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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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車開到六國飯店, 汽車停穩, 陳道笙抱著她下車,林沉畹看六國飯店人來人往,掙紮要下地, “你放我下地自己走。”

    “你腿壞了, 我抱你上樓。”

    “我能走。”

    六國飯店是北平上層人士, 達官顯貴的聚會場所, 陳道笙抱著她往飯店裏走,經過的人紛紛側目,林沉畹要下地,又拗不過陳道笙, 幾個洋人對麵走來,都看一個年輕的中國男子抱著一位姑娘,小聲嘀嘀咕咕。

    見狀, 林沉畹靈機一動, 頭一歪,佯作昏迷。

    偏偏楚行風看見, 一驚一乍地叫,“大哥,林小姐昏過去了。”

    楚行風一咋呼,入住六國飯店來往客人, 都停住腳步看她,林沉畹氣得恨不得踢他幾腳。

    陳道笙嚇了一跳,林沉畹的手臂從他敞開的西裝裏摟著他的腰, 暗地裏掐了他一把,陳道笙明白她裝的,放下心,抱著她穿過大堂。

    楚行風跟著說;“大哥,林小姐嬌弱,禁不住你折騰。”

    林沉畹忍住沒有跳起來錘他。

    陳道笙唇角含笑,看看懷裏裝昏迷的少女。

    陳道笙抱著她一路上了二樓,林秀葳幾個人正等著焦急不安,聽見嘈雜的腳步聲說話聲,推門出來,看見陳道笙抱著六妹,六妹閉著眼,嚇得撲上來,“六妹怎麽了?”,

    林沉畹睜開眼,看著眼前一張張熟悉的親人的臉,欲哭,“二姐,五姐,六姨娘。”

    陳道笙把她抱進房間,放在床上,林秀葳三個人圍在她身邊,七嘴八舌地問;“六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曹震已經朝侍者要了醫藥箱,林秀葳上下檢查她身體,“六妹受傷了?”

    “沒事,腿摔破了。”林沉畹趕緊說,以免引起誤會。

    陳道笙坐在床邊,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拿藥棉消毒,上藥,他特別小心,頻頻看著她的臉,不時問:“疼不疼?”

    林沉畹搖頭,“不疼。”

    上藥其實挺疼。

    林秀葳看他這樣細心對待六妹,從前她是不太讚同六妹跟陳道笙交往,通過這次的事,她對陳道笙印象改觀,六妹被劫持,陳道笙比林家誰都著急。

    上完藥,曹震把藥箱收起來,林沉畹的腿還搭在陳道笙的腿上,陳道笙簡單把事情經過說了,問林秀葳,“今天走,還是明天回琛州。”

    林秀葳說:“我們出門已經十幾日了,家裏不知道惦記什麽樣,還是今天走。”

    “現在正好能趕北平到琛州白天的火車,你們收拾一下,一會就走。”陳道笙說。

    “我們沒什麽收拾的,衣物都沒打箱,現在就可以走。”林秀葳說。

    “走吧!”

    陳道笙抱起林沉畹朝外走,林沉畹一想樓下很多人,要下地,陳道笙不放下她。

    走到一樓大廳,大廳裏的男女都掉過頭看他們,林沉畹故技重施,把眼睛一閉,有人竊竊私語,“那個少女昏過去了,怎麽了?”

    楚行風看見,“哎呀!林小姐又昏過去了。”

    曹震在後麵捅了捅他。

    林家姊妹和雲纓坐後麵一輛車,陳道笙抱著林沉畹坐前麵一輛車,楚行風開車。

    楚行風看見林小姐一上車就蘇醒了,埋怨,“林小姐你是裝昏迷,你不早說,嚇我們一跳。”

    你有腦子嗎?我裝昏迷早說,我怎麽說。

    陳道笙噙著笑,摟著她摩挲。

    北平開往琛州的火車,火車頭等車廂,座位寬大,地上鋪著地毯,化妝室、衛生間等一應俱全。整節車廂就林家人和陳道笙的手下。

    頭等車廂裏每一排二座,林秀葳和林秀瓊,雲纓坐在前麵,陳道笙跟林沉畹坐在後麵,兩節車廂中間連接地方,站著陳道笙的保鏢,攔住閑雜人經過這節車廂。

    由於是白天,火車經過城鎮鄉村,沿途林家姊妹看風景,林沉畹坐在窗邊朝火車外看,陳道笙坐在她的對麵,一直看著她,抓過她的纖白手指揉捏,林沉畹站起來,“我去一趟衛生間。”

    “我抱你去。”陳道笙說。

    “不要抱來抱去的,我自己能走。”

    “我跟你去。”

    兩人經過過道,去衛生間,走到衛生間門口,陳道笙說:“你進去,我在外麵等你。”

    曹震去餐廳經過,看見陳道笙站在衛生間門口,“大哥,你怎麽站在衛生間門口?”

    陳道笙雲淡風輕地說;“我等林小姐。”

    曹震眼睛眨了幾下,難怪行風受刺激了,我都被刺激到了。

    林沉畹上完衛生間,這節豪華的頭等車廂,有一間化妝間,她洗了一把臉,照了照鏡子,水珠灑在臉上很清爽,她拿出一方白手帕,把臉上的水珠擦幹。

    走出衛生間,迎頭看見陳道笙站在門口,一愣,“你沒走?”

    “我等你。”

    上衛生間也一起,太難為情了,陳道笙摟過她,兩人往車廂裏走,陳道笙看見她剛洗了臉,鬢角一縷秀發濕了,麵頰水潤白膩,忍不住親了一口,曹震和楚行風一左一右站著過道裏,趕緊把眼睛蒙住,背過身去。

    林沉畹羞得滿臉通紅,推開他。

    兩人繼續往前走,楚行風背著身,蒙著眼睛,問對麵的曹震,“大哥和林小姐過去了?”

    “沒有。”

    曹震說完,跟在陳道笙和林沉畹身後走了。

    天黑後,大家去火車後加掛著的睡車,陳道笙帶來二十幾個人,加上林家的人,占了三十幾個鋪位。

    曹震數了數鋪位,又點人數,曹震又數了一遍,“大哥,人沒算明白,少買一張鋪位。”

    楚行風說;“鋪位不夠,我大哥跟林小姐一個鋪睡。”

    陳道笙體恤下屬,大度地說;“弟兄們這幾天累了,好好睡一晚,我跟林小姐一張鋪。”

    看林沉畹變臉,補充一句,“林小姐一個人睡,我看著林小姐睡。”

    睡覺被人不錯眼珠地看著,任誰能睡著,林沉畹閉眼都覺得有人盯著她,她翻了個身,臉朝裏,也是困極了,不久就睡著了。

    睡至半夜,火車咣當聲把她震醒了,火車窗簾露一條縫,照在靠坐著的陳道笙身上,月光灑在他臉上,濃黑的眉,深邃的眼睛,薄唇緊閉,熟睡後他麵部線條變得柔和絕美,像一幅靜謐的畫。

    她六歲跟他相識,從此注定了兩世的糾纏,他們之間經曆不算美好,但她始終忘不了六歲那年的那個夜晚,她幼小心靈極度孤獨恐懼中,一個好心的大哥哥,背著她,蹣跚地走了很遠的路,送她回家。

    她趴在少年的背上,嘴裏咬著餅,許久年過去,她都沒有忘了那種溫暖和安心的感覺。

    他身材高大,窩在哪裏睡得很不舒服,她爬過去,輕輕地搖醒他,他睡夢中初醒,瞬間愣怔,看清楚眼前的人,一把把她摟住,小聲在她耳邊說:“我夢見你了。”

    “你夢見我了嗎?”他貼在她耳邊,剛睡醒嗓音暗啞。

    她原來夢見他,他都在她噩夢裏出現,她搖搖頭,拍拍枕頭,“你睡一下,我不睡了。”

    車廂中一片暗黑,他摟著她,小聲說;“你不睡我也不睡。”

    “我們擠一擠睡。”

    她想反正車廂黑,看不清楚,對麵楚行風趴在鋪上,把頭埋在枕頭裏,睡得直打呼嚕,這人可真識趣。

    陳道笙聽了,高興地小聲說;“那個,我趴你身上睡。”

    得寸進尺,想得美,“我側身在裏麵,你在外麵。”

    林沉畹貼著車廂壁,她身材纖細,陳道笙占了一大半鋪,對陳道笙這種身材,不很舒服,他躺下就摟著林沉畹,心裏高興,鋪裏黑,他看不清林沉畹眉眼,一頓亂親,林沉畹咬了他肩頭一口,警告,“不老實,我去頭等車。”陳道笙不敢動了。

    林沉畹再次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不知何時,她竟然趴在了他身上,他摟著她,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嚇了她一跳,趕緊朝四周看看,上鋪兩個人是陳道笙的貼身兩保鏢,對麵楚行風,她朝對麵掃去,頓時小心肝差點沒嚇掉,楚行風頂著枕頭坐著,剛睡醒,看傻了。

    林沉畹著急從陳道笙身上爬下地,一骨碌,差點掉下去,她一動,陳道笙醒了,一下把她攬過來,沙啞聲,“天還早,你要去哪裏?下地小心點,差點又摔了。”

    “我去衛生間。”

    她下地穿鞋,陳道笙坐起來,“我跟你去。”

    兩人走後,楚行風一下倒在鋪上,把枕頭蓋在臉上。

    從衛生間回來,林沉畹說什麽也不去睡車了,對陳道笙說:“我睡了一晚,睡夠了,你去睡車睡覺,我在頭等車廂裏坐一會。”

    “我陪你在頭等車廂。”

    林秀葳早起去衛生間經過,看見二人坐著,“你們起的真早。”

    一會,曹震過來,看看二人,“大哥和林小姐一張鋪,昨晚睡得可好?”

    林沉畹瞅瞅他,明知故問。

    不防楚行風從後麵過來,“昨晚,我大哥睡下鋪,林小姐睡上鋪。”

    林沉畹白了他一眼,哪都有你。

    一會,天大亮了,大家都起來了。

    曹震說;“大哥和林小姐去餐廳吃飯。”

    前呼後擁到火車餐廳,餐廳剛營業,火車餐廳經營西餐,林沉畹翻看餐廳菜譜,中餐比較豐盛,三文魚、牛扒、咖喱雞飯、番茄雞絲飯等,酒水威士忌、白蘭地、蘇打水、檸檬汁等。

    早餐簡單,麵包片和白煮雞蛋,林沉畹看著沒食欲。

    火車中間停靠一個大站,民國鐵路有規定,三等車乘客不能進餐車,三等車乘客的食物大多是自帶幹糧,或者向沿途各站小販購買。

    火車下熙熙攘攘,小販們托起木盤,吆喝兜售食物,林沉畹聽見小販叫賣燒雞,旅客不少買燒雞的。

    林沉畹盯著看,陳道笙問;“想吃燒雞嗎?”

    “想!”

    陳道笙喊曹震,“趕緊叫人下車買燒雞。”

    曹震跑到過道,支使一個手下,“快去下車買燒雞,林小姐要吃燒雞。”

    那個手下猶豫,“曹爺,火車快開了,萬一趕不上火車。”

    曹震踹了他一腳,“趕不上火車,你不好坐下一趟,回去給你報銷。”

    那個手下跑了。

    火車開車前,那個手下以田徑運動員的速度,提著一網兜燒雞回來。

    曹震問;“都包圓了?”

    我讓你買一隻燒雞。

    那個手下說:“都包圓了,曹爺你不說給報銷嗎?”

    早餐,大家都借光跟著林小姐吃燒雞。

    林沉畹啃雞腿,楚行風把六七隻燒雞的雞腿都掰下來,用油紙墊著放在林沉畹跟前。

    陳道笙坐在對麵,看她小嘴吃得油亮,拿一方簇新的白手帕,她邊吃邊給她擦嘴。

    兩個雞腿就飽了,林沉畹紮著兩手,陳道笙問;“不吃了?”

    “不吃了。”

    陳道笙趕緊換了一方幹淨的手帕,給她擦手,林沉畹站起來,“我去衛生間洗手。”

    林小姐一走,楚行風把林小姐吃剩的雞腿,一口氣吃了五六個。

    林秀葳姐妹和雲纓坐在斜對麵,也吃燒雞,雲纓看看陳道笙護駕林沉畹去洗手,羨慕地說;“沒想到陳二爺這樣一個人,對六小姐嗬護備至。”

    林秀葳笑說;“我六妹快成皇太後了。”

    雲纓蔚然感歎,“比起四小姐,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火車到琛州站,陳道笙要抱林沉畹,這回林沉畹死活不幹,一群人下車,走出站口,督軍府的汽車在站前候著,陳道笙的汽車都等在哪裏。

    林沉畹上自家的汽車,跟陳道笙擺手,車門拉上,林秀葳還站在車下,跟陳道笙客套,“陳二爺有空到我們府上玩,這次謝謝陳二爺救了我妹妹,陳二爺你何時娶我妹妹?”

    一路上,林秀葳看陳道笙對妹妹無微不至,心生感動,從前顧慮太多了,六妹能找到對她這樣好的人,家裏人也放心了。

    “我恨不得立刻跟令妹結婚。”陳道笙說。

    方崇文,高樹增,回頭又出來一個,這一年他就像坐過山車一樣,提心吊膽,還是趕緊娶回家穩妥。

    督軍府的汽車駛出站前,陳道笙還站在原地,楚行風在身後說;“大哥,別看了,林小姐回家了,我們也走吧!”

    督軍府

    大太太、三姨太,四姨太,五姨太,七小姐等在客廳裏。

    四姨太望眼欲穿,“怎麽還沒到家,去了這些日子。”

    “你急什麽,這都已經到家了。”

    大太太嘴上這樣說,這些天心裏急得夠嗆,林秀葳沒往家裏打電話,她約莫出事了,昨天上火車前,林秀葳才往家裏掛了一個電話,也沒有細說。

    看到都平安回家,大太太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四姨太是最著急惦記的人,拉著五小姐,“你四姐到匡家怎麽樣?”

    “我四姐在匡家很好,母親你不用惦記了,匡家在上海是名門望族,家裏金山銀山,享用不盡,我四姐受不了屈。”

    匡家是大上海的名門望族,家裏金山銀山享用不盡,這都不假,至於四小姐在匡家好不好,大家心裏都捏把汗。

    大太太母女回房中,林秀葳把林沉畹被綁架的事說了,大太太唬的夠嗆,“你六妹幸虧沒事,如果有事,你父親那裏交代不了,平常沒事怎麽都好,一旦出事,我都要被你父親怪罪。”

    林秀葳說:“我看陳道笙對六妹很好,母親促成六妹和陳道笙的婚事是對的,陳道笙恨不得立時娶了六妹。”

    大太太受此驚嚇,“我跟你父親商量一下,把你六妹趁早嫁了,我也省心。”

    林雲鴻晚上回家,大太太不敢瞞著,反正人已經沒事了,告訴了丈夫,林雲鴻把幾個人訓斥了一頓,說;“以後再有這種事情,不經過我同意,不得擅自出門。”

    又對林沉畹說;“孩子,萬幸你沒事,你要有事,伯父愧對你死去的父母。”

    林沉畹心裏一熱,督軍一般沒有好結局,高樹增的承諾她相信,高樹增雖然隱瞞了身份,但從未欺騙過她,伯父的危險暫時解了,可以後還會不會遇到這樣的危險,前世伯父死在兩年後,悲劇會不會重演,她要怎樣才能阻止這一切發生?

    這一趟上海行,來回折騰了小半個月,林沉畹功課落下不少,告訴小楠明早要早起。

    二天,林沉畹五點半起來了,小楠已經預備下熱水,端盆進來,許媽也上來侍候,許媽給小姐挽袖子,林沉畹昨晚旅途勞乏,忘了摘表,袖子挽起,她看見手腕上的表,這隻表還是自己生日方崇文送的。

    她摸了摸,摘下來,放在桌上,洗完臉,府裏還沒開飯,林沉畹吩咐許媽,“府裏開飯還早,媽媽去到廚房隨便拿點吃的,我墊一口去學校。”

    許媽走出門,林沉畹拿起桌上的手表,看了一會,走去捧出首飾匣,拿鑰匙打開,裝手表的盒子沒扔,她把表放進去,放入首飾匣底層,又從首飾匣的隔層,取出一個織金錦盒,打開,裏麵躺著一隻鑽石手表,她拿出來,比量手腕,小楠在旁邊說;“這隻手表太漂亮了,小姐一直放著可惜了的,小姐想戴了。”

    林沉畹伸直手臂,“幫我帶上。”

    小楠幫小姐把表帶上,林沉畹左看右看,很喜歡。

    許媽端來早餐,豆沙卷,牛奶,兩樣小菜。

    林沉畹吃了一個豆沙卷,喝了一杯牛奶,又洗了臉,小楠遞給她書包,她斜挎著肩上,跟小楠說;“一會告訴五姐一聲,我先走了,我不等她了。”

    她到前院把自行車推出來,自行車推出督軍府大門,她站住了,陳道笙站在大門口,她一出來,接過她的自行車。

    她抬腕看看表,陳道笙一把抓過她的手腕,這是他送她的那塊表,他為她在國外定製的,獨一無二的表,他送她的生日禮物,她沒有扔掉。

    他抓起她的手,激動地親了一口。

    山道上,楚行風坐在駕駛座位正朝兩個人站的方向看,猝不及防,又閃了眼。

    陳道笙跨上自行車,林沉畹跳上去,自行車離開督軍府大門。

    陳道笙說;“你摟著我腰。”

    “我坐的很穩。”

    她可不想在外麵跟他太親昵。

    她話音剛落,自行車騎到了一個下坡,陳道笙猛蹬,自行車朝山下衝去,由於速度太快,前車輪離地,飛起來了,林沉畹嚇得失聲尖叫,這聲尖叫劃破雲霄,把汽車裏的楚行風嚇得一激靈。

    他一踩油門,追自行車去了。

    自行車下了山道,林沉畹還死死抱住陳道笙的腰,把臉埋在他背上,不敢抬頭看。

    陳道笙覺得背後熱乎乎的,心裏異常溫暖。

    林沉畹心有餘悸,自行車到了平道,她也沒敢放開手,隻不過馬路上不好摟著他的腰,換成手揪著他的白襯衣。

    楚行風在後麵看得心花怒放,我大哥略施小計,林小姐服帖了。

    陳道笙一路凱歌,來到育德中學門口,育德中學剛開大門,他直接騎進校園,看門的老伯追著自行車喊,“小夥子,你出來,你是這個學校的嗎?外人不能隨便進出。”

    林沉畹回頭喊;“他是我們學校的陳校董。”

    老伯撓撓頭,嘟囔,“聽說學校新來個陳校董,這麽年輕?”

    自行車一路騎到教學樓門前,林沉畹跳下車,陳道笙問;“你中午沒帶飯?”

    “走太早了,廚房飯還沒做好。”

    “放學我來接你。”

    “你有重要的事忙,不用來了。”

    “接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我進去了。”

    林沉畹走到門口,回頭看看,朝他招招手。

    林沉畹到教室時,秦穀芬剛打開教室門,看見她,驚喜地問;“林沉畹,你來了?你這麽長時間幹什麽去了?”

    “我家裏有點事。”

    四姐的事,不能往外張揚。

    “你功課落下了,我把筆記借你。”

    “謝謝了。”

    秦穀芬拿筆記,林沉畹早自習補筆記。

    班級裏的同學陸續來了,秦昀玉和汪寒雪還有幾個女生圍著她,嘰嘰喳喳的問。

    班長秦穀芬說;“大家注意早自習紀律,回自己座位。”

    給她解了圍。

    上午最後一堂下課,同學們有的從家裏帶飯,有的出校門口買著吃,林沉畹今天走太早,沒帶午飯,想去學校外買吃的。

    汪寒雪家裏帶的飯,天涼了,放在學校燒水的大水壺上熱飯,剛走出教室門口要去取飯,折回喊,“林沉畹,金華大飯店給你送餐來了。”

    金華飯店的一個跑堂的,提著一個三層食盒,出現在門口,“哪位是林沉畹小姐。”

    林沉畹從座位上站起來,“我是。”

    “給林小姐送午餐。”

    金華飯店,是陳道笙的飯店,不用問是陳道笙派人送來的。

    送餐的人把食盒放下,“我以後每天來給林小姐送餐,這套家夥放著,我明天來取。”

    “你以後每天中午都來送餐嗎?”

    “上頭吩咐的,我就負責送,別的不管。”

    送餐的人走了,呼啦圍過來一群饞貓,林沉畹打開食盒,周圍的人都吸吸鼻子,“太香了,排骨,肘子,脆皮燒雞……”

    “林沉畹你以後要天天饞我們。”

    “大家一起吃,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林沉畹,我們太愛你了!”

    放學後,同學們都離開了,林沉畹補筆記,直到學校大門快關了,她才收拾書包,推著自行車走到校收發門口,學校看門的老伯說:“林小姐,中午有個給你送餐的,學校規定不允許進校門,我看他提了個三層食盒,一想你也拿不動,就讓他進去了。”

    林沉畹笑說;“謝謝老伯。”

    走出學校大門,陳道笙站在門口,一手接過她的自行車,“出來這麽晚?”

    “你等多久了?”

    “兩個鍾頭。”

    陳道笙另一隻手拿著一包洋糖遞給她,林沉畹接過,拿出一塊糖,打開糖紙,糖塊放在嘴裏,坐上車子。

    陳道笙騎車往蕭山方向行駛。

    林沉畹吃了三塊糖,到了督軍府門前,林沉畹嘴裏還含著半塊糖,跳下自行車,陳道笙把自行車停好。

    兩人對麵站著,陳道笙看著她鼓鼓的兩腮,“我也想吃。”

    林沉畹懷裏捧著糖口袋,拿出一顆,要剝糖紙,陳道笙看著她鮮紅的小嘴,捧起她的頭,俯身,“我要吃你嘴裏的糖。”

    含住她的嘴,用舌尖把她嘴裏的半塊糖勾了過去。

    放開她,“我以後天天來接你。”

    林沉畹甜蜜地點點頭,推著自行車進去了。

    陳道笙坐上汽車,嘴裏的半塊糖沒舍得嚼,用舌尖舔著,舍不得太快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