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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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翰林曾經說過, 電視劇依靠台詞展現人物性格, 電影則是依靠鏡頭語言。這二者之間有很大的區別, 拍電影的時候,不需要你記多少台詞,但是每一個眼神、動作、神態都有講究, 把要表達的東西精準無誤的表達出來,比電視劇要求高很多。

    夏以桐每天都有新的感悟,和戲骨對戲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就算沒有她對陸飲冰的那份心思在, 她也願意為這份事業付出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水波微漾,像是隨波逐流的少年心事,曾幾何時, 一片桃花瓣自荊秀頭頂飄下,落在水麵上。

    陳輕望著那片花瓣, 眼神微動,眼底一瞬間閃過複雜的情緒。她靜默片刻, 移步上前, 把裙琚挽到腰間,僅著裏麵的雪色中褲,在荊秀身旁坐下。

    荊秀撐起雙手,往旁邊挪了挪。

    她沒有走,也許是因為今晚的月色太美了, 也許是因為身邊的人……

    耳旁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響,荊秀全程偏過頭沒看她,一張如玉般的臉繃得緊緊的, 緊張、好奇又防備。她還沒有學會將所有的情緒隱藏在波瀾不驚的表情之下,沒有學會喜怒不形於色,她才十五歲,太年輕了。

    她腳旁出現了一雙同樣白淨、五趾根根分明的腳,視線順著那雙腳往上看,頓住,不行,不能看,於是荊秀自以為無比自然地收回了眼神。

    耳邊傳來一句輕笑。

    被發現了,荊秀麵上微惱。

    “殿下不在前殿宴飲,跑來禦花園泡腳作甚?”

    “秀不勝酒力,不便在如此場合久待。”

    “如此……”陳輕沉吟道,“我從家鄉帶了幾壇桃花釀,殿下有空可來一嚐。”

    “你……”荊秀詞窮,這人莫不是聽不懂人話?她難道說的不是不勝酒力?

    “這酒不醉人,殿下自可放心。”

    “……”什麽酒她都不喝,和這禍害多加接觸有害無益。

    陳輕望著荊秀別扭的小臉,忽而道:“殿下與我一位故人相貌有幾分肖似。”

    荊秀不答她。這麽拙劣的伎倆她若是上當豈非不長腦子?

    陳輕頓了頓,笑道:“都生得天人之姿。”

    夜風輕拂,陳輕離荊秀始終一臂距離,不親近,反而有些疏離,就算是守禮法的距離,但他們二人此時舉動,實在算不上於禮相合。

    後妃與半大皇子,年齡相仿,在禦花園的小角落月下泡腳談心,不如直說是私會。

    荊秀意識到了不妥,嘩啦一聲將腳從水裏抬起來,便要穿上鞋襪。

    “我與那位故人自幼相識,她雖身份尊貴,卻一點沒有架子,我帶她去山上抓螞蚱也去,帶她去下水摸魚也去,她還會趁沒人的時候給我演練招式,逗我開心。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覺得她過得很辛苦,小小的一個人,硬是板著臉每天把自己裝成大人的模樣,所以我想盡辦法讓她像個小孩子。”

    荊秀手停在半空,第一次對她的話起了興趣,很安靜地問:“後來呢?”

    陳輕隨口道:“後來她就回家了,我再也沒見過她。”

    “你說,你叫什麽名字?”荊秀望著她,聲音放得很輕很輕,“我方才在殿上沒有聽清楚。”

    “我叫陳輕。”陳輕兩手撐在她身邊的石頭上,緩緩靠近她,在她的耳旁吐字清晰的重複,吐息溫熱,“陳、輕。”

    荊秀猛然推開她,飛快地穿好鞋襪,撂下一句“娘娘自重”,拂袖而去。

    陳輕低頭看著水裏的那雙腳,在光的折射下有些扭曲。她默默看了一會,用腳尖繞著畫了一個圈,水麵便劇烈地波動起來。她又仰頭看向頭頂的那輪散發著皎潔光輝的明月,慢慢地仰躺下來,閉上了眼睛,腳尖在水下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忽然一頓。

    ——後來呢?

    後來,我見到她了,她卻沒認出我。

    秦翰林坐在監視器後麵,夾著眉頭喊:“卡,過了。”

    “夏以桐。”陸飲冰見她遲遲不動,走過去喊她。

    “這石頭上涼涼的,躺得太舒服,差點睡著了。”夏以桐被她叫醒了,一隻手高高舉起來,陸飲冰望了望自己的手,猶豫了一下,握住她的手,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說:“你倒是舒服了,我這一身快熱死了。”

    可不是?她身上是一套完整的皇子常服,高靴束腰佩玉,瞧上去英姿不凡。

    夏以桐說:“那我跟你換啊,你穿我這身裙子,我穿你的。”

    “得了吧小矮個,我衣服你穿太大了。”陸飲冰點了一下她的腦門。

    夏以桐不服氣道:“你都瘦成這樣了,再大也大不到哪去。”

    “你還敢笑話我?等把這前麵的拍完我就換食譜,看我不一根手指把你捏死。”

    “女王饒命。”

    “叫我二郎顯聖真君大人。”

    “這是什麽梗?”

    “忽然想到的稱呼,你直接叫就行。”

    “你拍戲的時候還在想二郎神?你不會從頭到尾把我想象成二郎神吧?”

    “嘿你這小兔崽子。”陸飲冰抬起胳膊,作勢要打,夏以桐已經識時務者為俊傑地躺下了,閉眼道:“來吧,放肆地蹂|躪我吧,我不會叫的,這是我應有的宿命。”

    本該落在腦門上的“蹂|躪”卻失了約,夏以桐睜開一隻眼看,陸飲冰正對著她出神,手也放了下來。

    夏以桐臉有些熱,輕輕地喊:“陸老師?”

    “嗯?”陸飲冰呆呆的望著她。

    “你在發什麽呆?”

    “在想你……”陸飲冰眼睛恢複了焦距,立刻凶巴巴道,“你再不起來我就把你推進水裏去。”

    “好的好的我這就起。”

    “我去找秦翰林。”

    “你不拉我起來了嗎?”夏以桐衝她的背影喊,“陸老師?”

    陸老師不想理她並且走得更快了。

    剛才還“嬌弱”的夏以桐麻利地給自己套上鞋襪,踩進鞋裏,邊跑邊穿地跟上她。

    “我覺得小夏的情緒可以再外放一點,同時情感要往裏收。荊秀是你兒時的同伴,但是暫時還沒到他知道的時機。不然就會和上次拍好的落水戲有出入,她一個字都不信你。這段話不要太動真情,要用調笑的語氣,但是比調笑輕,ok嗎?”

    “ok。”

    “飲冰。”

    “嗯?”

    “你帶著小夏點,把這段戲演得有張力一點,我不要那種戛然而止的感覺。”

    “好。”

    夏以桐:“……”

    秦翰林對她說戲和陸飲冰說戲完全是兩個風格,什麽叫做有張力一點?剛才戛然而止了嗎?

    接下來是秦翰林的精雕細琢時間,第一遍雖然喊了過,但他以為二人的火花隻到了及格線以上,可以做到100分,秦翰林就不會拿出80分的作品。

    一句台詞一句台詞的磨,以為今天可以早點收工的人都笑自己太天真。

    夏以桐說:“你們留在此地,我想自己走走。”

    秦翰林:“ng,站得不夠直。”

    夏以桐說:“我若是鬼鬼祟祟……”

    秦翰林:“ng……”

    “燈光,重新調。”

    夏以桐幾乎一句話ng一次,直到麻木,愧疚都沒空愧疚。就連陸飲冰都罕見地吃了一次ng,因為秦翰林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的躲閃,她在躲什麽,沒人知道,下一次重來就完美通過了。

    場務去箱子裏又拿了一瓶未拆的花露水,用到一半的時候,秦翰林終於喊:“收工。”

    已經是淩晨一點半。

    夏以桐腳在涼水裏泡了一晚上,泛著慘白,方茴給她拿幹毛巾擦腳,剛擦一下夏以桐就皺了眉頭:“我自己來吧,有點疼。”

    方茴就給她拿來她自己的鞋襪,替她小心翼翼地穿上。夏以桐站起來,腳底跟麻木了一樣。

    夏以桐:“陸老師對不起,害你陪我拖延到這麽久。”

    陸飲冰笑道:“沒事,這場戲過不好,我們倆都有責任,cp感那種很玄幻的東西,隻有秦翰林知道。你是不是要進去換衣服?我跟你一起?”

    夏以桐臉瞬間紅了,方才還沉浸在愧疚裏的心思瞬間蕩然無存,差點當場叫出來,勉強壓了壓激動的情緒:“什……什麽?”

    陸飲冰解釋道:“我化妝間比較大,而且離這裏近,你的腳能少走一點路是一點路。”

    “好、好的。”

    “你臉紅什麽?”

    “天氣熱,悶的。”夏以桐眼睛不敢看她,“那、那我們就走吧。”

    方茴和小西跟在自家藝人後麵。

    方茴歎了口氣,心道:“這回真是送羊入虎口了。”

    小西瞥了一眼方茴,眯了眯眼,忽然輕輕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低聲道:“方茴,你聽說過夏日冰嗎?”

    作者有話要說:  #論一個夏日冰的自我修養#

    換衣服有什麽好看的,反正也沒胸:)

    小劇場(莫當真):

    陸老師和夏小花在換衣服,忽然陸老師摸了一下小花的胸。

    小花:“!!!”

    陸老師os:很好,沒反應,沒入戲。

    陸老師緊接著上下其手(取字麵義)一番,小花麵紅耳赤,陸老師一臉很傻很天真老子果然天下第一直,小花很生氣,遂日了陸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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