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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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之後,李皎躲在屋中翻宗卷。她邊看邊記, 讀書於她可稱得上是消磨時間的閑事, 李皎自得其樂。隻是寫字的時候, 李皎想到白日赫連平的騷擾,一陣頭疼。她萬萬沒想到, 有朝一日,赫連平如此積極地尋她,不是為了她, 而是為了鬱明。

    夏國王子要與她搶她的夫君!今天往府上送了不少禮!

    這可真是世事難料啊。

    李皎尋思著明日再如何拒絕那位王子,如何避免那位王子與她夫君碰麵,傾而吱呀門開, 一陣小風吹了進來。人未至, 話先到:“媳婦兒!”

    李皎抬頭,看到她英俊無雙的夫君盤腿坐在了案幾另一頭的榻上。他衝她笑得勾人,從袖中掏出一方雕工精細的幾寸長的方木匣,往案幾李皎這邊的方向推一推。鬱明手撐著下巴, 笑看老婆打開方盒, 洋洋得意地解釋道:“我不是說收了那個商人的報酬禮物麽?昨晚太晚都忘了拿出來給你看了。你快看看!”

    李皎打開方盒,呼吸一屏。黑絨往下壓出兩片地方,有冰塊封著的花瓣落在她眼中。兩瓣花輕若纖羽,純白剔透, 在冰塊中泛著幽幽白光。李皎端著匣子打量,她此前從沒見過這樣的花瓣。

    鬱明得意無比:“百年一朵雪蓮花!世間唯一一朵!活死人肉白骨解萬毒!哈圖真是講信用啊,說給我兩瓣, 還真的給我了。”

    李皎目中露出驚喜之色。

    鬱明正要跟李皎再用心吹噓一番,李皎開心道:“太好了!你帶回來的東西太珍貴了!我正愁不知送什麽大禮,才能表達我大魏和夏國永久和平的意願,你便帶回了這麽好的禮物!赫連平要離開我大魏了你不知道吧?這樣的禮物,我立刻送去皇宮,讓我兄長親自送於赫連平!”

    她送出這麽珍貴的大禮,赫連平必然不好意思再管她要她夫君了。

    鬱明滿心的吹噓話卡在了喉嚨裏:“……”

    李皎敏感察覺氣氛的僵凝,她抬頭,疑惑地用眼神詢問鬱明“怎麽了”,“怎麽突然不說話了”。

    鬱明深吸口氣,手掌蓋住臉,逼迫自己冷靜,不要跟李皎計較。他手掌壓在臉上壓了半天,五根指頭都快僵住了,體內的火氣還是壓不下去。他倏地抬頭,麵對他那依然疑惑盯著他的老婆。青年伸出手指,戳過去。他指可削金斷玉,威猛有力,他食指戳在李皎飽滿光潔的額上,抵著她,李皎被他戳得整個上身往後仰去。

    李皎捂額頭:“噯!疼!”

    鬱明咬牙切齒:“疼死你算了!你、你、你這個棒槌!”

    李皎:“……”

    她眼睫飛揚,眸子眨了下。鬱明火冒三丈地收回手,又用手蓋住臉不說話了。李皎眨了兩次眼,看一看鬱明,再看看手中的方匣。她忽而明白了:“這禮物,其實是給我一個人的?我不能拿去當人情對吧?”

    鬱明慪氣道:“不是的。你愛送就送,人情有來有往才是真嘛。百年雪蓮花,太適合當國禮送人了。你就是不送,我都要背著你偷送呢。”

    李皎捧著匣子,再眨兩次眼。她徹底明白了,重複一遍:“真的是給我一個人的!”

    “夫君你辛苦一趟,才得到兩片花瓣。你心疼我身體虛弱,孕相不穩,所以特來將花瓣送我。其實我身體還好啊,用這花瓣太浪費了……不過即便浪費,我也要收下來!這都是夫君你對我滿心的愛意啊!”

    李皎紅著臉,身子前傾,胸脯壓在案緣:“你愛我對不對?”

    鬱明依然手壓臉不抬頭,李皎的強勢解釋讓他心中稍稍滿意,但也僅是“稍稍”。李皎總說他對感情遲鈍,遲鈍的明明是她吧?他把禮物送給她,她第一時間想的居然是拿來做人情。鬱明心想絕不要輕易原諒她!

    她這個舉世無雙的棒槌!

    鬱明壓著火道:“我愛你犯法了?你不愛我麽?!”

    李皎:“當然愛啊。”

    她說話的同時將匣子放下蓋好,這麽珍貴的東西,需要日日換冰,她並不敢讓花瓣在她手中枯了。李皎身子再往前傾,即便她胸不大,當她貼著案幾往前湊時,下俯束腰的姿勢,仍勾勒出好看的形狀。偏偏鬱明手蓋著臉,他看不到上方,隻能看到下方。

    他就看到他日思夜想的女郎的胸脯在輕微跳躍,跳得他喉口發幹。

    青年怔愣時,他臉上壓著的手被李皎扯拽了下去。李皎探身,在鬱明抬頭時,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鬱明肩膀僵一下,抬目與她對望。李皎跪著看他,明火浮在她姣好玉白的麵上。兩人對望的片刻,燥火騰得燒了起來。

    鬱明頓時有些狼狽,想撇開臉。

    李皎按著他的手,再往前挪了一點,小聲問他:“想去床上嗎?”

    鬱明沒跟上她的思維,他滿腦子都是女郎在麵前放大的美麗。她的美讓他又想靠近又想逃離,他手足無措,喉結上下滾了兩下後,幹幹問:“去床上幹什麽?天這麽早,你就要睡了?”

    這怎麽還越睡越早了呢?

    李皎:“……”

    她無言以對。

    她身子後傾,擺了擺手,示意算了。她被她夫君打敗,她最大的程度也就到這裏了。而她剛剛往後退,空氣開始流動,鬱明不再呼吸不暢時,他瞬時反應過來了李皎的意思!他老婆在邀請他上床!而他真傻!他居然一開始沒聽懂!

    怪她太好看了。

    李皎心累地坐回去,準備招明珠進來收拾匣子。她對麵的夫君忽地站起來,李皎懶得理他,根本沒抬頭。青年站了起來,往她這裏走來,李皎以為他要出去。下一刻,她的腰肢被摟住,天地一轉,陡然被郎君橫抱了起來。李皎一聲驚呼壓在嗓子眼,唇被俯下來的青年堵住了。

    李皎陷落在他懷裏,被親得心口突突、喘不上氣,她掙紮起來,手掐著他後頸,腳也亂動踢他。

    鬱明哪裏肯到手的肉再飛走?他真是心酸死了,統共碰過她一次,還印象不深刻,醒來後忘得差不多。他就記得很爽,再深的就沒了。當他和她的關係開始修好,他想再碰她時,她就懷孕了,他隻能繼續壓著邪火。再就是去河西。

    半年時間啊!

    他真的隻碰過她一次!

    鬱明不理會李皎的掙紮,心想好不容易她有同意的跡象,白天醫工也說可以碰的,他今晚就辦了她,好好爽一把!要知道他每回被她勾起興致,都做不到後麵。火壓著壓著,日日在鬱明體內亂竄,他上火上得滿口血泡,一把辛酸淚,還強撐著不讓人知道。

    再挨不到李皎的衣角,鬱明覺得自己遲早要走火入魔了!

    鬱明抱著妻子,快步往床帳中走。他將她壓在身下,手箍著她的手放在頭頂。他急促地親她,從唇角往四周親,額頭、眼角、耳根、脖頸,熱血蔓延,如絢爛花開。

    李皎別開頭不肯乖順:“等、等一等!”

    鬱明親她的鎖骨,含糊道:“不等。”

    李皎:“你壓得我肚子疼!”

    “沒有,我膝蓋抵著床,沒碰到你的腹部。”

    “那邊的燭火還沒熄滅……”

    “讓它亮著……我一會兒熄。”

    “我的卷宗還沒收拾……”

    “明早收拾!”

    “還有那……”

    “李皎,”鬱明打斷女郎的話,俯著臉,眼眸靜黑,深若幽淵,他一手撐在床板上,一手撫摸她碎發淩亂的麵孔,他輕聲,“你是不是不想讓我碰你?”

    李皎怔一下,沒說話。

    鬱明笑一下,笑得卻很勉強:“你總是找這麽多借口,每次都是。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卻為了孩子在強迫自己?你很討厭我麽?你並不喜歡我嗎?我跟你同床共枕,你其實特別的難受?你怕我摸你的手,不想我摟你的腰。我每次想……你都能找到拒絕的理由。”

    李皎:“那、那些隻是巧合……”

    “但你確實不想讓我碰你,不對嗎?”鬱明低頭問她,他身體最燙最熱地抵著她,他的麵容在幽火下慘淡,越發暗了,“李皎,這樣沒什麽意思。你要是不喜歡我,要是隻為了一個孩子,你沒必要嫁我。就是現在……你告訴我實話,我、我們和離,我也不會怪你的。感情勉強來有什麽趣兒,我鬱明,還不想拿我一生的感情,被你一騙再騙。”

    “我一生習武,絕無二意。隻在認識了你後,才一次次跌跟頭。我不是在怪你,隻是想說,別那麽對我。”

    他捧著她的臉,淡聲:“別騙我了。我經不起被你毀第二次了。我能爬起來一次,不代表我每次都能恢複。我們好歹相識一場,你也不是惡人,你不至於非要把我逼死吧?”

    李皎心口大跳,她仰著臉,怔怔然望著她的丈夫。從四年前到現在,鬱明第一次跟她談她對他造成的傷害。他非鐵打,非意誌堅定到萬死不催。她能摧毀他,他的感情忠誠而堅定,他隻跪過她。他就如他的刀一般,堅韌不拔,身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概。這樣的認真,這樣的不悔。他的氣度讓她心動,讓她著迷……

    鬱明見李皎不說話,心裏失望。他忽然覺得沒意思,也許他跟李皎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他放不下她,他不甘心,也許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下山。當年那公主府上的事,若是別的師弟師妹去,就不會像他這樣了。刀也沒了,手也廢了,約也毀了,連感情也要斷……

    鬱明站起來,放開李皎的手,打算離開,出去冷靜下。他才抬身,李皎便摟住他的脖頸。鬱明微惱,伸手要推她時,一滴滾燙的水濺在他手上。他心口一砰,便沒有反抗下去,順著她的意,被她摟著脖頸,重新跌在了她身上。倒下的時候,他還慶幸自己是跪著的姿勢,沒有壓到她的腹部。

    鬱明看身下,女郎雙目含淚。

    他尷尬一下,李皎的眼淚蹭著他脖頸。鬱明想說“不要這樣”,李皎已哽咽道:“不是的,我很喜愛你。我沒有利用你的感情,我求了無數菩薩,才把你重新求回來。我多慶幸有這個孩子,才讓你能娶我。不然就你的脾氣,你肯定不會再跟我重修舊好的。我怎麽敢不喜歡你,怎麽敢對你不好?我最怕的就是你記恨我,你要拋棄我。”

    鬱明踟躕了一下,手摟住她瑟縮顫抖的肩。李皎一哭,他心就軟趴趴,想求她別哭了。他鋒銳的氣勢軟下去,回憶李皎日常待他的好……她跟他開玩笑,捂著臉對他笑,摟著他安慰他……那麽多的情意,李皎哪能假裝過來呢?鬱明覺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那你為什麽總不想跟我睡?你別騙我說你沒有哦!”

    李皎抬起汪汪淚眼,含糊說了幾個字。

    鬱明:“……!”

    他定定神:“……你說什麽?”

    李皎:“太痛了。”

    鬱明:“……”

    李皎:“……”

    李皎眼淚含在眼眶中,鬱明氣勢一軟,她便哭不下去了。她此時哭不下去,她望著鬱明僵硬的臉,心中羞窘,也自知自己的理由超乎了鬱明的想象。李皎臉頰染紅,眼角也飛紅一派,她摟著夫君的脖頸,小聲解釋:“你別用這麽奇怪的眼神看我,真的很痛啊。你認識我這麽久,你知道我是極能忍的吧?但就是我能忍,那種痛,我也不想經曆第二次了。”

    鬱明尷尬。

    他為什麽要跟老婆趴在床上討論這種事?

    但是李皎都開誠布公了,他的心裏好受不是一點點了。起碼她怕痛這個理由,比她不喜歡他這個理由,讓他舒服很多。鬱明跪得累了,往旁邊一翻,側躺在李皎身邊。他伸手順著她散下來的烏發,心裏好笑,覺得李皎這麽強硬的人,居然能有這麽小女兒姿態的時候。他湊過去,在她鼻尖吻一下。他觀察李皎的神色似並不抗拒他的吻,他心中更放心了。鬱明小聲問:“有多痛?”

    李皎想了下:“就跟有刀從外紮入體內,在你體內絞一圈肉,再往外拔。這還不夠,還是一次又一次的,越紮越深,血肉淋漓。”

    鬱明:“……”

    他想了下:“還、還好吧。”

    李皎:“……”

    她反省自己的舉例,太不生動了。她夫君是武學奇才,又天天跟人打架,風裏來雨裏去,傷勢隻要不落到要害處,鬱明都能麵不改色地撐下去。她說絞肉,他覺得完全可以忍受。李皎有錯就改,視線往下移:“想象你身體最脆弱的部分被這麽對待。”

    鬱明:“……”

    他的臉頓時綠了。

    李皎含笑,仰臉親一親夫君的下巴:“這下你明白了吧?”

    鬱明明白了,若是真像李皎說的那樣痛,她不願意跟他親熱,怕他太投入,就正常多了。李皎與夫君說開了後,睡在夫君臂彎間,更是匪夷所思地跟鬱明討論:“男人一點都不痛嗎?”

    鬱明沒說話。

    李皎:“真的一點都不痛?你什麽感覺?我痛得要死要活時,我看你整個人都像是變了,恨不得撕了我,太可怕了。”

    鬱明咳嗽一聲,努力在記憶中尋找印象。他此時不想跟李皎討論他的感受,他覺得他的感受失真,畢竟那第一次他中了招,印象虛假淺薄。他翻找自己的記憶,突然找出來一段,讓他眼睛亮起:“皎皎,我聽人說,女子第一次會痛,之後就不會痛了。你也會跟我一樣舒服,跟我一樣喜歡這種事的。”

    李皎笑而不語。

    鬱明沉下臉:“你不信我?”

    李皎歎氣:“無所謂信不信吧。”她一頓,撫摸夫君的麵孔,“其實不管痛不痛,我今晚都做好準備被你碰的。”

    鬱明愣住,對著李皎的眼睛,狂喜之意湧上心頭。他猛地翻身坐起,手臂一伸,就將睡著的李皎拽入懷中。他掐著她的手臂,呼吸急促地追問她:“你確定?你確定你不後悔?你確定你要跟我睡?你之前不是還讓我等等等嗎?你確定你說的是真的,你……”

    李皎心想:真煩。我讓你等,是怕你太猴急。現在看嘛……

    她受不了鬱明的追問,當即也不說話,而是仰頭,親吮上他的喉結。靠著的青年身子哆嗦一下,一下子就滾燙了。他的心跳加速,喘息劇烈,在她吮咬他喉結時,控製不住自己,青年喉嚨裏發出一聲短促的壓抑的哼聲。本來因為談話軟下去的那物,重新堅硬如刀。李皎素來不敢聽鬱明的喘聲,他每每一喘,她便跟著腿軟。

    鬱明將李皎壓在身下,忘情地親她。

    這一次沒有打擾,兩情相悅,彼此配合得非常好。如火山噴發,再有山間清水汩汩。帷帳蕩動,人類最原始的美麗在帳中若隱若現。青年男女相依著,長發糾纏在一處,他們扔下床的衣物,也如藤般分不清你我。

    氣氛重新暖熱起,燒得人滿心火燙,不知如何發泄。

    鬱明額上汗水淋淋,他喘氣劇烈,當身下女郎抱住胸,他望著她微凸的腹部時,他怔愣住,那股燒得他全身火紅的熱意有潮落之瞬。他顫著手去摸她的腹部,那個醫工沒有騙他,李皎真的顯懷了。

    隻是很小。

    她脫了衣衫後,腹部圓滾,也隻是像吃飯吃撐了的樣子。此朝衣裳又講究飄逸華美,高貴的女郎穿上廣袖衣裙後,是真的一點看不出有孕在身。但是她真的有孕的,她真的有懷。鬱明定神看著她的小腹,想著那裏孕育著他的孩兒,屬於他和李皎的,他心中之燙之軟,讓他激動得熱淚盈眶,隻想抱著李皎的肚子到地老天荒去。

    李皎:“……你還繼續嗎?”

    鬱明回過神,都箭在弦上了,哪有這時候叫停的?他小心翼翼地繞過她不經碰的腹部,動作輕緩卻堅定地往下。帳中氣氛再次熱起來,李皎手抓著身下被褥,身子繃得極緊,也滲出細小的汗珠。她在熱水中躲避,熱浪一滾滾,讓她蜷縮起腳趾,咬住唇,閉上眼。

    濕潤襲向她。

    水流汩汩,她閉著眼,心跳狂熱,似聽到體內不應該屬於她的往外迸發的水聲。那聲潮拍案,讓她變得陌生。她已經下了水,從岸頭搖搖晃晃地走到了水中,水已經濕了膝蓋,她仍一步步走下去。

    她一步步向前,看天地色變,看火山在雲翳下漸漸清晰。她提著裙裾仰頭,看那火山橫衝直撞,翻山越嶺,轟隆隆向她卷來,向海浪中唯一的她卷來。而她滿心熾烈,一點也舍不得躲避。火山再強烈,火焰再滾燙,她也甘之如飴。

    她甘之如飴,直到——

    “啊——!”

    女郎的尖叫聲劃破帷帳,駭得青年撲過去捂住她的嘴。鬱明額上的汗落在李皎臉上,他青筋大跳,惱恨道:“你叫這麽大聲做什麽?我還什麽都沒做!聽了別人以為我怎麽你了!”

    李皎淚眼潮濕,眼淚掛在眼睫上,望著鬱明。

    鬱明小聲:“我放開你的嘴,你別尖叫了啊。”

    李皎點頭,在鬱明鬆開她後,她喘著氣,抓住鬱明的手,誠懇又殷切:“不,不能繼續了!太痛了!”

    鬱明:“……”

    他抓狂道:“我還沒……呢!”

    李皎臉紅,她知道啊。但是已經痛了……那刀意森寒啊。若是他真的……她還不得痛死?李皎咬咬牙,摟著鬱明脖頸,柔聲細語道:“夫君,真的特別痛呀。我若是沒懷孕,隨你折騰。我現在是雙身子,我怕我承受不了……我也不願意這樣,但是……”

    鬱明臉黑,他低下頭看自己的狀態,聲音緊繃:“都這樣了,你就要把我撂下不管?你有沒有良心?你……”

    李皎:“……”

    眼角餘光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她心中砰砰跳,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她閉上眼,硬著頭皮道:“那算了,你當我什麽也沒說,來吧。”

    鬱明沒吭氣,重新低頭親她。

    “啊——!”

    再次一聲尖叫,破窗而出。

    “啊啊——!”

    鬱明俯身,看李皎麵色蒼白,汗水遮覆脖頸,如溪水般密集。她的手掐著他的肩膀,因痛而用力,她在他肩頭劃了幾道血痕。當鬱明俯眼看她時,身下蒼白虛弱的女郎正努力地抽氣,她蹙眉咬唇,似忍受巨大痛意。她沒有再說“太痛了”“停下來吧”,但她的樣子實在太慘,似隨時會暈厥過去。

    鬱明有些不舍了。

    他再往前一點,李皎的吸氣聲更劇烈。她窩在他懷中,長發被汗浸濕,身子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女郎體溫開始下降,身子冰涼。她是真的痛,並不是在敷衍鬱明。

    鬱明抱住她,慢慢放棄了自己的堅持。他忍著那股無法發泄的邪火,絲絲縷縷**蝕骨的感覺被他忽略,妻子蒼白的麵容在他眼中看得最清晰。再大的快樂,也不能與她的難受相提並論。他不敢太狂烈,她體內還孕有他的孩兒。

    他還是不碰她了吧。

    鬱明退出去,親了親李皎額頭,柔聲:“你歇一會兒,緩緩。”

    他起身欲出去。

    手被李皎抓住。

    李皎痛得直吸氣,卻借助他的力道爬起來,從後抱住他的腰。李皎:“沒事,再來。”

    鬱明搖頭。

    李皎勸了幾次,但鬱明態度一旦堅決,她就勸不動了。最後,她隻能道:“那你去哪裏?解決你現在的問題麽?”

    鬱明:“嗯。”

    李皎:“我能幫你嗎?像你幫自己那樣?沒道理你自己能做的,我不能吧?”

    鬱明身子一繃,一個想法跳了出來。他轉過身,直麵李皎,將她抱在懷中。他低頭親她,李皎不明所以時,發現他的身子又熱了。他拉著她的手,喃聲:“對,我怎麽忘了,你可以幫我的……皎皎,替我摸一摸……”

    “你以後都這麽幫我好不好……”

    青年男女重新臥床,窗邊燈燭啪的一聲,最後一火光搖曳了一下後,徹底滅了。月光透著清色,如藻般浮在帷帳上。帳中青年男女的呼吸交纏在一起,時而輕聲說話,時而埋怨——

    “好了沒?”

    “沒有……再、再……”

    “我手麻了,我好累……”

    “皎皎乖!我明天做飯給你吃,你讓我爽一把吧!皎皎,我最愛你了,你別不管我啊……”

    ……

    次日清晨,明珠在屋前徘徊。

    她心中稀奇,因殿下睡懶覺正常,每天雷打不動起得比他們都早的駙馬,今早也沒有出現。

    她探腳尖往屋中看,簾子拉得嚴實,日頭都高高在上了,裏麵仍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再等。

    時辰一點點過去。

    夏國王子赫連平按時按點地來府上報告。

    那個西域高手巴圖終於摸到了公主府的位置,也前來報道。

    夏國王子冷眼看那個涼國高手,開口諷刺了兩句,對方抱著刀,忍了兩回後,諷刺回來。明珠在院子裏等候公主起床的片刻時間,得侍女報告——“明珠姊姊,那兩個人吵起來了!”

    再一會兒——“那兩個人打起來了!”

    明珠鎮定道:“打吧。打到公主院門前,正好叫公主起身。”

    等到日頭再升高,仆從們院子都掃完了,兩人的打鬥聲離這邊的院子越來越近,屋中李皎才隱約聽到聲音,睜開眼。她睡眼惺忪,連拉帳的力氣都沒有:“外麵怎麽了?這麽早在鬧什麽?”

    鬱明含笑的聲音在頭頂道:“沒什麽,別管他們。大半夜的鬧這麽厲害,簡直有病。”

    李皎不疑有他,她漸漸習慣床上多了一個男人,她昨晚又開始習慣這個男人旺盛的精力和樂此不疲的精神。她勞累了一晚,快天亮時才被放過。她跌入枕間就睡得人事不省,她哪裏知道,外頭此時都到了中午呢?

    而她夫君鬱明靠坐在床頭,興致勃勃地欣賞妻子的睡容,完全不打算叫她起床——天大的事,也沒有讓老婆保持精力重要啊。

    他開心地想:畢竟他很需要她啊!

    作者有話要說:  心情忐忑,我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