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山雨欲來之堂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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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裏的陽光縱然再和煦, 也吹不暖山風裏的陰冷,尤其是此時正被相思之苦縈繞於心的顧曼翎。

    看著已然傾斜西沉的夕陽, 看著已遭夕陽染紅了的漂浮在天際的雲霞,顧曼翎隻覺得心中虛茫, 總覺得缺了點兒什麽似的, 空空落落的。顧曼翎知道,這便是所謂的相思之情, 是她對薛子逸的相思所致。

    自從洛梓塵從楚月山回來之後,薛子逸便一直隨著洛梓塵留在了京中, 即使偶爾回來一趟古戎山,也是悄然而來, 匆忙而去。害的顧曼翎的心中總有一種想要棄藥王穀而遷往京中去。

    可薛子逸卻又並非是要永遠地居於京中,待得洛梓塵處理完一切京中事宜之後, 她自會離京歸來。所以, 縱然顧曼翎再思念薛子逸,她也不能當真就此棄卻掉藥王穀。更何況,藥王穀還是她外祖母所留下來的東西,她又怎能說棄就棄?

    可若是當真就此下去的話, 顧曼翎覺得自己一定會瘋魔掉。她太思念薛子逸了。一日兩日還可,可時間一久, 她的腦海中,心窩裏,便隻剩了薛子逸的一顰一笑,再無了其他。這教她還如何正常的生活?

    正當近日對一切都毫無興致的顧曼翎慵懶至極地斜依在窗前相思不解苦悶難消的時候, 一抹青藍色的身影卻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待看清了來人那再熟悉不過的麵如玉冠的容顏之後,顧曼翎的眸底瞬間盈滿了驚喜,水袖一收,便飛身撲入了來人溫軟如昔的懷抱,口中亦難掩驚喜地嗔責道“薛子逸,你這個天殺的妖精!為何此時才舍得來看人家?你可知,這些分別的日子裏,人家是如何的思念於你?”

    薛子逸一把將驟然撲入了自己懷中的人緊緊地揉入了並不寬闊的懷抱裏,立即習慣性地開口回擊道“明明你自己就是個妖孽,卻非要說別人是妖精!”可話自出口時,卻是盈著滿滿的寵溺。

    顧曼翎立即抬眸軟聲道“那你這個妖精,可有同樣思念著人家這個妖孽?”語氣裏是滿滿的撒嬌意味兒。

    薛子逸理所當然卻又明顯寵溺道“那當然!家中有著如此美豔的妖孽嬌妻,我既非出家人,又怎會不思念?”

    聽著薛子逸滿是寵溺的話語,顧曼翎的心中頓時脹滿了濃濃的幸福,隻覺得這些日子裏對薛子逸苦苦的思念之情,都是值了。隻是,薛子逸不是正在京中陪著洛梓塵嗎?又怎會突然出現在藥王穀?

    想此,顧曼翎便不覺疑惑道“你怎得回到了藥王穀中?師姐夫與師姐呢?她們如今可還在京中?”

    “顧穀主終於想起我們這個師姐與師姐夫了嗎?”顧曼翎話音甫落,洛梓塵略含戲謔意味的話語便已適時地響了起來,人也攜著花若汐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顧曼翎聞聲一看,此時的洛梓塵正眼含戲謔地看著她,便不覺瞬間紅了容顏。但顧曼翎是何許人也,她又怎會在唇舌之戰中輕易地敗給洛梓塵?

    故而,顧曼翎立即紅著容顏自薛子逸的懷中掙脫了出來,轉身便向花若汐快速撲去,口中還不忘嬌滴滴地喚了一句“師姐!”

    這一聲嬌滴滴的喚聲,當即便喚的花若汐渾身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也喚的洛梓塵心中的醋壇打翻了一地。但早已領略過顧曼翎口舌功夫的洛梓塵並不打算再次自討苦吃。

    故而,她立即伸手將花若汐成功地護在了身後之後,便很是明智地選擇了妥協,並伸手朝顧曼翎抱拳道“顧穀主,我認慫。還請您放高抬貴手,放過我家王妃。”

    顧曼翎立即得意滿滿道“嘻嘻,看在師姐夫愈發識相的份上,曼翎便暫且不與師姐夫再作計較了。”

    說著,顧曼翎便嫣然一笑,柔軟如蛇地慢慢退回到了薛子逸的身側,然後恢複了昔日裏的慵懶道“師姐夫不是要在京中行大事的嗎?怎得會突然離了京城而來到了藥王穀中?”

    顛覆江山之事,到底是誅滅九族的謀逆大事,故而不能長掛嘴邊,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故而,顧曼翎便以“大事”而代之,她相信洛梓塵明白她話中之意,也知曉她所指何事。

    顧曼翎的退離,使得洛梓塵心中舒暢了許多,伸手將花若汐攬入了懷中後,才淡淡地解釋道“此次出京,我與若汐本是想去會一會筱月樓的昔日樓主江遠航。”說話時,洛梓塵並未看向顧曼翎,而是滿眼溫柔地看著花若汐。

    顧曼翎故意忽略掉兩人間異常曖昧的氣息,幹咳了兩聲道“江遠航如今早已不再是筱月樓的樓主,師姐夫與師姐去會他作甚?”

    花若汐清淺一笑地解釋道“並無其他要事,隻是為了尋找梓塵同父異母的妹妹。此次出行,古戎山又是必經之地,便順道回來看看你,也好解了你對薛子逸的相思之苦。”

    提到薛子逸,顧曼翎不覺俏顏一紅,柔軟如蛇的身子亦朝薛子逸的懷中靠了靠,才軟聲道“嘻嘻,還是師姐知道心疼曼翎。對了,師姐,你方才所言師姐夫同父異母的妹妹又是怎麽回事兒?當年的清王爺不是隻娶了一個王妃嗎?而且,師姐夫不是當年燒毀了的清王府的那場大火中唯一的幸存者嗎?如今卻又何來的妹妹?”

    “此事說來話長,日後若有機會,我再細細說與曼翎來聽。如今,當務之急,便是要先去會一會江遠航。不過,方才聽曼翎話中之意,曼翎似乎也是知曉江遠航的?”

    “那是自然。師姐有所不知,我伯伯家的女兒,也便是我的堂姐顧曼嫣,便是在筱月樓中作護法。”想起自己的堂姐顧曼嫣,顧曼翎不覺有些心疼。從小便失了母親的顧曼嫣,更是早早便經過了筱月樓中最殘酷的廝殺,可她又偏偏不願離開筱月樓裏的那種刀口舔血的生活。也不知如今的她,可還過得安然。

    緊緊擁著花若汐的洛梓塵卻是不覺一驚“你家堂姐?她竟是筱月樓中的護法?”

    顧曼翎不覺輕輕歎息了一聲道“不錯。我的堂姐名喚顧曼嫣,長我四歲。她的母親曾是筱月樓中的一員,後來在殺手挑戰中不幸落敗身亡。我堂姐屆時甚是年幼,故而便一時難以承受。經過刻苦練功之後,便重返筱月樓,正式加入了筱月樓。之後,她便一路挑戰到底,最終坐到了護法之位,直至今日,都未曾有人撼動過她身為筱月樓護法的位置。”

    洛梓塵眸底不覺一亮“若是如此,那我們若要尋見江遠航的話,是否便會方便許多?”

    看到洛梓塵眸底閃爍著的亮光,顧曼翎立即隱了心中對堂姐的心疼,理所當然道“那是自然。我與堂姐的關係自幼時起,便很是不錯。故而,你們到了筱月樓中後,若是有何需要的話,可徑直去尋我堂姐顧曼嫣,屆時隻需提及我的名字便好。”

    “如此甚好!甚好!”洛梓塵沒想到筱月樓中竟有顧曼翎的人,想起屆時若是行起事來便會方便許多,洛梓塵心中便愈發輕鬆了起來。看來,此次出京,定然會不虛此行了。

    看著洛梓塵喜悅的神情,為了確保洛梓塵不至於希望落空,顧曼翎便若有所思道“我先給堂姐寫封信過去吧,也好讓她對你去筱月樓的事情早作安排。”說著,顧曼翎便旋身進了屋子。

    寒星似點,冷月如鉤。一抹黑色的身影驀地鑽入了筱月樓的上空,不多時,便帶出了一批同樣身著黑衣的殺手,意欲飛離筱月樓的上空。

    然而,在那抹領頭的黑影飄遠之前,他卻驀地回首看了眼沉寂無聲的筱月樓。清冷的月光下,映照出的,正是江彥柔的父親,昔日的筱月樓樓主,江遠航。

    此時的他,深邃的眸底寫著難掩的愧疚與不舍,深深地望著沉寂無聲的筱月樓良久之後,才輕輕低喃了一句“對不起,彥柔,爹此次的任務凶多吉少,恐怕很難再回來。若是此次之行,爹當真沒有回頭命的話,你且兀自珍重。”

    清冷的月光中,一陣凜冽的寒風忽然呼嘯而過,瞬間淹沒了江遠航低沉輕喃的聲音。微微緊了緊黑色的夜行衣,江遠航不覺長歎一聲,瞬間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中。

    這時,隱匿在筱月樓的一處黑暗角落裏的一個水藍色的身影,驟然劃過了清冷的月光,飛身落在了筱月樓樓頂的一處瓦片上,沉寂無聲地看著悄然遠去的江遠航的身影。

    良久之後,她水藍色的身影才突然向下倒去,卻在即將落地之前,驟然劃過了一道完美的弧線,飛身竄入了筱月樓的一個微微敞開的窗戶裏,衣襟帶起的風,則搖曳了屋內桌上燃燒著的燭光。

    燭光搖曳間,屋內床上的帷幔紗賬輕輕地撩了起來,露出了一截仿若白玉蓮藕般的玉臂。青蔥玉指微微蜷起間,帷幔紗帳便已迅速卷了一角,隨即,江彥柔嫵媚妖嬈的容顏便從紗賬裏露了出來。

    淡淡地看了眼垂首而立的藍衣女子後,江彥柔眸底盈滿倦意地輕聲問道“顧護法夜擾本樓主清夢,不知所為何事?”

    原來,這位身著水藍色衣裙的女子,正是顧曼翎口中所說的她的堂姐,顧曼嫣。顧曼嫣本與洛梓塵同年而生,年長於顧曼翎四歲。

    她的母親本是筱月樓裏的一名殺手,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受傷而偶然遇到了她的父親,經她父親救起後,便與之相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