兩勝的。”

    楚行風應了,也沒理他這套,林小姐的水平還數什麽分。

    陳道笙掛完電話回來,看見曹震跟林沉畹對打,曹震正打得興起,一頓扣殺,把林沉畹打得滿地撿球。

    陳道笙臉色越來越難看,大喝一聲,“停。”

    曹震看看他,“大哥,我們三局兩勝的,剛打完一局。”

    “三局兩勝,剩下兩局我跟你打。”

    林沉畹已經嬌喘籲籲,額頭出了一層細汗,小臉汗津津地似桃花般粉白,陳道笙上前接過林沉畹手裏的球拍,柔聲說;“你先歇一會,我來。”

    陳道笙一上來,二話不說,直接發球搶攻,凶猛扣殺,曹震這回慘了,成了林沉畹,滿地找球。

    眨眼功夫,曹震連輸兩局,狼狽不堪,剛才喜悅心情,頓時煙消雲散,對陣林沉畹,被勝利衝昏了頭腦,被大哥兜頭一盆冷水。

    林沉畹這才發現陳道笙剛才讓著她,不好意思,“我打的水平太差了。”

    陳道笙急忙安慰,“你打得挺好。”

    回頭招呼,“行風,你跟林小姐比一局。”

    “那個,大哥,你剛才說了,我發球都出界。”

    “這就對了。”

    給林小姐找點自信。

    楚行風跟林沉畹上場。

    這倆人對打,曹震可真沒法看了,兩人連接發球都打不好,基本自己打自己的,對方都接不住。

    楚行風爬到案子底下撿球。

    林沉畹發了一個不錯的球,又碰巧蒙上了,接住楚行風發的球,險勝一局,兩人下場。

    陳道笙露出笑容,俯身低就,對林沉畹說;“贏了一局,行風練了一年都不如你打得好。”

    楚行風哢吧一下大眼珠子,剛想說;“大哥,我沒……”

    我今天是第二次摸球拍。

    曹震坐在另一張案子上,看熱鬧不怕事大,“大哥,行風從去年就練發球,一個球沒發過去。”

    林沉畹眼睛瞟著陳道笙,“我想以後每周來練乒乓球,不打擾吧?”

    楚行風說:“不打擾,不打擾,我大哥求你打擾。”

    陳道笙把他扯一邊,搶球不行,能搶話。

    “我們飯店,有許多體育項目,你都可以嚐試,比如遊泳……”

    曹震眉頭動了動,這個提議好。

    “我沒有泳衣。”

    “我們飯店有,我讓人送幾套你挑一件。”

    “你們飯店客人多,遊泳池有……人。”她想說有男人,沒好意思說出口。

    “你去遊泳,我把人全攆走。”

    有男人看你,我還不幹。

    “下周學遊泳,今天劇院放映一部新片,我想看電影。”

    “走,那就看電影。”

    曹震說;“大哥,電影下午場,大哥陪林小姐吃了飯再去。”

    陳道笙看著她,低柔的聲音問;“你要吃什麽?我叫他們送上來吃。”

    兩人坐在小餐廳裏,侍者上菜,林沉畹看有花菇燉鴿,清蒸石斑魚……滿滿

    一桌子菜肴。

    陳道笙說;“想吃什麽自己點。”

    林沉畹打乒乓球消耗體力,吃了兩小碗飯,放下碗筷,看陳道笙已經吃完了,說;“飽了,看電影去呀?”

    陳道笙看那邊桌上自己坐著吃的楚行風,“行風,吃完了嗎?”

    “吃完了,大哥。”

    楚行風抹抹嘴,趕緊跟在兩人身後走了。

    楚行風開車,直奔劇院,眨眼到了劇院門前,陳道笙吩咐楚行風,“你去買兩張座票。”

    楚行風跟上,“大哥,咱自己家的劇院,還買什麽票,大哥帶林小姐去包廂看。”

    陳道笙回頭瞅著他,認真地說;“自己家的劇院看電影就不用買票了嗎?別總搞特殊。”

    “那是,那是,大哥,我去買票,你跟林小姐兩張。”

    楚行風排隊買票去了。

    陳道笙跟林沉畹站在劇院門口等,往劇院裏走的琛州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認識陳二爺,跟他打招呼,“陳二爺等人?”

    “等行風買票。”

    大家露出驚訝神色,你陳二爺自己家的劇院買票看電影,稀罕。

    林沉畹站在門口,經過的人都看他們,林沉畹拉了拉他衣袖,“沒有包廂了嗎?”

    陳道笙淡定地說:“包廂早訂出去了。”

    “哦”

    來晚了,快開演了。

    一會楚行風手裏拿著兩張票跑回來,“大哥,我叫賣票的給你挑了兩張正中靠前的位置。”

    陳道笙接過電影票看看,“看電影,又不是看戲,你買正中間位置幹什麽?”

    誰讓你買正中位置,你就不能買偏點,沒人注意的位置。

    楚行風拍拍腦袋,腦子突然靈光了,“那我拿去換兩張,有一個老太太想要這兩張票,我愣是沒換給她。”

    “你跟一個上年紀的人搶什麽?”

    陳道笙假模假式地嗔怪說。

    楚行風跑去售票的窗口,“挑兩張最偏的票,後排的。”

    一會,楚行風跑回來,“大哥,那個老太太還沒走,我跟她換了,老太太挺高興。”

    林沉畹瞅著他,太能編了。

    陳道笙吩咐,“你去買林小姐愛吃的零食。”

    楚行風馬不停蹄地給林小姐買零食去了。

    陳道笙護著林沉畹走進劇院,這兩張票,最後一排,靠邊位置,周圍沒人,陳道笙讓林沉畹先進,坐在裏麵,自己挨著她坐。

    放映電影的鈴聲響了,楚行風匆忙跑進來,手裏提著一袋子零食,遞給陳道笙,“林小姐還想吃什麽,我去買。”

    林沉畹接過陳道笙手裏的紙袋子,紙袋子裏裝著有洋糖、果脯、蜜餞,果仁……

    “這些夠了。”

    楚行風站在放映廳過道邊,看見林小姐眼睛邊盯著銀幕,邊吃袋子裏的零食。

    林沉畹拿起一個糖核桃仁剛要放進嘴裏,陳道笙神頭過來,她隻好放進他嘴裏。

    林沉畹拿一顆糖,剝開糖紙放進嘴裏,陳道笙貼在她耳邊說:“我想吃糖,吃你嘴裏的那顆。”

    電影院公共場所,太過分了,林沉畹拿手指把嘴裏那顆糖取出來,塞進他嘴裏。

    陳道笙吃得津津有味。

    吃夠了零食,林沉畹把裝零食的紙袋子放在空座位上,專心看電影。

    陳道笙一隻手臂從她肩頭伸過來,手臂搭在椅背,林沉畹坐得腰板挺直,陳道笙低聲說;“你累了,靠我肩頭看。”

    林沉畹搖頭,“我不累。”

    她回頭看楚行風站在過道裏,擺手招呼他,楚行風偏偏看見了,瞄著腰從最後一排走進來,小聲問;“林小姐你叫我?”

    林沉畹指著陳道笙身旁的空座,小聲說;“這個座位沒人,你坐吧!”

    楚行風看看陳道笙,陳道笙咬牙說:“林小姐叫你坐,你就坐下。”

    “是,大哥。”

    三個人看了一場電影。

    電影散場後,林沉畹從劇院裏走出來,看了一下手表,下午三點鍾,深秋,天氣轉涼,今天難得的好天,天空碧藍如洗,陽光溫暖地灑在頭頂,肩頭。

    陳道笙問:“還想去哪裏玩?”

    “我想隨便走走。”

    “我陪你走走。”

    林沉畹躍上馬路邊一個花壇,站在花壇石沿邊,竟然比站在地上的陳道笙高一塊,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很舒爽。

    花壇石沿窄,她沿著花壇石沿邊搖搖晃晃往前走,陳道笙隨著她往前走,護著怕她掉下來,走著走著,她腳下趔趄一下,身體一側歪,朝陳道笙方向掉下來,陳道笙緊忙伸手接住,抱在懷裏,“真淘氣,有路不好好走。”

    林沉畹從他懷裏掙脫出來,馬路邊人來人往,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陳道笙突然問;“你小時候有什麽沒有實現的願望嗎?”

    林沉畹歪頭認真想想,“有”

    “那是什麽?”陳道笙問。

    “離家不遠,山腳下有個球場,球場正麵是一排排座位,背麵是一根根鐵管子支架,有一次,太太回北平娘家了,我三哥帶著我二姐、五姐和我,到那個球場,不走正麵,我三哥帶著我們從背麵順著鐵管往上爬,我當時個子矮,往上一瞧,很高,我不敢爬,後來,我三哥,我二姐我五姐都爬上去了,就剩我一個人站在下麵…….”

    “那後來呢?”陳道笙感興趣地問。

    “後來,我伯父知道了,把我三哥我二姐五姐罰站,唯獨沒有懲罰我,因為我沒敢爬,後來我一想起這件事,就很懊惱。”

    陳道笙突然說;“那個球場還在嗎?”

    “在”

    “我們去你說的那個球場。”

    林沉畹指路,楚行風開車,來到蕭山腳下,一個不起眼的籃球場,籃球場門開著,林沉畹先走進去,隨後陳道笙跟著進去,楚行風停好車,也跟在身後進去。

    這是一個麵積不太大的籃球場,四周階梯式木板座位,林沉畹領著他來到後麵,支撐座位的是一些鐵管架子,鐵管的圖形是一個個口字裏麵兩條對角線,三個口字疊加到頂。

    站在下麵看有二層樓高,陳道笙說;“我們爬上去?”

    林沉畹瞅瞅他,“真要爬?”

    “你在前麵爬,我跟在你身後,你放心,你掉下來有我。”

    林沉畹瞅瞅最高的地方,小時候,對她來說,可以用高聳入雲形容,現在長大了,好像鐵架子矮了。

    幸好她穿著平底繡花鞋,在心裏給自己一個鼓勵,反正有陳道笙跟著,她會很安全的。

    她躍躍欲試,做了一下心裏建設,從地上的頂角開始向上爬,陳道笙跟在她身後,護著她,林沉畹爬到第二個口字朝下看了看,有點眼暈,看見陳道笙就在她身後,她就放心了,膽子也大了。

    攀爬到第三個口字頂邊,把住上方鐵管,站起來,翻身邁了過去,眼前豁然開朗,陳道笙看見她攀爬到頂上,動作敏捷地幾下翻了上去。

    正麵是一排排木板搭建的座位,林沉畹俯視球場中央,“我幾次悄悄溜出來,坐在這裏,居高臨下,感覺很愜意。

    陳道笙說;“我們坐一會,你給我講你小時候的故事。”

    兩人並肩坐在最高處。

    下麵的楚行風仰臉看兩人翻過鐵欄杆,從視線裏消失了,看看鐵架子,心裏癢癢,也順著兩人攀爬的地方往上爬。

    翻身越過欄杆,來到頂上最高處,看見陳道笙跟林沉畹並肩坐著,陳道笙剛要親林沉畹,兩人聽見背後有動靜,一回頭,兩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他,你怎麽上來了?

    楚行風用手遮住眼睛,“我什麽都沒看見。”

    怏怏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