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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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辰驚了一下, 忙推開他的手, 退了半步,“殿下……旁人見了不好。(小說網 w w w.)”

    身著四爪黃龍袍的儲君微微一滯,隻覺鼻尖還是她身上的餘香, 雙手下她腰間的觸感也異常纖細而柔軟。他心頭詫異了一下,卻是沒想到,眼前這個才智無雙而又清雋溫潤的人, 是個女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幽直地望向她, “我知道。”

    “今日朝堂發生了太多事, 臣沒有事先告訴殿下, 是臣不好。”她把他攙到椅子上坐下, “殿下坐著歇會吧。”

    朱祤洛微仰著頭, 看著大他近十歲的老師, 一時心中萌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複雜,有信任, 有依賴,有崇敬, 有仰慕, 有不舍……甚至是, 有一點喜歡。

    教過他的老師年紀大都不小, 都是在翰林熬了十幾年的人。他們恭敬而嚴謹, 總是不苟言笑地讓他學這些學那, 背這背那, 他雖不討厭這些人,卻對他們也稱不上有好感。

    而眼前的沈師傅,卻與他們完全不同。他從來也沒想過,他有一天竟會喜歡自己的老師。

    有她在身邊,他的心裏便覺得安定、舒服。她一旦要是離開,他的心裏就像是被挖走了一塊,空落落的。喜悅也好,安寧也好,就會從這被挖開的洞口迅速出逃。

    上一次與察合台汗國賽馬,是她為他贏下了光彩與讚譽。今天在朝堂上,如果不是她,此時此刻的他亦不知還能否站在這慈慶宮裏。

    沉吟後的朱祤洛看了看青辰,喚了聲:“沈師傅……”

    青辰微笑著看他,“殿下有何吩咐?”

    朱祤洛搖搖頭。他隻是有個心願。

    如果有一天他登頂皇位,他必要讓她官居一品,位極人臣,受千萬人的稽顙膜拜!

    ……

    趙其然匆忙回到禮部,見到宋越時還上氣不接下氣的,“去晚了一步。”

    宋越剛在處理一份緊急的公務,這會擱下筆看著他,“陸慎雲呢?”

    “去了內閣值房,讓徐延叫去了。”趙其然道,“我擔心跟你猜測的有關,這不才趕著回來告訴你。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宋越想了想,站起來,“我去內閣值房……罷了,來不及了,我親自去趟鎮撫司。黃瑜可在?”

    “在的。那我呢?我去告訴青辰?”

    宋越搖了搖頭,“她這會應該在東宮,想必與太子還有些話要說。你隨我去鎮撫司吧,先看看再說。”

    現在不知道徐延到底想做什麽,告訴她也是讓她白擔心。這幾天她已經夠累的了,剛剛又才經曆了朝堂上的風雲激蕩,才喘了口氣。這些事,還是讓他來處理吧。

    兩人沒有耽擱,很快又到了鎮撫司衙門。

    黃瑜見趙其然又來了,這回連次輔宋越也跟著來了,心中納悶之餘,隻道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他們這小廟竟吸引了這麽多尊大佛。

    黃瑜將兩人引進了衙門,才想吩咐人奉茶,便讓宋越阻止了,“黃大人不必客氣,今日我們前來,是有事想請托大人。”

    今日朝堂上,雖太子逼宮的罪名沒有坐實,朱瑞也樂於按青辰給他指的路,將一切歸結於天意。但朝散得匆忙,關於顧家如何處置的問題,天子尚未開金口下旨。所以顧汝和那顧府管家還關在詔獄裏。

    徐延的陰謀是由構陷顧家開始的,後麵他再想使什麽計,隻怕也繞不開顧家。

    “拜托黃大人,”宋越開門見山道,“勞煩將顧汝和那管家看好,隻尋兩個黃大人信的過人看著,不要再讓旁人接近他們。”

    “閣老的意思……是讓我們保護他們的安全,不讓外人與他們通了氣?”

    宋越點點頭,“錦衣衛的事本不歸內閣管,不情之請,還望黃大人見諒。一會兒是陸大人要是回來了,也煩請再向他轉述一下。”

    這件事,他本來是想直接跟陸慎雲說的。陸慎雲是個明白人,這麽多年身為皇帝近衛,雖然看著冷漠嚴苛,不近人情,但在麵對徐黨時,他一向是涇渭分明,剛正不阿的。況且,他還喜歡青辰。

    於公於私,他一定不會看著徐延的奸計得逞。

    可惜他們來晚了一些,陸慎雲被徐延叫走了。不管徐延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都等不及陸慎雲了,隻好來找黃瑜。隻希望在他們來之前,什麽也都還沒有發生。

    “閣老客氣了。”黃瑜道,“小事一樁,再加上這本來就是錦衣衛的職責。陸大人回來後,我也會告訴他的。”

    “多謝。”宋越點了點頭。

    雖是已交待好了,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又拜托黃瑜請個人到詔獄看一眼。過了一會兒,查看的人來回複,說是顧府的兩個人在詔獄裏都還安好,也沒有什麽異常。

    “閣老放心吧。”黃瑜微微一笑道,“錦衣衛雖不如內閣是樞密之地,但到底也沒有人敢亂來的。”

    宋越向他道了謝,沒有再說其他,然後便告了辭,與趙其然一起離開了鎮撫司衙門。

    *

    與此同時,徐斯臨正坐在工部觀政的號房內。

    這個號房本來是屬於沈青辰、顧少恒和他三個人的。現在沈青辰升了職,顧少恒又因天兆一事被禁足於顧府之內,屋子裏,就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原本那兩人都在的時候,屋裏還顯得挺熱鬧的,顧少恒會故意與青辰親近,冷落或是刺激他。彼時的他多少是有些不痛快的,也有點羨慕顧少恒可以如此自然地與青辰相處。

    現在,兩位同窗的桌案已空,音容笑貌也都有些淡了,就隻有他自己,好像還是一成不變。

    光線自窗戶照進來,灑在他們的桌子上,細小的塵埃在空氣中漂浮著。

    搖了搖頭,徐斯臨不再多想,隻準備沉下心來處理觀政事宜。桌上的幾本書,是他讓林陌幫著去集市上買的,與水利工事有關。,他原是不覺得這些書有什麽有趣的,但青辰喜歡看這方麵的書。為了她,也為了他自己,他也需要奮進了。

    他將幾本書拎起來看了看,竟發現這些書裏,還夾著一本與其他有些不大一樣的書。

    隻隨意翻開這書,便看到一副圖,裏麵的女人騎在男人的身上,男人的手摸著女人的乳/房,兩人均是赤身裸.體……他倏地就合上了書,低罵了一聲“混蛋”。

    林陌那小子,竟給他夾帶了本春.宮圖。

    冷靜片刻,他皺了皺眉,又打開了那書,隨手翻了幾頁,目光淡淡地掃過。這圖冊的每一頁都繪得極為細致,背景繁複奢華,人物逼真生動,每一頁竟都是不同的姿勢……

    他吸了口氣,抓起那本書,起身到銅盆碳火前,將那書一頁頁撕下來,扔進了火盆裏。

    十幾歲就看過的東西,幾年過去了,這些看起來倒也沒什麽新鮮的。

    炭火燒得很旺,紙張很快就被點燃,一點點化成灰。

    凝望著眼前的火光,徐斯臨的腦子裏卻是不由自主浮現出青辰的模樣。一時畫麵交疊,春.宮圖裏的兩人變成了他與青辰,他們在床榻親吻、纏綿,他的心上人眼神迷離,身子酥軟,在他強健的軀體下喘息不止……這般遐思,竟是霎時感到腿.間緊繃了起來,徐斯臨狠狠地甩了下頭。

    他喜歡她,竟是已到了想占有她,與她共赴巫山雲.雨的地步了……

    *

    到了晚上,徐斯臨應約到了擷芳樓,與林陌羅元浩等人吃酒。

    今日是林陌的生辰,林陌專門選了這樓裏最隱秘奢華的一間包房,還召了支樂妓班子為為他們演奏助興。

    徐斯臨原是不想來的,自從喜歡上青辰,他就不愛到這些脂粉氣重的地方來了,隻是架不住林陌的再三邀請。林陌的一句“還是不是兄弟”他很不愛聽,那麽罕見的田黃雞血硯他都送他了,不是兄弟是什麽,於是回了一句“說的什麽狗屁話”。

    酒過三旬之後,大家都喝得麵紅耳赤的。因席上大多是世家勳貴或高官子弟,大家便開始聊起了朝廷野史和宮闈密事,徐斯臨聽得多了,也便覺得無趣,隻聽著沒怎麽說話。

    樂妓班子的姑娘們被喚到了他們的身邊,伺候他們,陪他們喝酒,隻留了一個繼續彈奏琵琶。

    伺候徐斯臨的姑娘頗有幾分容貌,身段也很是玲瓏,大冷的天隻穿了身薄紗,薄紗之下是頗為鼓脹的胸脯。

    伺候人本來就是她們的本分,伺候像他們這樣的貴公子,更是她們夢寐以求的。再加上徐斯臨生得又俊朗不凡,在那身華貴的袍服下,必然是一副年輕而壯碩的肌體,隻肖想想,便能讓人悸動萬分。

    所以,為他倒酒的時候,她總是有意無意地讓自己的身子擦過他,望著他時,眼神也帶著幾分曖昧與勾引。

    對於身邊人所為,徐斯臨卻是顯得絲毫不為所動。

    這樣的場麵,他早已是駕輕就熟,見得多了。每每有女子知道他的身份,又看到他的長相,總是會迫不及待地要獻上自己的身子。但他卻不是個隨便的人。雖然曾無數次出入這樣的場所,到底沒有在這種地方要過什麽女子……除了有一次,他喝醉了,有個女子用嘴……

    止住回憶,徐斯臨端起酒杯,灌了自己一大口。

    後來,大家說著說著,竟是提到了沈青辰。對於這位飛速高升,再三驚豔眾人的沈大人,大家的興趣看起來都很濃厚。

    “那沈青辰倒是生了副好容貌,也不知道那緋色官袍下的身子……”吏部左侍郎的兒子頗好男風,話還沒說完,卻是被徐斯臨猛然間扔過來的一支筷子打了嘴。

    “徐兄……”

    “閉上你的狗嘴,不許提她。”

    對於這打小玩到大的同伴,他沒有絲毫的客氣與克製,隻在聽到那句話的瞬間,腦子裏理智的弦仿佛已是繃斷了。

    那人捂著發疼的嘴,一臉茫然道:“為何……”

    “臭。”

    林陌自是知道他對沈青辰有好感,於是忙打圓場,勸大家喝酒。

    見徐斯臨生了氣,他身邊的姑娘忙端了杯酒遞給他,又將胸脯貼到他手臂上,嬌滴滴道:“貴客消氣,奴家陪貴客喝酒。”

    一直愛搭不理的徐斯臨終於看向他,卻是對她說了句,“出去。”

    那姑娘愣了一下,然後便見他從腰間扯下自己的錢袋,丟她到懷裏,“都給你,離我遠點。”

    他的臉微微泛著紅,俊逸的眉眼透著一絲淡漠,漆黑的眸子毫無溫度。

    林陌見場麵有些尷尬,忙道:“老大,你要是不滿意這個,不如換一個……”

    “不必了。”

    眼前的酒壺裏還裝著二兩酒,徐斯臨卻是拎起酒壺,仰起頭一口悶了,“兄弟們慢慢喝,我先走了。”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他徑自起身離了席。

    *

    回到徐府門口時,空中開始飄起了小雪。

    酒勁慢慢上來了,他扶著影壁微微喘了口氣,頭有些重,心裏也有點悶悶的,不太開心。

    說不上來的感覺。

    歇了一會兒,徐斯臨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走向了沈謙所在的庭院。

    這些日子,他常去看他,沈謙傷勢的逐漸好轉,讓他既高興又有些煩悶。等傷勢全好了,她便肯定也不會再來了。

    還沒走到沈謙養傷的院子,徐斯臨卻是碰見了府裏的管家。那管家道:“沈大人來了,這會還在他二叔的屋裏。”

    這句話瞬間便讓徐斯臨感到狂喜。

    他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他想了整整一天的人,此時此刻就在他的家裏。

    沈青辰今日是來看二叔,也正好想與徐斯臨說些話,卻是等了半天等不到他。

    這會沈謙已是睡著了,她正想回家,一推門,便看見了麵色微紅,一身酒氣的徐斯臨。他的喘息有些急促,微怔地佇立在她麵前。

    “你回來了。”她淡淡道,“喝酒去了嗎?”

    “嗯。什麽時候來的?”

    “有些時辰了。”青辰合上了門,“這幾日……二叔謝謝你了。”

    政務繁忙,她沒有太多時間來看二叔,隻托了林孝進派一個人過來伺候著,隻是吃穿用度還是用的徐家的,道一聲感謝實屬應該。

    “要走了嗎?”他有些不舍道。

    “嗯。”青辰想了想,又說,“原是準備要走的,有些晚了。但你既然回來了……我們能說會話嗎?”

    “外麵冷,到這邊屋裏來說吧。”

    “好。”

    青辰隨著徐斯臨進了一間客房,才進了門,卻是被徐斯臨一下按住雙肩,將她抵到了牆上。

    屋裏還沒點燈,隻淡淡的月光從窗子透進來,落在她的臉上。

    青辰驚了一下,掙紮道:“你幹什麽!”

    他卻是一下抽掉了她束發的簪子。

    月光下,她滿頭青絲如潑墨般流瀉而下,覆住了瘦削的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