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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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全部到齊, 又等了幾分鍾, 直到九點四十, 教室的小喇叭裏才傳來領導“喂喂”的聲音。杜老師站在講台示意大家安靜——其實也沒什麽人說話,全班四十人,嘴巴一直bb不休的隻有李蕭白和趙鑫。
不是正式開學, 所以那段歡迎詞浮光掠影般從南州耳邊掠過, 隨後就變成了軍訓期間注意事項。
估計想讓這群天之驕子們重視這次軍訓。光“不允許帶零食“這條,領導就不厭其煩重複了三遍。
咻!一張紙團從左側飛過來。
南州打開,李蕭白的字龍飛鳳舞但很好看:[你帶吃的嗎?]
[想帶, 但不敢。]
[沒事,我帶。你想吃什麽?]
還有這麽好的事?南州看著紙條隻覺一陣春風撲麵而來,但是她不相信李蕭白說的是真話,估計就是聽領導講話覺得沒勁逗逗她吧。所以就胡亂了寫了一堆, 想他那麽聰明一定也看得懂她在和他開玩笑。
紙條剛扔過去,領導講話完畢。
李蕭白迅速打開紙條看了眼, 重新疊好後放進筆袋。而後, 在杜雅文說話時,他再也沒扔紙條過來,後背始終乖乖靠著椅子背,全神貫注聽杜雅文說話。他這樣, 倒讓南州微微有些分神, 想剛才那張紙條李蕭白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明天開始軍訓,集合時間是早上七點半,奉勸各位同學千萬別遲到, 不然就隻能自己坐車去昌平與大部隊匯合,車費學校不報銷。”周圍響起笑聲,杜雅文也笑了,他不是囉嗦的人,凡事隻講一遍。結束講話時間剛好到十點半。
南州帶了個小記事本,本想派上大用場,不想剛才走神厲害,白紙上隻寥寥寫了句。還是沒啥用的。
唔……她頭有點疼。
放學時,杜雅文把學號排前六的同學留了下來。李蕭白看了眼南州,嘴巴動動,但最終沒說什麽。
“杜老師什麽意思?”下樓時,趙鑫不明所以地問。
“我也不清楚,估計和明天軍訓有關吧。”隻是一種猜測,學號排名前六毋庸置疑是班裏尖子生,肯定被賦予一些特殊權利,南州想班幹部說不準就是他們了。李蕭白肯定是班長吧?
趙鑫還沒買軍訓需要用的東西,先行一步告辭。南州獨自在小賣部等了會兒,然後看見馮佳雪和鍾馨結伴走出教學樓。看見南州,她倆趕緊跑過來,鍾馨顯得很興奮,嘰嘰喳喳像一隻歡樂的小鳥,雖然沒和耿旭分在一個班,但馮佳雪在啊,剛才那一路就是拜托馮佳雪平日裏多幫忙盯著點耿旭。
“這,這怎麽盯?”馮佳雪完全沒經驗,若說段小然,那可不是盯出來,而是相處。至於耿旭……她覺得無論從外表還是江湖傳說,都不像一位容易接近的同學。
“沒有啦,其實耿旭外冷內熱,等你接觸一點時間就知道,他那個人一點也不高傲。”鍾馨非常小迷妹的評價道。馮佳雪沒吭聲,隻可憐巴巴地望著南州。剛才鍾馨拜托她軍訓時務必每天都和自己碰頭,然後詳細說明耿旭每日動態。
“她讓我把耿旭每天吃什麽菜都記下來。”馮佳雪小聲在南州耳邊嘀咕。無奈又為難。聽說軍訓是男女生分開吃飯,她想盯也沒那份特權呀。
“她犯神經,你別理她。”南州告訴馮佳雪,鍾馨這人比較好哄,屆時瞎編幾個菜蒙蒙她就好,不必較真。
過了一會兒,洛雨和米斯達一起從教學樓走出來。說說笑笑,一點看不出早上初次見麵時,一個愛答不理,一個稍顯靦腆。走到女生們跟前,米斯達指著洛雨對她們說:“隆重介紹一下,這是我們二班新鮮出爐的體育委員洛雨同誌。”
南州:“真的?”
洛雨“噢”,臉色微微紅。
“太棒了!”南州抓住洛雨肩膀,真為他高興。
可下一秒卻被米斯達扒拉開爪子。
“請保持安全距離,不要對我班體委動手動腳。”米斯達不甚高興地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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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南州看了一下午的書。這些都是暑假時從新華書店買來,還有一部分練習冊是林西蕊友情相贈。高一的英語和語文,南州覺得難度不大,自學也看得懂。但理科就費勁多了,沒有老師講解,如同看天書。
傍晚時,南州正站在廚房幫媽媽剝扁豆,電話忽然響起。
“喂?”
“是我,沈南洲。”李蕭白聲音頗愉悅。他問她軍訓需用的物品都好了沒。
“早帶好了。”
“山裏蚊子多,別忘記帶花露水。”
“那個啊,我帶了,帶了兩瓶。”
李蕭白嗬嗬笑:“是嗎,太好了!我家正好沒有,你要是帶兩瓶,我就不去買了。”
南州:“……”
“今天杜老師把班幹部選出來了。”電話那頭,李蕭白微微收了笑意,帶著一絲靦腆說:“我是班長。”
“恭喜恭喜。”這個結果南州不意外。然後李蕭白像匯報工作似的又告訴她,左敏是學習委員,蔡夢莎是文藝委員等等。然後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明天即將開始的軍訓,掛電話前李蕭白忽然問:“沈南洲,你和蔡夢莎是不是在一個小學?”
“對。”南州說。
“噢……”李蕭白停頓一秒又笑起來,“開會時,她問你來的,說你變化太大,沒敢認你。”
她確實不敢認我。
當年蔡夢莎比南州高,現在兩人持平。
也不知自己什麽心態,南州脫口一句:“李蕭白,蔡夢莎長得漂亮嗎?”問完,清醒過來,我腦袋裏是不是進屎了?
想收回但為時已晚,那邊李蕭白清咳兩聲,似乎挺高興地說:“她啊,一般般吧。”
隨意口吻,與趙鑫如出一轍。
南州腦子又充血了,不解地問:“為什麽覺得一般?是……屁股太小了?”
啊?
啊啊啊?
李蕭白當場噎住。屁,屁股?
沉默一瞬,他忍著微疼的太陽穴緩緩開口:“沈南洲,我在你眼裏……是一個流/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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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高一新生出發奔赴昌平某訓練基地。
這群孩子沒幾個來過農村,所以當車進入昌平境內,又路過大片大片的農田時,一個個興奮的不得了,“快看,牛!”“那邊是羊!我第一次看見耶!”“喂喂喂,你們快看那邊是不是驢?”“據說驢、騾子和馬區別看耳朵是嗎?”……
平時總罵別人土鱉,這次他們全體成了土鱉。不過,是一群很快樂的土鱉。
終於抵達基地已是中午11點。
大汽車開進部隊時,門口執勤的兩位武警戰士步調整齊劃一,對同學們敬了一個非常標準的軍禮。
同學們集體哇!兵哥哥好帥氣!李蕭白帶了相機來,趕緊哢嚓哢嚓!
然後,鏡頭一轉對準自班一群笑得花枝招展的女生哢嚓一聲。
有閃光燈,女生們眼睛瞬間被晃了一下。左敏不滿,臉色微紅地看著他:“偷拍犯法啊李蕭白。”
南州也在這時轉過頭來,想自己剛才嘴巴咧得那麽大,應該算笑破相了。
隨後,又有幾名女生抗議,嚷嚷著再重新拍一次。
“那多沒勁,世界上最好的相片都是抓拍出來的,擺拍沒意思。”李蕭白對她們笑一笑,相機扔進書包,寶貝似的摟在懷裏,“等回去洗出來一人發一張哈。”
下車後大家按班級在灑滿陽光的大操場站好。教官們已經等在那裏。南州班的教官長得還挺帥,這讓女生們眉開眼笑。教官姓鄧,江西人,個子不高,皮膚黝黑,但聲音洪亮如鍾。南州站最後一排,聽他講話時,耳朵裏隻覺嗡嗡,仿佛教官就站在她耳邊呼喊。
中午了,鄧教官先讓大家排隊去食堂吃飯,行李放操場,回來後再搬到樓上。
這個連隊有兩棟營房,總教官告訴大家:一三五七九班在東營房,二四六八十班住北營房。
“哪邊是東?”南州身邊一個梳娃娃頭的女生茫然地問道。她叫武咚咚,也來自一個非重點初中。興許是同命相連,剛才在車上時和南州聊得還挺投機。
南州給她指了指:“那邊是東,咱們一會兒就住那兒。”
“噢,噢。”武咚咚長這麽大,沒來過如此偏僻的山區,所以屁點兒野外生存知識也不懂,但見南州會,就覺很神奇,小聲問道:“你怎麽分辨出東南西北的?”
“看太陽。”南州微微抬頭。快到正午了,太陽隻是稍掛在天空偏東一點。“太陽和月亮都是東升西落,東找到了,其他方向也就分辨出來了。”
“月亮也是?”
“嗯。”
“為什麽?”武咚咚像個好奇寶寶。
南州耐心解釋道:“因為地球自轉是自西向東,這個自然課上學過吧?而日月星辰的升落是與地球自轉相對的,因此是東升西落。”
“可是有的時候晚上看不到月亮啊。”武咚咚又拋出一個問題。
南州道:“陰天了唄。”
武咚咚胸口悶:“妹妹,我說的不是陰天那種看不見,是…..就是有的時候□□點能看見月亮,可有時一晚上也找不到。”
這次南州聽懂了,笑著告訴她:“那是上弦月下弦月。”這時隊伍抵達食堂,所有人都自覺閉了聲,南州也不敢亂說話了。軍訓她參加過兩次,知道違反記錄懲罰可是很嚴重的!隊伍按班級進入食堂,男生一桌,女生一桌,站著吃飯,一桌十人,一人麵前一隻不鏽鋼製成的中號碗。南州看著碗,想起鄰居家養的金毛犬,似乎也是這個……
主教官站在前麵,非常嚴肅地告訴大家吃飯時須遵守的紀律:不許說話,不許浪費糧食。浪費糧食者重罰!
其次,吃完飯後,一桌排出兩人負責刷碗。
武咚咚很喜歡管這種閑事,當即就把這一桌十位姑娘安排好了。她和南州一組,其餘人也很快兩兩搭檔配好對兒。
規定是食不言。
但沒人遵守。
吃飯時大家利用四周巨大的咀嚼聲,吧唧聲,和碗筷勺盤敲擊聲做掩護,低頭竊竊私語。
李蕭白嚼著大白饅頭,左臉頰鼓起一個包,仿佛一隻正咀嚼鬆子的鼴鼠。視線穿過人群看了南州纖細的背影的一眼,他偏頭對趙鑫說:“吃完飯杜老師找我有事,麻煩幫個忙。”
“把你書包拿宿舍去唄。”趙鑫明白的,好兄弟嘛,就算他不說,他也會幫忙。
李蕭白搖搖頭,饅頭有點噎嗓子,他用了兩下力氣才終於讓那團白麵疙瘩滾到食管裏去。“不是拿我的書包。是沈南洲。她今天提了一支箱子來,看著挺沉的。咱們不是住二樓嗎,你一會兒幫她拿上去,兄弟在這兒先謝你了,回去請吃披薩。”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啦啦啦,辛苦大家等待啦~~
歡樂的軍訓開始啦~~
話說我第一次看見螢火蟲,就是在軍訓的時候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