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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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道笙跟妹妹陳蓉趕到德國人開的醫院, 急急衝衝走到二樓, 看到不少人圍在病房外麵,陳道笙兄妹過來,大家自動讓開一條路, 門旁有人為其推開病房門, 陳道笙邁步走進病房。

    病床旁圍著白家的親眷, 都回過頭, 看見陳道笙,騰出地方,白妤薇在病床前,看見陳道笙和陳蓉, 帶著哭腔叫了一聲,“道笙哥。”

    陳道笙走到床前,俯身叫, “白伯父。”

    白老板已經奄奄一息, 吃力地睜開眼睛,回光返照, 伸出枯瘦蒼白的手抓住陳道笙,微弱的聲音,“道笙,我把生意和女兒都托付給你, 你幫我照顧妤薇。”

    白老板一口氣咽不下,強撐著,等陳道笙到來, 交代完這句話,他才閉上眼睛,咽氣了,

    停止呼吸,陳道笙叫道;“白伯父。”

    白妤薇哇地一聲大哭,“父親”撲上去,陳蓉拚命扯著她。眾人都哭了。

    陳道笙放下白老板緊緊抓住自己的手,沉痛地站在床前,捂住眼睛。

    陳道笙走後,林沉畹坐立不安,感覺要出事。

    晚間八點鍾,她在臥室裏等陳道笙,就聽樓下傭人喊;“少夫人,醫院電話。”

    陳道笙不回家,林沉畹睡不著覺,她匆匆忙忙跑下樓,電話是陳道笙打來的,語氣低沉,聽出來心情很沉重,“小畹,你別等我了,白老板故去了,我留在這裏料理一下喪事。”

    林沉畹不知該說什麽,“哦”又加了一句,“你別太難過了。”

    他撂下電話,白妤薇的哭聲撕心裂肺地傳來,還有白家的親戚,整個醫院走廊哭聲一片。

    給林沉畹掛完電話,沉重的心情稍緩,他借用醫院醫生辦公室的電話,醫院醫生辦公室屋裏開著窗戶,深夜冷風吹入,灌入敞開的衣裳裏,皮膚冰涼,心卻

    有一絲暖意。他知道自己不回家,林沉畹一定等他不睡。

    白老板的身後事由陳道笙料理。

    白老板下葬時,琛州城不少商界的人都到場,陳蓉在白妤薇的父親下葬後,學校已經開學,她跟方崇文已經拖延了兩日,不能不回學校。

    林沉畹吩咐周媽:“小姐晚上回北平,早點開飯。”

    陳道笙這幾日忙白老板的葬禮,總算白老板入土為安,今天為送妹妹,他回家早。

    進門看見林沉畹在客廳裏等她,走過去坐在她身旁,摟著她說;“小蓉今晚的火車,你如果不想去送,就算了。”

    林沉畹跟陳蓉不親,然陳道笙到火車站送妹妹,林沉畹麵上不能不應付,“我還是去吧!”

    林沉畹問從樓上走下來的周媽,“小姐收拾好了嗎?”

    周媽說;“小姐的東西收拾好了,一會下來吃飯。”

    小楠跟阿花盛飯,許媽盛湯,擺在主子跟前。

    餐廳晚飯擺上,林沉畹跟陳道笙坐在餐桌上,陳道笙問:“小姐怎麽還不下來?”

    吳媽說;“我上樓看看。”

    吳媽剛要上樓,陳蓉從樓下走下來,坐在餐桌對麵位置。

    三個人吃飯,陳道笙問;“方崇文一會從哪裏走?”

    陳蓉心事重重,“方崇文從家裏走,我們到火車站匯合。”

    “我跟你嫂子一會去送你。”

    陳蓉從飯碗上抬頭,看一眼林沉畹,沒吱聲。

    林沉畹夾了一口菜,姑嫂倆個,如果陳道笙不在家,各吃各的飯,林沉畹知道兩人之間的隔閡,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消除的,也不去費力討好陳蓉這個小姑子,上趕著巴結討好她,更縱容了陳蓉的性子,陳蓉這個性子越嬌慣越無法無天,陳道笙對這個妹妹一向挺嚴厲,陳蓉有些怕大哥,因此,她即便是討厭林沉畹,也不敢當著哥哥的麵對這個大嫂不敬。

    幾輛汽車先後駛出陳公館的大門,前後兩輛汽車坐著保鏢,林沉畹跟陳道笙坐中間的車,陳蓉坐後來的車。

    一行人到火車站時,離火車進站還有十幾分鍾,站在站台上,陳道笙囑咐妹妹,“你遠在北平,我這個當大哥的也照顧不到你……”

    兄妹說話,林沉畹注意到離他們三十米的地方,一個男青年跟幾個家人也在站台上等火車,那個男青年直朝這邊看,林沉畹認出來是姚誌偉,北平的大學應該早兩天就開學了,姚誌偉一定是為了跟陳蓉坐一列火車,她聽說姚誌偉在公立學校,在中學時,姚誌偉就一直跟在陳蓉身邊,姚誌偉對陳蓉也算挺癡情的。

    姚誌偉在學校學習成績差,是個落後生,其貌不揚,陳蓉怎麽可能看上他,對陳蓉這份心,挺難得,陳蓉偏偏看不到,一心撲在方崇文身上,陳蓉對姚誌偉,其實跟方崇文對她是一樣的。

    姚誌偉一直朝陳蓉這個方向看,陳蓉看到了,姚誌偉剛想走過來,方崇文朝站台走過來,身後跟著方太太和提著箱子的傭人,還有方崇文班級的兩個男同學。

    方崇文並沒有過來,而是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跟兩個男同學說話,他看見了林沉畹,跟兩個男同學說話時,望著林沉畹。

    陳道笙和陳蓉兄妹也看見他,陳道笙臉色暗沉,陳蓉喊了一聲,“崇文,我在這裏。”

    方崇文也沒過來,陳道笙跟妹妹說;“方崇文在學校對你也是這個樣子。”

    陳蓉低頭,不吱聲,陳道笙皺眉,“沒結婚就對你這樣,你還執意跟你在一起,你太糊塗了。”

    陳道笙看方崇文一直在看林沉畹,心裏更加不舒服,把林沉畹摟過來。

    火車進站,陳公館的傭人提著陳蓉的皮箱送上火車,陳道笙跟林沉畹站在車下,那邊姚誌偉也上了車,方崇文家的傭人先提著箱子上了火車,方太太囑咐兒子,方崇文最後上車,上車前,朝林沉畹站的地方看了一眼。

    林沉畹覺得陳道笙握住自己肩頭的手緊了緊,她近距離感受到陳道笙陰冷的氣息,後悔自己不該來送站,但如果以後陳蓉真跟方崇文結婚了,一家人難免碰麵的時候,關係挺尷尬。

    火車開走了,站台上的人紛紛離開,二人回家。

    白老板臨終交代陳道笙照顧白妤薇,把白家的生意委托給陳道笙打理,白妤薇沒有近親,隻有幾個遠房親戚,白妤薇喚作表舅的人請陳道笙過白公館。

    陳道笙走進白公館,白公館一片慘淡,白妤薇穿著一身孝服,整個人瘦得弱不禁風,麵帶戚容,陳道笙跟白家的幾個親戚客氣一番,坐下。

    白妤薇的表舅瞅了一眼坐在角落裏的表外甥女,對陳道笙說:“陳二爺,我們早聞大名,陳二爺為人重義氣,我外甥女如今孤身一人,我表哥生前留下遺願,托付陳二爺照顧我外甥女,等外甥女孝期滿了,跟了陳二爺,也算了過世的人的心願。”

    陳道笙客氣地說;“白家表舅爺,我深受白老板托付,你們是白小姐的親人,我有些事,正想跟你們說一下,白老板故去,白小姐年輕未出閣,我當成自己親妹妹一樣照顧,糖廠和一些生意,白小姐正在上學,而且是女孩子,我的意思是結束了,這筆錢作為白小姐日後的嫁妝,至於白小姐的終身,我已經成親,我發誓這輩子隻娶一個妻子,絕不納妾,白小姐如果願意聽我的安排,我可以送白小姐出國留學,費用我承擔,或者白小姐在國內找一所好大學念,所需的費用我也全包了,這就是我的想法。”

    白妤薇的表舅無奈,說;“既然陳二爺把話說到這份上,陳二爺家裏有妻室,又發誓不納妾,我們也不好強人所難,妤薇,你看陳二爺的安排,你自己做個決定。”

    白妤薇坐在椅子上,小聲啜泣,哭著說;“我不想離開琛州。”

    陳道笙看看她,“你不想離開琛州的話,我把白家的生意結束,把錢交給你,你一個人住在白公館,這樣,親戚裏麵找個合意的老誠的女人,來跟你作伴,如果有什麽事,你找曹震幫你解決。”

    對白妤薇表舅和幾個親戚說:“這樣的安排,你們覺得合適嗎?

    白妤薇的表舅等幾個親戚說;“陳二爺這樣安排甚好,我們也就放心了,親戚裏大侄女挑一個人過來,女孩子家早晚也是要嫁人的。”

    林沉畹在家裏翻看日曆,還有一周就過年了,林沉畹跟北平陳總理府通電話,陳夫人電話裏說;“今天過年你跟道笙早點過來,年貨早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回來,你叔父很高興,添人進口,我們家人丁單薄,這回過年熱鬧了。”

    林沉畹的學校放兩天假,這還是學生們一致要求的,林沉畹跟陳夫人說;“我學校請了兩天假,我跟道笙二十九回去,能在家裏待三天。”

    三天,陳夫人嫌少,轉念,民國政府不過陰曆年,能有三天假期很不錯了。

    帶回北平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晚間,兩人躺在床上商量回北平過年的事,林沉畹說;“年前回家過年的人多,別講排場了,包整個火車廂,一節車廂能坐多少人,過年有多少人買不到火車票,回不了家。”

    民國火車人多,尤其是過年,火車票更難買到,陳道笙出門帶保鏢十幾個,興師動眾,包整個車廂,閑了一大半。

    “聽你的。”陳道笙握著她的手說。

    臘月二十九,一行人出發坐白天的火車回北平,到了火車站,過年期間,火車站人山人海,林沉畹看一等車廂和二等車廂,人不擁擠,三等車廂那邊人頭攢動,非常壯觀,連火車頂上黑壓壓坐滿了人。

    他們是頭等車廂,到了晚間,訂了臥鋪車廂,都去臥鋪車廂睡覺,曹震訂臥鋪回來,林沉畹問;“曹爺,你這回沒數差了人吧?”

    曹震嘿嘿笑著,“少一張臥鋪,大哥這回跟大嫂名正言順睡一張鋪位,還能省下一張臥鋪錢。”

    “這回你數錯了,你跟你大哥一張鋪位,”

    曹震說;“正好,不多不少。”

    陳道笙跟林沉畹兩人對著住下鋪,曹震跟楚行風上鋪。

    夜深了,上鋪的楚行風和曹震已經睡著了,林沉畹困意襲來,看對麵的陳道笙翻來覆去的,小聲說;“你怎麽還不睡?”

    陳道笙的手伸過來,抓住她的手,“不摟你,我睡不著。”

    林沉畹指了指上麵。

    陳道笙說:“要不然,你到我鋪上來,我們一起睡。”

    林沉畹搖頭,“你睡不好。”

    陳道笙起來,要拉她過去,“我自己睡睡不好。”

    林沉畹猶豫不想過去,陳道笙過來,擠到她身旁躺下,把她抱到身上,又親又摸,這回更睡不著了,陳道笙伸手解她衣裳扣子,林沉畹嚇得阻止,小聲說;“這是火車上。”

    陳道笙把手伸進她懷裏,“半夜了,都睡著了。”

    這時楚行風咳嗽一聲,嚇得林沉畹魂飛魄散,掙紮要下地,陳道笙攔腰把她抱回來,“我保證不動了,今晚睡一起。”

    兩人折騰半夜,林沉畹困極了,先睡了。

    天剛放亮,林沉畹迷迷糊糊地醒了,朦朧的晨曦中,車廂裏遮擋窗簾,縫隙透出光亮。

    她驚覺自己側身躺著,陳道笙背後摟著她,她一低頭,發現他的手伸入她夾襖裏,扣住她的柔軟,她嚇得頓時醒了,看上麵,沒有動靜,大家都睡了,才鬆了一口氣,把他的手挪開,下地,去盥洗間梳洗。

    越來北麵走天氣冷,北平火車站到了,火車停靠在站台上,眾人穿上大衣,陳道笙先下火車,搭著林沉畹的手,林沉畹走下火車。

    一下火車,林沉畹感覺北平比深州冷多了,她外麵穿了一件深藍色大衣,一個白貂皮披帛。

    林沉畹看北平火車站,熙熙攘攘,站台上有個小姐朝這邊喊;“大哥,大嫂。”

    林沉畹望過去,她還記得,這個跟自己同齡的姑娘,是陳道笙的堂妹,叫陳書嬅,陳書嬅搖著手臂招呼。

    陳道笙一行二十幾個人從車上下來,總理府的汽車停在站台外,陳總理的秘書主任帶人來接他們。

    陳道笙攬著林沉畹的腰,朝總理府的汽車走過去。

    這時,迎麵走過來一群人,簇擁著中間穿黑風衣的風度翩翩,英俊瀟灑的男子,那個男子看見他們站住。

    林沉畹也站住,脫口道:“高主編。”

    高樹增突然聽到這個久違的的稱呼,感慨萬千,這是他最喜歡的稱呼,高處長這個稱呼冷漠沒有任何感情,就像一台機器,冰冷,麻木之感。

    陳道笙看見對麵男人看他妻子時,深情專注,眼睛裏一團化不開的濃黑。

    陳道笙放在林沉畹腰間的手收了收,林沉畹靠在他懷裏。

    高樹增唇角揚起,“林小姐。”

    陳道笙麵色冷峻,沉聲說:“我糾正一下,陳夫人。”

    說著,攬著林沉畹的腰,朝前走去,林沉畹經過高樹增身旁,沒來由的緊張,走過去,才鬆了一口氣。

    陳道笙跟高樹增碰麵,火藥味很濃。

    走過去,林沉畹不由回頭看了一眼,高樹增站在原地,望著她,冷寂的冬天,四周灰蒙,站台刮過一陣風,他還站著,風卷起他敞開的大衣。

    陳道笙的聲音清冷,“看什麽呢?”

    林沉畹掉過頭,這時,總理秘書主任走上前,親熱地說;“大公子,回來了,總理盼著呢,”

    “大哥,大嫂。”

    陳書嬅跑過來。

    陳道笙對林沉畹說;“書嬅妹妹。”

    林沉畹笑了,“嬅妹妹,放假了。”

    書嬅像跟她很熟,“哪裏放假了,我逃課來接你們。”

    前呼後擁陳道笙和林沉畹上了總理府的汽車,汽車朝總理府開去。

    總理府邸,是清一座一個郡王的府邸,府邸沒有洋樓,是四合院結構,青磚灰瓦。

    陳夫人聽見傭人報,趕緊迎了出來,“我這等得正著急,派傭人到門口看了三四回了。”

    陳道笙帶來的人,被安排到下麵款待。

    總理秘書主任說;“要過年,火車站人多。”

    林沉畹笑著說:“嬸娘,北平要過年街上可真熱鬧。”

    陳夫人笑著說;“小畹頭一次來北平過年,你過門,我們家今年可熱鬧了,等以後你們有了孩子,過年家裏有小孩子鬧,更熱鬧了。”

    林沉畹羞澀不好意思,陳書嬅說;“母親,大哥大嫂剛結婚,你就想孩子的事了。”

    陳道笙看了看林沉畹的臉,趕緊岔開話題,對陳書嬅說;“今年我帶你和你嫂子放炮仗。”

    陳夫人說;“你們住的地方已經收拾出來了,我通知了小蓉,小蓉跟男朋友今晚來家裏吃飯。”

    對陳書嬅說;“你帶你哥嫂先去住的院子一會吃早飯,坐火車累了,歇一歇。”

    陳書嬅領著他們去住的院子,“母親叫人收拾出來,還是大哥以前住過的院子。”

    林沉畹對這個院子不陌生,前世她來北平時,就住在這個院子,這間屋裏,傭人把他們帶來的幾個皮箱東西送過來。

    林沉畹洗臉,一會功夫,傭人把飯菜端上來。”

    陳夫人倒很體貼,林沉畹跟陳道笙吃完早飯。

    她把帶來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陳道笙靠在床頭,看著她收拾,唇角微微含笑,林沉畹婚後,很有點小婦人的味道。

    整理完,林沉畹昨晚在火車上沒睡好,陳道笙看她沒精神,說;“一會你睡一覺。”

    “你呢?”

    “我不困。”

    鬧了她一晚,他不困。

    她一覺睡到下午,醒來時,陳道笙沒在屋裏,她對這間屋子熟悉,走到浴間,放水洗澡,洗完澡,換了衣裳,北平比琛州冷,不過屋子裏有暖水汀,暖水汀很熱。

    除夕,林沉畹換上紅絲絨水鑽旗袍,她剛換好衣裳,一個侍女走進來,“少夫人,夫人請少夫人到前廳吃飯,蓉小姐和男朋友已經來了。”

    話音剛落,陳道笙邁步進來,陳道笙換下來西裝,穿著一件大紅袍子,兩人看上去都很喜慶。

    總理府的年夜飯,陳總理和夫人,陳道笙和林沉畹,陳蓉和方崇文,還有陳書嬅。

    陳夫人不知道林沉畹跟方崇文的曾經的關係,隻以為方崇文是陳蓉的男朋友,所以陳蓉的哥哥來了,就一起都叫過來。

    席間,陳總理很高興,跟侄子和方崇文喝酒。

    陳書嬅坐在林沉畹身旁,對林沉畹很親熱,叫嫂子很自然,親昵,陳書嬅攛掇林沉畹跟她喝酒,林沉畹破例跟她喝紅酒。

    兩人越喝越高興,陳書嬅跟林沉畹同歲,兩人都念中學二年級,陳書嬅很健談,跟她說學校的事,兩人談得很投機。

    陳蓉跟方崇文坐一起,跟陳道笙和林沉畹對麵坐。

    方崇文的目光偶爾落到林沉畹身上,像是不經意,陳蓉看在眼裏,引起陳蓉的妒意。

    陳蓉一頓飯,也沒叫一聲嫂子,反倒是陳書嬅跟她更親近。

    陳夫人看出點不對勁,陳蓉跟方崇文兩人很別扭,方崇文始終沒有笑模樣,兩人不像情侶,侄子陳道笙和侄媳林沉畹兩人親密,完全不一樣。

    過年,陳夫人不好問什麽。

    府裏後花園開始放炮仗,年輕人都跑出去看,夜裏外麵冷,林沉畹穿著一件紅色的呢子大衣,帶著一頂白絨帽,穿著小紅羊皮靴子,站在雪地裏,看放炮仗。

    男傭們點燃炮仗,陳道笙趕緊捂住她的耳朵。

    陳書嬅人膽子大,自己點燃炮仗,陳蓉跟方崇文站在一起,衝天巨響,林沉畹嚇得趕緊躲到陳道笙懷裏,陳道笙把她摟在懷裏,捂住她的耳朵,兩人樣子親昵。

    陳蓉聽見一聲巨響,也趕緊把耳朵捂住,掃見大哥護著林沉畹,她掃了一眼身旁的方崇文,方崇文連看都沒看她,花園裏四處燃著紅燈籠,照的通亮,方崇文神色冷淡,對陳蓉漠不關心。

    陳蓉心裏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