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伊人心動之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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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靜地看著清冷的月光下持劍而舞的慕琰瑜, 宮雅昕本是翻飛著的思緒漸漸空茫了起來。劍虹驟入眼,舞蝶漸入心。散了胸中尚未完全平息的怒意, 也化了心中未曾散去的恨意。
縱然初時的她胸中怒意奔騰,縱然初時的她心中恨意難平, 可此時持劍而舞的慕琰瑜翩若驚鴻的身影, 還是驚豔了她本是幹淨的眼眸,撥動了她本是純淨的心弦。
人生就是如此奇妙, 卻又完全出人意料。縱然慕琰瑜很可能是滅了冷月山莊的人,可此時的宮雅昕, 卻還是突然對她動了心,盡管此時的她, 或許並不自知。
劍停,蝶駐, 花雨息。慕琰瑜驟然收劍而立。
眸深, 心亂,意亦迷。宮雅昕依然沉寂無息。
然而,收劍後的慕琰瑜卻在再次望向了手中的寶劍後,眸底甚是不屑道“所謂的‘得知可奪天下’的宮家傳奇聖劍, 亦不過如此!”
被慕琰瑜深厚的內力震出了數米遠的莫子涵在穩住身子後,雖是不明白慕琰瑜為何要救宮雅昕的她, 卻並未開口多問,而是識趣地一直默然立在一旁。
當她聽明白了慕琰瑜手中的冷月劍便是宮家聖劍的時候,她心中多生不解。都說冷月劍是一把甚是傳奇的神劍,宮家劍法配上宮家聖劍, 便可天下無雙。可麵前的這個宮家女子卻為何還是敗在了慕琰瑜的手中?
正疑惑不解時,莫子涵卻又聽的慕琰瑜如此不屑地稱宮家聖劍亦不過如此,她便更加不解了。若是此劍當真不好的話,卻又為何會引起那麽多朝廷與江湖的紛爭?還傷及了那麽多無辜的生命?
於是,莫子涵略微猶疑了後,便甚是不解地問向慕琰瑜道“此劍,不好嗎?”
慕琰瑜卻愈發不屑道“劍,隻是劍。劍之強,劍之弱,皆來自於持劍者。人強,則劍利。人弱,則劍鈍。”
所以,人之強弱,在人,而非劍。所以,所謂的宮家聖劍,不過是一把稍微難得了一些的寶劍而已。
莫子涵似懂非懂地問道“那為何世人會如此青睞此劍?”
聽此一問,慕琰瑜的唇角便不覺微微揚起,眸底濃濃的不屑中也漸漸浮起了一絲蔑視“那是因為世人太過愚鈍!劍,隻是劍。劍之靈,劍之戾,皆來自於持劍者。故而,一切傳奇,皆是假象,所有對宮家聖劍的傳神化,不過是世人的心理自我暗示與失敗後自欺欺人的借口罷了。”
慕琰瑜的此番劍論,傳自宮雅昕的耳中,令她甚是驚訝。她本以為,慕琰瑜也是如世人那般的對冷月劍有著不可理喻的癡迷與妄想。可慕琰瑜的想法卻顯然出乎於她的意料之外。更有甚者,慕琰瑜竟然有著與父親完全相似的劍論。
那這是否便意味著,這個慕琰瑜也根本不可能會為了一把劍而去血洗了整個冷月山莊?況且,以她方才所練的宮家劍法來看,同樣身為宮家後人的她,也未必會為了冷月劍而如此冷血地對待同為宮家後人的父親。
“那這劍。。。”莫子涵遲疑地看著慕琰瑜手中的劍輕問著。
“自然是物歸原主。”慕琰瑜幾乎是脫口而出。話音甫落間,人便已走至了宮雅昕的身側。水袖驟然一動,隻聽“咣”的一聲,慕琰瑜手中的冷月劍身便已沒入了傘柄狀的劍鞘中。
物歸原主?人人意欲爭而奪之的冷月劍,慕琰瑜竟如此輕易地放棄了?想此,宮雅昕便半信半疑道“你當真如此不屑於此劍?它可是傳說中神奇無比的宮家聖劍!”
宮雅昕不信,這所有人都意欲爭而奪之的寶物,到了慕琰瑜的眼中,當真就成了一塊棄之無惜的敝履了?若當真如此的話,她可當真是低估了這個如此巧合地出現在了冷月山莊滅門現場的名為慕琰瑜的女子。
看著已然沒入了鞘中後的冷月劍,慕琰瑜毫無意外地傲然一笑道“冷月劍一直都是聲名遠播,如今一見,確實是一把絕世好劍,卻也絕非如人們所說的那般傳神。都說冷月劍獨步天下,得之可奪天下。可在我慕琰瑜眼中,冷月劍也不過如此!沒有冷月劍,我慕琰瑜也一樣可以奪回這洛月國本就屬於我的天下!”
豪情萬丈中,霸氣無雙。
慕琰瑜。天下。
原來,慕琰瑜誌在天下。原來,冷月劍在她眼中也不過如此。
如此豪情萬丈的一個女子,如此霸氣無雙的一個女子,又怎會屑於一把“不過如此”的寶劍?既是如此,她又怎會屑於為了一把“不過如此”的寶劍而去血洗了整個冷月山莊?
宮雅昕看著慕琰瑜的複雜的眸底逐漸開始清明了起來,心中混雜著憤怒仇恨與迷茫的亂麻情緒也開始漸漸地理清了起來。
慕琰瑜側眸看向了陷入沉思之中的宮雅昕,沉聲問道“不知姑娘芳名?又該該如何稱呼?”
宮雅昕略微遲疑了一下後才淡聲道“宮雅昕。”聲音很淡,依然清冷,卻已明顯少了許多先前的憤恨之意。
宮雅昕?很好聽的名字。慕琰瑜精致的唇畔不覺微微揚了起來。看著宮雅昕清冷的容顏,她忽然很好奇地問她“若是我今日非要取了這冷月劍,你欲如何?”
宮雅昕毫不遲疑地脫口而出道“身為宮家後人,佩劍既定,便絕不離身。故而,劍在人在,劍失人亡。”清冷的嗓音裏,容不得旁人有絲毫的質疑。
劍在人在,劍失人亡。好嚴苛的佩劍條件!好烈性不阿的女子!
為何同樣身為宮家後人的她,卻從未有過如此嚴苛的祖訓?或許,這便是擁有護劍責任的宮家後人與其他宮家後人不同的地方吧。她從小便被母親教導著“宮家後人,不容相殺”,而宮雅昕所得的教導卻是“劍在人在,劍失人亡”。
如今想來,她反倒比同樣身為宮家後人的宮雅昕幸運多了,也輕鬆多了。她隻需要謹遵“不相殺”即可,而宮雅昕卻要隨時做好“劍失人亡”的生死準備。
如此想著,慕琰瑜的心中便對宮雅昕愈發多了幾分心疼。看著宮雅昕瘦削的肩膀,與浸染著鮮紅血漬的肩胛,慕琰瑜不覺心中一疼,便立即邁開步子朝宮雅昕又走近了幾分,並伸手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白色雪裘。
似乎猜到了慕琰瑜要為自己披上雪裘似的,宮雅昕不禁眉黛一擰,她不需要尚未洗清血洗冷月山莊嫌疑的慕琰瑜的任何東西!然而,宮雅昕正欲開口,卻忽覺腰間驟然一緊,整個人便已然被突然走到了她身後的慕琰瑜緊緊地裹入了她溫暖的白色雪裘中。
“你想做什麽?”宮雅昕心中驟然一驚,且不說自己從不喜與旁人親近,而此時的自己卻竟被麵前的人緊緊地裹在了她溫暖的雪裘中。關鍵是,她還是個女子,而自己的整個背部則緊緊地貼在了她溫暖的懷中,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胸前格外溫暖的柔軟。
想到自己的背部此時所緊緊貼著的部位,竟是對方柔軟的胸部,宮雅昕的容顏便瞬間火燒了起來。她想掙脫出對方的懷抱,怎奈自己早已被封了穴位,根本動彈不得。
站在宮雅昕身後的慕琰瑜並未察覺到宮雅昕驟然染了紅暈的容顏,卻在清冷的月光下看到了她驟然紅了起來的精致的耳珠。心間頓覺一軟,慕琰瑜接下來回答著宮雅昕的聲音也不覺溫柔了起來“當然是帶你回去療傷了!”
宮雅昕立即脫口而出道“我不需要!你放開我,讓我離開!”
看著倔強的宮雅昕,聽著她脫口而出的拒絕,慕琰瑜不覺微微挑了挑精致的眉黛。竟然敢如此毫不猶豫地拒絕我的好意?想離開嗎?我偏不放你離開!無論是為了冷月劍,還是為了你宮雅昕,我都不會輕易地放你離開!
想此,心中略有不悅的慕琰瑜便不容置疑地冷然道“你身上攜帶著所有人都垂涎三尺的宮家聖劍,我又怎能輕易放你離開?即使我慕琰瑜並不稀罕它,我也絕不會容許任何人輕易得到它!所以,冷月劍必須要留在我慕琰瑜的身邊,既然你佩劍既定不離身,那我隻好挾人攜劍一同去!”
毫無溫度的聲音裏既有著似是容不得人輕易拒絕的霸道之舉,又有著似是毫無道理可講的無賴行徑,而那不可理喻的無理取鬧中,卻又明顯帶著一絲孩子氣的任性。但她卻又說得如此冠冕堂皇,讓人辯駁不得。
說著,慕琰瑜便驟然扣住宮雅昕柔軟纖細的腰身驀地飛身一躍,便穩穩地落在了那匹棗紅色的駿馬馬背上,根本不給懷中的宮雅昕任何再次拒絕她的機會,便霸氣地雙腿一夾,棗紅色的駿馬便立即在濃烈的夜色中疾馳而去。
為何,她總是如此的霸道?!宮雅昕微微擰眉間,甚覺無奈,卻又並無反感。輕輕地在心中歎息了一聲後,宮雅昕便任由慕琰瑜帶著她離開了血腥彌漫的冷月山莊。
慕琰瑜帶著宮雅昕一路疾奔,不過半個時辰,便已然來到了冷月鎮上的一個類似於客棧卻又不完全像是客棧的地方。
“這是哪裏?”宮雅昕冷聲問著將她輕輕放在了一張柔軟床榻之上的慕琰瑜。
“慕月樓的一個駐點。”慕琰瑜並不打算隱瞞宮雅昕什麽,於是便毫不隱晦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自從洛亦雲來到了冷月鎮之後,慕琰瑜便在冷月鎮中也設立了一個慕月樓的駐點,隻為了能夠隨時得知洛亦雲的動向。
但她卻未曾注意到,在冷月鎮旁邊的冷月山中,竟然隱匿著宮雪劍所建立的冷月山莊。
更有甚者,她雖然猜測到了冷月山莊會有不測發生,卻終究還是然未能及時地阻止住冷月山莊被血洗殆盡的悲劇的發生。