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間嗎, 一起過來聊聊。”耿旭話音剛落, 那幾個圍在一起的少年紛紛轉頭望過來, 其中幾個認識李蕭白，一起笑容滿麵對他揮手，一位圓圓臉的胖男生招呼說：“來呀來呀, 小李同學, 剛才我們還聊你呢！”

    “去嗎，快到集合時間了吧。”趙鑫抬手腕看表。

    “集合時間往後推了。”南州說。李蕭白側頭看了她一眼，微微笑後把手裏的迷彩服往她懷裏一塞, “那正好，你幫我把衣服拿到樓上，我去和他們聊聊。”說完，跑向那群男生。很快又勾肩搭背在一起, 仿佛舊友重逢。

    “李蕭白和他們很熟嗎？”上樓時，南州問趙鑫。

    真不是她挑事啊, 在來二十八中之前本以為李蕭白和耿旭關係屬於劍拔弩張一言不合就開撕型。結果, 完全是“哥倆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看來男生和女生真不同，如果讓她看見蔡夢莎……趙鑫說：“那幾個男生我認識，都是二十八中奧數精英班的，反正一參加比賽就是這些人, 關係還不錯, 耿旭倒是很早之前就認識了。”

    競賽班有那麽多人？對奧數存在深深恐懼的南州心裏又蒙上一層陰影。前路漫漫，又是刀山火海，如果不想排名墊底被勸退, 看來要抓緊時間忘掉中考和在午門中學稱王稱霸的日子。

    在二十八中，高一和高二在a棟教學樓，高三單獨占據b棟。

    高一一班在三樓，南州和趙鑫抱著衣服走進教室時，裏麵已經坐了二十幾位同學。他們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二十八中本校生，所以很熟，坐在一起熱聊校內校外的事。一口一個“咱們二十八中啊……”而那些單獨坐在位子上略顯拘謹的，則和南州他們一樣從外校考進來，不是來自區重點就是普高，想融入新環境還需一段時間。

    “咦，咱班班主任呢？”講台邊，趙鑫左顧右盼。

    “咱們班主任是誰？男的女的？”南州好奇地問。報名處那兒人多吵雜，她沒來得及問，而學生會的人也沒告訴她。都忙暈了。

    “你還不知道？是杜老師啊。”趙鑫興奮地說道，“昨天晚上蕭白就告訴我了。咱們真幸運，趕上一位北京市十佳教師，這三年不用擔心物理學不好了。”

    南州猛點頭，想幾科中自己對物理最無感。卻偏偏遇到杜雅文。哈！從今天起，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高考時物理拉低總分了。

    說話間，杜雅文從外麵疾步走進來，剛才教導主任叫他出去談了點事，他心裏惦記學生，事兒沒聊完就跑了回來。在二十八中敢駁主任麵子的屈指可數。看見南州和趙鑫抱著迷彩服站講台前四處張望，他笑一笑走上前去，親切地說：“又來了兩位新同學，告訴我叫什麽名字——女生優先。”

    南州禮貌地說：“您好杜老師，我叫沈南州。”

    講台桌麵平鋪著一張人名單，上麵印著學生姓名和他們中考各科成績與總成績。

    在南州報出姓名後，杜雅文視線從人名單落到她臉上，點點頭：“我想起來了，中考時你就在我負責監考的那間教室，和李蕭白挨著坐對不對？”

    “對。”南州笑眯眯。想來，她是沾了大神的光。

    杜雅文點點頭，低頭又看了眼成績表，南州中考成績當然是拿得出手的，“你中考成績不錯，在這個班排名第九，所以你的學號也是九。我看了一下成績，各科很平均沒有偏科向，化學和英語稍微突出一些。這兩科本區本市包括全國都有競賽，如果取得好成績，對三年後的高考幫助很大。我的建議是你可以在這兩科，尤其是化學上多下點功夫，爭取達到參賽水平。咱們學校化學競賽成績一直名列全市前茅，在全國也是拿過獎的。”

    南州虛心點頭。不過她心裏已經打算把課外時間全部奉獻給美術。

    趙鑫中考成績比南州少兩分，排名卻落到第十五號。南州偷偷瞄了眼人名單，發現從第五名開始往後，大部分同學中考成績隻差一兩分，甚至絲毫不差。比如和她考一樣成績的班裏就有三人，而比少一分的，則多達五人。

    這還隻是一班情況，若算起其餘班恐怕同成績者會更多。

    “那若算北京市呢？”趙鑫已經開始頭痛到抓頭發了。老子考了那麽高的分，居然隻排名第十五……

    南州補上一刀：“你最好算算全國自己排第幾。”——他們這種蠢貨算排名是不是純屬自取其辱？

    趙鑫五髒六腑都要碎了，揉著迷彩服一角痛苦道：“我不知道自己排第幾，但我肯定蕭白能排進全國前50。丫就是為了哈弗，斯坦福，牛津，普林茨，布朗這些世界名校專門打造的牛人。”

    前麵，又有幾位同學走進教室。左敏也是其中之一。看完學號，趙鑫把她叫過來。左敏分很高，排在三號。南州下意識問誰是二號，沒想到左敏還真知道：“是三十五中的，原先在英語比賽中我見過她，叫蔡夢莎，口語超牛，正統倫敦音。”

    我去……

    這個沉痛的消息讓南州感受到一萬點直擊傷害。

    **

    命運的可愛之處在於總會讓有仇的再次相遇。然後自己閃到一邊，靜靜等待分出勝負那一刻。

    蔡夢莎屬於報道者中姍姍來遲的那一隊。

    若撇開往日恩怨不談，公正評價一句，蔡夢莎真屬大美女。自小學習民族舞，讓她擁有了纖細動人的腰肢和修長的一對美腿。臉型是在男生中最吃得開的瓜子臉，上鏡頭漂亮不說，也把五官襯托的更加立體。最最關鍵——她人還非常聰明。

    那個年代還沒“女神”一說。如果有。蔡夢莎當之無愧。

    其實南州早聽說了，三十五中校花就是她。進校兩個月，一次飯卡沒刷，全部由追求者代勞。

    哼，還真是來者不拒。

    從蔡夢莎一進門，一班男生除卻趙鑫外，全體行注目禮。左敏捅捅趙鑫胳膊，手指點點講台那兒，“那個穿碎花短裙的就是蔡夢莎，漂亮吧。”

    趙鑫正低頭比劃迷彩服合身不。聞言抬起頭甚是隨意地看了眼，口吻更隨意：“一般吧，屁股有點小。”

    南州，左敏：“……”

    所以——

    鍾馨的屁股有點大？

    **

    杜雅文和蔡夢莎聊了挺久，南州估摸著和其他人一樣，也是鼓勵繼續努力學習不要鬆懈啥的。

    班裏有蔡夢莎三十五中校友，和杜老師談完話，她就抱著衣服和幾位校友坐一起了。視線並未朝其他地方瞧，高傲又矜持的姿態。然後其他人聊天時，她就半低著頭瞧自己的手指甲，直到李蕭白走進來。

    “那就是李蕭白。”一位女生說，多少有點激動。

    其他女生“呀”，蔡夢莎輕輕揚嘴角：“我知道，七月英語競賽我們在一個考場。”

    “認識嗎？”又一女生問。

    蔡夢莎輕輕點頭：“小學就認識了。”聞言，其他女生都很興奮，仿佛一榮俱榮。

    講台旁杜雅文招呼李蕭白過來，“我看你早進校門了，怎麽現在才進來？”

    “剛才在樓下看見奧數班的同學就聊了幾句。”李蕭白笑著解釋。側頭時，趙鑫正對他揮手，順便指指已經給他站好的座位——南州的左邊。

    杜雅文沒注意這些，指指人名單後麵一個空白格讓李蕭白簽字，挺隨意地問道：“這麽說已經決定參加奧數班了？倒也行，奧數班的人你都熟，於老師和你大伯還是大學同窗，你從小也認識，對你提高數學成績包括參賽應該幫助挺大。”

    “您說得是，奧數班不錯，但我還沒想好呢。”簽完字，李蕭白對杜雅文咧嘴一笑，特別快樂的樣子，“我是想去您的物理班，英語班也想去，現在正糾結，等放學了跟您聊聊唄，杜老師，賞個光哈。”

    杜雅文當然願意賞光，盡管李蕭白自己說打算三科齊頭並進，但這太耗費精力根本不現實。競賽雖然可以加分，也可以保送，但杜雅文不讚成學生為了進名校隻把精力放在幾科上的做法，厚此薄彼的結果往往是害了自己。何況人的精力有限，拚三科不如集中全部火力攻陷一科。李蕭白聰明又刻苦，無論選哪一科都能在競賽中拿一個好名次。杜雅文沒私心那純屬騙人，剛才那番話也是試探，從心裏講他當然希望李蕭白主攻物理，不然也不會主動請纓作一班班主任。今兒教導主任還訓他：“這麽多年了，沒見過你這麽厚臉皮過，去年就定好了，一班是人家於老師的，你非得搶過來。”

    教室麵積很大，讓大家不用為了和同桌搶地方劃三八線。行與行分開，間距夠一人穿行。

    李蕭白晃悠到南州左邊空位坐下時，隨之跟來的還有同學們的竊竊私語。

    “他就是李蕭白？”

    “是啊。”

    “個兒真高。”

    “參加過辯論賽，上過電視呢。”

    李蕭白翹起二郎腿，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向……“沈南洲，把迷彩服給我。”

    南州略蒙：“我的迷彩服？”

    李蕭白也懵了：“我要你的迷彩服幹什麽，是我的，剛才不是讓你幫我拿嗎？”嗓門略高，引得周圍幾名女生側頭望過來。

    南州一手托腮，看著一本正經衝自己索要衣物的大神：“不是，在你，桌子上了嗎？”

    李蕭白下意識低頭，然後……尬了。

    自己手摸上的不正是自己的迷彩服？這個這個這個剛才朕沒有感覺出來嘛。裝腔作勢拿起衣服比了比，又開始招人家姑娘：“沈南洲你穿多大號？”

    南州翻開衣領瞧：“xl。”

    “是麽，我是xxxl！哎——個兒高，沒辦法！喝涼水都長個兒，昨天量的身高，一米八三了！”

    “不能吧……”坐在後麵的趙鑫插話進來，表情忿兒忿兒的甚是不服，“你比我矮兩厘米，怎麽衣服比我大一號？難道是寬在了胸圍上？體檢時你丫胸圍多少？”

    南州實在沒忍住撲哧笑出聲。眼神也不乖，往某人胸那兒偷偷瞄。

    李蕭白鼻子都快氣歪了，朕堂堂正正一介漢子，要胸圍幹什麽？你丫到底會不會說話？

    也是氣惱，慌不擇言蹦出一句：“我臀圍比你大！”

    臀圍……

    南州扭過頭看窗外，琢磨男生的臀圍包括前麵嗎？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看文愉快呀~高中寫起來果然好玩多啦~~

    先和大家說聲不好意思啊，明後天我要出趟門，會停更兩天，然後周四回複更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